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微微撇眉，好看的脸露出烦恼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不舍，她张开口还想说什么，却被若涵挥手阻止了。
若涵看着她笑了笑，轻声道“你是金柯的人，你们要做什么，目的也一样不清楚，我若是跟你走了，也一样有生命危险。”
杨洛一愣，随后，便露出笑脸来，摇了摇头，站起身。
“我算是明白了。”说着，又仔细看了若涵一眼“之前就觉得你这人挺有趣，果然没让我失望……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以后也别后悔。”
“恩。”若涵轻轻笑起来“谢谢杨洛姑娘。”
杨洛收起笑容，脸又恢复了之前清清冷冷的样子，像是不沾一点人世烟火似的，她推开窗户，看下面院落里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趁着没有人，杨洛飞身上了房顶，轻轻巧巧的离开了。
楼下，史越站在大厅里看着人把那些尸体运处驿站朝万象宫的方向而去，一边摸了摸下颚。
旁边人影一闪，冷由站了回来，衣摆随晃动的风轻轻翻下，发丝一点都没乱。
“看见下手的人了吗？”
“是一个白衣女人，被我打伤之后就跑了。”
“白衣女人……”史越想了想“会是帝永派来的人吗？”
“看样子……不像……”
“是吗……”史越点了点头，转头又朝楼上看去，眼里似乎若有所思。
52
52、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众人列队出发，那年轻的首领找了一晚上的凶手，什么也没发现，离开驿站时，整张脸显得有些颓然。
若涵坐在马车里远远看见后面的首领，想了想，招手叫了他过来。
“公主，有事吗？”首领的眼眶还红红的，看得出来，他十分珍惜自己的手下，真的是当兄弟在对待。
“你叫什么？”若涵笑眯眯的问。
“属下姓成，单名一个远字。”成远恭敬回答。
“成远。”若涵点了点头，随后神情变得更温柔了些，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才好，吞吞吐吐了很久，也只得说出一句“你……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成远愣了愣，没想到堂堂公主千金居然是在担心自己，眼眶更是一红，喉头一紧，当下将若涵视为了他要忠心效力的主人，双手一抱拳，声音中气十足道“属下替枉死的兄弟们谢过公主！”
若涵一惊，没料到这成远是个如此性情的人，不由得点了点头“不必谢了，我没什么值得你谢的。”
走在前面一点的史越，一直听着后面两人的说话，当听到若涵如此说时，微微愣了一下。
……值得……
史越扬起头来看万象碧蓝的天色，鸟语花香，树木繁茂，清晨的空气里微微混合着绿草的清新，明明应该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画面，史越却只觉得微微怅然。
这世上，有谁是值得对方把‘值得’这两个字挂在心上的呢，这么多年，尔虞我诈，负情寡义的戏码他已经看得太多了，脑海里一个稚嫩的笑脸滑过，史越微微紧了紧手里的缰绳。
冷由驾着马车，就见史越骑着马一声不响的来到自己身边，并排前行，他抬头看了史越一眼，对史越脸上的表情微微怔愣，随后，他又皱眉回头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大概是猜到了些什么，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维持着车速，和自家主人并行。
……
帝永宫，议事大殿里，文武百官等了很久，前面尽头的王座上始终没有人出现。
有大臣忍不住焦急起来，眼看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这大王今天是怎么了？”
其他大臣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大王可是从来没有迟到过啊。
“我看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了。”有大臣压低声音说“听说王后被掳走了啊，大王是不是因为担心王后……”
“我看也有可能。”另一个大臣附和的点点头“大王对王后可是好得不得了的。”
正说着，众人突然感觉到身边一股劲风扫过，再抬眼，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来人正是将人，他冷冷的脸上有着慑人的压迫感，众人赶紧住了口。
“大王身体不适，最近一段时间的议事都免了。”将人冷冷的把话带到，还没等其他大臣回过神来，他人又已经不见了。
“……大王……身体不适？”有人奇怪“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另外有人有些责怪的看他一眼“将大人说的难道还会有假？他可是一步不会离开御前的！”
闻言，议事殿里其他人也连连点头觉得有道理。
“既然这样，大家都散了吧。”有人一说话，其他人也附和着说好，不一会，大殿里的人就走光了。
将人在门后看着人都走了，才飞身几个纵跃翻出了宫墙，朝远处的城门迅速赶去。
城门外，两匹高头大马清晨时已经等在了那里，将人一落地，一匹全身黑色的马背上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事办完了？”
“办完了。”将人一点头“只有国相大人知道大王离宫了，国相说了，大王不在时，他会随机应变处理好朝政。”
“恩。”东翔点点头，伸手一拉缰绳，黑马抬蹄嘶鸣一声“有那个老狐狸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走吧。”
“是！”将人一个飞身上了另外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东翔双腿轻轻一夹，黑色大马首先跃了出去，将人也一拉缰绳，口里一声“驾”紧跟其后。
两个身影离城门越来越远，直奔万象的方向而去，城门顶上，一个一身青衣的男人侧过身子，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陆少，我们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趁夜时把东翔解决掉不就行了！”一旁阴暗角落里，一身黑衣的相北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陆少不回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先不说东翔的身手如何，就是他旁边的那个男人，你即使调来一万大军，也恐怕伤不了东翔一根头发。”
相北一愣，随即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皱起眉，难得的有了正色的表情。
“那个人难道是……”
“没错。”陆少伸出手，一只鸽子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停到了他的手臂上，陆少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卷起来，捆在鸽子的脚踝上，等鸽子飞走了，他才回过头对着相北一笑“有那个人在，对付东翔，就不能用一般的方法。”
……
万象宫，若涵坐在万象宫大殿里，周围的景色一点都没变，从门外走来的环衫，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环衫看起来是一个很凉薄的人，尖尖的下颚，瘦弱的两腮，眉毛很淡，眼睛细细的，长发干净利落的盘成发髻，一身嫩绿色的宫婢装束，宽宽的鹅黄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腰带上缀着一枚玉白的玉佩。
“环衫见过大人。”
屏退了下人，关起门来，环衫首先是对史越行了礼，然后又对花向葵和冷由礼貌的点了头，反而是对若涵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
“帝永那边怎么样了。”史越坐下来端起茶杯，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探子回报，直雁生和粱狮被派去南下视察，目前帝永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噢。”史越浅浅笑了笑，眼神似别有深意的看向一边做着的若涵“帝永王居然没有救王后的行动，还真是让人觉得吃惊呢。”
“大概之前说什么帝永王宠爱王后的说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吧。”环衫冷冷一笑，眼睛看向若涵的时候，眼里有杀意闪过“大人，我们之前说好的，请将这女人交给我吧。”
史越挑了挑眉，并没有立即回复，反而是抬起头来打量着环衫发问“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报仇。”环衫死死盯着若涵，看得若涵背脊一阵发凉“她害死了我妹妹，我发过誓会报这个仇。”
若涵一愣，记忆里环燕乖乖巧巧的笑容浮现脑海，若涵皱起眉。
“真要说起来，环燕的死根本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亲手造成的。”
若涵凉凉的声音传来，环衫嘴角一抽，一声令下“来人！”
房间里，隐在暗处的守卫立马上前一人一边将若涵的手臂抓住了。
“环衫！”若涵一惊，眼看环衫眼里的杀意渐浓，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得心慌起来“环衫，你答应过我的，会送我离开！”
“送你离开？”环衫像是听到很好的笑话一样哈哈笑起来，等她笑够了，她的脸猛的沉下来，盯着若涵一字一句道“你已经回不去了，那个巫师，在召唤了你来后，我就已经把他杀死了。”
“什么？！”若涵猛的一惊，心里一阵发凉，她……她回不去了？脑海里，那些自己所熟悉的人和地方，都突然离自己远去，即使原本她就是个孤儿，即使原本她就寂寞的，但这一刻，还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突然失去了栖息之所，茫茫人海，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若涵眼里有雾气翻腾，但她只是皱着眉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女人。
“那老头原本就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就算我不办了他，他也撑不下去。”环衫冷冷一哼“你根本就早已没了退路。”
早已……没了退路……
“呵。”若涵突然冷笑一声，嘴角边浸满了无奈，原来自己根本就是白忙活，原来自己根本就在做无用功，心里突然空掉了，突然没了目标没了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属于自己，如果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在意。
耳边突然响起了东翔的呼唤，带着坏坏的戏谑，对啊……那也许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东翔离她那么遥远，根本就碰不到，更别说让自己能以那个远在天边的人为动力，重新振作起来。
脸色苍白，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史越此刻对若涵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若涵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以什么为支柱的东西消失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肩膀微微颤抖着，史越看着，突然就有些不忍心。
这一路上，若涵即使对着未知的道路都能露出轻松的笑脸，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却突然变得死气沉沉。
“给我带下去。”环衫似乎很开心看到这样的效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那些守卫正要动，史越突然放下茶杯，杯底扣在木桌上，咚的一声。
守卫一愣，就见史越缓缓转过头来，对着环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
“她，不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阿莫要开新坑啦~~是一部耽美，各种CP各种萌啊~/////》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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