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李二婶家土牛今天玩火,把自家的粮食都烧了。”
“……”
“还有小玉,说她家不久前买的那个镶银边的新锅底烧通了。”
“真是多事之秋啊!”
“姐,最近是不是咱村犯太岁啊,咱要不要出门啊?”
“怕啥!姐我这不刚拎了五十两银子回来吗?咱家好得很!”
“是哦。”
“你们要去早去,天黑前一定要回来啊!”
我又仰天长笑,搭着忠贵的肩膀,大摇大摆往豆腐西施家去。
“秋兰,卖花挣了不少钱吧,瞧你一脸红润。”戚六叔笑嘻嘻地对我说。
“嘿嘿,您怎么知道的啊?”
“哟,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啊,你不是还要跟豆腐西施去镇里买东西嘛。”
丫的西施大嘴巴,下辈子诅咒你当东施!
话说坐人家的车,也不好意思真拉三头猪回来,我装了两只小猪崽,又拎了五斤猪肉。好歹忠贵也没有不乐意,笑嘻嘻地回家了。
“我说忠贵你怎么就这么爱吃肉呢?”
“……”
“你说是不是上辈子你跟猪有仇?”
“……”
“难道!上辈子你是被猪踩死的!”
“!”
“被猪拱到水里淹死的?”
“!!”
“不说算了。”
“姐,我哪知道啊!”
“总之肯定是跟猪有仇就是了。”
“恩!有可能!”
(众亲:CJ的小忠贵都被你带坏了! 秋兰:关我什么事啊!)
日子无忧无虑了许多。
虎头来找忠贵,忠贵也忙着温书,没空理他。
虎头他爹来找娘,娘也切着猪肉,挥挥砍刀。
我呢,又可以水足肉饱,晒晒太阳了。
小风那个一吹啊,旁边传来诵诗声,前面是娘在照顾玫瑰田,我一个人坐着摇摇椅,美哉,美哉!
玫瑰估计是长出了根,秃秃的杆上冒出了绿芽,娘笑得比我还开心。
得了,她要乐呵就让她乐吧,不给我找个后爹就行。
“姐!二黄伯伯要娶小妾,二黄嫂上吊死了!”
我抖:“还犯太岁那!”
“听说刘奶奶昨天摔了一跤,再也没醒过来。”
“挂两个了?”
“还有刘爷爷瞧老伴就这么去了,哭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也去了。”
“忠贵,你说咱要不要去拜拜佛啊?”
“姐你不是说太岁跟咱家没关系吗?”
“也是……也是……”心虚ing。
“哎呀!”
“娘!”我急忙奔去娘身边。
“没事没事,就是玫瑰被刺扎了一下。”
我仰头望天,背景音乐《窦娥冤》:“天啊,你错堪贤愚枉做天,地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天啊!你不是这么狗血吧!出大事前还找个人放点血!”
“对了,”娘用胳膊肘撞撞我,“咱家黑子好像怀孕了,是不是你们带它去有公狗的地方了?”
“天哪!你还搞大了黑子的肚子!它只是只三条腿的母狗啊!你也不放过!天哪!”
茶几茶几,一桌杯具
“姐,咱真不去寺里拜拜?”
我继续埋头挖坑:“该来的吧,总是会来,求佛不如求己。”
“姐,你挖坑是不是要埋银子?”
我囧:“忠贵,你念了十几天书都会读心术了?”
忠贵指指我身边:“姐,你自己把钱袋放旁边,谁都知道你要干什么。”本书由电子书网提供下载
……
“姐,那我能不能把两头小猪崽也埋这?”
“果然,就念十几天书是没用的。”
“姐!求求你了!”他抓着我的手臂撒娇,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把那十斤咸肉包好拿来吧。”
忠贵一蹦一跳去厨房了,我却听到村口有陌生男人凶狠的吆喝声。
我小心肝突突地跳起来,急急忙忙把土掩好,跑了过去。
“阿弥陀佛,别是我家,阿弥陀佛,别是我家。”
我一路跑一路念着,跑到家门口,发现忠贵被一个土匪大叔攻拎在手里,小脚乱踢着,脸都被领口勒红了。
“放下孩子吧,求你们放下,在那边,我带你们去,千万别伤人啊!”
娘跪在一边哭喊着。
“不是吧!真轮到我家了?”
忠贵一只手在使劲拉松领口,一只手还紧紧拎着一大块咸肉。
小忠贵!姐我再怎么也不能让你被这土攻(土匪大叔攻的简称)害成受!怎么也得给你找个忠犬肌肉攻那!
我顿时泪奔。
“你们都给我安静!”我挂着眼泪飙吼一声,连躲在一边看热闹的村民都不敢指指点点了。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卢秋兰是好惹的,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物!”习惯性开头语……
“寻仇,抢钱,还是杀人?先给我说清楚。”
“啊呸,”拎着忠贵的土攻吐了口痰,扔下了忠贵,“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江老爷说了,你们种的那些个金子花统统没收了,以后不给私自种,再发现一朵,一个活口也不留!”
“江老爷是个P!我家种什么关他鸟事!”
娘眼见我要暴走,赶紧扑上来抱住我的腿:“秋兰,江老爷是方圆十里最大的地主,京城里都有靠山的,咱惹不起啊!”
“我家又不租他的地,他凭什么管我们!凭什么!”
“谁家的疯娃子,没人管,老子可来管教了啊!”
娘又转身抱住土攻的腿:“大爷,别伤人啊,你要花,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娘!”我拉住娘的手臂,“我不图人便宜,别人也休想从我这占到便宜,杀人没王法吗?我偏不给他又怎么样!”
我倔劲上来了,自己都觉得像驴。
“秋兰,杀人哪里有王法啊!咱的命又不值钱!这次听娘的,乖啊,乖!”
娘揪着我的驴蹄子,用手抚摸着。
哦!原来我的命不值钱了!
我顿时成了泄气的皮球,没气了……
我跟着那一大群人走到我的玫瑰花园,看着他们想挖玫瑰却被扎得满手是血,我也毫无快感。
我看着李二婶递给他们两把夹柴火的大铁夹,然后玫瑰,一棵棵飞走了。
娘突然扑进地里,死命护起一棵玫瑰,抱在怀里,怎么踢打都不放手。
后来领头的土攻一巴掌把娘搧晕了,从她血肉模糊的怀里拔出了那最后一株玫瑰。
所有人都散了,忠贵还跌坐在一边抱着咸肉哭喊着,我依旧站在田边,一动不动。
你问我在干什么?
我在找玫瑰的影子呢!每天都能看到,今天怎么就找不到在哪了呢?
天黑透了,忠贵也哭累了,他爬过来拉拉我的裤脚。
“姐,我饿了,我们把娘喊醒回家做饭吧。”
一阵寒风吹过,哦,冬季快来了。
我走到娘的身边,碰碰娘不再完好的手臂:“娘,起来,回家了。”
咦?不理我?
“娘!”
还不理我?
“哎,算了,娘,我背你回去吧。”
娘的胸口都是干涸的血块,搁在背上还真不舒服。
“娘,你看,我孝顺吧!放心,我怎么也把你背回家。”
娘比我高很多,把她背得高高还是让她的腿拖在了地上。
娘,你也不瘦嘛,挺沉的,不错,有肉就有力气,有力气就有希望。”
忠贵抱着咸肉跟在我旁边,娘的腿在我身后拖出“嘶嘶”的声音,即使被淹没在黑暗里,但我想我不孤单。
家里的烛火也该省着点用了,我没有点灯,走到厨房,却听到门厅又来了客人。
“李二婶。”
“秋兰,我替你去找了徐大夫,家里有灯却没人应门。”
“哦。”
“秋兰!”
“谢谢,不送。”
“秋兰,你别怪我!我家租着江老爷家的地,我家就我跟土牛两个人,我……”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打断了她:“出门左转,不送。”
这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比如我,比如娘,但我们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害人。
“忠贵,娘还喊不醒吗?”
“姐,娘好像流了一衣服的血。”
“恩,我知道,可是大夫不愿意来。”
“姐,娘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心里一动,摸过去探了探娘的鼻息:“忠贵,你要相信,我们是有天神保佑的。”
“哦,所以娘不会死了?”
“对,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再吃到肉啊?”说着说着,忠贵又哭了。
我把忠贵从小板凳上拉起来:“记住了,天神只保佑坚强勇敢心中有希望的人。”
忠贵被我乱七八糟的话糊弄懵了。
我起身锁上家门,挖出后门边埋好的银子,仔仔细细算起来,看看这些钱还够不够让忠贵念书,够不够让我们熬到来春。
“MD,大不了我把自己做个人肉炸弹,想逼死我们嘛!”我把银子装回钱袋。
“姐,什么是人肉炸弹?”
“就是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意思。”
“不!不要!”娘这时候醒了。
我跟忠贵赶紧过去扶她。
“秋兰,不要。”
“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秋兰,咱的命不值钱,但是咱的命也宝贝。你去跟他们同归于尽,咱们依旧一无所有,还要叫娘丢了你这个宝贝女儿,值吗?”
就着清冷的月光,娘靠着我的一只耳朵中有一条黑线,一直画入发迹。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第三天日更了 也没人表扬我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娘,是不是吃完这块肉,我们家就再也没有肉吃了?”
我到厨房端碗,一走出来就听到忠贵在对着娘嘀咕。
“什么?”娘应了一声。
我把碗狠狠往桌上一跺:“大声点说,男的女的啊,细声细气的!”
忠贵眼泪汪汪:“娘,是不是咱家以后都吃不到肉了啊!哇!”这一吼就哭……
我本来就心烦:“哭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顿吃完就再也没肉吃了!”
“姐骗人,我们家还有大半块肉呢!”
我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明天我就去把剩下的肉卖了。”
“为什么啊!姐欺负人!姐欺负人!”
“你给我闭嘴!还不都是为了让你念书!”我咬牙切齿,恨这弟弟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不要念书,我再也不要念书了,我要吃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怎么不去做猪圈里的猪!”
“我宁愿做猪圈里的猪,也不要做你的弟弟!”
忠贵发飙,站起来就往门外跑。
嘛玩意,老娘养你还要看你脸色!
我“啊呸”了一声,一转头看见娘坐在一边默默流泪。
“娘!”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秋兰,我替忠贵跟你道歉。”
那尼?
“我没用,没本事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多亏你点大的人为我们母子两打点这个,打点那个。”
不是吧,我们母子两?分这么清楚?
“让你一个小女孩子为一家的生计奔波操劳,我……我对不起你!”
娘泣不成声,我囧:难不成知道我不是她们家人?赶紧解释解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家人嘛。”
“不!这不是你该做的!”
那尼?我做毛利小五郎经典的单腿独立“那尼”状。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是我没用,现在还聋了只耳朵。”
呼呼,讲话一口气讲完嘛,吓死人。
“秋兰,我求你,别把我聋了只耳朵的事告诉忠贵,好不好?我求你。”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也是家里的一员,他有责任担当家里的事。”
“别,秋兰,算娘求你,别告诉他!”
我难过了:“娘……你偏心!”
说完我也泪奔了,不,是泪了,然后奔了。
我哪欠你们了我?我把你们当我真的亲人,好生照料,真心对待,你们居然一个个枉顾我的感受。我委屈!
滴溜滴溜泪奔到河边,坐地上掉眼泪,哭到一半肚子叫了。
“MD,老娘辛辛苦苦做的菜,不能都让给你们吃!”
一拍屁股,又雄赳赳气昂昂,踏步回家吃饭。
娘看我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愣,然后坐到我身边要来安慰我。
你来?我就挪。又来?我再挪。
啊啊,肉肉好香,我一伸筷子,一个不留神就让娘坐到了我身边。
“秋兰。”
我赶紧左手堵右耳,右手夹菜。
娘不说话了,突然捂着嘴,痛苦地抽泣起来。
我一傻,都说残疾人异常的敏感,难道是我堵耳朵的动作伤害了她脆弱的小心灵?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
嘿,她还一扭腰,跑了!
得,我接着吃,老早就知道不管出啥事也得吃得饱睡得香。
(众亲:那是你缺心眼。 秋兰:你们丫的是红果果的嫉妒!)
一个人的家还真有点孤单,房子不大,但会觉得空空荡荡的。
我跑去自家的田里,也空空荡荡的,就好像过去的满足都是假象……
晚饭我也不想做了,就一直坐在田边,北风吹吹的,也感觉不到冷。
天黑了,月牙出来了,我还坐着赌气,心里想着,只要有人喊我回家,我就回去。
可是我没等到。
“秋兰,你怎么在这啊,你娘听说你弟弟跑去虎头家,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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