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由衷一叹,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因为在此之前,谁都不曾想到,圣道的终点距离他们原来如此之远。
陆羽的感慨道出了在场所有圣者的心声,不知道,在有生之年,在座之人,可否有机会能走进那更远的风景之中呢?
然而,就在诸圣还沉浸在无比的敬畏和期许中时,一道声音却是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不知此战胜负几何?”
帝师一言,顿时让场间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凝重。
因为他们均已感觉到,于不朽域之内的那两道无比强横的圣威,突然间毫无预兆地消失殆尽了。
难道说,那两位圣者尽皆殒落了?
还是说,他们都已经突破了自身境界,修为更上一层楼,更加深不可测,所以在场竟没有一人能感知到其存在?
对于前一个可能性,诸圣甚至连想也不敢想,因为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这将意味着人类文道世界的一场大地震!
圣域两大山脉同时崩塌,将是比人族内战更加可怕的事情!
至此之后,谁来守护人间?
若他日魔族大军卷土重来,谁来统御十国?
所以此时所有人都更愿意倾向于第二个可能性,只是如今不朽域尚在,无人能入得饮马湖百里之内,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最后的真相。
但这不朽之域,又还能维持多少时间呢?
便在此时,一道饱含悲意的声音于众圣头顶响起,带着无上的威严。
“请墨圣、竹圣入内一叙!”
……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日之后,人族十国的格局将会发生何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缙国和济国,又将会变成何等模样。
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日之后,圣域没了这两位圣者的镇压,会生出什么样的乱子,又会为将来埋下怎样的祸根。
但更关键的是,人们暂时还不知道,苏轼与王羲之于饮马湖畔的这一战,到底给人间圣道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抛开众圣之所悟不提,其实早在苏轼临空写下《寒食帖》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已经被他所改变了。
在卫国徽州府的某间木屋之中,在那堆积了历年来州考试卷的书架之上,突然绽放出了一抹无比绚烂的才气光芒。
金光大盛之下,顿时将整间屋子都映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一缕浩然才气翩然而降,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仿佛昭示了某种圣启。
在唐国的一家酒肆之内,一位逍遥书生突然睁开了惺忪醉眼,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酒馆的顶穹。
下一刻,数道色彩斑斓的才气光辉如期而至,接连沐浴在书生的身上,气势非凡,才意卓越。
于是那书生猛地从酒桌旁站了起来,也不顾店内老板和酒客那震惊的目光,举步来到了酒馆门外,仰天长笑。
同一时间,苏文突然感到怀中一片炙热之意传来,他手腕间的月下独镯流光灼然,让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
这一日,人类文道世界百年来最强大的两个人携手殒落。
这一日,卫国戍北关失守,燕国大军踏马过境,领头那人手执一杆残旗,须发怒张。
这一日,妖王天狼心道了一声安息,率领御下三千狼骑离开了天澜国,无人知其所向。
这一日,苏文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靠山,前路茫茫。
而这个时候的他,才刚刚走进迷失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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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因为欢度粽子节,所以跟朋友喝多了,导致存稿木有了,这一章更晚了些,望各位见谅。(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怎么了?”
旬尘发现了苏文的异状,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文愣了愣神,随即摇头道:“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说着,苏文当先一步,钻进了密林之中,但他的左手却悄然握紧了怀中的那片炙热,心头微震。
这已经是苏文和旬尘离开汜水关之后的第二天了。
在这两天时间里面,因为圣令的突变,导致他们遭遇到了更多的阻击和追捕,不过好在来人当中都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更没有看到沧澜皇的身影,所以两人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如期走进了迷失沼泽。
接下来,在这片茫茫泽林之中,顿时让苏文的逃亡旅程变得更加轻松了一些。
而且反正圣令已经暴露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苏文便干脆放开了黄鹤楼的威压,一路走来,竟是连一只妖兽也不敢靠近他们。
相比于苏文第一次来到迷失沼泽试炼的时候,今时今日,他再也不用那般狼狈了。
这一次,苏文所选择的行进路线,并不是当初与梁山、唐吉他们所走过的那条路,因为如果还按照那时的方向行进的话,苏文是无法进入魔族遗藏的。
虽然能找到兽冢,但对于安然走进兽冢禁地,苏文还是没有把握。
诚然,如今的苏文已经知道了唐吉变化的由来,也知道他传承了饕餮的吞噬之力,可唐吉到底能不能对抗兽冢内的古怪雾气,苏文还是没什么把握。
他可不愿意冒着如李白那般。在兽冢里面被困上几十年的风险。
除此之外,苏文也找不到那片藩篱之所在。因为当初他之所以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魔族遗藏,说到底。是源自于沐汐用子母连环所进行的一次传送。
而如今却是再也没有那样的好事了。
所以苏文唯一的选择,也是最佳的选择,便是跟从当初赤炎鸟飞离的路线,原路返回,再从原本蒲牢所守候的那处入口进入魔族遗藏。
相比而言,旬尘虽然也来过很多次迷失沼泽,甚至还在当初苏文试炼的时候,找他要了几株蒹葭,但他却是不知道魔族遗藏的具体位置的。所以这一路都由苏文带路。
旬尘跟在苏文身后,自然看不到苏文脸上的震撼之意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的记忆力也如此可怕,竟然真的能找回到这里来!”
旬尘看着四周那熟悉的景象,忍不住由衷赞叹了一声。
不知不觉当中,两人已经深入了迷失沼泽,而当初也就是在这里,苏文与小侯爷所带领的一众徐家家将。遭遇了来自天澜书院和无双书院一众师生的截杀。
后来全凭华叔的及时赶到,再加上苏文用沐汐手中的圣气丹晋升侍读境,这才得以扭转乾坤。
同样,也就是在这里。旬尘告诉了苏文关于徐焕之闯山的消息,这才让苏文一路孤身赶回了鸿鸣书院,扼杀了徐焕之就地成圣的希望。
此刻听得旬尘的称赞。苏文只能勉强笑了笑,应道:“如此不过小道而已。不足为道。”
对此,旬尘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也不再接话。
不多时,两人便已经来到了陆地的尽头,再向前,便是茫茫大泽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文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朝着旁边的一方土堆走了过去。
旬尘不明其意,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原来在那方土堆的上面,还竖了一块木牌,上书十一个大字。
“鸿鸣书院院士,刘自得之墓。”
苏文走到墓前,伸手拂去了木牌上的积灰,歉声道:“很久没来看您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等有空了,我再向您一一细说,可惜今天来得太匆忙,而且……我并未叫殷大哥同行,下次我再带他来看您吧……”
说到这里,苏文突然感觉鼻头一酸,心下一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同一时间,旬尘伸手指向空中的紫金圣令,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是我眼花了吗?怎么总觉得,这圣令的光芒变弱了?”
正说着,突然,一道流火冲天而起,刺破了夜空的黯淡,在苏文和旬尘的眼前,开出了一朵绚烂美艳的野花。
但很快,那抹幽蓝便悄然散去,重归寂灭,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旬尘皱着眉头,疑声道:“那是什么?难道是某种烟火讯号吗?”
苏文没有回答旬尘的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的夜空,仿佛在一时间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脚下竟然有些趔趄。
见状,旬尘赶紧一把扶着苏文的肩膀,急声道:“苏文?你怎么了?”
苏文目色惘然,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话音落下,苏文突然感到心口处一阵刺痛传来,他伸手入怀,掏出了王羲之送给他的那支造型奇特的墨笔,只见在那笔尖之上,正渗着丝丝殷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双赤瞳在盯着他。
见得此物,不知道为何,苏文突然觉得有些悲从中来,但他将其归结于了自己对刘院士的祭奠,于是他再一次向旬尘摇了摇头。
“我没事,前面很快就到了,我们加快些。”
说完,苏文转身便行,脚下似有仓皇之意,却不知道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旬尘狐疑地看着苏文远去的背影,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沉默地跟在了后头,两人泅水而渡,不过片刻之间,就将陆岸上的那方土石冢抛在了身后。
行在当头的苏文没来由得觉得一阵心烦意乱,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他一手托着黄鹤楼,一手握着王羲之赠予他的墨笔,手腕间的那支银色手环越来越烫,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苏文终于带着旬尘回到了当初他与沐汐、皓马逃离出来的那个山口,但在进得其间之前,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遥望北方那片凄冷的夜空。
面带悲容,心有不舍。
时至此刻,他仍旧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日究竟失去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君不见,天下之重在其肩
“哒……哒……”
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空洞地回荡在幽暗的石洞中,惊得尘土纷扬。
突然,一道昏黄色的光晕映照在石壁上,顿时拉长了两道人影,苏文走在前面,手里面已经换上了长明灯。
这条石道只有一条路,而且前行无碍,所以苏文带着旬尘走得很快,即便不曾用战诗加速,但以苏文那经由龙血强化过的速度来说,比起上一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了很多了。
相较而言,如今的旬尘反而更像是一个拖油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失去了天机羽和人族玉玺之后,旬尘在体力上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这一路逃亡而来,又于迷失沼泽跋涉百里,若非有苏文带着他,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如今走进石道,希望在前,后无追兵,使得旬尘的精神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于是那深入骨髓的疲惫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仍旧咬着牙坚持着,逼迫着自己千万不能放松。
就这么在石道中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旬尘的双腿已经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于是两人第一次停下了脚步,背靠着石壁进行短暂的休息。
于是回荡在空气中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旬尘那沉重的气喘声。
至于苏文,自从他进得此间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变得异常的沉默。
“苏文……”
“嗯?”
苏文转过头,看着旬尘脸上那一片煞白之色,这才仿佛回过了神来。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壶递给旬尘。
旬尘接过来,先打开壶嘴狠狠地灌了三大口凉水。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问道:“自从之前去祭拜过刘院士之后。你就一直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苏文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这才答道:“我担心时间有些来不及了,胖子现在在黄鹤楼中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是实话,但旬尘很明白,这与自己的问题无关,所以他看着苏文的眼睛,郑重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问这个。”
闻言,苏文顿时有些尴尬,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与旬尘乃是同伴,虽说两人之前在南疆的时候有些冲突,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旬尘之所以会跟着他一路逃亡而来,并不是图别的,而是希望用他的智慧,用他在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来帮助自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帮助是无偿的,全靠着旬尘的大义之所从,所以于情于理。苏文都不应该瞒他。
但关键在于,如今有很多事情,苏文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给旬尘解释呢?
所以他只能沉默了片刻,然后苦笑道:“如果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信吗?”
旬尘在他老师那里学到最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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