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美人香- 第167部分

　　　　李云儿苍白的唇瓣，微微的勾了一下，脸上是牵强黯然的笑意，她略显无力的说道：“都是老毛病了，喝了也不起多大作用，又何必再忍受被苦药折磨。”

　　　　眼前的李云儿让莫思婷想起现代中的自己，每天以药物为生，还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她深有感触，所以她有些难过的说道：“越是老毛病越是要根治，俗话说的好，小病不治，转大病，大病若再不治，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公主何不为以后想想。”

　　　　李云儿无奈笑道：“像我这样的身体，那还敢想什么以后，过一天了一日，从不敢奢望过多。”

　　　　莫思婷看着如此伤感的李云儿，她竟回忆到她们初见的那一天，那时候，李云儿给她的影响，正如此时这般

　　　　柔弱动人，恬静而大方，虽然此时她有些憔悴，但正是因为这点，凸显她更加让人经不住想要去怜惜。

　　　　“公主别这么说，天下疑难杂症多的是，只要遇见医术高超的人，照样能药到病除，况且程太医已经开始为公主秘制药方，想必不久便能研制出奇药，公主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莫思婷不得不借李世民的用意，来试探是否真的能，改变李云儿对病情的绝望，哪怕是缓解她的意志也好。

　　　　“就算研制出来又怎样，心若无处栖息，病痛岂又是绝望的起源。”李云儿一副黯然伤神的垂下眼眸，像似在掩饰她神情中的哀伤。

　　　　莫思婷隐隐听得出李云儿话里的意味，虽然她表现依旧平淡无味，但从提及程浩天的那一瞬间，她还是被触动了一下，且刚好被莫思婷留意到了那瞬间。

　　　　一个人，如果心中真的存在浓浓的爱意，就算她再怎么掩饰伪装，都掩饰不了无形中的变动，更加难以伪装真实的内心，出神入化的表演，往往只属于帷幕上的那刹那。

　　　　莫思婷也随着李云儿走进感伤的气围中，她有些沉重的说道：“病痛虽不是绝望的起源，起码也是堕落的引线，公主若想为身心寻一处栖息点，首先还需把身体养好，没有健康的资本，何来寻求栖息的资格。”

　　　　李云儿浅浅的抿了抿嘴角，又淡然不迫的说道：“资本与资格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栖息的方向，所以到哪里都是流浪。”

　　　　莫思婷也跟着她缓解的情绪，稍稍将气氛缓解，她淡笑的说道：“既然是流浪，公主何不当作是给身心的一次旅行，这样亦不会太累，说不定还能从中发现更美好的事物。”

　　　　话题有些越说越加的深沉，话意也逐渐的明显，所以李云儿适时的顺着莫思婷的话语，将气氛缓和，她轻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只是一时释放情绪，你不必担心。”

　　　　“若真是释放情绪，公主又何必如此伤感。”莫思婷反倒是认真起来。

　　　　“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李云儿轻轻抿着嘴角，像似在牵强的微笑，可是那笑意却无比的伤感。

　　　　“就算是想要释放，公主是不是也该先喝了药再倾诉呢。”莫思婷又将药碗递在李云儿面前。

　　　　李云儿看了眼黑乎乎的药汁，实在是不想再受无谓的折磨，莫思婷见她仍是无心喝药，于是又想出言劝说，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人们对程浩天的敬语。

　　　　莫思婷偷偷观察着李云儿的表情变化，虽然她只是激动的看了眼殿门口，随即就把目光收回，但即便是那一瞬间的神情，也流露着浓浓的期盼与欣喜。

　　　　莫思婷灵机一动，与其在这这里做为无谓的开导，不如给他们彼此一次机会，于是她故意提议音说道：“公主，您这样饭也不吃，药也不喝的，可让咱们如何是好。”

　　　　李云儿还没反应过来莫思婷的异常，只是一脸不明的看着她，这时，程浩天从殿外走进，且很清楚的听闻了莫思婷的话语，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床榻上的李云儿，他眉眼瞬间泛出一味哀愁。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程浩天进殿后，颔首行礼示意着。

　　　　莫思婷没有给李云儿言语的机会，她故作焦急担心的说道：“程太医来的正好，公主正闹情绪不愿服药，您快点帮奴婢劝说一下，奴婢去把药热一下。”

　　　　莫思婷说着，便端着药汁，匆匆忙忙的离开，只留下李云儿无知的‘哎~’了一声，而程浩天则是颔首，目送着莫思婷离开，对于她异常的举动，他也出于盲目阶段。

　　　　李云儿瞄了眼程浩天，她没有在做出以往热情应呼，反倒是冷冷淡淡的说道：“程太医不必多礼。”

　　　　程浩天颔首示意了一下，李云儿明显不像从前那般热情，他只认为她是体虚无力，然而彼此间进入尴尬的气围中，他只能借复查为由；

　　　　“微臣奉秦王殿下之命，特来为公主复查病情。”

　　　　程浩天的话意在李云儿理解下，就是，如果没有李世民的旨意，程浩天也许并不会来探望她，但这一次，她没有被他的话意所伤，而是心中怄着一口气。

　　　　“你回去告诉秦王，本公主已无大碍，以后不用再劳烦程太医过来了。”李云儿平视着床尾，她不仅是冷淡的语气，就连表情也冷漠无味。

　　　　程浩天对李云儿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不明其详，他担心是自己的过分冷落，无意伤害了李云儿的热诚，于是他严肃的说道：“身体是自己的，公主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一人一命，我愿听天由命，程太医请回吧。”李云儿厌烦的将脸转向里侧。

　　　　程浩天倒不是想在此打扰她，只是出于对她身体的担心，他还是决定再劝说一番。

　　　　“公主”只是程浩天刚开口，李云儿便更加反感无力的说道：“本公主乏了，想休息会。”

　　　　李云儿将纤瘦的身躯，转向里侧，很决然的表明了意向，这也是她第一次冷落程浩天，因为身心的疲惫，因为那仅存的一点尊严。

　　　　程浩天看着李云儿单薄的背影，凝愁的多看了两眼，随即才颔首说道：“微臣告退。”

　　　　李云儿估摸着程浩天已经离开，她又将身子转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殿内，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口，又怅然失色的笑了笑；

　　　　尽管她对程浩天的爱慕，表现的很明显，甚至是直言相告，但无心于己的人，永远都不会在意，她需要的那一句关心，哪怕是一个柔情的眼神，可惜，无情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程浩天离开后，并没有匆匆的赶回太医院，而是抱着一颗自私的心，等待莫思婷的出现，好在并不负他所望，在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莫思婷端着小碗，再度出现在院内，而她的方向，无疑正是李云儿的寝殿。

　　　　莫思婷掐算好时间，估摸着时机差不多后，她又将药汁送了回来，只是她刚到殿门口，便见程浩天独自在此，于是她迎上去，并唤了一声“程大哥”

　　　　程浩天闻音也迎向莫思婷，两人相近时，莫思婷又不明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从莫思婷的话意中，程浩天不难听出一些其它的意味，但他并不想去多想，而是淡淡的说道：“公主累了，说是要休息会。”

　　　　莫思婷看了眼手中的药，又看向程浩天说道：“那这药”

　　　　“没事，等公主醒了，我再命人送一碗过来。”



第266章　疑难杂症

　　　　莫思婷看向殿内，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但她还是点头说道：“那好吧。　”

　　　　程浩天抿了抿嘴角，看着莫思婷如此担心李云儿，他竟有种莫名的感慨。

　　　　莫思婷随手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随着程浩天的步伐，两人漫步在院内，只听莫思婷又叹息道：“你说公主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最终苦的还不是自己。”

　　　　程浩天熟知李云儿的病况，所以他多少能理解李云儿的苦处，但为了避免莫思婷担心，他并不打算告知李云儿的病情，这也是李世民一再的交代。

　　　　“公主只是一时耍脾气，不定一会就想通了。”

　　　　“但愿吧。”莫思婷依旧语气凝重，她突然想到李云儿的病症，于是她好奇的问道：“对了程大哥，你一直为公主看病，你知不知公主到底患的是什么病？”

　　　　程浩天稍稍迟疑了两秒，才勉强淡和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种比较复杂难治的怪病，只要适当的服药控制，自己平时多加注意，便也没什么大碍。”

　　　　“那程大哥可有把握将公主治好？”尽管莫思婷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她还是满副期待的看着程浩天。

　　　　程浩天没有任何把握，肯定的去说，能将李云儿医治好，可是，他是医者，他不该将绝望带给任何人，那怕是善意的欺骗。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程浩天只能回以她欣慰的笑意。

　　　　莫思婷也笑了笑，她用意的并不全是程浩天的把握，而是带有其他意味，于是她又边走边说道：“难为公主年纪轻轻就患上这种病，要是眼下连个让她坚持下去的借口都没有，我真怕”

　　　　莫思婷黯然失色的感叹了一声，程浩天见她如此伤神，同时受她的影响，他也为李云儿感到惋惜，可是，他能为她做的，却只能是全力研制药方。

　　　　因为感情的事，他向来都比较执着，他初始认定了莫思婷，就意味着不再为别人所动，哪怕莫思婷心思不在于他，但他愿意去为她执着，至于这种执着会延续多久，他并给不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也是是一辈子，但或许也有那么一天，他愿意去释怀，或者是将这份执着沉淀，直到他愿意再接纳另一个人。

　　　　莫思婷见程浩天久久没有言语，想必他也在为李云儿感到惋惜，于是她又故作惊奇的说道：“对了程大哥，我看公主好像要听信你的话，不如你得空多来陪陪她，也算是给她解闷了。”

　　　　因为深知程浩天对自己有情，所以莫思婷将语气表现的比较直白无谓，也避免彼此间存在尴尬，更加避免程浩天的多心。

　　　　以莫思婷今日的举动，再加上刚才的话语，程浩天断定莫思婷定是得知了他与李云儿之间的种种，于是他急切的解释道：“思婷，你别误会，我跟公主只是”

　　　　程浩天突然又意识到，自己有种不打成招的意味，再加上他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所以他及时制止了话语，不过，莫思婷起码应该听得出他的解释。

　　　　莫思婷故作无知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他，像似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语，其实，她更是有意为他找台阶下。

　　　　程浩天看着一副不明无知的莫思婷，又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不管有误，他都坚决的说道：“不管怎样，我跟公主只会是君臣关系，再无其它。”

　　　　程浩天已经说的这么直白绝决，莫思婷自然不好再深加撮合他们，于是她轻言轻语的说道：“我想程大哥才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公主小小年纪，就被病痛折磨，确实惹人怜惜，要是程大哥能开导为公主情绪，岂不是能帮她缓解病痛，况且事事无绝对，有些话，还是不要过早下定结论的较好。”

　　　　莫思婷平淡无奇的语气中，却流露着意味深长的用意，就算程浩天对李云儿无意，但是提早下结论的做法，是她一直都认为，是冲动或者不成熟的表现。

　　　　程浩天思索着莫思婷的话意，他竟轻笑说道：“但有些事无需下结论，只是随心所欲罢了。”

　　　　莫思婷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程浩天的这句话，与她那句感情只遵从于直觉，似乎带有同一个意味，那么，话已至此，她多说倒是显得有些多余。

　　　　莫思婷无言去接应，于是她索性顺着程浩天的话接下去，随即她悠然轻松的说道：“能随心所欲固然是好，怕只怕随心容易，想达到所欲”莫思婷停顿了一下，她感慨的摇了摇头，又道：“怕是不易。”

　　　　莫思婷轻轻抿了抿嘴角，随即自行在一颗花枝边停下，她之所以出此言，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他们也许也在随着自己的心愿生活，可是，他们却迟迟得不到所欲中的满足。

　　　　因为事事在变动，世事在变迁，人们也许能保持一颗随心，却不一定能顽固所欲，有时候是因为转变，有时候是因为无奈。

　　　　程浩天位于身后，怔怔的看着莫思婷的背影，他不希望难得的一面，却将话题停留在沉重的气围中，于是他疏松了语气，有些无谓的说道：“你今天的感触好像特别多。”

　　　　莫思婷倒也不拘束的说道：“还不是见了公主这样，实在是令人心有不忍。”

　　　　程浩天以为莫思婷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毕竟李云儿对他也算是情有独钟，他这样不近人情，貌似也说不过去，况且莫思婷会怎么想他。

　　　　于是，程浩天又说道：“我可以试着去开解公主，但只是开解，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