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看向张同志。
张冲挥了挥那独臂,很忧郁:“如果当初某人没那么残忍,斩了我的右臂,我现在就能凑上数啦!”——张同志,你左臂能拿刀能吃饭,难道就不能打牌了吗?
血无衣好笑,朝金蓝道:“瞧,没人捧场了。你这想要缓和气氛的法子行不通啊。”
元魍面无表情道:“我觉得打架比打牌气氛会更加活跃。”
血无衣点头:“可以试试。”
金蓝嘴角抽搐:我就是想阻止你们打架!
两个内力深厚的人打起来谁输谁赢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船架不住你们打啊!
还好有人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转头,就见舱门打开,玉多多跟刘全各架一边,把诸葛公子绑架进来了。
“喂喂,你们到底要干嘛?”诸葛公子头上直冒虚汗,他就是不想跟这群人待在一起,才一个人坐在船头的,这样都不行吗?
玉多多狞笑:“公子爷,别怕,就是打牌呀。”——您笑得不像打牌,更像要打人。
诸葛公子咽了咽口水:“我不会……”
刘全善加诱导:“没事的,这个很简单,一学就能会。”
“可是……”诸葛公子还想说什么。
玉多多凑到诸葛文才耳边叹息:“三缺一会令人更加变态,你懂的。”
诸葛文才哆哆嗦嗦得抬头看了看对他笑得如沐春风的血老大,在众人的注视下壮士般大步走了过去,囧囧有神得坐在了最后一个位置——血老大,您又成功击碎了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可喜可贺——当然对于诸葛公子来说,可悲可叹。下载本书请登录
152…153 南行篇(V30)
152推心置腹
虽然诸葛文才谦虚说不会麻将,但运气来了,着实是挡也挡不住,再加上这位也不是蠢人,摸这麻将一回是生二回是熟三回已经能够自学成才。。
最重要的是,元魍跟血无衣正在互掐,中间一个金蓝想要努力维持平衡状态,根本没人注意他防备他。
天时地利人和,诸葛文才连摸三把好牌,把把都是他胡。
纵然一开始是被逼着上桌的,此刻的诸葛公子也忍不住咧开了嘴,那叫一个洋洋得意。
“连七对,不好意思,又胡了。呵呵。”诸葛公子努力保持文人的矜持,不让自己笑得太过露齿——不过您露的那六颗牙齿已经像是偷了大米的老鼠了。
那头兀自纠缠的三人终于舍得回头看看这位了,目光里都是说不出的古怪。
元魍脸不红、心不跳,气壮山河得一把推倒手边的牌:“之前算是给你练习,既然你学会了,那么就从下一把,正式开始。”——这位将赖账加上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真把无耻的下限又降低了几分。
血无衣头一次认同元魍的观点,迅速把牌推了,已经准备下一把码牌了。
金蓝同情得看一眼诸葛公子,而后欢乐得将元魍的提议付诸行动,推牌重来。
诸葛公子脸上的笑僵住了,基本可以直接冒充冰雕头像了。
“摸牌!”元魍喝道。
诸葛公子一惊,梦游般开始了下一轮。
刘全跟玉多多悲哀得看着这位已经呈机械化状态、元魍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进行的诸葛公子:您还真是不自量力了,想赢这桌上人的钱?也不看看这一个个,都是什么怪物!==+都是只懂往里吞不会往外吐的货色啊!
十四张牌码定。
突然,诸葛公子双眼泛绿光,脸色由白转红,跟打了鸡血一样。
“天……天……”瞧,激动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全跟玉多多好奇心严重,挪步到这位身后,一看,顿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俗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上天给你关了一扇窗,必定会给你开一扇门。
诸葛公子虽然情场失不失意我们不知道,但是在这条船上,他绝对是最失落的一个——被欺负得最狠,所以上天给他开了好大一扇门——这是要走多大的狗屎运,才会自摸到这么一副百年不遇的好牌啊!
天胡!
金蓝瞧瞧这边几人脸色,虽然不可置信,但也猜到了事实的八九分。
元魍看这边的神情也带上几分莫测。
只有血无衣依旧似笑非笑,十分温和得开口:“天什么?”“啪”一声,这位手上一块麻将牌顿时成了粉末……
血老大,您确信您不是在威胁人家?——众人心声。
诸葛公子脸上的鸡血变成了狗血,红到黑,过渡自然,没有接缝,可以直接上台表演华国四川名剧——变脸。
在血妖怪和煦、元小四冷冽,两位冷热交加水深火热的目光中,诸葛公子终于憋出一句:“天……天上的星星亮晶晶。”——青天白日,哪里来的星星?可怜诸葛公子,已经一惊一乍得语无伦次了。
血无衣悠悠然拍了拍衣摆:“星星?我倒要好好欣赏一下诸葛公子口中的星星了。”言外之意是没有星星,你就等着好看吧。
径自就往外走。
诸葛文才身子骨一软,若不是后头正好有刘全跟玉多多扶着,他能直接瘫到桌底下去。
元魍“哗啦”起身,跟上。
到底是有了内功的人,那速度快的,金蓝想制止,都没来得及。
她右眼皮顿时跳得厉害,赶紧追出舱门。
呼啦啦,刘全、玉多多、张冲,一个比一个走得急。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雅舱,顿时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欲哭无泪的诸葛公子跟赵小才小盆友默默对视,当然,某只走来走去当减肥运动的小老虎可以忽略不计。
半晌,小盆友歪着脑袋,纯良无比得问了一句:“大叔,要我给你去叫船医吗?”
“大叔”一栽歪,彻底滚下了凳子——我才二十五啊二十五!
。
金蓝追到船头,只看到一袭显眼的绯衣。那位倒是不像前世那般穷讲究了,直接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居然晒起天然日光浴来。
金蓝左右找了半天,最后把目光定到白条条的江水里:小四追着这人出来,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别已经是被打落水了?
“放心,我还没打算那么简单杀了他。”血无衣眼毒,一眼就看穿了金蓝的心思。
金蓝讪讪摸摸鼻子:这位不仅眼睛厉害,嘴巴更加毒。
只听血无衣又道:“金蓝,你原来不是这样子的。”
金蓝选了个离血无衣安全的距离也席地坐下:“那我原来是什么样的?”她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在血无衣心目中,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血无衣似是十分怀念般,目光深邃而又穿越:“看上去心很软,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狠,天性凉薄,无心无爱。”
金蓝愕然:“我是那样子的人么?”
血无衣转头:“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你就是这样的人。”
金蓝望天:“你知道的,卧底是行走在黑白边缘上的人。我到你身边去前,接受过专业训练。隐藏自己的感情,是我们学的第一堂课。要骗过别人,就先要骗过自己,这是基本原则。所以你说的那些,也许已经潜移默化得成了我性格中的一部分。”
血无衣微微一笑,带几分叹息:“确实,那只是你性格的一部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放弃,要找到你吗?”
金蓝想了想,道:“难道不是找我寻仇?”
血无衣笑得更开心了:“我难道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
金蓝肯定点头,告诉他真相:“是!”
血无衣也点头:“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吃了我红楼好多东西。吃了我的就该给我吐出来嘛。你觉得我应该先找谁下手开膛破肚?”
金蓝笑得牙酸:“我开玩笑,您别较真。”
血无衣“哼”了一声:“装傻扯话题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变。”
金蓝很文艺得叹口气:“时光是把杀猪刀啊。”
血无衣面无表情得转脸:“得!你赶紧停了吧。”
金蓝嬉笑一声,才正经道:“咱们跟前世隔了都几百万光年了吧。怎么会一点没变?我自然会变,你其实也变了不少。”若是前世,这位会是更张狂。经过几世修炼,他却更多了沧桑,少了锋芒,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血无衣没说话。
金蓝却突然多了几分内疚的心思。当日自己被这人禁锢,又多番戏耍,所以对他总是有种排斥感。后来下山,也是匆匆忙忙,并未多想什么,并且以为从此当真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世事无常,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所以说,地球是圆的,只要你们在同一个空间,总有再见面的一天。
现下闲暇,再想前尘往事,突然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人或许就不会那般执着,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血无衣是什么人,只消一眼,就洞穿了金蓝。
何况金蓝向来不是难懂的人。
“能请你把脸上那副圣母般慈悲为怀伤春悲秋的表情收一收吗?”血无衣无奈道,“有点膈应人。”
金蓝抹把脸:就不能对你好点!
却听血无衣再道:“原本以为你无情,我无义,天下间再也不能找出比我们更绝配的来了。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那么有情有义的。”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好笑事情一般,哧哧一笑,“金蓝啊,我当真不知道你是这样天真的人啊。实在是幼稚得过分,跟你家那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倒是天生一对儿。”
金蓝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新型物种:您觉得以您现如今十四岁的稚龄来评价人家十六岁的毛还没长齐,会不会口气太大了点?
血无衣翻个身,无视掉这位:“把你那眼神收起来,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回想一下被鲨鱼追赶的乐趣。”
金蓝“唰”一下起身,转头迈步,一气呵成。
走出去几步,才又顿下步子,有点赧然,轻声道:“我欠你一个抱歉……还有谢谢。”
血无衣嘴角微微弯起,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等金蓝不见了身影,血无衣才转向边上阴影处,好笑道:“看够戏了吧?要不要我让你们也成为这戏剧中一部分?”
“嗖”一声,三条人影齐齐飞得没影没踪。
血无衣闭上眼睛,十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正舒服。
瞌睡袭来,朦胧中,他似乎看到那白衣女人一脸淡笑薄情的模样。
他叹口气,可惜,都是假的。原来那人的感情全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
153天灾人祸
金蓝走了一圈,结果终于在船尾找到了元魍。
这两人说好的吗?一人占据船头,一人霸占船尾——周身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叫诸葛文才带来的仆人活动范围生生缩小了一大圈。
金蓝走上前去,却见元魍脸色十分不好,即使黑着面,也遮不住那泛青的脸色,嘴唇还隐隐透着紫色。
她不禁大惊:“你怎么了?”难道是血无衣朝他下手了?或者是诸葛文才下了毒?
元魍轻轻拍拍她的手掌安抚,手心里竟也全是冷汗。
金蓝急了:“咱们不跟他们去临州了。我让诸葛文才把船调头回去!”虽然赵小才的事情需要解决,但是元魍对她来说,更重要。
说她自私也好,但她就是不愿意为了别人的事情伤害到这个人。
失去这人的痛楚,现在想来,还是纠结心头。
元魍摆摆手,突然捂住嘴,奔到船辕上,对着江水……吐了。
金蓝想了想,突然面色异样:“你不会是……晕船吧?”
一阵干呕过后,元魍才虚弱得扶住栏杆,冷静道:“不要让血无衣知道!”自己这么丢面子的时候,自然不能叫情敌看到。
金蓝眼角抽了几下,终于知道您为什么要蹲在船尾了。因为血无衣在船头,您就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晕着。
金蓝抚上他的背:“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打牌的时候还气势如虹呢。
元魍道:“当时一门心思就在血无衣身上,倒是没注意船在行着。”再看看翻滚的江水,“一出来,就感觉到恶心了。”
金蓝突然道:“这么说来,这是你第一次坐船啊。”
元魍点头:“嗯。”前十六年困在皇宫中,自然是没机会乘船的。
金蓝看看那深不见底的江水,再问:“你……水性如何?”光注重小四的武功文学培养了,竟忘了教他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譬如游水。
果然,元魍的答案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我不会水。”
金蓝扶额:“南方那可是水乡,先有水再有地。你这不会水怎么行?到了瀛洲,咱们找个地方,让你先熟悉水性吧。”
元魍看了看她,没说话。他没告诉金蓝的是,自从他五岁时,被太子跟三皇子按到御池差点溺死后,他对这大片的水,就有了一种莫名恐惧感。
但是,既然现在金蓝让他学,那他就去学,克服再大的困难,他也要把这水性掌握熟咯。
金蓝看看风向,兀自言笑:“还好这两天应该没有暴雨,即使你水性不行也没什么大关系。”
。
事实证明,即使江上没有狂风暴雨,不识水性的人也是有危险的。
因为还有江贼!
要不“天灾”“人祸”这两个词总是连在一块儿的呢?
这便说明此两者的破坏力从古至今都毫无差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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