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和琉璃唬得跳了起来,琉璃指挥着小丫头急忙收拾着水榭里的东西,秋月急急的抱怨道:
“嬷嬷怎么不早些来说!”
郑嬷嬷跺着脚,
“夫人可是答应了在院子里不出来的!我叫了小丫头子过去,竟然没找到人,王爷就在庄子里,我哪敢声张!只好自己拼命找!王爷这会儿在松间堂!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这可是要命的事!快,快,快扶了夫人回去!”
秋月急忙上前扶着还在转着圈、拼命的想着歌词,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的李青,拖着她奔了回去。两个小丫头也急忙拖着月静往无色堂方向去了。
王爷满脸的笑容,忍着笑,提着口气,纵身跳回到假山后,躲了起来。丁三早就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的躲在了假山后,夫人的醉态不是他可以看到的。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下)
第六十四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下)
王爷慢慢踱回松间堂。慢慢吃了饭,吩咐丁三要了热水到松间堂,慢慢沐浴更衣后,沿着抄手游廊,去了疏梅居,疏梅居里只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侍候着,仿佛有些冷清,王爷嘴角露出丝笑意,郑嬷嬷、秋月一定侍候着夫人躲在哪里醒酒呢,他总要给她留着些面子。
王爷脱了外面的长衫,穿着套月白色的轻罗衣裤,面色轻松的靠在东厢的榻上,慢慢的翻着本书,一本书差不多翻完了,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王爷微微皱起了眉头,叫了外头侍候的婆子进来问道:
“你去问问,夫人怎么还没回来!”
婆子怔了怔,忙回道:
“回爷的话,夫人日常起居不在这里,夫人一直住在桃花源的。”
“桃花源?”
“回爷。就是桃源小居,夫人给改了名叫桃花源。”
王爷呆了片刻,心底涌上股羞愤来,面色也红涨起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半拖着鞋子,冲了出去。
王爷大步流星的赶到桃花源,院门已经关上了,王爷铁青着脸,看着紧闭的院门,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两步跨到院门前,抬脚狠狠的踢着门。
院子里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门从里面开了条缝,王爷一脚把门踹开,门后的小丫头被撞得趔趄着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王爷大步冲了进去,秋月听到动静,正提着个小小的琉璃盏,穿过穿堂,往前院查看动静,迎面看见王爷只穿着身轻罗衣裤,满身煞气的冲了进来。秋月急忙避到一边,返身小跑着跟在王爷身后,声音颤抖着央求道:
“爷,夫人,夫人不,不舒服,已经睡下了,爷!”
王爷猛的停下了脚步,秋月急忙收住脚,琉璃盏里的烛火在剧烈的晃动中熄灭了,王爷转过身,盯着秋月,冷冷的“哼”了一声,背过手大步进了正屋,琉璃已经曲膝低头候在门口花架旁了,她一向比秋月警醒,今天夫人醉了酒,是她在外面的暖阁里值夜,王爷停了脚步,冷着脸吩咐道:
“你们下去吧,今天外面不用人值夜!”
秋月和琉璃满眼不安的互相看了看。王爷顿了顿,大步进了西厢,秋月和琉璃互相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悄悄的出去,掩上了门,两人下了台阶,垂头丧气的相对而立,站了片刻,秋月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我在这儿看着,你去告诉郑嬷嬷,万一……”
琉璃点点头,到了外院,叫了婆子起来,取了灯笼,开了门,去找郑嬷嬷了。
王爷在外间站了片刻,才转过百宝阁,掀起绡纱帘子,进了内室,内室很阔大疏朗,窗前挂着的纱帘,随风轻轻拂动着,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中靠北面些放着张比正常尺寸大上不少的架子床,架子之间却没有围子,只垂着些轻纱,烟雾般笼着床,王爷走到床前。掀起纱帘,低头看着安静的蜷在夹被里的李青,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晕,嘴角带着笑,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王爷看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摸着李青散乱在枕上的头发,手指慢慢滑到了李青脸上。
李青从晕睡中惊醒过来,茫然不知身在何处,轻轻晃了两下沉重到不好控制的头,睁开眼睛,床前站着的人一身晃眼的白色,李青头晕眼晃的转了转头,往上看去,是个帅哥啊,李青笑容满面,伸出手,晃了几下才拉到王爷的手,王爷被李青拉着顺势坐到了床上,又躺到了她身边,李青微微仰着头。满眼迷茫的看着王爷,轻轻笑着,
“我好象在做梦呢。”
“不是做梦,是我,来看你了。”
王爷带着丝怜惜,温和的说道,李青迷惑的皱起了眉头,这是在哪里?她喝了酒,唱了歌,她一向只喝酒唱歌,不放纵的。她和她们比,有区别,可是,他是谁?喝了酒不要说话!谁在告诫她?李青傻傻的笑着,眼光迷离的盯着王爷,伸出手指划着他的眉毛眼睛,喃喃的感叹着:
“真好看!”
王爷身子僵了僵,她那微带着凉意的手指仿佛划进了他心底,划出丝奇异的涟漪来,她竟说他‘好看’!王爷忍不住笑了起来,李青盯着他,叹了口气,
“你笑起来,象太阳出来一样,真好看!”
李青的手指滑下来,划过他的鼻梁,划到唇上,又往下划着他的下巴,王爷搂着她,手指仿佛无意识的缠着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任她用手指在他脸上划来划去,李青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用手指摁着他的嘴唇,柔柔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怔了怔,随即笑起来,张开嘴,咬着她的手指,含糊的说道:
“叫我长生吧。”
“长生,长生,”
李青喃喃的叫了几声,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头却晕得更厉害了,嗯,这名字真是淳朴!李青把头往枕头上埋了埋,笑了起来。王爷笑吟吟的看着她笑得有些抖动的双肩,轻轻理着她的头发,李青笑着问道:
“你是牛郎吗?”
王爷怔住了,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托起李青的下巴,盯着李青的眼睛,声音中已经带出了浓浓的冷冽,厉声问道:
“牛郎是谁?”
李青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抓着王爷的衣服,把头埋进了他怀里,王爷愕然的看着她,李青笑够了,眼角挂着滴笑出来的眼泪,仰头看着他,
“你不知道牛郎是谁吗?牛郎就是……”
李青又笑了起来,额头抵到了王爷的胸前,王爷嘴唇紧紧抿着,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李青抬起头,边笑边说:
“牛郎就是……就是织女的……夫君啊!”
“那织女是谁?”
王爷紧问道,李青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眼前的人影有些晃动,李青抬起手,摇晃着拍了拍王爷的脸颊,
“可怜的孩子,竟然不知道织女是谁?”
“织女是谁?”
王爷紧盯着李青问道,李青把胳膊搭在王爷的脖子上,闭上了眼睛,头晕得不那么厉害了,李青动了动,靠在王爷胸前,慢慢说着:
“织女就是织女啊,天上那些变来变去,漂亮的云,都是织女织出来的,牛郎一来,织女就不织云了,就去陪牛郎了,王母就发火了,把牛郎赶到了天河那一边,一年只准他和织女见一次面。你听说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没有?就是说这个的啊。”
王爷微微皱着眉头,低头看着又要笑起来的李青,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看着她,李青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王爷,嘻嘻笑着,手指摇晃着伸到王爷额头上,抚着他皱起的眉头,
“宝贝,不要皱眉,你笑起来多好看,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王爷愕然而笑,李青痴痴的看了一会儿,手臂滑下来,滑到王爷的脖子上,伸出另一只手臂圈住了王爷的脖子,轻轻吻了过去。
王爷怔了怔,一股热流从心底喷涌出来,紧紧的把李青搂在怀里,低下头,狠狠的吻了回去……
李青紧紧的缠在王爷身上,王爷已经晕然如醉酒的李青,除了怀里的人儿,仿佛天地也已经不存在了。
秋月和琉璃半躺在东边厢房的炕上,似醒似睡的眯着眼睛,郑嬷嬷侍立在正屋台阶下,焦急的等着传唤,这都快半夜了!
屋里传来王爷低哑慵懒的声音:
“来人!”
郑嬷嬷回头叫了秋月、琉璃,急忙推开房门,恭敬的应道:
“爷,可让奴婢进去侍候?”
“嗯。”
郑嬷嬷回过身,秋月和琉璃端着热水,拿了绵帕子,托着衣服,小心翼翼的进了内室,王爷盖着一半被子,光着上身,正斜靠在床头上,低着头仔细的给李青裹着被子,李青头埋在王爷身边的阴影里,仿佛沉睡着,三人忙低下头,琉璃把热水桶放在床边,正要去扶李青,王爷伸手制止了她,
“把东西放下,你们出去,让厨房熬了红果汤送进来。”
三人放下东西,秋月和琉璃迅速拾起散乱扔在床边的衣服,退了出来,带上门,郑嬷嬷闭上眼睛,拍拍胸口,这颗心总算能放下了,秋月和琉璃也长长的松了口气,三人互相看了看,郑嬷嬷露出些笑容来,低低的吩咐道:
“没听见爷的吩咐?还不赶紧去。”
不到两刻钟,琉璃拎着个小小的红漆食盒,匆匆进了正院,秋月推开房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轻轻的禀报道:
“爷,红果汤送来了。”
“嗯!”
里面很快应了,秋月和琉璃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王爷半坐着,正轻轻的扶起李青,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李青头枕在王爷胸前,不耐烦的用手胡乱推着王爷的手臂,王爷把她的手拢住,温柔的安抚道:
“不要闹,喝点再睡,一会儿就好。”
琉璃托着盖盅,秋月正要接过去喂给李青,王爷伸过手,
“给我。”
秋月忙取下盖子,双手捧着盖盅递过去,王爷接过,耐心的哄着李青喝了半盅,秋月和琉璃看着李青衣服上系得乱七八糟的带子,抿着嘴低着头,悄无声息的收拾了床前扔着的帕子和水桶,接过盖盅,退了下去。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酒醒后的麻烦事
第六十五章 酒醒后的麻烦事
第二天一早,王爷醒来时。已经错过了练功的时辰。
王爷躺在床上,眼神清亮,嘴角渗出丝丝满足的笑意,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李青,轻软的亵衣从肩头上滑了下来,露出点点青紫来,王爷拉过被子,小心的给她盖好,轻手轻脚下了床,出了内室,秋月和琉璃带着几个小丫头已经静静的侍候在外面了,王爷出了西厢,低低的吩咐道:
“不要惊动了夫人,夫人身子不舒服,这几天用些心侍候着。”
秋月带着众丫头忙曲膝低低的应了,引着王爷进了净房,沐浴洗漱,换了衣服出来,厨房已经送了早饭进来,王爷坐在东厢炕上,吃了碗粥。几个素馅小包子,又吃了两块点心,才放下筷子,走到院子里,叫了郑嬷嬷过来吩咐道:
“每天的红果汤不能断了,爷不在的时候,不要让夫人再喝酒,伤着身子!”
郑嬷嬷立即恭敬的曲膝应了,王爷大步出了院子,往前面去了,丁三早就焦急的等在二门外了,丁一站在他旁边,两人低低的说着话,
“你现在侍候夫人,是福份也说不定,你看看夫人待她那些旧仆,绝不是个不念情份的。”
“这我知道,昨天夫人把文大爷的小妾卖了个干净,爷什么态度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哪能不知道这个轻重,只是有些担心杨元峰。”
丁一顿了顿,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都怪我,当初如果不怂恿着他写那个身契,也就没有如今这事了,唉。小杨是心高气傲的人,这两天,还不知道怎样呢。”
丁三也沉默下来,半晌才安慰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今天寻个空去看看他,劝解劝解,毕竟,爷还用着他呢,在金川府任上用些心,立了功出来,说不定就能求了爷,脱了这奴籍。”
丁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只好如此劝着他了,还有件事,你见了他,也跟他说一声,他的月钱,夫人照木通的例,一个月给他二十两银子,我每个月领出来。给他送到家里去。”
丁三有些吃惊,
“木通的月例都这么高!那连管事?”
丁一笑着拍拍他,
“你也不用吃惊,这庄子的大管家名义上是连管事,其实连管事一直忙着夫人外面的生意,木通才是这庄子真正的大管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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