百万妈咪- 第15部分

　　影一愣，抬头向上望。这里的路灯是新换的吧，这么亮。仰头有些睁不开眼。希慕低头看着她，心里纳闷今日怎么觉得她和他差一个头？低头看着她的平底鞋，心里一暖。

　　“难怪你今天这么矮？”

　　“什么？矮？”影不解，仰头看他，因为灯光有些看不清，便低下头来。

　　希慕轻笑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她微微眯起了眼，抬手遮光。贴近的距离，听得见她的呼吸声，还有她的心跳。鼻尖有她的发香。“以往你穿的高跟鞋都有多高？”

　　影推开了他，退开了一步。她好厌弃自己，总会迷失在对他的注视之中。“我不矮，是你太高。”

　　闻言希慕伸手揽住她的肩，按着她的头，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头是不是正好能够靠在他肩上。她轻柔地枕着他的肩，感受着晚风阵阵惬意。

　　有那么一瞬间，彼此都觉得靠的好近，似乎能听见彼此的渴望。那般熟悉的感觉。曾经年少，只知远远看着他。“希慕。”

　　她的声音打破了那份静谧。他的手僵硬，缓缓滑落，落在她的手背。两手相握，同样的冰冷。两颗冰冷的心靠近，莫不是依旧冰冷。

　　侧眸望着她，是她又恍惚不是她。

　　他的心竟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他害怕是否竟将她当做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只一手扶住她的手臂，一手打开了车门。“我送你回去。”

　　影漠然点头，坐进车后，突然失去了语言。她习惯会靠着车窗看着车外。车里放着音乐，仔细一听，竟是《星空》。影错愕回头看他。“这曲子，你怎么？”

　　“你的琴谱上写着曲名。”他也不知何故，便下了来听。“听录下来的音乐和现场听到的，很不一样。”

　　“因为你不知道弹琴的人是谁，无法去猜测她的心思。琴声无情便是再好，也听不出情来。”影重又回转头，看着窗外。

　　“琴声中能猜出弹琴者的心思吗？”

　　“当然。”

　　“那么我也能听出你琴声中的心声吗？”

　　影的心猛地一跳，旋即安然。因他一言，心起涟漪，她嗤笑是否她还是忘不了那年的他。“要听懂一个人的琴，首先要懂一个人。是一件难事。”

　　“换个说话，如果懂了你的琴，也就意味着懂你的人？”

　　“可以这么说。”影漫不经心地回答，反正以后也不会在他面前弹琴了。车缓缓停至老宅前，影解开保险，他已经打开了车门。门环扣下，撞开了属于这个古风古韵的夜晚。相携踏进门，那扑面而来的时光流逝，仿佛是回到了他的小时候。印象里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家也有一个这样的天井，可以看见漫天的星光。

　　走进过堂，风很大。她却喜欢坐在过堂里听着风吹的声音。两把老梨花木大椅，雕花的木茶几，一壶碧螺春。两人坐看星空。

　　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坐着。闻着茶香，这样的安静，让他的心无比的安适。多久没有过的心静，似乎看着她便能安心。

　　“我今天去艺苑了。”

　　“那块地的话，被宇天竞走了。”

　　影端起茶抿了一口，“还好被宇天抢了，那样艺苑还能留下。”

　　“艺苑不拆？宇天难不成还要做教育？”希慕不大会品茶，牛饮而已。影端起了旁边的碟子，绿豆糕晶莹透亮。她有些失神，“恩，就地扩建，艺苑不打算迁校址了。教育也是事业，宇天有长远之见。”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可算是商业机密。”

　　“这……”影正含着绿豆糕，呛到了连连咳嗽。希慕无声地笑，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你怎么这么迟钝？”

　　顺过气，影回头看他，“你说是商业机密？机密不是不能对人乱说的？”她是不是做错事了，邦彦一定是不知所以才告诉她的。

　　“你是无心的。我当做没有听过。”

　　影连连摆手，“没事，商人眼中自是机密，与我而言，只是一个好消息。”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突然之间让你搬离……”顾娇娆要来，他陡然间要她换地方，也没给个理由，她竟也是不以为意。太过平淡，让他不由得好奇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影抬头看见了那四方的天空，明亮的星星，闪闪烁烁。“住在哪里，不都一样。你说过我们不必见面的，为何你又突然出现？”

　　一言中的，希慕侧眸望她，“你倒是真的什么都不介意。”

　　“介意有用吗？何况这里是我以前的家，住着也舒坦些。”月光洒下，别样的清幽。

　　“你总是这样不以为意。让我分辨不出你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老觉得自己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现在似乎能明白一些。她是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什么都不介意吧。

　　“那你为什么心肠这么软？你这么替我着想，我会想成是可怜我。”她在笑，分辨不出笑容中从容多一些还是苦涩多一些。

　　“我没有这个意思。”以她的性情，遇事喜欢避，存在感又弱。可偏偏他却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不是想要可怜她，只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对她有些怜惜。他望着她，无法反驳。

　　影再度失笑，“我开玩笑的！”

　　“有多少玩笑想要开，你就开吧。”

　　冷哼一声，支着手看天。“我看天，看星星不开玩笑。”

　　希慕不禁笑出了声。听见他的笑声，她回过头，看着他笑，就没自觉地开口，“再见你就没见过你这样笑过。”

　　他抬头望着她，有些闪神。

　　她说再见？莫不是旧相识。

　　难怪他觉着在哪里见过她一样。

　　可是又确实没有印象。

　　“你何时何地曾经见过我？”

　　他只是想问一下，并没有指望她能回答。这夜这风这星空，不经意地掀起了那段故事。

　　第一卷　心有所属　　第31页　失心告白

　　风很轻，吹过耳边还是有些许声音，她的声音经过风传到他的耳朵，仿佛是烟雾飘散，轻柔似梦。她说：“信不信，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恩，艺苑，是吗？”

　　她的心脏骤停。空气中凝重的是她凌乱的呼吸，心跳缓缓趋于平静。“原来……你知道。”

　　“上次看你在那台上弹琴，我觉得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同学！”他回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影含笑点头，“是啊，你也有去礼堂吗？大部分时候的演出都不对外系开放的。”他果然是见过她的，只是见过，没有留下任何印象罢了。

　　“恩，总是有办法进去的。”以前她总是拉着他去听娇娆弹琴，虽然每一次很不幸都没有娇娆上场的份。现在想来……“你就是那个天才？”

　　“天才？什么啊？”影微微拧眉，认真地想了想，“我不明白。”

　　“以前能上那个台演奏的，每一个月不过三人，而你每次都在。是吧？”

　　“恩……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影望着他，愕然失声。侧趴着昏昏欲睡。希慕不再说话，只沉默望着她，果然是她，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没有留意。看着她半阖的眼，浅浅的呼吸。抬手看着腕上的表，才九点不到。静静看着她，消磨时光也不想就这样走掉。

　　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半梦半醒的影。她转头看着一旁的他。

　　没头没脑的听见他说，“你跟她说我很忙，今晚回不去了。”

　　只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家里来客人，李叔要我回去。可是，正好是我不想见的人。”

　　“所以在这里，正好给了你一个借口。”影揉了揉眼，站起身，“我睡觉去了，你自己挑房间。”

　　黑色紧身牛仔裤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受伤处的薄纱布那般显眼。她走路已经不在困难，不细看并看不出那微的磕绊。希慕愣愣望着手上的手机，那再度响起的铃声，那熟悉的名字。他拆了手机，拿出了电板。影扶着栏杆回头望了他一眼，她好奇他为何要挂电话。

　　希慕走上前来，拦腰抱住她。“脚伤还没好，为何要到处乱走？”

　　“我这是做物理治疗。”

　　“为何到了公司，也不给我个电话。”

　　靠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肩，听着他稳稳的心跳。影恍惚觉得他是在乎的，是什么让彼此不肯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她自己也是的，不敢说是因为怕吧。这么多年了那么他呢？她可不可以奢望，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有她。至少他不再冷酷，看她的时候，眼神不再没有焦点。这般的体贴，这般的温柔，完全没有情意，如何伪装？

　　她轻叹一口气，“我只是想看看，将来河的那头是什么模样。”

　　“你是去看设计图的？感觉怎样？”

　　“我不懂诶。”他放她躺好，她睁眼望着正上方他的脸。他为她扯被子，她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轻轻颤抖，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她缓缓松开了手，闭上眼。

　　轻轻的，他在她身边躺下，他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信不信，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希慕一愣，睁开眼，侧身看她。她安静地闭着眼，呼吸平顺，可是她搁在小腹的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一直以来都觉得真假难辨，他不知道这一次是真是假。她陡然间睁开了眼，撞进他清亮的眸子。黑眸闪烁，彼此的瞳孔中有彼此渐渐清晰。

　　“我信。”抓住她的手，抱入怀里。管它是真是假，他的心告诉他，他渴望是真的。“不要喜欢上我，会伤心的。”

　　她握紧双手，坐起身，揪住了他衬衫的领子。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希慕，你敢说你不为我所动？”

　　“你知道你自己的资本，不会有男人不为你所动。只是，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他在退缩，害怕心中那种因她而起的不明情愫。他在彷徨，不知道对她究竟是何种情怀。他害怕，只是将她当做了她。因她像极了她。

　　一句话，伤的她体无完肤。她的五指缓缓松开，深深吐了一口气，侧身躺下。“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了。我会误会的。”

　　“情不自禁。”他叹了一口气，坐起身，背对着她。“晚安！”

　　他起身离开，带上了门。影闭着眼摸索着关了灯，她躺着，大睁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默默流泪。泪滚落，她翻个身，将脸埋入枕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来，浑身不＇炫＇舒＇书＇服＇网＇。耳畔听见有雨声，开了门，站在走廊上。那四方的天井，雨水从屋檐滴落。她愣愣伸手，接住的水，冰凉沁透心扉。不自觉地倒抽了口气，收回手，两手拍了拍，溅起了些许的水沫。

　　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呼吸着早晨清晰的空气，“真希望雨能下不停。”

　　“下雨了，你也不加件外套。”听见脚步声，隔壁的希慕推开门，看着她自言自语，喃喃着听不清，走近一点发现她在哼歌。

　　影回过身冲她笑。“没这么矫情，冷了热了，我自己知道。”

　　“真希望雨能下不停。为什么？”

　　影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雨中的秘密，你不该过问。”抓着的她的手，冰凉。她抽手，快步下楼，回头望着愣住的他，笑道：“我闻见饭香了。”

　　“恩。”望着她无心的笑颜，心里难免有些烦躁。一起用早餐，清粥小菜。看着他拿筷子怪别扭的，影叹气，“果然是国外回来的娃。”

　　希慕恨恨瞪了她一眼，努力与筷子奋斗。正吃着饭，电话铃声又响了。影纳闷，他还是挂了。“你还会挂人电话？”

　　“怎么不能？”他叹了一口气，抓了勺子勺粥。影忍俊不禁，夹了菜搁在他勺子。希慕一愣，抬头看她。见她正夹菜，连忙抓起筷子。“不要，我自己来。”

　　影瞟了他一眼，夹起的菜往自己嘴里送，故意用力地嚼。

　　希慕瞟了她一眼，下意识的只想到一个词，孩子气！

　　第一卷　心有所属　　第32页　不再错过

　　清早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车驶远。这样的场景，她为何觉得好笑？靠着木门，那铜环铁随着木门的摇摆，声音沉稳动听。

　　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真是煎熬。想起了前些日子拒绝了的工作。去做一个小孩的家庭钢琴教师。这会儿想起，匆匆翻找了一下，找到了那本记事簿。拨通了电话，那边的家长很高兴。影便带了琴谱，坐了公交找到了那家别墅。

　　主妇秦语意是一个快乐的妇人，匆忙地迎进老师，喊着要小宝下楼。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少爷跑下楼，鞠了一躬。“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