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愁- 第20部分

　　
　　若涵心里笑笑，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后，她的目光又转回台下。
　　
　　大门口的灯笼挂起来了，锣鼓鞭炮也响起来了，大厅内灯火通明，照得像是白昼一样。
　　
　　宾客落座，小二扬声鸣锣。
　　
　　“姑娘们！出街咯！”
　　
　　一声吆喝，楼上的房间里，姑娘们应着声音纷纷从房内出来。
　　
　　若涵抬头一看，乖乖，不得了，这明枝老鸨可真是极有眼光的人，这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各个都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五彩衣衫，金银首饰刺得人眼都要瞎了。
　　
　　从楼梯上下来，站在所有姑娘前面的，就是四大招牌了，最右边的是春昭，四大招牌之首，一头长发被利落的挽起，只留了一束捆成一根儿辫甩在身前，头上的珠花衬着她光彩夺人的笑容，一身翠绿的长裙，腰上系了玉白的流苏带，手腕的长袖用深绿色的绸带绑了，上面还缀着铃铛，看上去干练极了，丝毫不像一个会倒在男人怀里撒娇的青楼女子，倒像是习惯了在草原上骑马奔驰的女人。
　　
　　右边第二位，是排名花之首的花向葵，她一身樱花色，腰间绑了粉色的绸带，头发只在一侧挽了小发髻，其余的头发在发尾帮了粉色缎带，斜放在左面身前，脸色红润光泽，狭长的眸子像是落满了温柔，每眨一下都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为她心跳加速，芊芊玉指放在身前，红唇微张，看得人骨子都要酥了。
　　
　　第三位，便是今日才见过的秋淑了，不过此时的秋淑和白天比起来相差甚远。
　　
　　若是白天的秋淑看起来干净清丽，此时的她便是亭亭玉立好一朵芍药花了。
　　
　　秋淑一身月白长衣，头发用白色绸缎绑了，上面插了白玉的簪子，脸上泛着红霞，似乎有些胆怯，红润的唇是淡淡的粉色，细长的眼睛比起白天的不耐，多了几分清澈才情，似乎是哪家迷路的小姐，举手投足温文尔雅，看起来教养极好。
　　
　　最后一位，则是月字之首，月香。
　　
　　这么多人中，若涵就只对月香产生了兴趣，其他人的美貌大抵是靠衣着扮相出来的，但是月香却是从骨子里发散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冷清孤傲淡漠清雅，似乎一切和冷意有关的词语都能用在月香身上，她并不像旁人那般注重打扮，只是随意穿了件冬天的锦袄，颈边和袖边坠了白色的狐毛，锦袄是紫色的，衬着她淡漠的脸，看起来雅贵的无可比拟。
　　
　　若涵抬眼看了看排名的木牌，就见月香的名字排在秋淑后面，是第三名。
　　
　　“这样的女子，也能受客人欢迎？”若涵有些不敢置信，她看上去根本不会理睬人的样子，难道不会惹怒那些客人？
　　
　　“有些人就是贱啊。”不等明枝说话，一旁的丫头就哼笑了一声“你看见那边第四排坐着的男人没？他是吏部的文书，每个月都会固定来捧月香姐的场，就算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月香姐，他都能满足的。”
　　
　　闻言，若涵扬了扬眉头“啊……还真有这样的人啊……”
　　
　　再想想，丫头似乎就对月香的称呼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说话的口气似乎也没那么冲，便又转头看了丫头一眼。
　　
　　“你对月香的感觉很好？”
　　
　　“恩？”丫头一脸不知所以然，想了想，随便的点了点头“月香姐人很好的，只要被她当做了朋友的人，她一定会对那人有求必应，只是这样一个好人，却总是被人所伤……”
　　
　　“丫头。”明枝适时的阻止了丫头的长篇大论，轻飘飘瞪了丫头一眼，丫头便知错似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若涵也不再追问，转头继续去看那些姑娘们，就差没学着电视里的男人那样吹口哨了。
　　
　　姑娘们四下散开，表演正式开始了，小二上前报节目名称，姑娘们便一个一个的上前去进行表演，好歌好舞，看得人眼花缭乱，在客人喝酒吃菜的同时，也有姑娘们陪在一边随时斟着酒，不让客人的杯子空着，简直是五星级以上的服务。
　　
　　若涵在心里不断的给予明枝一次比一次高的评价，然后就见下面的表演告一段落，客人们纷纷鼓掌叫好。
　　
　　春昭表演的是舞剑，怪不得她穿得那么干练的样子，长长的银剑，把手上缀着红色的流苏，身后有人为她配乐，她合着音乐舞剑，一招一式还真像那么回事，脚尖一转一点，飞身就一个轻工跃起，踩了四周的木柱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又一个回身杨剑，美人和剑在高台上配合的美丽非凡，台下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若涵也跟着拍手叫好，一边还不停的磕着瓜子，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丫头翻个白眼，明枝只是淡淡的笑笑，看着若涵愉快的侧脸，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有一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接着，秋淑、花向葵的表演都结束了，也都是一番精彩绝伦的表演，地上落满了花向葵洒下的花瓣，空气里酒和花香混合，心都要醉了似的。
　　
　　月香的表演特别简单，她只是站在那里吟了一首诗，那首诗很长，月香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却把那首诗的重点都表现了出来，虽然若涵没怎么听懂，却也觉得心里一阵没来由得惆怅，忍不住又想到了东翔，思念在月香的声音里似乎会成倍增加，挠的人心里忍受不了。
　　
　　之后出场的，便是秋笙了。
　　
　　被高价请来的师傅自然是人们眼光瞩目的亮点之一，秋笙缓缓上台，她一身浅蓝衣裳，整个人看起来像水一样，长长的黑发被绑成发辫落在脑后，头上只简单的插了一把羽扇形的发簪。
　　
　　舞姿一起来，众人都愣住了，然后就忍不住开始低声的议论纷纷。
　　
　　若涵和丫头也都愣住了，因为那支舞和之前秋淑跳得根本就一模一样，虽然音乐不一样。
　　
　　若涵拧起眉头看明枝，明枝像是料到了似的只是淡淡的品着茶也不说话，下面的秋淑却已经气得脸色都变了。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秋淑低声对旁边的人说话“她不是答应了明主子要改舞的吗！她不怕明主子让她连帝永城都呆不下去吗！”
　　
　　若涵看秋笙，她似乎不受影响，自顾自的跳着，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底下的客人却不干了，纷纷站起来皱起眉头斥责起来。
　　
　　“秋笙是怎么搞的？好好一个晚宴，她想给砸了吗？”
　　
　　“叫明主子出来，好好教育一下秋笙这丫头！”
　　
　　客人开始骚乱，丫头皱起眉，从背后抽出折扇，正准备翻身下去，却被明枝拉住了。
　　
　　摇了摇头，明枝轻轻道“让她跳。”
　　
　　可是秋笙跳不下去了，她停了下来，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泪水，看上去无比可怜。
　　
　　“要不重新准备节目，要不就下去！”
　　
　　客人里还有人在叫嚣。
　　
　　这些该死的臭男人！
　　
　　一旁的若涵看得火冒三丈，再看秋淑也是一副笑眯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其他的姑娘们也都扬起了看戏的表情。
　　
　　只有月香，抬眼看了眼若涵她们方向的特等席，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提起裙摆准备离场了。
　　
　　若涵总是忍受不了弱小的人被人欺负，她一把拳头握得死紧，最后像豁出去了似的，猛的从特等席上跑了下去。
　　
　　




30

30、第三十章　　
　
　
　　若涵一路冲上高台，拉住了秋笙的手。
　　
　　“别急！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低声说完，若涵回头看台下那些男人的脸。
　　
　　“这是谁？”底下有人奇怪的看着若涵，因为在明枝苑里并没见过她，但因为那出众的样貌，却立即吸引了男人们的视线。
　　
　　“明枝苑原来还藏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货色？”男人们笑起来“小丫头，你也要表演吗？”
　　
　　呸！
　　
　　这些恶心的男人。
　　
　　若涵的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正准备上楼去了的月香看见台上的若涵，脚步微停，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便靠在木栏上看了起来。
　　
　　“如果你表演一个节目，我们就不和秋笙计较了。”有人这样提议，其他人一听，也跟着附和起来。
　　
　　“你说话算话？”若涵一扬眉，抬手指了其中一个人“只要我表演一个节目，你们就不和她计较？”
　　
　　“那当然。”男人点头答应，又回头看了其他同胞一眼“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若涵一点头，转身压低声音朝秋笙说道“你能不能把那舞稍微改一改，然后配合一下我。”
　　
　　说着，她又扬了扬手对着后面那群用高价请来的师傅挥了挥“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歇了。”
　　
　　那些师傅们向来被人遵从惯了，便也有了高傲的脾气，这回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向挥什么似的挥开，瞬间脸色都难看起来。
　　
　　“姑娘要表演什么？”
　　
　　“我？”若涵想了想，挠了挠头，完蛋了，她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下来，却没想过自己要表演什么……舞剑跳舞什么的她不行，琴棋书画也不成，只剩下唱歌而已了。
　　
　　不过唱什么好呢？
　　
　　脑袋里转了转，唱流行歌吧，怕这些人听不懂觉得难听……能想到的比较柔和的曲风，又不会差得太大的……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首自己很喜欢的粤语歌，虽然这些人肯定听不懂，但说不定，反而是个新颖的办法。
　　
　　暗暗下定决心，若涵捏了捏秋笙的手“我唱歌，曲风可能有些怪，你就用刚才的舞没关系，稍微变一下就好了。”
　　
　　秋笙有些为难，但情形迫人，她还是点了点头。
　　
　　明枝在特等席里轻轻咳嗽一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正借着酒劲闹得起劲的男人们也都安静的坐回椅子里，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台上的若涵，期待着她会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微微清了清嗓子，若涵朝旁边的秋笙点了点头。
　　
　　秋笙接到指示，虽然不安，但还是认真的重新舞了起来，舞还是之前的舞，秋淑在下面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舞了几步，若涵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轻轻唱起来。
　　
　　奇怪的曲风，怪异的发音，人们听不懂若涵唱的是什么，但却忍不住被吸引了，若涵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微还有些低沉，她并不像别的女人那般会尖了嗓音或者压细嗓子来唱，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像是在讲故事般的声音。
　　
　　引得人心里微微动容，微微感慨，还伴随着一些说不上来的感动。
　　
　　即使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让人忍不住回忆起过去的很多东西，甚至有姑娘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四下一片安静，只听得若涵轻柔的歌声和秋笙美不胜收的舞步，那舞步原本有些犹豫，却在听到若涵的歌声后慢慢坚定起来，稍稍改变了一点，变得更加契合那曲风，竟有一种默契十足的感觉。
　　
　　明枝坐在特等席里，闭着眼睛听着这首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而楼梯上的月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再认真看了若涵一眼，便轻轻走上楼梯，离开了。
　　
　　一曲完了，若涵轻轻呼了口气，还好自己还记得所有的歌词，没有半途卡词。
　　
　　睁开眼，四下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住了，接着慢慢的，有人开始鼓掌，然后是两个，三个，所有人都站起来呆呆的鼓掌。
　　
　　“太美了！”起先和若涵说话的男人使劲的拍着手“这曲子叫什么？”
　　
　　若涵一愣，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心里微微有些高兴。
　　
　　“日久生情。”
　　
　　她爽快的回答。
　　
　　“日久……生情？”那人喃喃的念叨一遍，随后叹了口气，更加的钦佩“名字也好，歌也好，实在是好得没话说了。”
　　
　　若涵不好意思的谢过各位，拉着秋笙下了台，后面的配乐师傅也走了过来，起先的高傲已经没有了，变成了虚心求教的样子。
　　
　　“姑娘，这首曲子我们很喜欢，而且很特别，我们希望你能再为我们唱几遍，让我们能记下来，用以保留和学习。”
　　
　　见这群人如此有诚意，看来是真的十分喜欢音乐，若涵对这些人的印象便改观了许多，微微一笑，表情也和善起来。
　　
　　“这没问题，这段时间我都在这里，你们可以派人过来。”
　　
　　“好的好的！”对方似乎受宠若惊，连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