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很不情愿的跟他握手。
他的手滑腻的握住我的手,有对比才觉得我的眼光真好,艾德莫若的手掌多好,清爽干燥,握着令人安心,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则给人被他黏住的感觉。
“耳闻索菲亚小姐会九国语言,不知道可有时间一起聊聊?”男人松开手就给我一磅炸弹,直接就把我雷焦了。
“来中国没多久就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醒来后就不能说话了。就现在能这样说话,还是被医生和管家慢慢训练出来的。以前会的语言,还记得,但是数量不多,到现在我还在恢复期。”我脸不红的说着这些谎话,这谎话可是被索菲亚练习了很多次。
“哦?”显然眼前的男人不信。
“很多事都记得,但是也混乱的很,不知道为什么。”
“需要我帮忙吗?这北京城我还是能帮找到权威的医生的。”男人万分积极,都让人怀疑他的用意。
我说:“不必了,我这边有的是好医生。”
“那倒是。您是世界第一首富小姐呢!”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这句话是在讽刺我,怎么回事?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那边周敏慧已经一脸遗憾道:“好可惜!我哥哥也会九国语言呢!”
“是吗?”我不以为然,这样的人才应该为国服务啊!跑到别的国家瞎嘚瑟什么?哼!~鄙视!
“我在加拿大的中国使馆工作……”男人再度开口。
我无言以对!高端人才,理解不了的世界!不觉就想起国际女星灵灵,这登了一个层次,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啊!
正说着,有人敲门,对屋里的人所:“周先生、周太太回来了。老先生也来了……”
话音刚落,周敏慧已经疯跑出去,“爷爷!”
屋主走了,我也打算跟着出去,那姐仨一边抬头看屋里杵着的这个男人,一边向外走,我紧随其后。
路过他的时候,被他拦下了。抬头看他,他一脸笑意的低头在我耳边说:“你不是索菲亚!”
我看向他,尽可能压制住自己的慌乱。
他摸了我的眼睛一下,说:“这双眼睛真好看!比真的索菲亚的眼睛还好看!”
我挣脱了他,“你在胡说什么?”
“你信不信,我认识索菲亚,真正的索菲亚。”
我看着他,这个假冒的事情,就算他有确凿的证据,我也是打死不认的!如果我认了,艾德莫若那里怎么办?
“你别紧张,我没有当众戳穿的*。”那人笑着说。
我咬牙忍着,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眼神真好看!你这眼神是个男人看到都会想要征服的。”男人故意用恶心的话刺激我,我再度想离开这里,又一次被拦住,“不说笑了,我是艾德莫若校友。”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他在扯谎,且不说艾德莫若学习的地方,是什么英国皇家学院,光是我所知道的,国内大学,一个二本就有万人之多,那个皇家学院最少也要这个数,一万人怎么判断校友这个小数点属性?
“艾德莫若曾经去过美国斯坦福做交换生……我们在中文社团见过,我那时候是中文社团的顾问。”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是艾德莫若告诉他的?
“关于索菲亚的事情,他跟我说过。我见过她的照片,也见过她本人,甚至在艾德莫若在斯坦福学习期间,我和他还一起去过玫瑰园。呵~如果你是索菲亚,第一眼看到我应该是你先认出我,而不是等我来跟你说话。”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拦住我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觉得你厌恶我,你第一次见我就厌恶我,这让我很不舒服,于是就让你也难受一下。”
……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这么回复他。
这一次他伸出手道:“周敏学,慧慧的堂哥,这一次重新认识一下。”
我伸手握住,“……索菲亚。”
“不打算跟我开诚布公?”男人笑问。
“没必要!反正现在认识也不能算是熟人。”
“这话说的真是绝情。”说着,他道:“一起下去,我要看看我爷爷。”
42、泰斗
“不知道!可能觉得你厌恶我,你第一次见我就厌恶我,这让我很不舒服,于是就让你也难受一下。”
……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这么回复他。
这一次他伸出手道:“周敏学,慧慧的堂哥,这一次重新认识一下。”
我伸手握住,“……索菲亚。”
“不打算跟我开诚布公?”男人笑问。
“没必要!反正现在认识也不能算是熟人。”
“这话说的真是绝情。”说着,他道:“一起下去,我要看看我爷爷。”
我心里乱七八糟,这人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我没法子判断,但是这家伙看出我是个冒牌货却实实在在,艾德莫若会怎么做?
跟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那人忽然停下,我被挡住疑惑的看过去。这人已经踩在楼梯上,矮我一头却依然强势,他说:“你说那小子看到我会怎么样呢?我们连三年没见了呢!”
我没说话,你们老友重逢,那我在火上烤是什么意思?我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少惹我,我虽然没什么身份,但是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戏耍的。
他伸出手,“来吧!索菲亚小姐!”
这男人一定很清楚自己散发的魅力,我本来就没见过多少男人,对这种优质男人真是毫无抵抗力,鬼使神差的就把手放在他手心里,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牵着往楼下奔了。
一楼宽大的大厅,中央的轮椅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爷爷,老人身后站着两个中年男女,应该是周敏慧的父母,外圈围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年轻男女,都是给周敏慧庆祝这个生日。
周敏学的出现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而跟我握在一起的手,更是引得一堆激光一样的目光,我感觉手都发烫。走到一楼,我轻轻一抖周敏学就放开了我,走到老爷爷身边,笑着喊:“爷爷……”
我看向那位中国水墨画泰斗,令人震惊的,我看到一张完全错位的脸,嘴巴斜着,口水顺着嘴角滑下。
这个……好恶心!我扭过头,就看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男人,艾德莫若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脑溢血引起的半身不遂,小姐没见过?”
我摇摇头。
“那,小姐要准备准备回去吗?”艾德莫若问。
我看向他,这个人一直在努力,四处帮我走动,此时只因为我一时的好恶而轻言放弃,我不想他失望,不想他的努力白费,我看着他,手碰了碰他的手,“没关系!”
“那小姐上前跟周老说句话吧!”艾德莫若说。
我呆了一下,这个我可不可以假装没看到呢?看向中间,不时有年轻人向他问候,说几句话就转身离开。我望了一圈,这里的有几个人没嫌弃过这位老人呢?再度看向那轮椅上的老人,觉得他很可怜。
正要上前被艾德莫若拉住,“小姐,如果你是现在这个表情过去就不要了。”
“嗯?”
“小姐满脸不是难过就是同情,周老不需要这个!”
我摸摸自己的脸,不解的看着他。
“那个男人,半生坚强,什么没见过,他现在虽然是这个样子,但是也不喜欢别人同情。不要把他看成弱者,如果小姐你做不到就不要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是个好演员,我觉得这个世界第一首富小姐真的很难演呢!正想着,艾德莫若已经上前,令我震惊的一幕是,他直接走上前跪下了。然后就听见他说:“老师,您这些年好吗?”
我感觉脑门中了一枪,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很显然,这位老人桃李满天下,艾德莫若就是其中一个呢!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他们也是这位老人的学生吗?
“啊啊……呃呃……”老人颤抖的手想去摸摸面前跪着的年轻人,嘴里发着无意义的声音,奈何手指和手掌已经不能灵活伸展,最后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好像一个世外高人对后辈们的勉励,看着这一幕我仿佛能听到,能看到,他一边笑着一边满意的拍着艾德莫若的肩膀说:不错!不错!
眼角忽然湿了,这一场有目的的接近,竟然还有这样的师徒情深,我觉得我把事情给想得肮脏了呢!
老人又招呼了一下,他的儿子心灵神会,招呼了一下忙碌的服务生,然后客厅就被清场了,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一个长长的桌子摆上,老人的孙子孙女磨墨、铺上宣纸,两个服务生一人拿一个镇纸将宣纸铺匀。
我看着这景象心跟着一阵激动,电视上虽然常看一些书法家、画家,以这种方式作画,但是以为身残的老人,如此作画,不由得就让人感叹生命的顽强。
老人无法站立,虽然他不能握笔的是不用画画的左手,但是右手显然受了很大的影响,也是抖动的厉害,我有点怀疑是否真能完成这副画作。
艾德莫若重新站回到我身边,他看着那个老人道:“周老已经许多年没画画了,但是常听说一直在联系,他病成这样,唯一坚持下来的就只有这个他毕生追求的了。小姐,有什么感受?”
我没有说话,想用一些词来形容,却又觉得那些竟然在这顽强的生命面前那么单薄。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而身为一个年轻人,我又在做些什么呢?
老人提起毛笔,一滴墨渍染了雪白的宣纸,他竟然想用另一只手擦一下,可是陡在一起的手令他无可奈何。我轻叹着,不行吗?老天爷总是这么残忍的折腾那些拥有顽强意志的人。
然后,我看到,老人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不能解决的难题,落笔生花,忽然就绚烂洗起来,他的动作不快,落笔极有规律,墨色和水,像是千古最完美的搭档,经历了一代代书画家的演绎,成为了艺术史上璀璨的明珠。
我不自觉就上前了几步,那是一副寒梅图,我是学设计的,大学的时候也曾看过不少画展。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它还是岁寒三友其中之一,是水墨画技法中最常见的画作。我就曾看见过一副画,一块顽石的石缝中长出一株梅,成片的红色占据大片画面。我不喜欢,我觉得,梅花应该是那种花骨朵虽然不多,却足以抢人眼球的。
而眼前就是这样,仍是顽石中长出一株梅,很小,很小,像一位未出阁的少女,含羞带怯。老人还没有画完,搁下一种笔,换了另一种,竟是写了一副字。
“十月秋风颜色尽,万里冰封雪未消。墙根石缝艰难处,最是傲骨红蕊俏。盼来年东风又起,转回头落花成泥。品质高洁系名门,闺阁清气难慕名。求发展远渡重洋,盼归来骨肉难离。”
老人一定很喜欢这个孙女,这一副画作是送给孙女的生日礼物,希望她能记住自己是名门,是高洁的梅花!同样的,为了孙女的个人发展不舍也要放她走。
“爷爷……”周敏慧伏在老人膝上像个小女孩一样大哭。
这时候周敏学也走过来,对艾德莫若说:“我爷爷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敏慧这次出去,不知道……”
艾德莫若不语,我跟着二人看着那位老人。老人这次忽然就看了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示意了一下,周敏慧的父亲抱她离开,然后老人又动了一下,周敏学立刻上前,揭了那幅画。
然后放上四开纸大小的一张宣纸,他在那纸上竟画了一对锦鲤给我,上书四个字:鱼跃龙门。
我拿着花一脸不解,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我是个冒牌货了?
“你的这位老师怎么忽然送我一幅画?为什么还写这么几个字?”
接下来老人被自己的儿子、儿媳以累了的理由带走了,小小热闹了一下的客厅众人又散开了,我的那幅画早被服务生拿了去,说是要帮我裱起来。
什么意思呢?我是喜欢画画啊,喜欢文学什么的,但是我最讨厌的一个境界就是:意境!
对!就是这个词。每个人对同一幅画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创作者对所创作的东西又是另外一种理解。这位水墨画大家画了两幅俗得不能再俗的画,但是在细节处又似乎暗藏深义,让人猜不透。先前的那副梅,我还能根据他的那几句平白无期的文字描述理解一二,到这副锦鲤图我就理解不能了。
唯一猜到的就是,他知道我是假的,然后说我这种做法是鲤鱼跃龙门,讽刺我一步登天。可是,一位老人会这么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辈吗?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当面问问那个老家伙。”我自言自语道。
“哪个老家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