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排班,除入定的李鸿外,称得上高手的只剩七人,而讨论排班防守的过程中,赵宽却躲到一旁咕噜噜地打呼,柳玉哲不肯出面询问,冯孟升也不想去碰钉子,只好让赵宽凉在一旁,躲过了这趟差事,没想到这会儿他却自己跑了出来。
赵宽才出洞,没回答冯孟升的问话,却望着他哈哈笑说:“又吵架了?”
冯孟升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动辄得咎,真是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做。”
“等你们恢复正常后,我下次要开赌作庄。”赵宽点点头,一脸正经地说:“让南极洲部队来下注,看你们能甜蜜几天才吵架。”
“不够朋友的死胖子。”冯孟升瞪了赵宽一眼说:“已经很惨了还奚落我?”
“不然就分手算了。”赵宽耸耸肩说:“你不累我们看了都累。”
哪能说分就分?冯孟升摇摇头没回答,只又叹了一口气。
赵宽接着说:“刚刚她本是找玉哲,我主动说要出来,顺便跟你聊聊。”
“嗯。”冯孟升点点头说:“我也想找你聊,最近几次与吴兄讨论颇有些问题,你都懒得参与。”
“我就是想说这个。”赵宽说:“你可得小心点,南极洲那些女人,凶起来可是很狠的。”
冯孟升讶异地说:“怎么回事?”
“现在被困在这里面,很多冲突都不致于表面化。”赵宽回头望望洞口,见确实密封住,他接着低声说:“脱困之后,你倒底算是那边的人?”这样的音量,不至于被合成人的仪器收纳进去。
冯孟升一怔,一时答不出来,但他也明白了赵宽话中之意。若说是南极洲的人,就不该与吴耀久讨论新大陆的未来;若说是新大陆的人,自己一身南极洲功夫,又该如何自处?更别提还有乔梦娟这层牵系。而且南极洲行事向来手段激烈,自己若真的投入新大陆政权,会发生什么事情十分难说。
那怎么一直没人来劝阻自己呢?冯孟升一转念也已想通,毕竟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将新大陛的武技水准降低,对南极洲来说有利无害,自然乐见其成,其他事情可就难说了。
想通这一点,冯孟升不禁大汗淋漓,自己竟不知不觉陷入了这样的处境中,若不是赵宽提醒,自己还懵然不知,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只听赵宽接着说:“如果西牙挺你当然没问题,但这事儿难说……至于我们,我是没希望了,看李鸿能练到什么程度吧,若他短期内冲到能与新后抗衡,也许你的发挥空间会大些。”
为什么赵宽没希望了?冯孟升迷惑地说:“什么意思?”
“我的功夫无法躁进。”外空声音的事情赵宽不好解释,只含糊地说:“总之是这样了。”
“按道理说,去新大陆你比较有发挥的空间。”赵宽接着说:“虽说长远看也难说……不过先不管这么多,从眼前事来看,你若想回新大陆,乔梦娟就是个大问题,要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若天天头疼……还真不如处理掉算了。”
这可就说到难处了,冯孟升心念一动说:“难道……你是因此才没与玉哲继续接触?”
“我又不是你。”赵宽白了冯孟升一眼说:“不会有这么大牵连……我是懒,谈情说爱有点麻烦。”
这……冯孟升不禁气结,多少人羡慕赵宽有这样的机会,他居然一句懒就打发了?
“很抱歉。”空中突然传来话声:“我非有意偷听,但适才来此,不慎听到了两位的对话。”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蹦了起来,这声音……赵宽一怔说:“西牙?”
果然是西牙,空间中一阵变化,仿佛当初在地底“第二空间”中的情形,正有无数的能量无端端地出现、化合,很快地,两人身旁出现了西牙的身形。
跟个鬼一样……赵宽刚刚说的不是很愿意让别人听到,不禁瞪了西牙一眼。
西牙脸上露出歉然的笑意,对两人说:“我本欲来此与诸位一会,觅路之际恰好听到两位对话,不禁多听了几句,实在抱歉。”
“西牙前辈无须在意。”反正听都听了,索性大方些,冯孟升施礼说:“前辈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我本是而来向诸位说明谢栖的状况。”西牙顿了顿说:“但听了两位的对话,想先与两位谈谈。”
“请前辈指点。”冯孟升说。
“一个想法的推行,不是武功高强、天下无敌就能办到。”西牙微笑说:“细节推行上,需要无数的相关人才,听说两位恰好与我观念相同,我自然希望能得到两位的协助。”
赵宽马上推了冯孟升一把说:“这家伙很好用,让他帮你推行。”
西牙向着冯孟升点点头,回头望向赵宽微笑说:“你呢?还是不愿称我师伯?”
赵宽咧嘴一笑,没回答前一个问题,只说:“老实说,兹克多老人家不算我的师父。”
“哦?”西牙讶然说:“那为何你能学会路南的气道武学?”
“被他逼着会的。”赵宽无辜地说:“他以为我学不会,还扔下我跑掉呢,差点没把我饿死。”
西牙迷惑地说:“有这等事?”
“当然。”赵宽大点其头说:“他抓了一堆人去乱练,练一个死一个,我是运气好才过关的。”
“可能跟你体内状态有关。”西牙不再追究此事,目光一转说:“谢栖近了,几位请同出一观。”
他在跟谁说话?赵宽与冯孟升一楞,却见洞门倏然而开,里面的人纷纷飞出,脸上都是讶异之色。赵宽与冯孟升这才知道,西牙不知用什么办法把声音传到里面去了,刚刚却不是对两人说话。
玛莉安往前一步说:“西牙前辈?”
“谢栖掳人为质,胁迫我提早关闭‘单向跳跃壁’。”谢栖指着东方说:“他绕了一大圈,以为能躲过我,这也未免太瞧不起西牙了。”
众人目光望向东方,果然见到东方渐渐浮起一个庞大的红色物体,与前几次出现的谢栖大为不同,而那团物体速度缓慢、凝劲不明,也难怪众人无法发觉。
此时那团物体,似乎也发现聚集在外的众人,只听远远传来一声朗笑,那物体气劲一展,迅疾地往这儿飞了过来。
果然是谢栖的气息。众人同时提高劲力,准备应战,却见西牙手一挥说:“有我在此,诸位不用出手。”
众人这时已经看的清楚,谢栖这时全身触手再度伸长蔓延,在脑袋四面团团裹起,上下左右包裹了近十个椭圆形的球体,仿佛当初他们化合之前的大茧,而谢栖的脑袋则藏在其中。众人由红茧与红色血脉之间的缝隙看进去,还能看到他的脸。
巨茧之外,无数的触手仍在不断屈伸,若巨茧内都是空心的,他的体积其实没有增加多少,主要是造型变了。
谢栖一加速,转眼已到近前,他停在约莫百公尺外,望着这儿朗声笑说:“西牙,你还是跑来了,这么说我是白绕了。”
“快将他们放出。”西牙说:“你已铸下大错,还不觉悟?”
“我已经吸化了一人,”谢栖眯着眼说:“难道将剩下的人放了,你就会放过我?”
西牙一窒说不话来,不过他一向轻松潇洒的脸,却终于露出了些怒意,目光直盯着谢栖没说话。
这么说来,那些巨茧里面包的就是被俘虏的人?原来谢栖把被抓的人当成盾牌,不管西牙再怎么神通广大,如今也不敢下手。
西牙停了半天,深吸一口气说:“就算你狡计得逞,但他们既然必死无疑,你难道不怕我牺牲他们,一举将你除掉?”
谢栖冷哼一声说:“你若决定牺牲他们,就不用说这串话了……西牙啊西牙,过了这么多年,你矫揉造作、沽名钓誉的性子还是没变嘛。”
西牙脸色转为凝重,摇摇头说:“我不与你辩解这种莫须有的诬蔑,总之……就算我姑且想不出救出他们的办法,也绝不会任你噬人。”
“你在这儿,我确实没有办法。”谢栖也不浪费时间,他身子一转,一面飘离一面哈哈笑说:“难道你永远守在这儿?就算当真如此,只要咬咬牙忍一忍,这些人够我支持一、两个月,莫非那时你还不解决‘单向跳跃壁’?”
西牙怎么能一直守在这儿?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西牙。西牙叹了一口气,回过头说:“诸位暂且安心,我正打算与诸位说明解决之道。”
※※※
当日夕阳西沉之际,众人已安排妥当,西牙交代一番后也已离开,之后可以预期谢栖必会来袭,拚搏之后是不是会有损失,自然也没人能保证。
此时轮值于外的,依然是冯孟升与赵宽,其他人都躲在石山中。两人当然是提高警觉四面张望,毕竟此时不同以往,谢栖肯定会再度来变,只是迟早的问题。
两人就这么白担心几个小时,直到午夜时分,谢栖毕竟没有再来,玛莉安与柳玉哲飘出洞来,准备接替两人,赵宽回过头说:“我看不用轮班防守啦。”
两人一楞,柳玉哲开口说:“这样好吗?”
“不一定好。”赵宽耸耸肩说:“不过比较轻松……反正没差。”
柳玉哲与玛莉安对望一眼,柳玉哲笑笑说:“也是,给他一个莫测高深。”
“总之终究会来的。”冯孟升叹口气说。
“待在里面气闷了,再出来晃晃吧。”赵宽呵呵一笑,率先入洞。
一入洞中,与之前又有不同,整批南极洲部队已经消失,反而多了不少本在另一个观测站的高手,众人互相打打招呼,各自休息。
下午时,西牙决定先把南极洲部队移到另一个地点未曝光的观测站,而移动的同时,他则去牵制住谢栖,使他无法以心神遥测,而另一个观测站的部分高手也分成两边驻守,主力则放置于此,希望能藉此机会制住谢栖。
这个观测站原有的高手,当然全部留于此间,此外,转转壶也留了下来,反正谢栖不会吃了他,倒也没差。
至于本来全神内守的李鸿,还好西牙有这份能耐潜入他的心念中触发警讯,将他唤醒过来。李鸿得知情况如此,知道此时不适合修练,只好让内息不断在体内运行,虽少了温养培育的阶段,总也能不断提高经脉的适应性。
戴池等人自然也到了此处,除他们之外,连大长老、乐方东平等高手也都抵达,最尴尬的是原来三、四个属于谢家的高手,他们的家族如今几乎等于全灭,领导者谢栖又变得如此,真让人不知该如何自处。
除了他们之外,更多人担心着被西牙擒去的人,算来算去几乎都是死走了,所以石山中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开口。
就在这股沉闷之中,突然所有人感受到自东方发出一股猛烈的气爆,目标正相准了石出,同时后方还有一个强大的能源体直扑而来。
终于来了!
所有人心中同时浮起这四个字,在这一瞬间,每个人急急运起全身功力,而那股气劲已经冲抵观测站外壁,轰然巨响中,整个石山化为齑粉,向四面爆散,而谢栖那庞然巨体也正张牙舞爪同时冲入。
洞中约莫三十余人,在这一瞬间四面一散,旋即回头包向谢栖,各种掌刀剑风同时逼出,众人分工合作,部分牵制住谢栖的动作,部分功力格外刚烈锋锐的,目标则是破开谢栖身旁的巨茧,能救出一个是一个,这也是西牙现在做不到的事情。
提到刚烈锋锐,赵宽与李鸿两人自然当仁不让,赵宽手拿大刀挥出滚浪刀劲,李鸿三把心剑离体破空飞射,各选了一个巨茧直轰过去。
除了两人之外,舒家大长老为首的几个高手,用的当然也是滚浪刀法,大云湖那儿亦有数个宗族有相似的心法流传,在赵宽、李鸿出手的瞬间,众人依原先计议,同时向谢栖周围的巨茧出手。
谢栖早知众人必当有备,却没想到一进洞居然没有半个庸手可抓,他怒吼一声,只觉得四面汇集了大力拖延着自己的行动,还有十余道凛冽锋锐的气劲冲来,他浑身触手急转,但一时间也无法突破数十人的力道。只在这一瞬间,千余道突破防御的锋锐罡风已然及体,谢栖触手霎时四面飞断,血液遍洒石山顶端。
同时,五个脱出巨茧的躯体不由自主地往地面直摔,谢栖的残余触手当然立即延伸追击;但既然将入救出,自不能功败垂成,众人纷纷前涌,拦阻的拦阻,抢人的抢人,霎时一片混乱。
一连串轰然气爆中,谢栖却是吃了不少亏。谢栖一心活擒,触手施用的自然是柔劲,还不能用太大的力道,毕竟他也不想把自己的食粮毁了,但拦阻他触手的可都是充满破坏力的刚劲,两方这么一冲突,谢栖又断了十七、八根触手,触手未梢纷纷摔落地面不断翻滚。
赵宽刚砍断四根追袭的触手,百忙中注意到还有四个巨茧虽已破损却未完全破裂,被擒之人还受困其中,他随即一转身,浑身七彩光华大涨,又是十余道刀劲向着其中一个巨茧的连结处轰去。
李鸿的动作更快一步,他的劲力虽非刚猛一路,但心剑飞腾来去、闪动如电,单是他割断的触手数量就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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