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是是”小宫人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言。
“说吧,什么是。”李世民依旧没有转身,语气也显得平淡无奇。
“回殿下,是是皇上下旨,说是派人来请您过去问话。”
李世民清楚的真的,小宫人定是将传话,说的婉转好听了些,如果他没猜错,皇上应该是要压他去治罪,李世民冷冷的勾勒下嘴角,暗淡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凄凉的笑意,此事,已经不在他认或是不认,而是要他面临,该怎么认罪,才是事情的关键。
“你去回禀来者,本王速速前来。”李世民留下话语,便转身走向殿内,刚进殿内,却正好撞上莲珠拿着着装走来,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随即又自信离去。
“殿下。”莲珠及时唤住他,并又一副焦虑的说道:“容奴婢为您更衣。”
李世民没有理会她,依旧是自行离开,但他的冷漠,对莲珠来说,就是一种默认,于是她也拿着衣着,随他而去。
李世民在短暂的更衣后,依旧是他一贯的风格,一身黑色宫服,服侍以金丝绣边,衣襟也是金丝秀出宽边花纹,包括衣摆也是同样的金丝花纹,整套服侍看起来,大气却不时尊贵,尊贵却也不显奢华,在金冠束顶下,也衬的他俊美的五官,更加分外明朗,而他那与生俱来的气势,与他无可攀比的威严,仿佛特地为他而塑造。
然而这样的形式装扮,李世民却不知是否是最后一次,他迈在前往万安殿的路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从人生的起点,渐渐的迈向终点。
李世民在到达万安殿前时,正好迎上前来的李建成与李元吉二人,看着他们风采依旧的气势,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向往,反倒是怀着一颗端正的意念,观赏着他们的丑陋的邪恶。
李建成见到这样的李世民,尽管他依旧不失往日的气势,却依旧抹不去他背负的耻辱,想到此,李建成毫不掩饰的勾勒起嘴角,也毫不掩饰,他脸上那抹讥嘲的笑意。
李元吉看了眼李建成,两人不谋而合的相视了一眼,也同时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仿佛正待着一出好戏上演。
李世民丝毫不在意他们赤…裸…裸的讥讽,他本就是抱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心理,来接受此次的罪责,所以他早也做好了,任何严重的处罚,况且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他也抱着一线希望的心理。
两对人在临近时,李世民向李建成颔首示意了一下,而李元吉也同样朝李世民颔首示意,算是各自之间的礼数。
李建成丝毫没有减退他趾高气昂的架势,但他也没褪去,脸上那复杂的笑意,“许久不见二弟,二弟近来似乎是消瘦了不少,可是宫人伺候的不当,才会让二弟受了拘束?”
“多谢皇兄关怀。”李世民面露浅笑的说道:“臣弟近日闲来无事,所以才得空舒展了以往练下的身手,许是过分锻炼所致,并无宫人伺候不当之说。”
李世民被禁足在宫中,难免有些宫人会吝啬对待,所以李建成故意出此言,无疑是在暗中讥讽李世民的遭遇,而李世民又怎会就此示弱于他。
所以李世民故意将自己的状况,说的过于悠闲自在,也就是暗中搪塞李建成的嘲讽。
“二弟近来过得悠闲自如,真是羡煞世人,只可惜本宫无这份荣誉,否则也能偷懒享受一番。”李建成虽然语气有所感慨,表情也略带无谓,但却不失脸上那一抹笑意,因为没有人,愿意向往一份被限制的自由。
对于李建成带刺的话意,李世民难免会产生心理负担,但他并不是在意他的讥讽,而是沮丧他自己的无能。
“皇兄严重了,所为,人生无完美之作,如同天上的骄阳,它既选择了高高在上,也就必须要付出孕育大地的光芒,否则它又有什么资格渺视着万物,而人生,想必也亦是如此。”
李世民也暗示着李建成,即便他是身临险境,他也懂得自己置身的位置,所以远远好过那些,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或者是高估自己能力的人。
“看来二弟这些日子,不仅是练强了身体,且对人生中的感悟,也是见解颇多,本宫自叹不如。”李建成脸上的笑意,微微的僵硬在脸上,虽然言语上,他也许不据上风,但事实上,他坚信能镇压住他,比如接下来的情势。
“皇兄过奖了,臣弟惭愧。”李世民谦虚的颔首示意了一下。
李建成淡淡的勾勒下嘴角,这时,李元吉适时的说道:“两位皇兄就不要在此相让了,若是再不进去,怕是要让父皇久等了。”
“三弟所言极是。”李建成语气干脆的说道:“那咱们赶紧进去吧,莫要再惹怒了父皇,怕是对二弟不利。”
李建成看着李世民,脸上一副阴沉的笑意,而李世民则是淡然的笑道:“多谢皇兄关心,皇兄请。”
李世民做出一个‘请’的手示,李建成将带有讥讽的笑意,停留在李世民身上少顿了两秒,随即才自行走在前面,李元吉跟李世民笑了笑,也随在李建成身后。
李世民看着前面的二人,他本就是沉重的心神,再度加重了几分,不是因为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态度,而是因为他不甘被此算计,但此时他想要扭转局面,似乎稍稍迟了点,所以他暗自叹息了一口。
待李世民也紧随李建成与李元吉进入殿内时,殿内并未见李渊在此,不过只是片刻,一名小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音声即落,只见李渊一身明黄色龙袍,左右携身着宝蓝色宫服的皇后,与身着深紫色宫服的淑妃,一同从偏殿走来。
待他们入座,以李建成为首,李世民与李元吉为左右,他们一同拱手说道:“儿呈等参见父皇,母后,淑妃娘娘。”
“免礼,平身。”李渊不高不低的音声,却流露着冷意,而他略显苍老的脸上,也不带一丝表情。
“谢父皇。”三人依旧是一同颔首回礼。
李渊又冷冷的说道:“太子与齐王现行一旁,朕有事询问秦王。”
李建成与李元吉颔首作答,在低头的瞬间,李建成嘴角偷偷勾勒出一副得意,随即,两人便退在一旁。
李世民依旧垂着站在殿内,他无法相信,接下来等着他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不过事情的进展,还是另他出乎意料,因为没有一位朝臣参与,很显然是家庭盘查,所以,这无疑是对他最大宽慰。
李渊面色如霜的看着李世民,他实在不忍想象,自己一直看好的儿子,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不仅摧毁了他自己的前景,且败坏了整个皇室的名誉,他怎能纵容事态这样发展。
李渊暗自为李世民感叹,却无力将他保举,所以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秦王,你对船舱致一名舞姬,死于纵欲过度事件,可还有任何辩解?”
李世民下跪在地上,他一脸暗沉的说道:“儿呈实属醉意深浓,所以儿呈无颜为己辩解。”
李渊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他又阴冷的说道:“那你可知,你的直认不讳,将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
“儿呈无颜面对皇室的祖祖辈辈,儿呈也甘愿,为此事承担任何责罚。”李世民相信清者自清,况且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对他有利的线索,所以他知道,即便是他为自己辩解,想必也是徒劳,反倒让李建成更加猖狂;
主要还是,李世民看清眼下是家罚,而非政法,再加上有皇后与淑妃在,所以他相信后果,绝不会致死。
“你倒是坦荡的很,不可为我朝秦王之名。”李渊听似夸赞的话语,却在他阴沉冷漠的面容下,显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李世民叩首在地上,说道:“儿呈有负皇恩,借此特向父皇请罪。”
第226章 作证
“既然你对自己罪责,直认不讳,那么朕也不必顾念父子之情。 ”李渊仰头吩咐道:“来人,传朕的旨意,秦王李世民,触犯我大唐制度条例,且尽失我皇室尊颜,故此,免去其所有职务,并将其逐出皇室宗籍,永生不得归纳皇室血脉,念在秦王战功显赫,留其性命,逐出长安城,永生不得归反,钦此。”
“皇上”皇后刚打算出言求情,却被李渊立刻阻止,李渊打断皇后说道:“朕意已决,皇后且不必多言。”
皇后一脸担忧的看了眼李世民,因为她深知李渊的性情,所以也不敢再多言,况且眼下,也不该是她多言的时候。
李世民深深的一叩首,他刚要出言领旨,殿外却传来一声叫喊“慢着”
众人都本能的闻音看去,只见李云儿迈着匆促的步伐走来,也许有人不明,也有人感到不安,比如李建成,他在李渊下旨后,本是抱着,李世民事已定局的心理,但被李云儿及时到来,他心里泛起莫名的不安。
李云儿匆匆忙忙的走进殿内,她在李世民身旁停下,并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儿呈参见父皇,母后,淑妃娘娘。”
“云儿何故来此,难道无人告知,朕正在此查问,秦王荒淫无度一事吗?”李渊依旧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显得有些不悦。
“父皇息怒。”李云儿颔首说道:“儿呈正因为知道,父皇在此查问秦王一事,所以才前来禀报实情,还望父皇准许。”
李渊很是不明的‘哦?’了一声,又道:“云儿既说是为了实情而来,且不知为何实情?”
“回禀父皇,正是有关秦王,船舱致死一名舞姬之事。”
“此事秦王已经亲口认罪,且明言由朕来处置,难道云儿是不满父皇的决断吗?”李渊高昂着下颚,依旧是一副威严气势。
“云儿不敢。”李云儿又颔首说道:“只是此事,怕是事出有因,儿呈相信二哥,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除非是有人从中陷害。”
能为李世民洗去罪责,李渊自然也算是除去一块心病,毕竟李世民的能力,不是任何人都能堪比,所以,他也不忍失去有益江山的精锐。
“云儿这是何意,那不成,这偌大的皇宫内,竟有人敢谋略陷害一位皇子,可谓宫规何在,王法何惧。”李渊为了做到公平公正,所以,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嗔怒的架势。
李云儿早已拟好了言词而来,所以她不骄不躁的说道:“父皇息怒,儿呈也是不愿见,皇宫内出现暗中陷害之事,所以儿呈才斗胆前来,向父皇禀报,还望父皇明察,还二哥一生清誉。”
“既然云儿口口声声说,秦王乃是被人陷害,可谓口说无凭,云儿可要拿出真凭实据才是。”李渊见李云儿说的头头是道,便也放缓了语气,毕竟他也只是做作样子,所为适可而止,重要的是,不让他人心生不服。
“回父皇,儿呈并无真凭实据,但儿呈知道,那晚事发前,二哥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想必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也知晓此事,而事发当晚,二哥在被送回房间时,却有人曾给二哥送过解救汤,而谁又能证明,那碗解酒汤,是否真的只是解酒汤那么简单,所以儿呈认为,此事存有诸多疑点,还望父皇明察。”
李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云儿说的,虽不能服众,但借此勘察一番,想必也不为过,于是李渊又道:“云儿怎会熟知此事的内幕,难道是云儿亲眼所见,还是另有缘由?”
李渊为了顾忌表面之作,他故意将细节表露的明显些,至少李世民不会有任何异议,而李建成也不好从中,察觉他是有意偏向李世民。
“回父皇,那日儿呈也一同随画舫出游,由于儿呈一时兴起,所以便留下与几位皇兄游玩,不想从中得知此事,想必也是老天庇佑,不忍无辜之人受牵连。”
李渊垂眸,看似是在思索,而他却从眼底,瞟了眼殿内站于一旁的李建成,关于皇嗣之间的暗斗,他一直心如明镜,但是碍于大局,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时至今日,也不是他所能逃避的事。
“既然如此。”李渊仰头吩咐道:“来人,派人去将那晚画舫中,所有伺候的宫人,全部都带来,朕要亲自询问。”
“父皇且慢。”李云儿突然阻止。
李渊不高不低的‘嗯?’了一声,但语音中,流露着明显的疑问,李云儿又颔首说道:“回禀父皇,儿呈已将事出那晚,为二哥送解酒汤的宫女带来,此时,正在殿外等候,父皇不妨先将她宣见,而后,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李渊点头冷冷的‘嗯’了一声,又说道:“那就宣进来吧。”
“谢父皇。”李云儿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即转眼朝随从在一旁的小红,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小红会意后,便颔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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