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柳,难闻不一定难喝。你赶紧喝了,药凉了又得拿去热。你要是乖乖喝完这药,我就给你一个小礼物。”
我眨眨眼:“什么东西?”
他立场坚定:“先喝,喝完了我就给你看。”
谢长风给我的礼物向来都是很有惊喜的,我望了他一会儿,又盯着药汁,牙一咬,心一横,捏着鼻子就把药往喉咙灌。我的舌尖甫一尝到那药的味道,立马就想把进了口里的药吐出来,哪知谢长风这混蛋掐了一把我的腰身,我吃痛张大了嘴,又因着药汁在嘴里出去不得,我只得乖乖地吞了。
我忍着恶心的药味慌慌张张地寻找清水喝,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趁我不备,就塞进了我的嘴里。我盯着他,咬破嘴里的东西,尝到了一些酸酸甜甜的味道,接着,紧皱的眉头被他用手掌抚平。
嘴里有了酸甜的味道盖住刚才的药味,我暂时忘了要寻找茶水这事。眼见着他拿着碗就要走出房门,我连忙问道:“我喝完了药,你的小礼物呢?”
他回头,对我抛了个媚眼:“在你的嘴里。”
“……”夫人我就不计较他骗人说药不苦这事了。谢长风今日的小礼物竟然是一颗蜜饯,这简直是在赖皮!
综合之前玉姐姐提到的一些,加上现在他赖皮,谢家男人的招数我又见识了一下!
沐浴过后,我身上的药味好歹是被洗掉了,换了一身丝绸的*,滚进被窝里,闭着眼睛假寐。
谢长风亲自帮我处理了洗澡水,又坐在书桌前开始处理谢杳离批过的奏折,我很是郁闷,睁开眼提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看奏折!明天不是要上青陀山吗!要早起啊哥哥!”
谢长风抚了抚太阳穴,提起笔,一边下笔一边道:“批完这一本我就睡。”
我闷闷地摔了摔轻飘飘的被子,侧过身,不愿朝着他睡。
*无事。鸟儿的鸣叫声霎是清脆,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纸透进来,谢长风早已经起*不知去处,我揉了揉尚不清醒的脑袋,坐了起来。我唤来丫鬟准备了洗漱的水,草草地作了打扮,就去了用早膳的去处,丫鬟告诉我谢长风在那里等我。
马车早已经备好,只等我们用完早膳前去青陀山下。
我放下碗筷,灵机一动:“亲亲夫君,你看你尚未用完早膳,不如由我去收拾一下行装,然后我一并带来找你?这样太节约时间了,又省事。”
我觉得我这个提议甚是机智,他一定不会拒绝,我一说完就准备起身去收拾,结果他一句话把我憋回了原处:“坐着吧,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我笑嘻嘻地打着哈哈:“那我再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丢什么必需的东西。”
“坐着吧,我担心你去检查行装,东西不会多,只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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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稿中~~~~三月份肯定完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哪怕多一天的光阴也好
被他这么委婉地点穿,夫人我表示有些不好意思。我搓了搓手乖乖坐回原位,既然不能摆脱要喝药的事实,我只能退一步了。于是我笑米米道:“亲亲夫君,蜜饯带了吧?”
谢长风点点头,一道放下碗筷,缓缓擦了嘴,几步绕身到我面前,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中庭甬道很长,两边种植着各种名贵的花花草草,季夏已到,桔花结了小小的花苞,新生在酝酿。也有花儿在凋谢,生与逝总是在一个时间发生。
谢长风忽然颇有感慨地叹气道:“时间过得真快。”
我对他忽然来这么一句表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回忆起之前那么多事,人未变,时光却在飞逝。我也叹气道:“是啊,着实有些快。”
马车的轮子与路面轧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摇摇晃晃,带着莫名的节奏感,悠悠驶向青陀山下。
谢长风向朝廷请了一周的假,眼见只有两天,这假期就得过去,他又要回归早朝的怀抱。我把脑袋靠在谢长风宽厚的肩膀上,他的手掌顺势越过我,一道一道地为我顺着我垂落在后背的发丝。
“岳丈大人把你送到青陀山上十年之久,清行师父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妈地把你拉扯大,你的三个师兄又对你照顾有加,他们四人对你恩重如山。世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提及此处时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清行师父也是我的父亲。”
外人只知当朝三王爷骁勇善战,年少时期领着大月国骠骑连连大胜仗,是一个懂得隐忍,不善表达情感的铁血汉子。殊不知,谢长风也有着温情柔和的一面,而这一面,也许在这世上,就属我方轻柳见得最多。
我将五指嵌入他的指间,轻轻握了握,无言地表示我理解他,懂得他的心意。
青陀山在青陀城西北方,离慕王府并不是很远,仅仅三刻钟的车程,马车在微微的晃荡下渐渐停了下来。马夫在帘外道:“王爷王妃,青陀山已到。”
我答应了一声,率先下了马车。谢长风在身后提醒道:“轻柳,你慢些。”
夫人我是觉得肚子里这个小家伙除了让我有些吃不下饭之外,他并没有碍着我进行其他活动。我轻盈万分地跳下马车,双脚还是如往常有力;肢体的配合也是有条不紊,至少夫人目前认为,怀上这个娃娃并不算太辛苦。
谢长风紧接着我下了马车,他单肩背着包袱,想也不用想,里头装着他不会忘记的药袋。这些名贵的补品,我必须一天喝两袋,加上怀胎十月的期限,王府真的不会被我喝垮吗!
由于青陀山在城郊,山上也没有什么令人神往的地方,来的人少了,路也就不好走。上山的道路又崎岖又狭窄,小轿子尚能勉强通过,大马车根本不行。于是车夫在青陀山下受到命令回了城里。
我随在谢长风身后,想了想觉得不对,顿住脚步,问道:“我们何时下山?”
他悠哉悠哉地继续往山上走,头也不回,只是脚步慢了一些:“明日用过午膳就回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若你想在青陀山上多住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来接你。”
我……
我在青陀山上住了长达十年之久,几个月前,我还无法脱离这里独自生活。到如今,我却是有些生疏过往生活的光景。而且,谢长风不在身边,我一定安不下心来。他这朵娇花,就算不招摇,也自会有人会找上门来,真真是极不安全的。
于是我小鸡啄米似的摇摇头:“不不不,我还是跟随夫君大人一起回去罢。”
谢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我立即明白他的用意,也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
青陀山上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此刻随着风飘扬而来的不知名的花粉清香沁人心脾,仰头就能看见青陀山缓平的山顶,我知道,我师父师兄的住处快到了。
————
师父的耳朵还是那么灵敏,我们尚未踏入大门,风中就传来他的嗓门:“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
师父的目光刹那间与我的相交接,他顿了顿,口中的话也没说完,立即改变了风格:“哎呀,原来是我的小徒弟和小小徒弟,快进来吧!”
我没来得及思虑“你们不是走了吗”以及“小小徒弟”是个什么意思,抬眼看到庭院中晾晒出来的被单,有些奇怪:“师父,您洗被子不是从不挑阴天吗?怎么今日阳光都没有,你就洗了被单了?”
师父似是局促了一会儿,结巴道:“哪儿哪儿呀,被子脏了当然得洗,不洗怎么睡人嘛。”
谢长风摸摸我的头,望了一眼专心整理被单的师父,说道:“师父,那我们先入屋了。”语毕,便拖着我往里头走。
一路上我的脑袋空闲下来,终于有脑容量来思量刚才师父话里的意思。我师父向来不打谜语,虽然打起谜语来他也很在行,就他方才慌慌张张的几句话来言,我分明看得出来,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亲亲夫君,你说,谁会来看师父,在我们来之前?”
他淡笑几声:“小姑娘家的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天色还早,先坐下来歇一歇。怀了个孩子还让你走那么远,着实辛苦你了。”
其实一路上都是他拉着我上山,我根本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于是立马大义慷慨地朗笑:“不辛苦不辛苦,哪会辛苦呢!”
师父晾晒好他的被子就来招待我们了,他倒好三杯凉茶之后,皱着眉想了想什么,然后高声喝道:“众神归位!”
我知道这是我师父早年就训练出来的小把戏,几个师兄都被他整得一听这四个字就手抖,迫于师父棍棒的淫威,他们只得立马从四面八方跑来师父的面前。
三个师兄秒秒钟就如山一般矗立在我的面前。师父抬头看着他们,默然不语,半晌,叹了口气,念道:“跟你们的小师妹和小师弟好好聊聊吧。”
师父一口气饮下杯子里的凉茶,然后甩一甩衣袖,缓缓地走出门去。
我忽然回忆起什么,食指不由自主地伸出,对着谢长风:“小师弟?!”
那一年是我较为悲惨的一年,向各位师兄求婚不成功,还因为师父偷偷摸摸收了一个小师弟,满身挂了彩(这个地方在十九章提及)。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感受。见谢长风不答话,我又问了一遍:“你是我的小师弟?!”
他眼里波澜不惊,点了点头。我抬眼瞅瞅我的三位师兄们,觉得一时间理不清脑袋里的头绪,于是凑过身去在他耳根边小声道:“这笔账我r后再与你算!”
天慢慢变蓝,原来的层层重云变得薄了一些,时间过得很快。
将近半年过去,大师兄依旧形单影只。几年前他说过的娃娃亲,到现在还没有结成。大师兄眼里落寞,只说新娘子没等到他,就独自远去了。
二师兄告诉我,他们依然保存着饭后排气的好习惯,虽然每每有人撞见他们排气都会忍不住嘲笑,但是他们没有在乎过。二师兄还说,现在他们的饭菜里都会多一些新新的菜品,因为三师兄的手艺越来越好,创意和点子也越来越多。
三师兄从帮着师父做饭砍柴烧水打下手变成一个好泥瓦匠。院子里多修建的一个房子,是三师兄一人摸索着建造的。三师兄说他亲自建造的那间房屋得到了师父的认可,他由是萌生当一个专修泥瓦匠的梦想。
山顶上的温泉依然冒着腾腾的热气,谢长风陪着我来到这里。我蹲下身来用手搅动池子里的平静,静静地看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再消失。
大黄鸡也已经老啦,跑不动啦,走几步就掉一根毛,看得我很是心疼。大黄鸡在我印象中向来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才下山多久呀,它就不认识我了。大黄鸡看见谢长风后比看见我还激动,扑腾扑腾翅膀就朝他身上蹿去。大黄鸡终究是大黄鸡,凤凰仙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而它……终究不能是凤凰仙。
等到我老啦,腿脚不便了,我再好好绣一幅大黄鸡,把它绣成我心中凤凰仙的模样。
山上的花凋谢了又开,春天走了又有下一个春天。然而大黄鸡会老,师父也会老,师兄们也会老……人说,老有所终,老了,也该有人送终。既然清婉对师父心存隔阂,我就该当起女儿的角色,多来陪伴正在老去的师父,哪怕多一天的光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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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断了几天……我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风度至极而且当上大官的男人
大黄鸡对谢长风颇为亲昵,立在他的肩头,金鸡独立,也不抖毛了,我第一次觉得大黄鸡浑身散发母性温柔。我淡淡笑了笑,又回过头搅动那一池子温泉。
青陀山对我来说回忆太多,过往太多。十年的光阴如虽不足以沧海桑田,但足以让我告别垂髫与青涩年代,变成少女。在山上与花草与飞禽走兽相伴了十年,我沉淀十年,终于嫁给谢长风。
可是……谁能想到,他还是当年被我师父藏得死死的小师弟。
我曾问过谢长风,为何时隔十年,他依旧能一眼认定我就是七岁那年宫宴上慵懒如猫的小姑娘。他只是笑答他记性好。
到今日,我不依他之前的答案了,我决定再问他一次。我站起身来,顿时眼前冒了一串金花。等到我平平稳稳站好了,我转头问他:“那天在皇宫里,你到底还是一眼认出我了。只是因为你记性好吗?”
谢长风移步靠近我,他肩头上的大黄鸡犹如腾空漂浮过来,大黄鸡似是炫耀地隔空做出要戳我的样子。谢长风不疾不徐地笑说:“轻柳冰雪聪明,为夫想打个幌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当然,我也从未打算骗你。”
山花烂漫,谢长风着一袭白衣,伫立于五彩斑斓之间,显得飘逸如神。他道:“实则你七岁那年上山修习论道,我是除将军府之外,第一个了解的人。”
我听到此处有些着急,连忙插话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顿了顿,脸颊间似乎升起两朵彤云:“早些年我就向岳父大人表明了对你的心迹,因而他也对我照顾有加。至于你去青陀山之事,也是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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