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娘娘是清白的,那小太监就在撒谎。”
“我当然是清白的,这还用说。”苏话不满道。
“那娘娘,微臣想知道,您最后一次见那玉凤镯是什么时候?”楚颖一本正经问,很想在查悬疑案的样子。
“我前天还戴过。”
“那这几还有哪些人去过娘娘的凤来宫?”楚颖又问。
苏话想了想说:“那就多了,皇上,青衣,曹公公,还有尹贵妃,蓝玉,这些人都不可能偷我的玉凤镯……另外就只有你了。”
“娘娘这个时侯了还开微臣玩笑。”楚颖干笑一下,重新转入正题,问:“那这些人当中有谁进过您的内殿?尹贵妃有没有进去过?”
“除了皇上,还真没别人……你怀疑尹贵妃?”苏话惊然问,见楚颖不语,她就说:“不可能是她,她那样温静的人,再者,这几天她来只是跟我聊聊天,很快就走了,也不曾进过我的内殿,肯定不是她。”
楚颖皱眉,这样一来,事情似乎变得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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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内贼?”苏话一阵惊疑,但很快又否定了,说:“不可能,我的人手脚还是很干净的,也没必要陷害我。”
“难说。”楚颖一脸深沉,经苏话这一提醒,他倒想起来一个人:“娘娘觉得照顾大皇子的那个李嬷嬷怎么样?微臣昨天从凤来宫出去的时候,看她神秘兮兮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她?”这李嬷嬷本是萧洛儿的人,早在索宇铭出生的时候就在照顾他,苏话当初见她厚实,又跟索宇铭有感情,于是留她在索宇铭身边,继续做保姆。“她也不可能吧,你回去问问她昨天在找什么好了……她的话,可能性不大,我宫里的人,可能性都不大。”
楚颖迫不及待就回到凤来宫,找到李嬷嬷问话,正好赶上她哄索宇铭睡午觉。
“老师,您来了。”索宇铭一见楚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又问:“我母后哪去了?她们都不告诉我,我已经半天没见着母后了。”
“呃,”楚颖倒没想过要怎样回答这个孩子的质问,一时愕然,想到后才说:“娘娘她回镇国侯府了,有些急事要做。”
索宇铭一听就有些不高兴,闷闷道:“她去舅公家为什么不带上我……”
“大皇子快点睡,”李嬷嬷上前轻手轻脚让索宇铭重新躺下,慈爱地说,“睡着后就可以梦见娘娘了。”
索宇铭于是乖乖地闭紧了双目,口里还喃喃说:“带我去舅公家。”
李嬷嬷盈盈而笑,给索宇铭掖好被角,方才静悄悄引着楚颖往外走,还一边小声说:“楚医官,您来了正好,有件事,奴才可能应该告知您一声。”
楚颖诧异地停了步子,问:“什么事?”
“娘娘那个玉凤镯,大皇子几天前还拿出去玩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弄丢了,被有心人捡到然后借此嫁祸……”李嬷嬷声音压得很低,顿了顿接着道:“大皇子总爱拿娘娘的首饰玩来着,昨天就把娘娘的墨玉给弄丢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娘娘真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啊,说出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相信……”
楚颖连忙走回索宇铭的床边,轻声叫醒他,问:“大皇子,这两天您是不是拿过娘娘的玉凤镯?”
“什么玉凤镯?不知道。”索宇铭为楚颖无端打扰他睡眠有些恼火。
“大皇子,就是前几天您在娘娘那拿的一个镯子,”李嬷嬷比划着说,“白色的,您还跟万事如意他们说那是娘娘最喜 欢'炫。书。网'的东西,想起来了吗?您后来有没有还回去?”
“还回去了,母后知道。不过……”索宇铭秀美一蹙,犹豫不语。
“不过什么?”楚颖急切问。
“我昨天又拿它出来玩,后来也不记得放哪了……”索宇铭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自己犯错,有点自责,还问:“母后是不是找不到这个玉镯很着急?我现在就去把它找回来……”
“不,”楚颖忙拦住他,说,“不用找,已经找到了。”
现在,只需拷问那个叫王斌的太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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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王斌一开始死不承认,得知楚颖已经查出玉凤镯是索宇铭丢了的这回事,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快点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楚颖厉色问。
“奴才不知道,这玉镯也不是奴才捡的,是一个男的蒙面黑衣人……他用我全家人的性命要挟奴才,让奴才嫁祸皇后娘娘……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还有,兰妃娘娘的药里有泯胎散,其实……其实是奴才加进去的……这也是那个黑衣人逼我的啊……要杀头请杀奴才一个,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怕不只加了泯胎散吧?”楚颖怀疑问。
“不,只加了少许泯胎散。”王斌擦着冷汗说,“那个黑衣人说,泯胎散和妖花混在一起,即能让人呕血,产生中毒迹象……”
无端多出来一个蒙面黑衣人,还是个聪明的黑衣人,可说他聪明,他又为何不自己做这种事,反叫一个胆小如鼠的太监来做呢?不是自找麻烦?
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又怎么会冒出一个黑衣人,搞出这么大的乱子?要么他本就是宫里的人,要么,他在宫里有内线。
楚颖把这事告诉索宇修知道,索宇修也变得凝重起来,一听黑衣人,他又想到从色丹国回来遇到的那批要刺杀苏话的刺客,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呢。可问题是,这黑衣人到底怎么想的,要这样拐弯抹角地陷害,明明达不到至苏话于死地的目的啊。
“现在证明了皇后娘娘的清白,是不是可以把她从刑部大牢接回来了?”楚颖问。
“但这黑衣人到底想做什么?”索宇修还是纳闷。
“皇上,皇上,不好了!”青衣突然不顾曹公公拦阻跑进御书房,急切道:“娘娘出事了,狱长刚刚来报说娘娘吃完饭就……就开始吐血……快不行了……”
索宇修听言面色惨白,又急忙冲出御书房,直奔刑部大牢,心里只有苏话的身影,却断不敢想象她闭紧双目的样子,恼恨,惶恐还有不安,向迎面射来的毒箭,一支一支插进他的胸膛……任何人有事,他也不要她有事。
楚颖更是跟得紧紧的,脑子里虽混乱,却也不至于想不到饭菜出了问题,也不至于想不到,这又是黑衣人所为。
在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的时候,却疏忽了苏话的安危,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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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宇修见到苏话时,她已然奄奄,只一息尚存,他把她抱进怀里一边往外跑,一边再三命令:“不准死!不准死!!”
“皇……”她手里紧紧拽着什么东西,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就是说不出来,痛苦的样子不言而喻,她还能隐约看到索宇修因为焦急而红了的眼圈,渐渐地,她连他的脸都看不到,这一刻,时间静止,万物凝冻。
有人似乎听到她最后一滴眼泪滑落地板的声音。
她的手松软了,从里面滚出一颗药丸,楚颖将其捡起,拿到嘴边闻了闻,是苦臭的。
当御医宣告皇后已然归西的时候,索宇修大叫了一声:“朕不信!”
“皇上保重龙体,节哀顺变。”众人安慰。
屋子里早已呜呜哭成一片。
看着床上静谧的女人,索宇修以为她是一个美丽而透明,永不破灭的梦,可这一刻,为什么就碎了?他不信,他也不甘心。
当手指触到她尚未冷却的身体,他终于控制不住掉下泪来,泪水化作珠状,打在她的脸上,像一首哀怨的诗。
而在贵妃宫里,一位宫女着装,面容姣好的女子凝神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款款道:“有一点妹妹不甚理解,毒死皇后对于兄长来说实乃小事一桩,为何又要费诸多周章惹人惶恐?是义父的意思吗?”
“当然是义父的意思。”黑衣人骄傲一笑,接着说:“妹妹想想看,如果让皇后死在宫中,岂不让贵妃娘娘遭人非议?义父让我这么做,也是为贵妃娘娘想得周全。”
女子思索着点点头,豁然开朗道:“这样一来,所有人就都以为皇后之死,是她们曾经遭遇过的黑衣人所为了。”
“义父管这个叫,设下圈套,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哈哈。”黑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等到贵妃娘娘荣登后位,我们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女子森然而笑,眼眸里是对美好前程的期冀。
“妹妹,兄长先回去了,呆会贵妃娘娘回来看到,只怕又要跟义父闹不愉快。”黑衣人说着要走。
“也好。”
黑衣人于是快如闪电般穿梭于花园假山间,只见一团黑影,眨眼即逝,可见功夫了得,也难怪他能在皇宫出入自如。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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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宇修让所有人退下,甚至关上了凤来宫的大门,整个宫殿就变得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到了苏话身边,将她的手捧至心口,看着她洁净的面庞,终于忍不住闭紧早已通红的双目,如若不是君王,宁可这样一同睡去……为什么走得这样突然?到底是为什么……泪,再一次滑落,湿了被褥……
“皇上……”
索宇修以为自己幻听了,但还是愕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竟是苏话懵懂的神情,她正以那种奇异复杂的目光打量自己呐。
“话儿?”索宇修诧异叫了一声,嗖地坐起身,“你没死?”
苏话愕然,随即缓缓起身,虚弱无有地笑笑说:“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呵呵,呵呵……你醒了!没死!”索宇修一下子面露喜色,喜不自持,又大声叫道:“御医!快来御医。”
“皇上。”看他这么高兴,苏话也不禁被感染,特别是想到刚刚醒过来一眼看到他悲伤的样子,心里更是庆幸,自己没事……没事就好。
索宇修激动地揽她入怀,抱得紧紧的,道:“什么都不用说,朕,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再也不会。”
这时,一群医官和奴仆都赶了进来,见眼前一幕,惊的惊,喜的喜,惊喜交错的交错。
老医官们交头接耳议论,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明明没有脉搏了呀,就这样死而复生?这种事,且不说闻所未闻,活了大半辈子,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呐。
“娘娘,您没死?”奴儿首当其冲,也不管皇上在场,径直跑了过去就是一阵触摸,随即便呜呜哭了起来,呢喃道:“娘娘吓死奴儿了……以为您真的死了……”
“没死,没死,活得好好的呢。”苏话忙笑着安慰,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这一次,她看这些人都觉得异常珍贵。
“御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娘娘看看。”索宇修命道。
“是,是是。”
结果一切正常。
上天垂怜还是神主的庇佑?苏话命不该绝吧。
不过,她没死,另外一个人就要倒大霉了,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给自己送饭并且功力深厚的假狱卒,轻巧地逼迫自己吃下毒药后看到自己垂死的表情,他得意地讲了一句话:“皇后这个位置是尹贵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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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手中为何有此索魂丹?”待到一切平静下来,楚颖拿出他捡到的药丸,亮在苏话面前。
“那个假狱卒趁我吃饭的时候,本来是塞了两颗这样的药丸到我嘴里的,有一颗不小心蹿到了我的舌头底下,才不至于吞下去被我吐了出来……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没死呢?”这样想,苏 话觉得自己很侥幸,不禁窃喜。
有一名老医官缓缓摸着自己的胡子摇头,而后拱手道:“娘娘,此索魂丹,毒性剧烈,一颗足以 毙命啊,您吃了居然好生复活,实在怪异得很……”
“嗳,此言差矣。”另一名医官打断他说话,上前高兴道:“此乃上天对娘娘的垂爱,怎可用怪异来形容?娘娘福大命大,是万民的福祉啊。”
“会不会跟娘娘以前服食那么多妖花有关?”楚颖思索着说,“正所谓以毒攻毒,有益无害。”
听言,其他医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一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等到闲杂人等退下之后,苏话才把假狱卒说的话告诉索宇修和楚颖,他们听了并没有过分惊讶,只是觉得,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还是最初怀疑的那个人所为,实在有些……怎么说,应该是有些让人唏嘘的吧。
“从早晨抓来那小太监问话的时候,我就怀疑是尹贵妃指使的,果不其然。”楚颖说。
“想来也没有别人了,”苏话也说,“你跟我说要用妖花给兰妃治病的事,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因为她那时候称有事离开了你才说的,可后来柳惠妃却知道了,还是从她那里听来的……所以,她当时一定有偷听我们说话。”
“嗯。”楚颖点头,尹贵妃的嫌疑大得不可收拾。
单是凭那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