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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俩这个时候,倒是笑了,如往日那般,嬉皮笑脸的说,“娘亲,我俩是男子汉了。您儿子如何? ”
陈姑姑用帕子给万青擦了脸,又喂了半盏净水。丫头送上了参汤,万青一口喝了下去。这日子啊,全凭参汤吊着,这个时候,谁都是舍不得死,万青也不例外,三子一女,哪一个母亲狠心扔下孩子。
喝了参汤,万青精神了些。陈姑姑扶起枕头,让万青靠在枕头上和金宝银宝说话。厨房里已经炖上了燕窝银耳粥,只待小半个时辰就能送来。这么精细的养着,万青也只能能清醒上一个时辰,且不管如何,只这一个时辰后,定是累了昏睡过去。
“你们这一次再离家,定要和娘亲辞别。” 万青想起这两个儿子不辞而言,就有些不快。
金宝和银宝连连应声,“是,娘亲,儿子记住了。” 抬起头来,还是两张带着笑容的俊脸。
看着两个儿子,万青心底阵阵泛酸,这些日子里,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日,沉睡的时间里,连个梦都没有,清醒的时候忘了自己是谁,也许真有一天再不会醒来,也许在一睁眼又是一个世界,很怕,怕离开,怕在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不想哭,这也许就是命运,真的无奈,这一世里,那么多委屈,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挺起了腰杆,自己却成了这副样子,一个活死人。
最疼的是自己生的,最疼自己的是生了自己的,父母心,万青这个时候想起了母亲。 “ 如果娘亲在不醒来,定是回去了。” 只是想告诉这两个懂事的孩子,不想他们伤心。
“娘亲,你回外祖家,我们陪您去。” 银宝嬉笑着,全力挡着眼底那份悲伤。不是不懂,只是不信。
“娘亲,等您身子好了再说这些。” 金宝较为稳重,少年老成。
万青淡然一笑,一张蜡黄的脸,早已经廋的脱了形,除了那眼神,实在再无往日的神采,金宝银宝眉头又是锁了起来,万青看得更为心酸,张口慢慢吞吞的说了句话“ 我的两个大儿子已经可以管制老娘了。”
这一句话,陈姑姑与婆婆都逗笑了。转眼啊,这金宝银宝都已经长大了,懂事了,能做主了。人啊,生老病死,这院子里,最该倒下的人,应该先走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少夫人。
“娘亲,再等两年,千金也能管您了。”银宝得意洋洋的低声念叨,却不知为何,眼泪落了下来,忍不住!“还是等妹妹长大吧,你也有小棉袄了。” 低下头去,貌似在笑,故意发出了吸鼻子的声音,一手横着抹过双眼,眼泪悄无声息的擦了干净。
儿女双全了,留恋的太多,这一生所求,不知不觉已经是变了,万青一百一千个心愿,都是看着儿女成家立业,“好,娘亲定把身子养好。”
已经是星光满天,一弯月牙垂在窗前,虫儿鸣叫,芙蓉花的清香飘进了屋子。这一阵静默里,万青又是累了。
“夜深了,回你们院子休息。”万青怕是忍不住掉下泪来,留着力气清醒吧,尽力不伤心。
金宝银宝听话的和万青告别,小哥俩这身量已经比于婆婆高了,托了他们父亲的福,这两个孩子都是高个子,只凭着背影,已经是俊逸青年。
时光的故事里,苦难从未走远,除了无奈,还能如何。
许安北都被圈养起来,何况琳儿姨娘,赵边调派了人手守护着这总兵府,重重暗卫都在藏在暗处,日夜守着这内院。不说连只鸟都飞不出去,至少,这总兵府里还能保证进不来人,许昭回了信,全力保证夫人安危,产业可以再立,这夫人只有一位,那位姨娘病了倒了且听天由命吧。
银宝心急,连夜只身一人出了总兵府,随身带着的是于婆婆的诊书和方子,还是未曾和万青道别,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总兵府角门上,平日里,只是放那送柴送菜的人进来,这些日子里,已经是任何人不得进府,且不管来送什么,都是总兵府的下人搬进去,明处暗处,无数眼睛都在盯着,下人们和外人多说几句话,都会被护卫盘查。
银宝这一走,金宝就带着千金住到了万青这院子的耳房里,有些事情确实过于蹊跷,小心一些才能安心,金宝这个大哥做的名副其实。赵边对这位沉稳谨慎的小长公子很是佩服。
许安北又闹了病,被禁足的日子已经是不短,这闹病倒也没让陈姑姑于婆婆意外。这许安北小公子有自己的大夫,实在不需陈姑姑于婆婆担心。大夫说这病是心中抑郁,伤了肝,怕是在禁足下去,许安北这小身板怕是真的扛不住了。金宝冷冷一笑,“他到了这海口,哪一年不病倒两次,若是真扛不住了,那也是命中如此!” 这话过于无情,那大夫当即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金宝瞟了这大夫一眼,“你是跟着许安北的,这府里若是把他闷出了病,就带着他回国都。”
这大夫脸色一变在变,直到金宝冷声说,“去照顾许安北,许安北有个好歹,就是你的是失职。“
直到这时,这大夫才出来这院子,那背影拉的很长,一路走的踉踉跄跄。
当夜里,金宝还未入睡,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说,“姨娘上吊了。” 手中正看着的书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又听到陈姑姑的声音,“ 满院子的人都跟着上吊了不成但凡能出气的,每人十大板子!”
金宝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个懒腰,灭了灯烛,躺倒了床上。这娘俩还能闹出什么,慢慢闹腾,日后算账更是痛快。金宝嘴角露出个笑,又一个呵欠,随即沉睡。
院子外面,陈姑姑带了冬梅赏月,又派人把那粗使婆子喊了来,还带了两个护卫,趁着这月色,掌着灯笼,押着那来送信的丫头,从小路上去了琳儿姨娘的院子。到了琳儿姨娘的院子外面,还离着很远,就听到那高低多长短的尖叫,听着这热闹的动静,陈姑姑已经是笑了出来。算起来,陈姑姑也是看着琳儿姨娘长大的,这位琳儿姨娘的手腕,陈姑姑很是了解。当年这琳儿姨娘给许昭做妾,也是打定了主意,定是要除掉这少夫人。没想到,这少夫人在祖宅里的小日子过的那么如意,不声不响的发了财,而且,还被这许老爷子看重。更没料到,万青和许昭竟是有那么一场山洞中的日子。等到这琳儿姨娘想下手,万青已经是坐稳了这少夫人的位置。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得了脸面,算是个主子!没了脸面,连个下人都不如!
转眼间就到了这小院子里,已经有两个巡夜的婆子在这院子外面守着,这两个婆子看到陈姑姑一行人,立即说了这事情的大概,原来也是被这院子的动静引了过来,但是,都知道这位姨娘必然是没死成。这院子里动静的闹得实在过大,就算是这位姨娘死了,怕也是会被闹腾的诈尸!
陈婆婆一声令下,两个粗使婆子先把那守门的婆子按到了长条椅子上,不由分说,举了板子打了下去!结结实实的十个板子!
这边打着板子,陈姑姑已经带着人进了院子里,迎面一个丫头高声说话,冬梅甩手给了这丫头一巴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巴掌落下,才出口训斥,话音落下,就有一个婆子把这丫头抓到了边上,只是扯着站在一边。
进了这琳儿姨娘的屋子,油灯昏暗,两个丫头抱着琳儿姨娘在那椅子下面嚎,差点让赏月以为这琳儿姨娘真的死了。陈姑姑冷眼看着这两个哭嚎的,那琳儿姨娘这些日子里,倒是圆润了些,闭着眼睛歪在丫头怀里,脖子上还挂着白绸。这一晃也是大半个时辰了,院子里三个丫头,竟是还让这姨娘在这地下卧着,可真是养好了身子,舍得委屈自己。
巡夜婆子走上前去,探了探琳儿姨娘的鼻息,“ 姨娘还活着。”
陈姑姑冷眼看着这两个大丫头,并不发话,琳儿姨娘的奶娘还未现身,陈姑姑就是在等她。
真当少夫人病倒了,这总兵府就能换了天?如今金宝银宝回来了,这天更是塌不下来!闹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没少坑害少夫人,今日就该是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少夫人病倒了,这总兵府也轮不到一个心术不正心思歹毒的姨娘翻出浪花来!
陈姑姑给那赏月递了个眼色,赏月立即明白,当即发问,“ 你们姨娘的奶娘呢?”
两个丫头抽抽噎噎的说,“奶娘去了安北小公子那边请大夫了。”
陈姑姑到这边来时,特意路过许安北的院子,那边早已熄灯。这奶娘腿脚在慢,也该比陈姑姑这远道过
作者有话要说:萝卜不敢看留言了,慢慢补,这周把欠债补上。。大家中秋快乐。
96第95章
搬来了许安北,这个时候,定是晚了。陈姑姑只说了一句话,“许安北小公子病着,姨娘的事情竟去打扰小公子!” 说罢,做了个手势,粗使婆子冲上前去,把这回话的丫头拉倒了一边。
“把姨娘放在地上,借着地气才好清醒过来。” 冬梅一脸笑,貌似一番好意。
赏月随手拿起了针线筐,找了最大的一根针。这琳儿姨娘是个精细的,针线框里只有那细小的绣花针,赏月捏了一根,走到琳儿姨娘身边,拉起琳儿姨娘的手,用力捏着掌心,一针扎进了虎口,琳儿姨娘明显一个激灵,嗓子里也哎呀了一声,却只是微微睁眼,这就是醒了,随着这一个清醒,这琳儿姨娘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唉。”
陈姑姑笑的生硬,面容也是严厉,“姨娘就算是为了许安北小公子,也千不该万不该这么寻死觅活的闹腾。”
若是有许夫人在,陈姑姑也是奈何不得这位琳儿姨娘。若是万青身子好着,也轮不到陈姑姑做主。
“陈姑姑,说起来你算是许家的老奴了。” 琳儿姨娘当即打起了精神,赏月那一针扎下来,琳儿姨娘就知道,那万青定是爬不起了,这院子里大小事,怕是都要由着这陈姑姑做主。如今万青倒了,那两个什么金宝银宝都要外出学艺,正是许安北拿下这管家大权的时候,掌管了这总兵府的账本,也就知道了以后该分得多少家产,琳儿姨娘这些日子里,算是明白了,也是看透了,在这总兵府里,再没有翻身的可能,如今,唯一所图,就是为许安北谋划,这总兵府的银子绝不能亏了许安北。
“姨娘是五岁就进了许家,算起来,还真是不及老身在许家时日久。”陈姑姑面上已经是冷笑,这个时候,姨娘还摆什么表小姐的架子,实在是看不清形式。
“呵呵,我儿安北病了,这少夫人不管不问,我只能拼了这命,为我儿鸣不平!”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试探,那山野女人该是出了月子,这些日子里,明处暗处护卫们把这总兵府守的严严实实,却从未见那山野女人在这院子里露面,这陈姑姑也还是第一次露面。想必是身子不行了吧,呵呵,活该这女人如此这般。这么两番试探,这女人还未露面,看来这猜测是真的,只凭着当初那段时间养胎,这一胎就注定了多灾多难,呵呵,最好是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
“姨娘,你把自己身子照顾好就行了,这许安北小公子是正经主子,身边有大夫看护着。你拼了命,无非是这总兵府出几两银子。许安北小公子还是这般的日子。” 陈姑姑明显带着笑,这笑容满是嘲讽。谁不知道现今这总兵府已经是草木皆兵,凭着许安北想让这内宅里乱上加乱,是绝不可能,一个庶子过着这般的日子还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总兵府里三个嫡子,哪一个不比许安北让人欢喜!
“呵呵。” 琳儿姨娘已经是站起了身子,一身的怨气,一脸的阴毒,毫不遮拦的写在表面上,琳儿姨娘已经是怒极。这些年里,就是万青也不曾这般让她没脸。而今,一个下人,敢对她这般。琳儿姨娘甩开颈间挂着的那条白绫,芊芊素手整理了头发,在抬起眼来,已经是换上了一脸得意的笑容,“这少夫人连个面都不露,怕是实在起不来了吧。” 说罢,盯着陈姑姑,看到陈姑姑脸色凝重,那些婆子丫头都是变了脸,索性肆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老天有眼!” 这一笑,眼泪也掉了下来。
正在这时,琳儿姨娘的奶娘搀扶着许安北进了这院子。许安北见到粗使婆子正在打琳儿姨娘的丫头,当即怒斥,“大胆刁奴!” 这声音确实不低,直接传到了这屋子。
几个粗使婆子不得不停了板子,毕竟许安北是小公子,是正经主子,即便是庶子,也是颇得总兵大人怜惜。
许安北的丫头婆子拥了过去,把那挨打的丫头接了过来。许安北看了护卫两眼,思量了一翻,再不说话,抬脚就往屋子里走。待到进了屋子看到陈姑姑赏月等人,却也收敛了神色,“陈姑姑带人到姨娘院子里发威,可是得了母亲的吩咐。”
陈姑姑板着脸,声音依旧冷硬,“夫人吩咐小公子在院子里静养,深夜出来,若是累到了身子,岂不是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倒要看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