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寒之所以会知道汪家少爷汪裴琪与聂惜璇之间的情事,那还要感谢眼前的聂沧杭呢,既然事情是他告与她知道的,那为何现在说起四太太想要让汪裴琪娶了聂惜环而聂沧杭却是一脸无所谓呢?
三下两下的将碗里的米饭扒到嘴里,聂沧杭笑着将饭碗放回到饭桌上,“璇丫头会如何适才凝霜丫头该是与嫂嫂说了才是,自从四婶娘开始操持环丫头的婚姻事,璇丫头便称病不起了。”
看着聂沧杭不合时宜的笑脸,沈碧寒讪笑道:“你平日里与璇丫头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为何这会儿子她病了,你却一点儿都不急呢?”
聂沧杭笑着点头,而后一脸委屈的道:“我急啊!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在对汪家的事情上,她连上战场的勇气都没有了,简直就似是个乌龟一般整日里窝在龟壳里,只等着别人去拿东西黜她,她一个当事人都还不急呢,我再怎么急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是?”
两者钟情却得不到双方父母的心,以前的时候汪家对聂惜璇的挑剔和嫌弃,怕是早已将她的自信残嗜瓦解,就算这会儿子明知四太太张罗着自家女儿的亲事,她该是也没有心气儿去与之争些什么了。
暗暗一叹,对聂沧杭的话不置可否,沈碧寒低头继续用膳。
抬头睨了眼皱眉深思的沈碧寒,聂沧杭无奈的一叹:“璇妹妹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十分豁达,却终是无法面对心中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就算装着汪裴琪,她恐怕也不会再去打开心门直言而语了。”
听了聂沧杭的话,沈碧寒微微思量片刻,而后叹道:“说来说去终是四太太在造孽啊!”
金陵城的男人死的只剩下汪裴琪那小子了么?为何四太太硬是要拆散汪裴琪与聂惜璇,让她的女儿顶上呢?难道这样聂惜环就会幸福美满么?
四太太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晚膳吃的差不多了,聂沧杭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端起桌边的水杯漱了漱口,而后别有深意的瞥了沈碧寒一眼,轻声叹道:“四婶娘无论想的如何十全十美,却终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么?”
这顿饭虽然吃的时间不长,不过沈碧寒的话题一直都没离开过聂惜璇和汪裴琪两人,白家从南陵初进金陵,大事还未开盘,小事儿却也不多,沈碧寒此刻正是头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儿干了,看样子是想给自己找事儿来做啊!
对聂沧杭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放下碗筷,连漱口边抽空儿对一边候着的老管家道:“若是我记得没错,汪家与我们白家该是有生意往来的吧?”
脸上陪着笑,老管家道:“回主子的话儿,汪家确实与我们白家有生意往来。”
“他除了与我们有生意往来,还能与谁做生意去?”沈碧寒淡淡一笑,然后放下漱口的杯子,对老管家道:“到汪家去送帖子,就道我刚刚抵达金陵,人面生疏,请汪家老爷明日过来一叙!”
因汪家听信四太太的谣传,将聂惜璇挑剔的没有一点优点,加之聂沧洛曾经派人去汪家求过亲而被拒绝了。如此一来在聂家与沈家统统归至聂沧洛旗下之后,汪家在金陵城的生意恐怕便愈发难做了,用脚趾头去想也该知道,他们汪家只能与聂家和沈家以外的商号做生意,好巧不巧,白家恰好便是他们现下最好的生意伙伴。
“小的这就去!”恭身点了点头,老管事又对聂沧杭颌首示意,而后转身衔命而去。
第二日一早,天清气朗,湛蓝的天幕上白云朵朵。
早早儿的用过早膳,身穿一件庄重干练的素色长裙,头顶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团髻,沈碧寒靠坐在白家花园的院子里,一边欣赏着面前的美景儿,一边听着四下不断传来的鸟鸣声,心湖之中平静无波。
从从远处碎步而来,翠竹来到沈碧寒身前对她福了福身子,禀道:“主子,外面门房传话说汪家老爷到了!”
有些慵懒的坐直身子,沈碧寒看着翠竹因为疾走而半点嫣红的脸颊,笑道:“快快将汪家老爷请进来!”
“是!”点了点头,翠竹转身又顺着原路返回。
看着翠竹离去,从身下的石凳上起身,沈碧寒来带花园正中的石桌前,而后悠悠的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张红色帖子,低头多看了两眼。
时候不长,翠竹和老管事便引着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进入花园之中。
这个男人身形削瘦,却还算挺拔,远远的将之仔细打量了一番,沈碧寒嘴角挂着淡笑,向前走了几步,颇为大气的道:“素问汪家当家一身文采斐然,这不……我才刚刚进京,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见识了。”
“这……”听了沈碧寒的话,汪家老爷神色为怔,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向身边的翠竹和老管事。
掩嘴一笑,翠竹道:“汪家老爷今儿是我们主子请来的贵客,这会儿语您说话的除了我们家主子还能有谁?”
内里是在商场上打滚的油条,得知沈碧寒的身份之后,汪家老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之换上的便是满脸的笑容:“大家都道白家的当家到了金陵,全都想见见,却没成想老夫倒成了这第一人了,有幸有幸!”
都道白家的当家白凤棠是一介女流,却从没人说过她居然如此年轻。
“汪老爷请!”与王家老爷在石桌前面对站了片刻,沈碧寒抬手请他坐下。待他依言坐下之后,她方才落了座。
“今儿不知白掌柜请我来所为何事?”不禁多看了沈碧寒几眼,汪家老爷将从丫头手中接过的茶杯放到石桌上。
最近两年金陵城的生意几乎全部被聂沧洛所垄断了,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们汪家只得与白家这样的商号做生意。他们原想着日子会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南陵白家将生意中心全部放在金陵之内。
这多少让他又有些心中不安,不过眼前的女子虽然年轻,单是她的这份魄力,便在城内的商场上引起了不小的钦佩之声,也让他由心中暗暗乍舌。
看了汪家老爷,沈碧寒笑道:“我举家进入金陵城,日后与王家的生意往来必定不会少的,今儿我请汪老爷过来,一是合着我们该见见面的,这二么……”
汪家老爷眼神微微一动,问道:“不知白掌柜所说的这二是为了什么?”
没有立刻说二是为了什么,沈碧寒只是笑了笑,而后转而挑眉问道:“我昨儿才到金陵,便听说汪家的大少爷在与聂家的六姑娘谈结成姻亲之事,此事可当真?”
“这?”深深的打量了沈碧寒两眼,汪家老爷捋着胡子沉声笑道:“这孩子的事儿素来都是内子拿主意的,我平日里公事繁忙,实在无暇过问。白掌柜这么问难道是……”
听汪家老爷说这话,沈碧寒心中便有了谱了。笑着点了点头,她说道:“没错!我才到金陵,闲来无事也想当回冰人来着。”
听闻四太太请的是全金陵最好的冰人为聂惜环说亲,不过沈碧寒可不认为自己比那个冰人会差到哪里去!
她不是从汪太太那里下手么?那她便从汪老爷这里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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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亲上加亲
汪家老爷有些意外的看着沈碧寒:“不知白掌柜与我儿所要说亲之人是哪家的姑娘?”
他本来还以为这白家当家请他过府是要谈生意上的事情的,却没想到扯到了儿女亲事上。
“好巧!”嘴角一弯,沈碧寒挑眉笑着看着汪家老爷:“也是金陵聂家的姑娘,不过不是聂府的六姑娘而是三姑娘聂、惜、璇!”
提到聂惜璇的名字汪家老爷的神情变了变,而沈碧寒说话的语气也变成了一字一顿!
适才沈碧寒本就是说提过汪家现下在与聂家谈及姻亲之事,却没想到她要为自己儿子说的,居然会是聂家的三姑娘,略微沉吟,汪家老爷笑道:“白掌柜您为何……”
没等汪家老爷将话道明,沈碧寒便伸手阻了他继续说下去,从石凳上起身,她远眺着花园中不远处的一盆盆花卉,幽幽的道:“汪老爷是要问我为何要与令郎提聂家三姑娘的姻缘,而不是六姑娘的吧!”
汪家老爷点头:“不瞒白掌柜说,这聂家三姑娘与小犬的婚事早在几年前便提及过,不过因为这三姑娘长我那小犬一岁,而后又听说她性子不好,便从此搁下了!”
眼下汪家家道中落,人家白家在南陵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即便来到金陵之后一时还无法堪比沈家和聂家,却也不是一般的小户人家,身为白家的当家,沈碧寒愿意做媒,那可是他求之不来的面子啊!就冲着这点,他也没什么好对沈碧寒隐瞒的。
见汪家老爷对自己并没什么隐瞒,沈碧寒轻笑着转身,对他道:“若我猜的不错,说这聂家三姑娘性子不好的,怕是尊夫人吧!”
微微有些诧异,汪家老爷问道:“白掌柜怎会晓得?”
早前说起汪家与聂家联姻的时候,他确实并没有反对意见,倒是他的夫人说聂家三姑娘性子不好,若是娶回了汪家,那依着她的性子整个汪府怕是都得不了安宁。正式因为她的这句话,他才退回了聂家的庚贴,无论聂家人如何说亲都不曾应允。也正因为如此,直到今日在商场上见到了聂沧洛,他们叔侄之间还尽是尴尬之意。
笑着走回到石凳边上坐下,沈碧寒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而后叹道:“金陵城内共有两大商家,一家为沈家,一家为聂家,怎奈这两家现下都在聂家大少聂沧洛的手中,依着眼前的形式来看,一般的商贾世家若是想在金陵继续做生意,必要仰其鼻息才可。我白家若是想要入住金陵,难免会与其有多少的竞争,但是这些我自会尽量避免。俗话说的好,和气生财!聂家现下与你汪家提亲,我想汪老爷您现下之所以会考虑汪家与聂家六姑娘的婚事,完全是想要与聂家重修旧好吧!”
若是以前的时候,聂沧洛只是执掌聂家商号,那金陵城中尚有其他商家的立锥之地,但是现在不同了,聂沧洛得到了沈家商号,拥有了整个金陵城超过九成的商号,想要继续在金陵城过活,汪家老爷只得顺着梯子下房,重新接受聂家的求亲。
不过这次也好,聂家所提的是六姑娘,而不是以前所说的三姑娘。
家和万事兴!
他们汪家宁可少些生意,也不想日后家中鸡犬不宁。
沈碧寒的话句句说到汪家老爷的心理,连忙附和了两声,他道:“随时自小就认得沧洛这孩子,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他,一年,只用了一年的功夫儿他便顶着官府的压力将沈家和聂家融为一体,在如此大势之下,有资本的……就像白掌柜一样,纷纷进驻金陵,想要与之一较高下,而没有资本的,像我们这些中资的商贾人家,也只能在夹缝中勉强度日了。”
点了点头,沈碧寒苦笑着问道:“我白家可没想过与他一较高下哦!”
“呃?!”汪家老爷一脸的惊愕之色。
白家做事的效率沈碧寒清楚,反正自己的生意依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思量了半晌儿,沈碧寒直接对汪家老爷道:“您说的没错,我白家确实有与聂家一较高下的资本,不过却也从没想过要与他一较高下。今儿我实话与您道明了,若是不是我与令郎还算有些渊源,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告与您知道,自我昨日进京之后,我白家商号所有的生意和库存货物,已然全数转给了聂家。”
沈碧寒此言一出,汪家老爷的脸色慕然一变,显得有些青灰。
“白掌柜是开玩笑的吧?”不置信的笑笑,汪家老爷道:“您若是将白家商号的生意和库存货物都转给了聂家,那您举家迁入金陵这一大家如何过活?”
“我可以干别的啊?”沈碧寒笑了,一边笑着,她还一边说着“聂家虽然几乎垄断了整个金陵城,我就不能从事他们没有涉及的产业么?”
看着沈碧寒的笑靥,汪家老爷只觉得越刺眼。
这个女子到底是个如何灵秀睿智的女子啊?眼下她既然告与他知道她要做的是聂家没有涉及的产业,那就算他现下立马回去去寻找出路,也定是与之望尘莫及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
想不到他在商场上从商几十年的半百之人居然不及眼前女子的商业头脑。
罢了,罢了,既然她说与他的儿子有些渊源,那他何不不让她指条明路?
思及此,汪家老爷哑声问道:“还望白掌柜指点迷津!”
沈碧寒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她还就等着汪老头的这句话呢。茶杯见了底,对身边的翠竹使了个眼色,沈碧寒收起了笑意:“那条路您不是正在走么?”
汪家老爷老眉深皱!
“和聂家联姻以之前嫌尽去,您的这步棋本是走对的,不过……。”沈碧寒淡淡的睨了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