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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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秋山-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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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篱,你……”我转头正要怒,却发现那人是小帘,“小帘你,怎么……”
  “琪琪,你今日怎么这样失态,不要想我说的那些话了。我只是要你看清楚以后怎么走,不是纠结于现在,更不是让你计较你们的过去。”
  话是好话,我只是听不进去罢了。
  沮丧摇摇头:“小帘,我累了。”
  转身关门,门缝外传来她一句低语,我听不明确。
  “现在又弄得这般狼狈,倒不如一直念着莫枫了。”
  一直念着莫枫。
  我连他都记不清了,就凭着一丝温暖的印象能记多久呢。
  忘记,也只是本能罢了。
  小帘,你会不会也有一个要念着的人呢?
  发过脾气,果然胸口会抑着些什么散不开。想到付篱,竟有些心寒。
  是我错了吗,我是不是不该这样武断地给他贴上黑签。
  却想越乱,越乱越烦。
  只一点我确定,他没说过喜欢我,更没说过看上的是哪个我。
  好混乱。
  我头痛,熏了安神的香就睡了。
  从噩梦中惊醒,头痛的更加厉害。晕晕乎乎中,总觉得闻到了付篱身上的味道,又不真切。昏昏沉沉就迷糊着睡了。
  半梦半醒,有什么冰凉抚上我额头,突然就'炫'舒'书'服'网'了些。呼吸也顺畅,香薰许是燃尽了,鼻间一片清爽。
  醒来时天大亮,外面声音吵得很响。
  我换了衣服推门去看。正碰上往这边走的付篱。他看到我,怔在原地。
  我看到他重重的黑眼圈和满脸的疲惫。
  是我折腾得他睡不好了,有点歉疚,因着心里的难过和别扭,我只是面无表情绕开他。这时我才发现昨日真正让我好梦安神的味道是他身上的,我告诉自己不要感动,但心里还是有了小小的感激。即便知道被我不待见了,还是愿意陪在我身边。
  付篱,哪个才是能让我相信的你。
  其实吵闹的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丫鬟们都是临时被召集的,彼此不熟悉,稀里糊涂传错了菜还互相埋怨。
  刚好我房里也没派丫头过来,我就挑了两个顺眼的。
  这当口,又想到还有事情要和付篱商量,倒是不得不去找他说话了。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熟悉的一声漫笑:“小丫头,你倒是口舌利落,被茉群和欧阳琪挑走没有,我这儿可还缺一个茶水丫鬟呢。”
  欧阳琪,连名带姓,生疏冷淡,仿佛我只是房客一般。
  我实在不能再干站着听下去了,把眼泪生生憋回肚子里,推门进去,故作轻松:“哟,真不巧,这丫鬟刚巧被我挑走了,要不您就割爱一次?”
  他和那丫鬟慌乱分开,衣衫不整,我这才发现那丫头就坐在付篱腿上。
  饶是我再能忍,也看不得这等场面。一个又一个深呼吸,我在眼泪飞出眼眶之前冷哼一声跑了出去。
  这便是天性。
  这便是他永远改不了的天性。
  谁为谁专一,谁又为谁风流。
  我是他的谁,怎能有资格让他一心只想着我。
  昨晚,就陪在我身边的是他,又能说明什么呢。
  怜惜,在他这儿,怕是用也用不完,只会无边际泛滥的情感吧。我后悔挑了那丫头,是我有眼无珠看不清真假,一向如此,屡教不改。
  怎么办,我突然为自己感到头痛。
  一下好一下坏,忽冷忽热的情,冰雪交融的爱,究竟哪里是哪里呢?
  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成全,我遣了那丫头去书房做茶水姑娘,又挑了个温顺的在身边。
  也不知付篱怎么发现我和小帘亲近的,对小帘的待遇也和我一样,身份并没影响丝毫。
  或者说这人根本就是对女人殷切的紧,我清楚,但还是觉得放不开他对我的好。
  这般优柔寡断,心里所想要是让小帘晓得,我怕是又要被骂了。
  好像早晨梳发时篦得重了些,这会儿头发里有几根揪着难受,我散了头发,坐在镜前一下下梳着。
  心愁落下青丝几千许,零散在梳缝间,看得我心疼,掉发这么多。
  可笑的是自己,还是诺言。
  究竟究竟是哪步出了错,哪眼走了神。怎么会被他的笑容迷惑。
  想着心里更加迷茫,就跑去找了小帘,她正在屋里摆弄兰草,看到我来有些惊讶:“你怎么这般样子就跑出来了?”
  “啊……”我才发现自己头发还没扎起来。
  她帮我把头发一缕缕束起,动作细致,不像在梳头,倒像在轻轻按摩,在我几乎要睡着时终于梳好,原来是花式繁复的百合髻。
  她向我笑,面色清冷:“琪琪,我们就算心情不好面相也不能狼狈。”
  我点头,明了她的意思。
  这髻梳的奇妙,钗全藏在发里,若是要再别簪只会突兀的难看。
  那紫玉簪还在付篱那儿,这下他便是要赔罪也找不到地方了。
  额圆润,梳百合髻要比平日里简单的垂髻更惊艳。心里难受的时候,眼睛看起来倒是更加大了。
  虽然看不到光泽。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深呼吸。
  就这样罢,精神一点,让自己心里好过。
  小帘似是发生什么都不惊慌,好像什么都知晓一般。其实不然,她在这儿才是真正吃了苦的,原来我们在一起,都是她话多些,现在她不多话,只是会在重要的时候点醒我。让我更加想依赖。
  中午的时候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付篱一起吃饭。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轻轻放回了在看到我后从袖里取出的紫玉簪,我有些得意。
  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碗筷,环视四周:“咦,怎么不见刚刚那个丫头?”
  付篱抿嘴默默低下头。
  我轻笑:“难道是你心急这就把她纳了?”
  他鼻尖冷哼,重重放下筷子。
  象牙筷子和瓷碗相撞,“呯”一声,站在边上的下人俱是绷紧脸不敢做声。
  边上一个丫鬟靠近我,怯怯道:“夫人,小雨已经被篱老爷赶出去了。”
  篱老爷?夫人?
  这都什么称呼!他我不在意,这声夫人倒是叫得我老了二十岁一般。听到那丫鬟被赶走,我竟有种出了气的开心。
  付篱终于抬起头,向我笑笑:“这下,琪儿你就不要生气了。”
  我不领情地转开脸,对边上的人说:“吩咐下去以后莫要叫我夫人,随你们如何,直呼我的名字也不要紧,你们可以直接叫欧阳琪。”想到他刚才连名带姓地称呼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把自己名字念得很大声。
  “这……”她堪堪转向付篱,是,她自己必然是拿不定主意的。
  付篱又是笑笑:“不用理会,琪儿这是在和我别扭呢,这儿没你们事了,都下去。”
  “是。”
  我挤着脸怪笑瞪着他,他倒是厚脸皮伸出手捏捏我的脸:“琪儿,不要不开心。”
  我扒开他的手:“走开!”
  他不在意地笑笑,手撑餐桌,偏头看着我:“我知道我的琪儿丫头有很多话想要问我,没关系,我都会回答的。”
  看他这副什么都不怕的坦诚样子,我心中的千疑百问都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似乎怎么问都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他看我不语,起身拉着我的袖子:“圆凳上坐着不'炫'舒'书'服'网',刚好找工匠做的胡床打好送了来,你先坐这儿吧。”
  有点像躺椅的胡床,和我印象中的不同。坐上去垫子很厚,比凳子'炫'舒'书'服'网'。
  饶是我十分不痛快,现在心情也好些了。
  他就蹲在我身边,很温和地开口:“你不问,那我就随便说了。”
  我不能看他的眼睛,怕一下子又找不到自己。只能告诉自己,这人很花,话不能相信,听到什么都不要感动。
  “琪儿,今日是我轻慢了,我道歉,以后不会这样。”被他这一讲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像错在我,是我小气是我小心眼儿。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炫'舒'书'服'网',我不是有意要说你全名的,只是说道茉群一下子顺口讲了出来,”他顿了顿,“原本都是讲云君和琪儿的,可之后茉群丫头就自己改了名字,那时和你也疏了,就叫习惯了。”
  我没听懂。
  他会意笑笑:“哦,那是你失忆之前一段时间吧,原本茉群是叫云君的,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就改了名字。”
  小帘来这里之后改过名字?
  云君不是很好的名字,为什么要改成茉群呢?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这上面去,就只想着这个,自然听不到付篱再要说什么。
  “我累了。”我“腾”一下从胡床上站起来。起得急了有些发晕。
  在付篱手臂上撑了一下就跑开了。
  茉群。茉群。
  为什么叫茉群呢?
  我突然想到在赶路的时候看到过的手帕,小帘的,那上面是精绣的枫叶。
  “小帘,这可是你绣的,真漂亮?”
  “不过是就着纸样子绣来玩的罢了,”她抢过手帕收进怀里,“没什么漂不漂亮的。”
  难道……
  我看着五步外正和丫鬟们说话的小帘,不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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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篱一脸莫名看着跑出去的欧阳琪,掩了掩袖中的物件。
  “琪儿,我在你心里,可有分量?怎么你每次每次,都要从我身边跑开呢。”

  我的心意你的吻

  第七章
  京城。
  付炎卿正坐在御书房批阅谏书。不时抬头望向门口,已经开战三日,怎么战报还没传来,这一战没多大把握,只能看欧阳曾了。
  许久,眼睛有些看花了,就歇下来看着地图。
  正好快报传来。
  欧阳曾带领大军,几乎是直线穿过大晨到达擎湖城,接下了差点失手丢掉要城的军队。田国军队没想到援军这么快,一下处了弱势。
  但很快问题就暴露了,粮草跟不上大部队,现军中粮草堪堪能再撑两日,若两日后仍不能彻底分出胜负,晨军危险。
  但同时,田国军队虽粮草不缺,却已战斗多日,士气低落疲惫,已无心再战,只是好不容易就要攻出个结果,无论输赢都不能轻易后退。
  晨军现在气势正高昂,基本完成了反击。
  现在,一怕粮草不到,二忧田国也派援军,这样战争就要无边打下去了。
  付炎卿盯着地图出神。
  正巧,从南面的密报也传来。
  “七千。”他默念,提笔写下回信,封严转给信使,“越快越好!”
  “是!”信使一抱拳,转身便要向外跑。
  “慢!”付炎卿犹豫了一下,“带话给欧阳琪,说岚儿的胎很好。”
  信使刚离开,有小吏就慌张跑到书房,连门也没敲,更没传报,就“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欧阳岚屋设麝香,人已晕过去,说,说是见红了!”
  “传太医!”
  摔了谏文,付炎卿忙跟着小吏到了欧阳岚住处。
  这几乎是皇宫里出了下人集居的房子外最破旧的小屋,冷清,朝向也不好。
  最是冷宫萧条。
  只有一个小院,石板地带灰,落叶积了小半的地方。
  走进屋内,只有一个宫女在欧阳岚身边哭。
  床上躺着的人,额上有汗,脸苍白眉紧皱,嘴唇也白得没颜色,青丝的光泽更是看不到。呼吸急促,还没凸起的小腹下流出紫红的血迹。
  “太医呢?!”狭小的室内,付炎卿的低吼带着焦急和懊悔。
  “老臣,老臣来了!”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付炎卿忙让开,让太医诊断。
  边上那宫女止了哭泣,站起来,看到付炎卿担忧的神色轻声安慰:“皇上,这尹太医是宫里资格最老的了,先皇在世的时候,皇子们在肚中都是他照料的,不会有事。”
  付炎卿稍缓和,不由得多看了这宫女一眼。
  她也有些年纪了,按理说应该是要被送出宫了,怎么到现在竟被派到冷宫里了。
  “你怎么没出宫?”被太医请出房门,在院子里,付炎卿眯眼问道。黑眸只盯着天上那明晃的太阳。
  这么好的天,不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奴婢只是在宫里待惯了,熟悉了,也就不想宫外的事了。”她躬身回答,毕恭毕敬。
  “你,在宫里有多少年了?”
  “奴婢在皇宫伺候主子已经有近二十年了。”
  “原是在哪里当差?”
  “奴婢原是先皇跟前端茶水的,后不愿出宫,就被派到冷宫里打扫,活轻巧些,也托了先皇的眷顾。”
  “你在父皇跟前当过值?”付炎卿又打量了她一眼,觉得眼熟,就自己思索,突然想起什么,“啊,朕小时候,似是有个木姑姑对朕很好,可是你?”
  “正是奴婢,皇上记性真好,”她又躬身笑笑,“那时候皇上就有几分现在的帝王感觉了。”
  付炎卿突然觉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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