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弯□子,将阿暖的两只手握在自己手中,他素日并不戴袖套之类的东西,但是两只手却是温热的,握着阿暖冰凉的小手刚刚好。
阿暖的手被秦铮攥在手中,少年的手上似是有些薄茧,莫名地让阿暖觉着暖心。
秦铮一边给阿暖捂手,一边问道:“阿暖与格桑王子在这里说些什么”
阿暖还未说话,格桑便开口了:“还不是你们君朝的长公主用雪球砸了本王子的脑袋!”
秦铮听罢格桑的话说道:“阿暖素来乖巧,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不过殿下远道而来,那秦铮就先替公主向殿下赔礼了。”
阿暖撅了撅嘴:“阿暖早就向他赔礼了,可是他还说阿暖胖。”
秦铮失笑:“阿暖哪里胖了,秦铮哥哥觉着阿暖正好。”
阿暖得意地冲着格桑挑了挑眉毛格桑扭过头去,冷哼一声。秦铮放开阿暖的手,一边示意文茵将手中拿着的袖套递给他,仔细地给阿暖戴好,一边对格桑说道:“格桑王子若是还想在这边赏玩,秦铮便不打扰了。”然后又问阿暖:“阿暖可要跟秦铮哥哥一起”
阿暖点了点头,秦铮便带着阿暖离开了。
格桑看着阿暖与秦铮的背影,似是想了些什么,便也离开了。
秦铮身量修长,阿暖却只有一双小短腿,为了照顾着阿暖,秦铮也将步子放得极缓,阿暖抬头问秦铮:“秦铮哥哥是从哪儿过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人”
秦铮看着阿暖,笑着说道:“祖父有些思念故母,便想着让我过来看看。”
阿暖听罢点了点头,仔细地看着地上的雪,秦铮看着阿暖这副样子,开口问道:“阿暖可是想玩雪”
阿暖回道:“当然想,可是这次却被那个王子搅和了。”
秦铮笑道:“今日是没有时间了,日后秦铮哥哥陪着阿暖玩可好?”
阿暖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又想起那些出自这个少年手中的木雕,觉着他肯定是个堆雪人的好手,忙不迭地点头:“那秦铮哥哥可同阿暖说好了。”
秦铮揉了揉阿暖的头发:“定是不会骗阿暖的。”
两人走着说着也到了设宴的地方,这会儿吐蕃的使臣们已经到了,格桑王子也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秦铮与阿暖也各寻自己的位子去了。
不多时,昱帝与皇后都到了,也便到了正式开席的时候。
阿暖在这种场合下,从来都是以吃好为第一要义,开始上菜之后便认真对待每一道菜,这周围的人也就数她吃的最是欢畅。
阿暖吃的正酣,吐蕃的使臣却是难以下咽,今年吐蕃遇上大旱,牛羊都死了不少,这冬日过得极是艰难,这种情形下,这次吐蕃的使臣前来便是有向君朝借粮之意。
昱帝也知晓吐蕃今年的状况,但是却闭口不提,吐蕃的使臣已经有些坐不住了,阿暖吃着吃着便听到有人向昱帝说道:“君朝的陛下,今年草原大旱,我们的牛羊死了不少,冬日里的存粮实在不够,陛下德行深厚,我们王上希望陛下能够借与吐蕃一些粮食,好让我吐蕃子民能安度寒冬。吐蕃明年会向君朝供奉草原最好的马匹。”
阿暖一边吃一边想,现在这个年代怕是不流行人道主义救助的,这吐蕃定是要付出代价了。
昱帝听罢吐蕃使臣的话,开口说道:“吐蕃大旱,朕也深表痛心,不过这粮草之事事关重大,容朕同大臣们商议后再说罢。”
吐蕃的使臣也只能应下,阿暖又听得格桑的声音:“陛下若与恩德,吐蕃日后定倾力相报。”
昱帝听罢格桑的话,笑着说道:“吐蕃与君朝向来交好,不过朕也是第一次见到格桑王子,的确是一表人才。”
格桑回话道:“陛下谬赞了,格桑不过草原上的粗人罢了,方才格桑在御花园见到了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才是真正能言善辩,格桑心服口服。”
阿暖咽下口中的四喜丸子,抬头看着这个无事打扰自己吃饭的人,说道:“本公主不过是遵循父皇的教导爱说实话罢了,哪里算得上能言善辩。”
昱帝听到阿暖这样说,开口道:“阿暖向来乖巧懂事,朕可是极喜欢的。”
格桑顺着昱帝的话说道:“格桑也是这样觉着,长公主却是乖巧可爱。”
阿暖笑眯眯地对格桑说道:“多谢王子夸赞。”说罢继续吃了起来,格桑看着对面吃的欢畅的阿暖,眯了眯眼睛。
第四十四章
昱帝与朝臣很快商议好了给吐蕃借粮的事情,君朝借与吐蕃十万石粮;吐蕃五年内还君朝两千匹良马。
虽说两千匹良马着实让吐蕃人也肉疼了一番;可是若此次不借粮,怕是连人都没有了;斟酌了一下;吐蕃人也答应了昱帝的条件。
事情谈成了;吐蕃使团也该回去了;昱帝便设宴相送,由于是践行的宴席,便设在了午时,虽说仍是设在宫中,不过这两日天气晴好,宴席便摆在了御花园的厅阁中。御花园冬日也是不会单调的;摆在这里也能看到御花园的景致。
阿暖今日也是要来的,姑娘其实有些畏寒,但是身后摆着碳炉倒是也不觉着很冷。
昱帝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吐蕃的众人借到了粮食也算是舒了一口气。桑格今日看起来神清气爽,阿暖看在眼里,只想着赶紧把这孩子送回去好了。
阿暖吃得好好的,忽然听到有人开口:“素来听说吐蕃人善骑射,想来桑格王子定是其中高手吧,不如今日在这里让我们开开眼界。”
阿暖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人这么找事,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那位大皇兄,阿暖在心中摇了摇头,这桑格怎么说也是吐蕃尊贵的王子,哪里会想如戏子一般在众人面前表演。
不过出乎阿暖所料,桑格思索了一下,竟然应了下来,昱帝便让人在御花园的空地上架起了箭靶。
桑格起身走上前去,伸手接过侍人手中的弓箭,站定之后先射一箭正中靶心,然后又从箭筒中抽出三只羽箭,搭在弓上,三只齐发又是全中靶心。
吐蕃的使臣都是一脸的得意,昱帝也开口说道:“桑格王子果然箭法高超。”
桑格射罢,吐蕃的使臣开口说道:“我吐蕃的王子已经射过了,君朝的皇子竟无人上前一试么?”
阿暖看向那个挑起此事的大皇子,见自己的这位大皇兄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倒是自己的哥哥站了出来。
阿暖看着君熠,君熠觉察到了阿暖的目光,冲着阿暖笑了笑,然后对昱帝说道:“儿臣愿意一试。”
昱帝点了点头,君熠走上前去,搭弓射箭直中靶心,而后三箭齐射也是三发全中。
君熠射罢,阿暖便拍手称赞了起来:“哥哥好厉害!”昱帝虽未说话,但是看着神态也是极为满意的。
君熠朝着阿暖眨了眨眼睛,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阿暖本以为这比箭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谁知又听桑格说道:“桑格素闻君朝的忠勇公武艺高超,箭法更是难出其右,桑格年少,不敢与忠勇公相提并论,但是今日想同忠勇公府的少年比试比试。”说罢看向秦铮。
秦铮看向桑格,并未说话,昱帝问道:“秦铮你可愿与桑格王子比试?”
秦铮起身回道:“秦铮愿意。”说罢从座位上走了出去。秦铮走到桑格面前,说道:“桑格王子先请。”
桑格也不客气,先是抽出了三只羽箭,冲着箭靶射了出去,三只都在同一只靶的中心区域,围成环状,然后又射出一支,穿过那三只箭的空隙正中靶心。
众人看罢,吐蕃的使臣面带得色,可是君朝的大臣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阿暖也将手攥了起来。
秦铮面色淡然,看不出情绪,拉弓上箭,也是三只羽箭,放手之后阿暖便直直地盯着那三只箭的去向,只见这三支箭竟然挤在了方才桑格的四只箭的空处,围着桑格正中靶心的那只箭围成了一个圆形。这会儿这七只箭已经将那只箭靶的中心挤得密密麻麻,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秦铮的下一箭落向何处。
秦铮将弓拉满,然后放开了手上的箭,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这支箭往那个箭靶上看去,最后,这支箭竟然直接射在了方才桑格正中靶心的那只羽箭之上,将那只羽箭劈开,直入靶心。
君朝的大臣们都连声叫好,吐蕃的使臣们面色有些难看,桑格本是想给秦铮一个下马威,谁知秦铮却让他失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秦铮对着桑格说道:“桑格王子承让了,秦铮箭法不精,不及家父。”
桑格面色难看,却不得不开口说道:“桑格心服口服。”
阿暖看着桑格的脸色,觉着这句话还真是难为这孩子了,然后继续感慨,秦铮看起来清瘦,箭法却这样好,难不成这位便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还未等阿暖思索完这个问题,便听得昱帝说道:“秦铮这箭法倒是得了忠勇公的真传,今日朕便赏副弓箭与你罢。”这宫中赏下来的东西定是好的,秦铮赶忙谢恩。
秦铮谢恩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知晓阿暖一直在看他,坐下之后朝着阿暖笑着点了点头。
这算是今日饯行宴的重头戏了,看罢之后阿暖明显觉着自己饿了不少,便开始继续吃饭,不多时宴席便散了,明日就是吐蕃的使团离开京城的时候了。
吐蕃的使团终于离开了,宫中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已经快到了过年的时候,宫中也是准备着热热闹闹过大年了。
年三十的晚上,宫中也是有守岁的说法的,家宴散过之后,昱帝自然是宿在了朝阳宫中,上一世阿暖虽然是个爱熬夜的孩子,可是这一世打小便睡得早,熬年这种事情对阿暖来说也是有些困难的。到了亥时的时候,阿暖已经撑不住了,但是君熠一直逗弄着阿暖,不想让她睡过去,昱帝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阿暖说着话。阿暖看着自己的父皇与兄长这般,只得硬撑着。
谁知没过一会儿,孙九面色有些不对,对着昱帝小声说了几句话,昱帝听罢之后,只是眉毛略略拧了一下,对孙九说道:“你看着办吧。”
孙九领了昱帝的口喻,退了出去。昱帝回过头来,看到阿暖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对皇后说道:“让阿暖与君熠先去睡吧,阿暖看着是熬不住了。”
皇后点了点头,让文茵把阿暖抱了回去,君熠也有些困倦了,听罢昱帝的话也回东宫去了。
皇后方才看着孙九的阵势,便知晓定是有什么事情,却也不问,等着昱帝开口,果然昱帝开口对皇后说道:“孙九方才过来说杨沐然在冷宫中没了,朕便让他自己看着处置了。”
皇后听罢,并未感到怎样震惊,冷宫中的妃嫔活着同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杨沐然这个时候确实不是很好,开口说道:“孙九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办事定是牢稳的,皇上放心便是。”
昱帝点了点头,对皇后说道:“朕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是同你说一声罢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安置吧。”守岁之事在皇家本就不如民间一般重视,方才不过是两个孩子都在,昱帝只是图个乐子,这会儿被杨沐然之事搅了兴致,也同皇后一起歇息了。
初一时昱帝要接受百官朝见,宫中又有祭天祭祖等各种活动,阿暖作为长公主,各项活动也都是要去的,这一日下来,阿暖也是累得粘在软榻上起不来了。
不管这宫中的事情如何繁杂,该传出来的消息也是一点儿不露地传了出来。杨沐然死在冷宫之事这宫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皇后交待过阿暖面前的宫人,不该让公主知道的事情不准乱嚼舌根,这大年下的,便更是无人会同阿暖说起此事了。
阿暖不知道,君显却是知道的,软紫将消息告诉君显之后,君显勾了勾唇:“看来我这药还是有些用处的。”
软紫不敢应声,上次公主在静和宫门前摔倒了之后,自己的主子便暗地里向杨嫔的吃食中下药,平日验毒的银针是查不出的,主子下得又是慢性的药,杨嫔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自己的主子对公主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上心。
楚轻烟当然是也得了消息,婉嫔娘娘不过是付之一笑罢了,虽说是自己把杨沐然送入冷宫的,但也只能说是她的手段不够罢了,她现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楚轻烟生下的孩子已经快半岁了,可是昱帝仍旧没有赐下名字来,楚轻烟自打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便觉得身子不如之前。虽说御医总是用调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之类的话,但是她自己心中有数,她日后若是想要再生孩子怕是难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春日,正是万物生长欣欣向荣的时候,宫中楚轻烟所出的那位公主确生病了。这位公主宫中称为二公主,二公主自打娘胎里出来,身子便一直不好,这合宫中都是知道的,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的公主一生病,便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思了。
楚轻烟虽说对自己这个孩子并不怎么喜欢,可是这毕竟是昱帝的女儿,是皇女,由不得她不喜,整日也是衣不解带地守在二公主的床前。
昱帝自打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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