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侧头去瞧初雪。今儿初雪粉光脂艳,又在烛光之下,衬的一张芙蓉面更加出色。万老爷的心里泛起涟漪,觉得一阵燥热,伸手去扯领下的盘扣,春雀忙要上前伺候,万老爷把她的手推开,示意她们几个都退下去。
屋里只剩的初雪二人,初雪咬一下唇,此时也不是装羞涩的时候,伸手替万老爷解着盘扣,那面上却一层层热起来,那热气万老爷全都感觉到了。万老爷的心神更加荡漾起来,低头看着初雪,那白皙的手指正在替他解着衣扣,可是那手却有些颤抖,解开一个就像有千斤重一样。
万老爷的手渐渐往上,握住了初雪的手,初雪一惊抬头看向万老爷,被万老爷那热辣辣的视线看的脸上更红。万老爷握住初雪的那只手缓缓往上,碰到初雪的脸,初雪的脸此时红的就跟能滴出血一样,初雪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羞涩,该好好服侍万老爷,讨的他的欢心,为自己在万家站稳脚跟走出第一步。
可这毕竟是自己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洞房夜,明知道该做什么,那双手却没有了力气,初雪的头低得更厉害,直到碰到万老爷的衣衫,衣衫外用金线绣的团花冰冷的触感让初雪猛的醒过来,刚要抬头已经被万老爷整个抱在了怀里。
初雪的面上更红,该借了此时对万老爷撒娇才是,可平日做惯的事此时怎么也做不出来,只慌乱地说了句:“老爷,奴……”就感觉到万老爷的唇印到了她的脸上,初雪愣了一下,接着就伸出双手抱住万老爷的头,万老爷的唇越来越往下,初雪晓得接下来该做什么,除了迎合再无别的。
屋里有万老爷微微的喘息,初雪也稍微有点喘,用手把万老爷的头撑起,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有了颤抖:“老爷,我……”万老爷的唇又重新印上初雪的脸,微微喘息之中万老爷轻声道:“你,以后可以不用叫我老爷,叫我克己。”
初雪扬起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万老爷,不,或者该说万克己停了下来,眼神有一丝狼狈,也有几分追忆:“这些年人人都叫我老爷,快忘记了我叫什么名字,只有素梅活着的时候还会叫我一声。”初雪知道素梅是已逝的万太太的名讳,微微嗯了一声:“是,老爷。”
得到这个回答的万老爷滞了一下,接着就发出一声叹息。初雪靠到了他身上,手伸了出去摸着他的脸:“克己,出了这道门,我是不敢叫的。”万克己又怎会不明白呢?他的眼又看向初雪,渐渐染上一丝惭愧:“始终是委屈了你。”
初雪低头,就算心里觉得真委屈此时也不能说出来,声音很低:“怎么能叫委屈呢?我这样的出身,本就是这样的命。”接着初雪抬头,眼里有微微的泪光但唇边却有笑容,这样的表情让万克己心里又有了怜惜之意,记得那日在苏州初见她也是这样,温柔一笑的时候却能觉出眼里有微微的泪光,让人心里顿生怜惜。
就在那时万克己决定把她带回扬州,这样一个女子,该放进深宅大院里藏起来不让人欺负她,而不是放在外面迎来送往,笑容里藏着泪光。感觉出万克己的出神,初雪的手轻轻地抚上万克己的脸:“我是老爷的人,老爷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声音里的全然信赖让初雪自己听了都有些觉得发麻,万克己却沉吟了,他不是初出茅庐的青葱小子,也不是色|欲熏天的人,初雪的话初听起来全是信赖,可细听起来却有些奇(…提供下载…)怪?
感觉到万克己一直在沉吟,初雪的脸又红了起来,这是自己未来的依靠,初雪抬起头,这次十分认真地道:“我今生所依靠的只有克己你了。”万克己回握住初雪的手,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初雪看着万克己的脸,有一丝温柔从心底泛起,这样的温柔不是那种装出来的,而是连初雪都快忘记的那种久远的情感。
烛火在屋里闪动,外面的声音全都消失,整座宅院沉浸在夜色之中,如同每一个夜晚一样。
初雪虽是个妾,可大房没有女主人,这院里的事也要有人管,三天过后万老太太就命初雪把大房院里的琐事管起来。这道命令让大房院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这样一来对初雪就有些尴尬,毕竟她只是个妾,要是拍她的马屁,等到以后万克己要续弦,那时正经大太太进来了,那这些人只怕就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不听她的,她毕竟是这房里现在唯一能称得上女主人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那时丢了差事也麻烦。
下人们的议论和想法初雪也能想明白几分,虽不知道万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也要先去万老太太房里接受一番教导。万老太太看着面前恭敬的初雪,进门三天,看她还算老实,点一点头道:“这长房没有太太,有些事的确难办,你现在暂时管着,只是你的身份你也要清楚明白。”
初雪跪下道:“是,谨遵老太太的吩咐,还望太太早日进门,长房也能有了女主人。”
5议亲
万老太太看着初雪的脸,想从上面看到一丝一毫的不甘愿或者别的什么,可是看来看去初雪依旧面色平静,万老太太的眉微微一挑,接着就让她起身,含笑道:“你能这么明白事理,也不枉老大他疼你,你把老大照顾的好好的,等以后有了大太太,也会念你的好。”初雪再次恭敬应是,万老太太瞧着她,这么个人放在老大身边,也能够放心,希望她真的是和说的一样。
初雪的眼悄悄看着万老太太,见万老太太面上一片沉静,喜怒都看不出来,心里长出一口气,看来在这位老太太手底下,只要循规蹈矩就不怕别的。
外面传来笑声,接着丫鬟掀起帘子:“二太太三太太还有大爷和姑娘们都来了。”杨氏有一儿一女,李氏比她多了一个女儿,那对女儿是一对双胞胎,刚刚才满周岁,是万老太太的心头爱。不过今儿奶娘却只抱了一个过来,另一个不晓得在做什么?
看见自己的孙儿们进来,万老太太一张脸顿时笑开,这样的笑容不同于看见别人的笑,而是整个从心里发出的。说是大爷,也不过才五岁的孩子,不等行礼就张开双臂扑到万老太太怀里:“祖母,孙儿好想你。”
他这一撒娇,万老太太笑得更欢一些,秋蝉已经端了点心过来,另一个丫鬟夏云忙把点心送到万老太太面前,万老太太拿着点心往万大爷大张的嘴里送:“乖孙儿,来。”
看万老太太那么宠爱万大爷,李氏唇一抿就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用手指点一下她的下巴就笑道:“婆婆您瞧,方才珏儿在外面还哭呢,一进来里面不等说什么就笑了,果然是要看见她祖母就高兴。”
这样一说万老太太自然高兴,从李氏手里接过孩子,果然珏儿一看见万老太太就喜笑颜开。李氏顺势坐到万老太太身边逗弄着孩子,杨氏把儿子拉过来,用帕子擦一擦他嘴角的点心屑,笑道:“昨儿听说二侄女感了些风寒,平日人家常说,这双胞胎一个生了病另一个也会跟着生病,虽说大侄女没有生病,也该让她在家里好好照顾着,那能抱出来吹风。”
听到自己的心肝生了病,万老太太顿时皱眉,对李氏道:“瑜儿病了怎么没人和我说?既然她病了你就不要过来服侍,好好让人看着照顾她才是,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那能禁得起生病?”李氏已经把珏儿交到奶娘手里,脸上的神色顿时带上了忧虑:“瑜儿昨儿吃了午饭就在风口处玩耍,到晚上时就有一点凉,已经请过了医生来看过,说不妨事。也拿了药丸喂过,今儿摸着已经出了汗,也能吃饭,媳妇想着婆婆您平日操劳,听到孙女生了病定坐不住的,那时您一着急,那才是媳妇天大的罪过,这才带着珏儿过来。”
这番话说的是恰到好处,万老太太拍拍儿媳的手:“你也想的太周到了,我并不是没有经过事的人,那会着急成那样呢,你既这样一说,我们大家就去瞧瞧瑜儿去。”李氏得意地瞥杨氏一眼,搀扶起万老太太,万大爷也跟着要去看妹妹,杨氏只伸手牵了自己女儿,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方才他们一群人走进来时,初雪就被完全忽视,只是站在那里,见此时他们要走,初雪轻声道:“老太太,那我也退下?”杨氏没反应,李氏看向初雪的眼里有几分蔑视,这样的人就该早早从这房里退出去,这样的地方也是她该站的?
万老太太停下脚步回头对初雪道:“倒是我忘了你,你就回去吧,以后好好服侍老大。”初雪又行一礼这才走了出去。
李氏依旧搀扶着万老太太,笑着道:“婆婆,大伯屋里多了这么个人,他房里琐事也就有人管了,只是大伯年纪还不算很老,也该再续一房,我们也好有个妯娌往来,二嫂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中万老太太的心事,之前不谈续弦,为的是几次议亲冷了万克己的心肠,又遇上万老太爷的孝,现在是孝也满了,万克己也纳了这个妾,现在再提续弦只怕他也不会太过反对。想到这万老太太点头道:“你说的是,你们大哥这事总是我的心病,等他再续一房,生下儿子,我也好去见你们公公。”
杨氏沉吟一下就道:“婆婆这话说得是,只是现在大伯这里多了刘姨娘,议起亲来,只怕比大嫂没了时候还更难。”初雪本姓刘,还是万克己问出来的,家里就以刘姨娘称呼。李氏冷笑道:“正是因为多了刘姨娘才该快些议亲,等再过些日子就麻烦了。”
万老太太听着儿媳们的话,面上没有一点表示,别人家续个弦也不见有那么麻烦,一轮到自家,怎么就左不合适右不对头呢?
给万克己再寻一门亲的事情很快就交代下去,现在万家是扬州的大富人家,程家早已离开扬州,连他们的姻亲庄家也已败落,就剩的一个黄家,但黄家现在不过就保一保自己。人情是势利的,看着万家现在腾腾往上走,万克己要续弦,一时就有无数媒婆拿了庚帖来给万老太太挑。
这消息当然也能传进初雪的耳朵,她进门这么些日子,有下人见她甚得万克己的宠,自然也有巴结的,况且还有人想把这消息传进她的耳朵,想瞧瞧她有什么反应,要是大闹一场,也遂了有些人的愿。
已是暮春时分,渐渐有些热了起来,初雪历来怕热已经换上了纱衣,把帘子卷起来坐在窗前绣花。绣了一会儿看看窗外,窗外已经满眼绿色,初雪正打算换根线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春雀和人说话。
初雪本不在意的,当听到万老爷和媒婆这样字眼时候,心里不由一惊,那针就戳到了手指,看着手指上那鲜红的血珠,初雪把手指放进嘴里吸一下,重新拿出来的时候上面除了个小针眼什么都看不到。
听到外面那个陌生的声音说的越来越起劲,初雪把针线放下叫道:“春雀,给我倒碗茶来。”在外面廊下和人说话的春雀忙哎了一声,匆匆走了进去给初雪倒了碗茶,初雪接过茶喝了一口就道:“这是新采的绿杨春?”
春雀应道:“是,这是今年的新茶,老爷昨儿才带回来的,总共也没几斤,姨奶奶您这就有了半斤,老爷对您可真好。”万克己对自己,确是不错,该说是做到一个男子对妾室最大的疼爱了。初雪嗯了一声就拿起针线继续做起来,春雀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姨奶奶,您也听说了老太太最近在给老爷寻亲事呢,老爷这么疼您,您去和他说说,等晚些时候再娶新太太,怎么得也要等您生下个儿子。”
晚娶早娶又有什么不同,自己还不是那砧板上的肉,初雪什么都没说,还是在做着针线,看着她的这种平静,春雀不由叹气,听说做姨奶奶的人,都会讨主人欢心,也会为自己争些东西,可看看这位,好像什么都不会争。跟了这么一位主人,自己的未来简直就是一片黑暗。
外面传来靴子的声音,晓得这是万克己回来了,不等春雀提醒,初雪已经站起走到门前,万克己刚好打起帘子走进来,初雪接住他:“老爷回来了。”说着就拿帕子给他擦着额头:“天热了,老爷您也该换上薄一些的,瞧这一头一脸的汗。”
万克己已经自顾自坐下,春雀拿过鞋子,青儿已和春雀两人上前给万克己换着鞋,初雪倒了碗茶给万克己。万克己喝了一碗,回头看一眼初雪,见她只已换上纱的,雪白的臂膀在浅紫色纱下若隐若现,不由伸手出去摩挲着她的手臂,笑着道:“奇了怪了,这茶明明是我带回来的,也在别处喝过,怎么就觉得在你这里的茶特别好喝?”
万克己的手摸上初雪手臂的时候,初雪脸一红不着痕迹地把手臂拿开,听了万克己这话就道:“想是今儿老爷您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那菜有些咸了,老爷才觉得我这里的茶特别好喝?”春雀她们已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