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魍魉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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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魍魉暴君-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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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鸡初鸣,天色还未明。

镶天宫中。

金蓝猛得睁眼,瞪向床顶,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黑白阴阳脸。

她拍拍胸脯,被吓一跳的模样,抱怨道:“你不睡觉,盯着我瞧做什么?”

——确实是被吓到了啊,初初看到的时候,她脑袋依旧混沌着,还以为自己仍旧在地府里,眼前的是黑白无常呢。她差点就咆哮出来了,她都把公文全都批示完成了,怎么还不让她离开。还好她回神得及时,这些话才又被吞回了肚子里去,没说出口来。

元魍不经意得皱了皱眉:“你……睡得好么?”

金蓝一把将元魍拉下来,按住他,给他盖上被子:“当然好,现在还能睡个回笼觉呢。反正不用上朝,今天就陪我一同睡吧。”

——睡梦里被人喊去办了一夜公,当然是要补眠的。

金蓝打个哈欠。

外头没了烦人的咒文声,果然清净多了。

至于那么多高僧护法,依旧没阻止得了阎王爷召她回去,还有往后年年中元节自己都必须回地府一趟这件事,金蓝自然是不会告诉元魍的。

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元魍都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若知道了她年年都要往地府去,还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呢。

元魍则是盯着金蓝又睡着的脸沉思:外面如此声响,金蓝怎可能一夜好眠,甚至连睡觉的身姿都没变换过?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但既然金蓝不说,元魍便也不再问,他决定还是尽快回京,去询问白洛。



048旧人皆非

八月的时候,南征部队传来捷报——活捉端木正。

其实,准确来讲,这功劳倒不是卫鸿他们几个的。

端木正精滑得很,就算宁坤这个军师也去了南蜀,一时间也是查不清端木正的去向与所在的。

倒是余鱼同诸葛惊才去找了一趟漕帮成三爷,转达了帝后二人“亲切”的问候,诸葛惊才更是同成三爷聊了聊往昔“情谊”。

——关于此事,余鱼表示难以理解。毕竟虽然以前漕帮同诸葛家是合作关系,但根据情报显示,自多年前诸葛家为躲避当时前周迫害,将家族产业转移地下后,这二者几乎就再没了什么联系。更何况,诸葛惊才当家以后,更没有同成三爷接触过,两人算是互不相识。这两个,有什么“情谊”可叙的?

但事实情况是,诸葛惊才与成三爷单独聊了后,他便神清气爽得走出了屋子。

而成胖子就像是遭受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一样,神色萎靡,那一天嘴里一直喃喃着一句话:“原来是他们……居然是他们……”

再接下来,漕帮就把秘密来接头的端木正暴力扣押了,而后将他带到了大舆军营地,交给了卫鸿。

虽然所有人都对与朝廷完全不搭噶、甚至还派过杀手刺杀帝王的漕帮突然的示好行为表示不能理解,但既然罪魁已抓到手,没有人在后头阴谋鼓动了,因此,南部部族的叛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

金蓝听说此事后,十分感慨:“这就是功德所在啊,没想到影响居然延及那么深远。如果当年没有帮了惊才那一把,今日哪里有可能那么简单就抓住这个老乌龟。果然,应了白洛那一句,‘种瓜得瓜’啊。”

南征军归朝,帝王必须回京处置犯人、奖赏功臣。

元魍趁此时机,带着金蓝回来了。

他倒是对南征军、甚至是端木正都不感兴趣,他不过是想要回去同白洛探讨一下中元节夜里金蓝的诡异情况而已。

金蓝也没有异议。因为淳于太医发话了,她腹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虽然她没有任何壬辰反应,身体也没有异样情况发生,但肚子总归是大了起来,还是回京好好休息,等待生养为最佳。

金蓝对待这头一双儿女还是很谨慎的,自然不敢冒什么风险,尤其是若为了自己的喜乐而让孩子出了意外,她恐怕要后悔死的。

血无衣难得没有唱反调,他表示,既然是蹭别人家的公款旅行,那他自然是跟着队伍走。

金蓝私下里同元魍说,其实血老大大概是因为如果在这里同他们分开了,不知道会迷路到何年何月了,所以他才会这般好说话,与他们一同返京。

所以,一行人又风尘仆仆得往京都赶路。

当然,明月在见到了明家分家的境况、并且明了自己还是不得不回京做笼中雀的情况后,终于绝了最后的一丁点心思,真正的心如止水。在镶天宫的时候,她都差点直接剃度了。

这些都暂且不说,只说八月底,元魍跟金蓝还在回京路上的时候,京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上皇元真薨逝。

元魍捏着加急信件,半晌才开口:“真的死了?”

送信来的侍卫道:“是的,陛下。太医确诊过。太上皇旧疾难医,本来用宫里最上好的药材吊着性命,五天前夜里终于没熬得过去。现在正等着陛下回去发丧。”

金蓝握住元魍的手,一片冰凉。

她想了想,替元魍问:“那元珲呢?”

侍卫道:“自太上皇去后,三皇子便是每日醒了便要酒喝,天天都是酩酊大醉。关于三皇子,文大人说这样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希望陛下另外对其作出处置。”

金蓝挥挥手,让侍卫下去。

元魍终于抬起头来,表情似是有些许高兴,又似乎淡漠无比。

他问金蓝:“你说,最后让元珲给他送了终,他是不是没有了遗憾?”

金蓝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上,轻轻回答:“是的,这本来就是他的愿望。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知道,虽然元魍对元真恨之入骨,但到底是亲父子,那种仇恨里,毕竟还是包含着对元真的一丝期盼。那种复杂的感情,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即使元魍什么都没说,即使他二人直到最后,都互相仇视着,但元魍一直都没有亲自对元真下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049…050 延嗣篇(14)

二十八年八月十四,大舆国丧。残颚疈晓

为悼念先帝,全国上下斋戒一月,封闭愉场,不得办红喜。

被贬去守皇陵的懿德皇太妃听闻元真逝去的消息后,疯疯癫癫笑了一夜。第二天婢女前去伺候她梳洗的时候,才发现皇太妃娘娘头悬白绫,早就没了呼吸。

这倒是省了元魍的事儿。

本来元魍便是打算让这位向来最是狠辣的皇太妃给元真殉葬的,如此,也算是全了她忠贞的好名声。

却没想到,这位竟是先自自尽了。

金蓝猜想,也许这个算计了一辈子,最后连自己的丈夫都算计进去的女人其实对她今生唯一的男人还是有感情的,否则,怎么有勇气做出这种事来?

当年,一个是青年枭雄、傲视天下,一个是风华正茂、美人霓裳,多么得般配。

只回头看了那么一眼,于是,便不可自拔。

他们曾经也相爱过,他们曾经也是众人欣羡的恩爱帝妃。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中间又插入了太多人,还有世上最让人炫目的权力在一旁诱惑,于是,迷失了本来面目,追求了那些虚无的东西,最后,由爱生恨,由恨到互相伤害。

至死方休。

元魍派人把元珲接进了宫来,为先帝守灵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元魍自己却是站在殿外,不愿进门。

金蓝带着刘全几个远远得看着他。

屋内是灯光莹莹,帝王一个人站在屋外,只月光照在他身上,清冷之极。

刘全对先帝完全没有好感,因此对元魍居然还尽孝到如此地步颇有怨言。

他对金蓝道:“今天可是主子的生日,主子怎么把那位的丧礼放在今天举行?以后每年生日都会是那人忌日,多晦气!”

金蓝道:“也许这就是你主子的本来意愿。”

刘全不解。

符昊脑袋上也顶着问号:“陛下的意愿是从此生日当忌日过?这可真特别……”

刘全白了他一眼:“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符昊道:“那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刘全向金蓝求助。

金蓝解答:“这大约就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的意思吧。二十八年前的今天,小四因为那位赐予的生命,来到了世间;二十八年后的同一天,他把这份唯一的恩情还了回去。从此,再不相欠,再无爱恨。”

刘全跟符昊沉默了下来。

元魍的经历,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也就更加心疼他们的主子。

刘全想了想,转身就奔了出去。

再回来时,怀里抱着早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年的始皇小老虎。

刘全跑到元魍跟前,有点委屈得道:“主子,本来今年您生日,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想在寿宴上呈现给您的。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元魍终于把虚空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刘全连忙又道:“这节目可是费了我好大心思呢,总不能浪费了。主子,我现在就给您表演。”

把小老虎后蹄放到地上,抓着它前蹄,引诱道:“乖!把这些日子我教你的猴拳表演一遍给陛下看。”

小老虎被人搅了好眠,十分暴躁,举着爪子就朝刘全脸上划去,“哧哧”叫唤个不停:猴拳你妹,爷是老虎!老虎!

顿时,刘全的脸上多了三条血痕。

两只二货开始了“手足相残”。

符昊犹嫌不乱,摩拳擦掌着加入了战局。

二人一兽你追我赶得围绕着帝王转起了圈子。

刚刚还孤零零的帝王身旁顿时热闹了起来。

即使再多的伤情,面对此情此景,也早就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元魍额角蹦出个井字:“你们还有完没完……”抬脚,就把这宫中“二货组合”全给踹飞了。

金蓝倚着廊门,微微一笑。

而后,忽然眸中闪过狠色,极快。

——能够威胁到小四的旧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还是她替小四早早料理了吧。



050各得其所

连成玉闻得懿德皇太妃崩逝,很是神伤了一阵子。但那是皇太妃自己的选择,他也怪不得旁人。

再加上那么多年下来,他再怎么迟钝,也算是看清了元魍的性子。

再加上元长宁跟连漪的劝诫,以及明家的前车之鉴,连成玉知道自己再如此紧握大权,恐遭帝疑,招来杀身之祸。

于是,趁着卫鸿等人得胜归来之际,连大将军交出了连家的兵权,由帝王分给卫鸿几人。

至此,连成玉终于退居二线,专心养老。

不过,他还是向帝王提出了一个请求,那就是将懿德皇太妃与先皇合葬。

元魍允了。

他不仅将连妃与元真共葬皇陵,还追封了懿德皇太妃为皇太后。

在懿德皇太妃死后,终于赐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名号。

只是,这份天下至尊的荣耀,连妃终归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对于帝王如此的隆恩,连成玉当然感激极了。

可是元长宁却是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也只是元魍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否则,他怎么会赐予他最痛恨的女人那般位份?而他分明知道父皇恨连妃入骨,却还让这二人合葬,怕打的主意也只是让那二人死后也不安生吧?

不过,这些话,元长宁自然不可能跟连成玉讲。

她对元真虽也有父女之情,但总归被那年少时就根植在心中的仇恨消磨得淡漠了;至于连妃,若不是她嫁了连成玉,恐怕那女人的死活,她也是毫不在意的,甚至会对连妃的死拍手称快的。

因此,元长宁一直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只要元魍的爪牙没有伸到她连家来,没有伸向她的女儿,那她也就会安安分分得过下去。

而现在的情况是,连漪嫁了元魍信任的臣子,连紫又许了金蓝喜爱的孩子。

所有这些,都保证了她连家,至少三代以内,不会有任何危险祸及。

所以,她才不会没事挑事,去挑拨连成玉同元魍的君臣关系呢。

说实话,若是要比城府,她虽然可能会比元魍机深些,但要她同时对付元魍与金蓝两个,那输家一定是她。

她想,连成玉能想通,趁早交了权,如此,甚好。往后,只需含饴弄孙,日子定极是逍遥自在。



元真帝尸首被送到皇陵下了葬后,元珲的去处问题,就成了众人讨论的议题。

以文思衍为首的一伙朝臣认为:虽然这位皇子爷当年犯了大罪,但如今,既然陛下将他释放了出来,那就没理由再把他关进去;可是将那位放出去那就是祸根所在,万万不行的,不若就此将他圈禁起来,不杀他,却也不给自由。在天下人看来,也是陛下顾念手足之情的体现。

宁坤等人则认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位皇子爷,定是留不得的。但问题是,现在不是杀他的时机。毕竟先帝刚殁,就杀兄长,难免遭天下悠悠众口讨伐。

这个问题,就此搁置了下来。

而元珲,则消沉极了,每天沉溺于酒馆里,似乎有把自己醉死在酒精里的嫌疑。

这天,夜黑如墨,雷电交加。

路上行人稀疏。

元珲抱着酒坛子,一步深、一步浅,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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