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我也没问。”李鸿顿了顿才说:“他好像没什么兴趣练。”
“喔……”冯孟升说:“那这两个星期,他常常往外跑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李鸿说:“我很少陪他。”
果然问李鸿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冯孟升挤出微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刚刚外面出了一点意外,我有点担心他。”
“喔?”李鸿说:“你直接找他不是最快。”
“当然啦。”冯孟升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你也知道,我有些做法,周胖子不会很喜欢。”
“嗯……也是。”李鸿点点头,冯孟升本想结束通讯,却听李鸿突然又说:“那你又何必那么做?”
冯孟升一怔说:“什么?”
李鸿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们两个想法、做法要是不同,会让我很困扰。”
冯孟升明白李鸿的意思。在李鸿心目中,除开满凤芝不算,他只在意自己和周宽两人,对他来说,世界要不要变好、哪些人该活哪些人该杀,根本不是他很在意的事情。所以他顺著自己或周宽的想法而行动,其实不为了什么,只是兄弟间的情谊;但当自己与周宽渐行渐远,一直没有个人目标的李鸿,就陷入了两难。
也许他不想管事,也是考量到这一方面吧?
冯孟升想到这儿,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李鸿也没说什么,只说:“你跟胖子多谈谈吧。”
“我会的。”冯孟升与李鸿道别,思索了一番,正想与周宽联系,注意力却被天讯新闻所吸引;他连忙调大音量,盯著天讯的画面。
原来此时圣殿已接到了逃出一劫的托坦等人,天讯先播放他们被引入圣殿的画面,跟著画面转到加来恩被一大群记者包围的景象,他正对记者群说:“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全世界人民的不幸。在整个新大陆民主体制正重新建立的现在,我们必须谴责想以暴力行为达成目的的人,待托坦先生、华若丝小姐等人楷作盥洗休憩,圣主将会亲自接见,尽快厘清各方面的疑惑。”
“圣殿怀疑王议事长的身分吗?”一个记者快嘴问。
“圣殿并没有预设立场。”加来恩似乎对这份工作越来越是熟练,他稳重地说:“也没怀疑过王议事长,当然,如果托坦先生可以提出实际的证据,自然会改变圣主的想法,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圣主与他会面之后才知道。”
“若王议事长真是合成人,圣殿会介入吗?”另一个记者问。
“圣殿的立场一直是超然而不涉入政争。”加来恩顿了顿说:“我只能先回答到这儿。”
说到这儿,加来恩下顾身后一堆唤著「执事”的记者群,迳自转身飘回圣殿。
“路南遗族要求圣殿主持公道之事,西岸皇都政府十分不满。”画面转回主播,他正接著说:“武士团发言人针对此事,对各媒体发出书面声明,劝告圣殿不该干预新大陆内部争端,有关路南遗族破坏王议事长名誉的事情,应该由新大陆依法查明真相并审理。”
主播放下手上的稿子,目光转向镜头说:“如果圣殿将托坦等人遣返新大陆审理,为求公正,当然应该由东岸议事会受理;但迄今为止,冯副议事长一直没针对此事发表谈话,我们不禁要询问,冯副议事长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难道还有我们还不了解的内情?”
好大的胆子。冯孟升不禁沉下了脸,这些记者们越来越是无法无天,为了制造话题吸引收视率,什么话都敢说;讨厌的是又不能真拿他们开刀……不只失了身分,还会越描越黑,只能任他们大放厥词。
还好他们不管怎么钻,也不可能查出真相;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圣殿,从周宽口中,可以确定四代圣主能看出王崇献身体状况不大正常,也不知其他人有没有这份能力……若还有这等人物,圣殿会下会当真插手?而现任圣主,又会不会很想插手?
如果圣殿真会插手,也许自己不该沉默下去,冯孟升略一思忖,按下收发机对门外的记事说:“我口述一份新闻稿大意,写妥当让我看过后发给媒体。”
“是,副议事长。”记事恭谨地说:“我准备好了。”
“嗯。”冯孟升停了停,开始说:“有关王议事长身份的争议,其实有一样很明显的证据。因为合成人一直没能掌握人体聚能的奥妙,所以从四九战争到现在,合成人的外型虽几可乱真,却始终无法假冒自然人高手。而王议事长过去抵御异世界怪物塔托格安,近年打败西牙、兹克多为首的路南遗族,都是使用高深武技,这一点足可证明王议事长绝非合成人。但路南遗族与本人亦颇相熟,并非谎言造假之人,相信也不会无的放矢,也许其中还有众人都不明白的真相需要探究,与其体检王议事长,不如先行探究谣言的起源,也许更容易找到答案。”
冯孟升想了想接著说:“大概就是这样,你掌握大意,转换成妥当的新闻稿,拿来给我看。”
“是,请副议事长棺候。”这种工作本就是记事的拿手好戏,当然没有第二句话。
冯孟升一面等候,一面轻敲著桌面,思考著这篇新闻稿发出去之后的效应。
这篇新闻稿帮王崇献作证却又没说谎,但也表示信任托坦的品格,算是面面俱到,托坦该也没话说。如果能顺利把众人目光转到谣言起源,圣殿即使要插手,也得先往这个方向努力;如果能找出造谣的人,王崇献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整个事件便可平静下来。
但如果周宽牵涉在其中……冯孟升又没把握了,周宽若也在局中,会搞些什么,自己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过没多久,记事将拟妥的稿件送回。冯孟升没让记事退出,打算仔细看过一遍后就发还给他直接处理。记事肃立等候时,门外传来记事桌上的收发机响,记事怔了怔,不敢开口,反而是冯孟升听见,点头说:“你先去,我再找你。”
“是。”记事退出门外,与收发机交换了几句话,急忙奔入说:“副议事长,东岸有急讯。”
冯孟升一怔说:“谁送来的?”
“武士团首席发文,致各行政区秘电急讯。”记事说:“除我们之外,皇都特区、内海区、美克湾区、中部平原区、西高原特区都收到一份,附件一份则是送达圣殿。”
武士团首席不就是王崇献吗?他怎么不用议事长的名义发文?冯孟升还没想通,先挥手说:“这篇文先别发了,我先看他传来什么急讯。”
“是。”秘书连忙退了出去,一面把电讯藉著收发器传送到天讯仪器之中。
冯孟升开启了讯息,只见王崇献出现在天讯画面中,脸色十分沉重、忧心仲仲,正对著正前方开口说:“此秘电急送新大陆六区,并附件一份致圣殿,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即让各区安全负责人了解,本人除为武士团首席,也身为议事团团长,晚间将另发出紧急议事通告,针对这件事情讨论。”
什么样的事情这么紧急?冯孟升已经完全被这段开场白吸引住,只见王崇献停顿两秒,叹一口气说:“合成人紧急通知并确认了一件事情,谢栖与巨魔结合后,本来十分稳定,但上次与周宽一战,损伤了近半躯体,破坏了许多机制,两种物种结合平衡的机制逐渐崩解,合成人虽尽力修复,但在圣殿时区晚间九时十七分,皇都时区晚间六时十七分,失去理智的谢栖逃入帕西菲洋,消失无踪。请各地全力提防,并以最快速度交换获得的讯息;另建议各区的权责部队,应进入战备状态,四面搜寻谢栖的踪迹,尤其是贺如特区与皇都特区两个临海区域。”
巨魔谢栖失去控制?冯孟升整个人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直望著已经凝止不动的天讯画面发呆。足足过了五分钟,冯孟升才回过神来,一连串的紧急命令往外发了出去,在冯孟升控制下的贺如特区,当下整个动荡起来。
这种时候,刚刚拟好的那篇文当然也不用发了;冯孟升一面安排通令,心中一面暗暗怀疑,谢栖失去控制到底是真是假?巨魔当初猛扑西岸的阴影末去,此时爆出这样的事件,哪台天讯还会报导王崇献的事情?所以无论真假,王崇献的身分危机已然消失,托坦等人也立即失去舞台,除非谢栖两日内一直没有出现,记者的注意力才可能渐渐转移。
冯孟升正思索间,收发机陡然响起。冯孟升吃了一惊,回神望去,传出记事的声音:“李总队长来讯。”
冯孟升正想提醒李鸿此事,他主动来电倒是恰好,冯孟升立即说:“接进来。”
李鸿画面一出现,他立即对冯孟升说:“圣岛有异状。”
“怎么?”冯孟升微怔。
“有一瞬间一瞬间的战斗,功夫很高。”李鸿说:“但是不持续,我告诉你一声。”
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平常没事,有事就接连著来?冯孟升头疼之余,也只能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李鸿,要李鸿注意谢栖。
哪知他说到一半,刚提到谢栖的名字,李鸿就一拍手说:“那应该是谢栖跑去,我本来还不是很确定,因为每次发劲的时间太短……你这一说,确实很像他。”
谢栖直扑圣殿?如果谢栖并不是当真失去控制,就是王崇献趁著圣主四世已殁,长老团又一个个散功,眼看时机成熟,准备吞了圣殿。
若圣殿被毁,王崇献再无顾忌,何必在意秘密会不会被揭开?自己八成会是他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冯孟升想到这儿悚然而惊,顾不得与周宽的争端,急忙按下收发机,联系周宽。
不过联系了半天,周宽却始终没有答覆:冯孟升等候片刻,终于无奈地切断通讯;周宽不可能故意不理自己,必定是无暇分神回答,难道他也在圣殿那儿开打了?
周宽确实是没时间答话,不过他人却不在圣殿,他此时正在东岸忙著呢。
今日傍晚,确实是周宽帮了托坦等人;甚至之前的造谣,也是周宽以强大功力遥助路南遗族不同的人腾空飞行,这才造成了这几日的话题。
毕竟若非周宽协助,托坦等人未必愿意挺身而出,而有周宽守护的情况下,除非王崇献亲自出手,几乎是稳若磐石;若王崇献敢亲自来袭,就算挡不住,至少也让他身败名裂,托坦等人倒也甘愿。
而与托坦等人联系妥当,发难之前,周宽又藉著固定航运的生化兽,小心翼翼地潜入皇都,与吴耀久联系;把一些疑惑告诉吴耀久,要他找苏胆帮忙。
苏胆虽然功力已失,对武士团的影响力还在,很容易找到几个有点功夫的人协助他打探消息,至于为什么找苏胆不找雪梅,却是周宽看出苏胆颇热中权势,只不过功力散去之后便一直赋闲在家,王崇献又没有重用的意思,他早巳颇怀愤慨。
对苏胆来说,若周宽所言是实,当能一举扳倒王崇献,除了给周宽与吴耀久一个人情,冯孟升也不能不感激;单就这场功劳,前途已不可限量,所以一拍即合。与苏瞻商议妥当之后,周宽离开皇都,开始配合路南遗族造谣,随后举办记者会,守护他们;直到护送他们去圣殿,周宽这才安心离开,藉著生化兽,再度赶去东岸。
此时周宽在苏瞻家中,两人正辟室密议,虽然收发机不断震动,周宽却不便接听,所以冯孟升无法联系到他。
此时苏胆正说:“周先生,我已确定了几个可能的位置,但每个地方都由王首席的心腹或合成人看管,我的人实在无法靠近。”
这也怪不得苏瞻,周宽点头说:“你告诉我地方,我想办法。”
苏胆说了几个探得的位置,跟著说:“千万别硬闯,那太危险了。外空一战西岸虽是损失惨重,但仍有不少中级武士,他们挡不住周先生,却能引来王首席。”
“我明白。”周宽点头说:“我会尽量小心,而且不会牵连到你与无皇。”
“牵连在下与否倒是小事一件。”苏胆慷慨激昂地说:“只叹我如今功力尽失,除打探消息之外,无法助周先生一臂之力。”
“打探消息就很棒了。”周宽怎会听不懂苏胆的意思,安慰他说:“若不是你,我还一点门路都没有呢。”
“这就万万不敢当了。”苏瞻被这么一捧,倒是有点乐陶陶的。
“嗯?”周宽脸色突然微变说:“有人走近。”
“难道下人有急事禀告?”苏胆意外地说。
此时门哗地一声被推开,这不像是下人开门;周宽倏忽间飘身窜飞,一掌往前就印了过去,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当门而立。周宽吃了一惊,连忙收掌飘落,讶然说:“雪梅?”
“赵胖……周……先生。”正是已嫁给苏胆的雪梅,她望见周宽也楞了楞,接著才讶然说:“原来是你在怂恿苏瞻?”
“你别乱说话。”苏胆大皱眉头说:“你不用管我和周先生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能管?”雪梅冶哼一声说:“你这阵子每天找人回来、鬼鬼祟祟地谈东谈西,在搞什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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