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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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秋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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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上,他旁边坐着位老者在和他闲聊。
  老人家是土生土长的丽江人,家住雪山边上的小房子里,不是穷困,只是乐得住那儿,这次来X市是探亲。
  莫枫试探问道:“那您认识东巴字吗?”
  老人家呵呵一笑,“在那儿待了一辈子,东巴文字我认得不全,但也知道点。”
  莫枫忙掏出欧阳琪的卡片:“这上面的字,您可认得?”
  那老人家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这人还在?”
  “她不见了,”莫枫神色黯然,“我想,这上面可能有什么线索。”
  那老人摇摇头:“唉,小伙子,她本来就不是这儿的人,别找了。这都是天意,东巴人看得到天意。”
  莫枫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
  “这我不知道,”老人家爽朗笑了笑,“小伙子,认命吧,你那张上面是自己名字吧,那你就肯定找不到她。”
  莫枫沮丧地低下头,用力捶了下前面的椅背:“我不信。”
  “那你就去看看,说不定山上的东巴传人会有方法。”
  到了宾馆,莫枫看了新闻,觉得不对劲,刚刚自己没讲清楚,小帘可能会以为自己在那班飞机上面。
  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苏小帘,我还没死,你先别哭。”

  我弄丢了你

  我在听到莫枫声音的那一刹那,心里悬着的线松了,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嚎啕大哭。
  许久,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苏小帘,我还没死,你先别哭。”
  我吸了吸鼻子,随即意识到这行为很不文雅,“嘿嘿”笑了几声:“你到云南了?”
  “没有,机场宾馆。”
  “怎么,不是迫降机翼着火?”这么多新词我居然一下子都记住了。
  他说:“本来就不在那上面。”
  “哦,”我自己在电话这边慌忙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才应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就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回忆我上次睡好觉是在什么时候,却发现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竟然发生这么多变动。
  小姐,小姐,你在新家,还能睡习惯吗?你会不会想念老爷,大夫人,三小姐他们呢。你前几天还在说三小姐许给了王家,以三小姐的脾性一定是不愿嫁的。
  我拿起电话,想要打给小姐,看了看时间,作罢。
  再过两天就开学,反正也睡不着,就从柜子里拉出箱子,/炫/书/网/整理(。。)要到学校用的衣物。等都收拾好,额上也冒了些许汗珠。我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不久,我也就要离开这里了。目光扫到墙角立着的琴盒,应该是欧阳琪的古筝。
  可能,我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不再胡思乱想,坐等天亮。
  ————————————————————————————————————————
  飞机落地,转机,到丽江。
  这是莫枫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天很低,群山环绕,登机口只有个位数的丽江机场。
  他没空休息,拖了行李箱上了开向雪山的大巴。
  因为是旅游旺季,所以缆车排队的人特别多,他看着心急,恨不得飞到雪山上,好像欧阳琪就在上面一样。
  等到了山上,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最近天气不稳定,小索道已经封闭,不过这不耽误他到第二个景点。他看着排着长队等着电瓶车的人群,有些毛躁,海拔高了,心也慌慌的。
  他又到了那个会帮人写东巴字的地方,他拿出欧阳琪的卡片,给坐在桌边的老人看,那人瞄了一眼,就马上丢开卡片,脸色煞白看向莫枫:“她已经离开了?”
  一样的问题。
  莫枫有些疑惑:“是,您怎么知道?”
  “造孽啊,乜乜撒撒。”老人嘀咕了一句,把卡片还给莫枫,惋惜地摇了摇头,“我们这儿留不住她,走了便好,走了便好,只是太早了啊。”
  桌边聚集了很多等着签字的人,莫枫就离开了。
  留不住?是命该离开吗?小琪现在又在哪里?
  莫枫走出去,看到一个竹廊,廊柱上挂满了一个个心愿符。小琪说过她也求过,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莫枫这么想着,已经开始找起来了。
  密密麻麻的许愿牌,小小的竹廊承载了太多人的心愿,这几年数量明显翻了几倍,不知道那年她挂上来的还在不在里面。
  一个个看下来,莫枫有些眼花。找了很久很久,直到围在这景点的人都散去了,他还在一个个看着。
  终于,在一张很小的牌子上看到了他熟悉得字迹。
  “愿能抗天命,寻到家人;愿莫枫小帘,一切安好。”
  十八个字,没有署名。看的莫枫心酸又心痛。
  小琪,你的愿望,竟没有自己。你难道早知天命吗,你的愿望,也算大都实现了啊。
  只是你不在了。小琪,我弄丢了你。
  莫枫轻轻摘下牌子,由于挂了太久,绳子有些发脆,上面布满灰尘。
  他往回走,原来聚满游客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刚刚同他说话的老人还坐在那儿,望着他,目光中有叹息。
  莫枫走过去,那老人仍看着他,待他走近,才缓缓开口:“年轻人,别再找她了,你能发现她不在说明你们羁绊太深,放下吧。”
  “您,能告诉我原因吗?”莫枫低下头,紧攥着的手心里都是汗。
  老人慢慢闭上眼,似是思索什么,半晌,才缓缓道来:
  “我们东巴传人,都知道东巴世界分为两个,一个是这里的世界,另一个在这里到不了的地方。
  有些人,比如你找的那个姑娘,就是投错了地方,发现错了只能回去。只是,她和那些过去的人又都不一样。她此世前半,命运多舛,可也及不上后半世的坎坷。
  她成年后停留的地方,家会亡,国会灭,无伴无子,甚至会连累身边不相干的人。每一道坎,都难走。”老人眼睛眯起,脸上皱纹看着更深了。
  莫枫听着心越发惶惶,“她无论到哪里,都是这样吗?”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啊,这么年轻,就被命运束住了。”
  “那她,”莫枫声音低了下去,“不可能回来了吗?”
  “除非她在那里早逝,不然不可能。”老人仍是叹息,“就算回来后,也会平白牵累现在附在她身上的人。”
  “孙亦琪?”莫枫疑惑,“她不会回去?”
  “不会,被遗落的灵魂回去已死,亦无转世,只能灰飞烟灭。”
  莫枫心被揪起,小琪,你竟回不来了。家亡国灭谁能说与你有关,凭什么你要背负这样的命运,你以后要怎么办!
  “那她,”莫枫几乎用气声在说话,“现在可还好?”
  “她暂时还很好。只是第一劫,是她自己带过去的。”老人转开脸,“年轻人,你走吧,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
  莫枫心下苦笑,这如何是说放便放得开的。
  下山,在高原上看火烧云,红色的,橙色的云,一片一片,是暖色却丝毫不温柔,反而炽热到要烧烫他的眼。
  他把许愿牌小心翼翼收好,寻了宾馆住下。
  宾馆临近古街,晚上附近甚是热闹。
  他逛着,努力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却心里一阵阵的厌恶。这里已经没有那年来时的气氛了,商业气息覆盖了古城的气息。嗅不到曾经和小琪来时的一丝讯息。
  “我只能试着,丢下你,放开你,背叛我的心。”——莫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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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不知道大学新生要军训,现在,南方夏天特有的火辣烈日烤得我汗如雨下,肥大的迷彩装已经湿透。
  这是我军训第二天。我觉得自己已经要吃不消了。
  原来我虽是丫鬟,但因为小姐的关系,没干过粗活累活,只是做些轻巧的缝纫绣花之类的工作,欧阳琪是个很惜友的人,原来小帘因为一直有她照顾着,也没有挨过累。
  第一天就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排队洗好澡,我就趴在床上沉沉睡下去直到第二日军号声响起。困扰了我多日的失眠竟因劳累消失无踪了。
  报道那天,我捎带拿了莫枫的通知书,帮他请假,老师说若是他这次不来军训,明年还要跟着补训。我现在佩服他好命,不用像我一样受罪。
  有板着脸的教官和一下子冒出的这么多陌生人,让我对即将到来的生活产生极大的恐惧。一寝四人,空间变小,生活也越发不自在起来,加上白天军训心情都不佳,第一晚,就有两个吵起来了。
  我在这里像个局外人,就连寝室的其他三个人的名字都记不得。
  因为个子高,我站在队伍最边上,连个当太阳的人都没有,短发已经半湿,有些还粘在脸上,模样最是狼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我回到寝室,发现手机上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小姐打来的。
  我忙回拨过去:“小姐,有什么事吗?”
  话一出口,竟引来了寝室其他三个人奇怪的目光。我朝她们抱歉笑笑,走到阳台关上门。
  “小帘,你在哪里?”
  “学校,我们在军训。”我补充,“就像付炎卿锻炼他的军队一样。”
  我没叫皇上,毕竟他已经不再这里,不需要避讳什么。
  但电话那头小姐呼吸明显一滞,她“哦”了一声,闷闷说道:“我们不要讲那个人好不好。”
  “好,那小姐打电话过来可有事?”
  “那个,我没有去学校。”小姐声音有些犹豫,她从前读书便是每日请先生到书房来教,现在要她去学校,肯定是不愿意的。
  “嗯。”
  “我不想读大学,也不想军训。”她赌气道,“可爸爸妈妈一定要我去,说好不容易考上的。”
  “小姐,去学校还是有好处。”我试着开导。
  “考上的又不是我,”她提高音量,“本小姐和他们怎么说他们也不信!”
  “可小姐你记得那些没学过的知识不是吗,那就再多学一点吧。”我们翻课本的时候发现,原来欧阳琪和苏小帘学过的内容,竟都被我们掌握了。
  “得了。”她听着有些不耐烦。
  我便不再劝告,只是等她再开口。
  “小帘,”她说,“你以后不要再叫小姐了,现在听着太奇怪。”
  我默然,心里有点失落,本以为我会是这世界唯一有资格这样称呼她的,“好。”
  “叫我小琪吧。”
  “好。”莫枫也叫欧阳琪“小琪”呢。
  “算了,那人肯定会不开心,”小姐说道,“那么就叫小亦吧,叫本小姐小亦。”
  “好。”那人,应该是莫枫吧。叫了那么多年小琪。
  其实,除了付篱王爷,欧阳家的人包括付炎卿有时候都会叫小姐“小琪”。撇下这称呼,是不是说明她放下了些什么,或者只是我胡思乱想罢了。
  挂了电话,我默念几遍“小亦”。感觉这样称呼她显得她亲近了许多。
  回到寝室,发现其他三个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我回来,马上分开,几个人迅速交换眼神,看向我的目光带了戒备。
  我知道自己被他们议论了,心里不'炫'舒'书'服'网',有股气憋在胸口,很难受。本来要睡午觉补充体力也没了心情。
  下午太阳仍然不客气地发光发热,好多女生都受不了去阴凉处休息。我不知为什么,也没觉得太热了,反而是流的汗划过皮肤感觉发冷。
  眼睛有些疼痛,视野也不清楚,有些晕乎乎的,正步走的时候总感觉踩不到平地。
  也许是我行动和别人不一样,教官走过来对我大声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失去意识。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手上挂着盐水。医务室老师走过来问:“怎么样,还晕吗?用不用吸点氧气?”
  我摇摇头,心里嘲笑自己竟然晕过去了!早知道不该逞强留在队伍当中。
  老师和气的笑笑:“小姑娘不错,这么热的天还能站那么久,看看那些说自己头晕躲在树底下的,哪有几个是真的累了。”
  我没接话,安静歇了一会儿。
  盐水挂完,就打算回太阳下继续。路上竟碰到拉了行李箱的莫枫。
  我忙迎上去:“怎么样?”
  他看向我,没有表情,然后就绕开我走掉了。
  他脸色差得要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身上散发的疲惫远胜过我们这些天军训的疲劳。
  连衣服都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件。领子也没有翻齐。
  这般颓废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轻轻叹气,这般模样,若是欧阳琪见了肯定会心疼。
  为什么天命偏要折磨心中有爱的人。

  变动&相认

  已入秋,天气虽还温暖,但风刮过总有种冷意会渗进骨头里。
  一道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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