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夏宓儿摇头摆脑做了个鬼脸,又指指她背后的“禁宫”,表示无可奈何爱莫能助。
夏宓儿忍笑冲我竖起个大拇指,然后大义凛然地一抹脖子,趴回桌上开始干活。
我差点笑抽了,这丫头是在告诉我必要时候她可以与我同生共死。哪有这么严重啊!
不过我家宋飒老板确实可怜。自从上次我们争吵,不小心暴露我们的“奸|情”以后,老板娘为防范于未然,特地从仓库里搬了张办公桌放在经理室老板桌的对面,天天准时上公司报道,开始了监视奸|情的生涯。凡是一切需要接触女同志的工作,都不许老板再接触,只能由她接手。这样一来,老板就如同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再也没了人身自由。
对此,我一直抱着旁观者的姿态,对老板只同情不担心——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的,要论起来,老板辛苦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最起码老板娘是爱他在乎他的,且没有大吵大闹闹离婚,也没有对我进行很严重的人身攻击,否则这才是失了老板辛苦经营的成果和男人的面子。况且,男人么,犯了错就是该受到惩罚,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
其实吧,我和老板的事情很简单。
宋飒和老板娘是青梅竹马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打从娘胎里开始两人就搅和在一起,读书恋爱工作创业结婚,一直到现在相处了将近四十年也从没分开过,对彼此的脾气身体乃至一毛一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有时候宋飒说上句,老板娘马上就能接下句来,了解得非常透彻。他们的默契也一度是我们公司同事非常欣羡的。
但这样的感情也有他们的悲哀——对对方太熟悉了,难免会“审美疲劳”,难免会发生口角和争吵。就算是新婚才几年十年的,也会有摩擦,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发小。
再加上工作和生活带来的压力让老板娘提前进入更年期,于是情况突然变得很糟,争吵激烈得差点失和分手。一来二去,无处发泄的宋飒就开始对生活逐渐失去耐心,甚至一夕谢了顶。
有一次我留在公司加班晚了,恰逢宋飒也刚好加完班,作为老板他就卖了个人情请我吃晚餐。餐桌上,他多喝了两杯,一不小心透露了他家庭生活的难言苦闷。
我一时同情心泛滥,便很甘愿地当了他的垃圾桶,极尽所能听他诉说开导安慰他。
这人嘛,就是需要发泄,有些事情闷在心里会越闷越难受。就好像灰尘,你不去清扫它,它就永远在那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积越厚,越来越脏。那脏物一旦多了,心里难免会更难受。
隔天,老板气色果然好了许多,对员工也和颜悦色了起来,把我叫到办公室一顿感谢。
受到肯定我开心极了,连连表示以后他要再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尽管打电话跟我诉苦,我陪聊。
当时我也就客气客气,没想到一语成谶,之后的一段时间,老板每逢跟老板娘吵架,就打电话请我吃饭让我充当垃圾桶听他诉苦。
我发誓我对老板绝对没有猥琐的思想,只是看这男人每天苦哈哈的,挺同情。再说了我和老板都是老实巴交心眼实的人,谁也没往深处想。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发年终奖吃年夜饭时,老板把我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再一次感谢:“衍琛,这一年要不是你开导我,兴许我和我老婆早就散伙了,你是我们的恩人呐!这样吧,为了感谢我来点实质性的,这次就给你多发两个月的奖金,以后可得好好努力啊!”
一席话加一个厚厚的红包让我心花怒放,那个年也过得特别舒心。
本是两全其美的事,没想到我和老板两人居然一时神经大条,就这样毁了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和平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对此我万分沮丧,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只能郁闷时候跟宓儿念叨念叨。
“宓儿,你救救我吧,老板娘这种管法,全公司的女同志大概都恨死我了!虽说咱老板膀大腰圆,秃头土脑的……”傍晚下班回家,我挽着宓儿的手一边唉声叹气地诉苦,一边走出大楼。
宓儿又是一阵大笑,“你把你赚的两个月奖金分我一半,我帮你想办法。”
“去死!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奖金的影子也早不见了。”我愤恨地白眼,一撇头看见顾春晖靠在不远处的丰田车旁低头抽烟。
心里一紧张,刚想拉宓儿疾步离开,没想到她眼那么尖,几乎与我同时看见他,
“哎呀,这不是你家那位吗?哈哈,晚上有顺风车搭了,晨晨,让我搭顺风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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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腹黑(上) 。。。
“哎呀,这不是你家那位吗?哈哈,晚上有顺风车搭了,晨晨,让我搭顺风车吧!”
我大惊,连忙用手去捂她的嘴,却为时已晚,顾春晖已近跟前。
似是没看到我一样,熟络地和宓儿打招呼,“你好。”
宓儿灿若桃花,开心地笑:“二十四孝男朋友,又来接你们家晨晨?”
我在一旁翻白眼,二十四孝男朋友?滚你X的!千算万算,千躲万躲,真没想到顾春晖今天会来接我。我背着宓儿冲他呲牙咧嘴,恨不得将他连车带人一脚踹到千里之外,偏偏又碍于宓儿的面子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木偶似的任由他逢场作戏!可真活生生憋死我了。
顾春晖抬头望了望天,摆着很亲和的脸谱笑对她道:“要下雨了。我手里还有几张司醇料理的抵用券,马上就要到期了,晚上一起去吧?”
夏宓儿那厮一脸羞涩地低下头,嗲着嗓子不好意思地应说:“那怎么好意思啊!”
我差点华丽丽的喷血,你不好意思还有谁会好意思!
顾春晖一笑置之,“没关系,我们俩个吃不完也没意思,加上你正好。”
转眼又挤眉弄眼道:“还是说美女不肯赏脸?”
一句话勾得夏宓儿连忙否认,“当然不是,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一下了。”
顾春晖点点头,一脸灿烂地率先往停车的方向走,夏宓儿拽着我的手臂赶紧跟上,嘴里还嘀咕着我曾经说过的自认为经典的话语:“白吃白不吃的那是傻子!”
心神不定的我差点被她拖得倒地,慌乱中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满满一桌的美食……
愤怒!非常愤怒!顾春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最大的能耐是会笼络人心。
前一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来我公司楼下接我,时不时地让我同事蹭蹭车子;而单身的夏宓儿平日里和我关系最好,于是偶尔我们约会下馆子时,这奸诈小人隔三差五也会请夏宓儿一块儿去,美名其曰——顺带。
吃里扒外的小女子起先还矜持着说不打扰我们约会,一两次之后立马叛变,以“禁不住春晖同志再三邀请”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做着我们的电灯泡,瓦数直逼上万度,间隔还光明正大、毫不心虚地做间谍出卖我。
不久之后,公司里谁都知道我丁衍琛人品爆发,找了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于是整日里围着我打趣。再加上和宋飒宋老板闹得沸沸扬扬又不能解释的冤事,有不怀好意者便不仅在背地里嘲笑,还侮辱讽刺我一脚踏两船,终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等等。
我苦不堪言,奈何现在经济不景气,自己还想在这里混一口饭,只能忽略这些闲话,将满腔的愤愤不平撒到顾春晖身上。
郁闷!此流氓哪里像好人了?还二十四孝好男友!哼哼,这些人也太没眼光了,我看他活脱脱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罢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每每这种只能在心底反驳怒骂的时刻,我都感觉就像是自己吃了满满一口白糖,让我腻得反胃,吐又吐不出来,恶心得紧。可有时候一转眼看到他,所有的怨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矛盾得紧!
顾春晖很绅士的拉开后车门,宓儿唆一下蹿进去,我赶紧跟上,不料那门在距离我眉骨一公分之处被人大力地关上。我大怒,横眉竖眼地看向顾春晖,后者不慌不忙,将我一把塞进副驾驶座。
“你知不知道副驾驶座是最危险的地方!”我给他一个白眼。
顾春晖一边坐进驾驶室,一边热切地看我,“放心,出了事我的方向盘绝对不会往右打。”
我猛然转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下腹一热,口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人的行动通常靠本能反应支配。再说了,事故不是千篇一律的,若是你判断错误,事故发生在你的左边呢?”
我知道如果两车相撞或者正方向追尾时,司机往左打方向盘是保护自己,往右是保护副驾驶座上的人。他这话无疑是一种承诺。
顾春晖投给我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应答:“那我给你当垫背。”
“切!”我鼻子一个冷哼把头撇向窗外。
人类出于本能一般都会先保护自己,发生危险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清醒的理智和一举一动,更别提曾经的承诺。在生命威胁面前,爱情、承诺、信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
尘世间,有多少人会为了爱情牺牲自己?有,但我想我没那福气,也不愿肖想。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就不如没有希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没有道理的!
左手突然被人握住,我本能地回头,无意间对上顾春晖幽深的双眼。
光影下,他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在眼睑下形成一片阴影,半眯的瞳孔里带点真诚,又带点忧伤和不舍,更带着无奈的爱意。
我着魔似的慢慢伸手去抚,但被一阵突袭而来的静电刺痛了指尖,通过手臂传入体内,又往周身蹿去,麻痹神经,引来一阵钝痛和颤栗。我连忙缩回手指,吓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转头愣愣地去瞧车窗外纷扰的尘世,可那些喧嚣的热闹却再也入不了我迷茫的眼睛。
“傻瓜,我怎么舍得伤你一分一毫。”他忽然放开我的手,平静地低声说道。
手中的火热倏地离开,瞬间凉了我的心神,我茫然转头,却见他用指尖戳戳我的左胸口,“我只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一瞬,时间被静止,空间也被静止。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他却说我只想离你近些,再近一些……我忘了自己,忘了呼吸,喃喃地道:“怎么样的距离才算近?”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回答,再次握住我的手,决心般地紧了紧。
我仿佛明白他的心里所想,又仿佛猜不透他的心,明明我就在他眼前……
对!就是这样,明明我就在他眼前,明明他就在我眼前,可是我们却好像离得很远很远,远得几近陌生,陌生得又很熟悉。这大概便是心与心的距离。
恍然中,我听到他的一声哀叹,“什么时候你心里才能完全只有我?”
我低下头,暗暗地回答: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周边来来去去的人事太多,个个件件都来搅和我的心湖,然后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不负责任的话,不负责任地离开……我乱了,很乱很乱。
“你会离开吗?”我问出心里所想。
“不会。”他直视前方,发动车子走走停停,始终没有在空闲时看我一眼。
车门玻璃挡住了外头的喧闹,狭小的空间里静谧地连呼吸都困难。
我努力屏声静气,不想被一声不轻不重的“噗”声给破了功。
我奇怪地回头看车后,只见夏宓儿涨红着脸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脑袋里某根弦像是突然被接上,这才想起这妞儿一直在我们身后,“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啊!”
汗颜!说真的,我还真忘了身后还有这么一人了。
那我刚刚和顾春晖说的话可不就被她给偷听光了?嗷……私密啊私密!私密都被人探听光了!
我抚额,一阵懊恼地哀叹,探出半个身子冲后座的宓儿狠狠一瞪眼,意为警告,却被她猴屁股一般的脸蛋弄得懵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太热了?我吸吸鼻子,伸手到空调口下探了探,刚要让顾春晖把车温度打得低点时,忽闻宓儿颤颤巍巍的话语:“我不是故/奇/意在这个时候放屁打扰你们/书/的好事的。”声音轻得堪比蚊子,头低得快碰到车底。
我愣神,三秒,“你说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顾春晖已经忍俊不禁,好一会才摆着手说:“没事没事,是我们忽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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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司醇吃完日本料理后,顾春晖又非要拉我们去海上影城看电影,我和宓儿死活都不肯去。
宓儿指着天色道:“好像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家。”
我嫌恶地皱眉,“莘澜在家等我。”
他拿出三章票子晃了晃,“一张票一百八,你们不去可就作废了。”
我咬牙望天,“顾春晖,你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故意买三张票!”
顾春晖挑眉,不置可否。
我一口气噎住,就知道这男人没那么单纯。明明想示好,又怕我不理他,所以拉上夏宓儿一块儿吃饭。恩,这招不错,这只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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