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砂画早早收拾起床,看着这有些陌生的环境,她淡然的在南沧宁雅的服侍下梳洗,昭华宫历来就是冷宫,里面衣物和用具甚少,院子里开满破败的野花,到处是断掉的木头。
南沧宁雅在帮砂画整理好一切之后,乖巧的朝她笑了笑,“娘娘,您今天,可真美。”
砂画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窗外有一束浅浅的阳光洒进大殿,“宁雅,你能叫几个宫女来打扫一下苑子么?我想种些花。”
“宁雅这就去。”南沧宁雅说完,欢快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宁雅去了很久都没回来,砂画觉得奇怪,疑惑的朝苑子里走去,不远处,却看见捂着小脸,一脸哭相的宁雅走了过来。
“宁雅,谁欺负你了?”宁雅身上的宫装被抓得破破烂烂,头发也蓬头垢面的,脸上还有一些掐痕,砂画急忙拉过她,轻声问她。
南沧宁雅一边哭,一边耸肩,断断续续的说道,“娘娘,刚才我去为你找人来打扫苑子,正巧碰见张贵妃的丫鬟翠儿和云儿,她们一见到我,就说你的坏话,我气不过,就和她们争执起来,没想到……她们两人联合起来打我,还说您被皇上打入冷宫,迟早有一天,皇后的位置会被张贵妃夺了去。”
砂画轻轻拉起她,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没事了宁雅,有我在,她们不敢再怎么样,如果再有下次,我们就不放过她们,好吗?如果是以前的我,你被别人伤害了,可能早就用轻功飞过去杀了她们,可是现在不同,我们身在北冥,这里不是罗刹。而且,我渐渐觉得,人的内心,不能老想着仇恨,要用宽容的心态去面对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南沧宁雅乖巧的点了点头,砂画拉起她进殿,开始为她清洗身上的伤口,为她敷上药膏,她轻叹了一声,“宁雅,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打扫。”
“可是娘娘,您身体娇贵,让宁雅去吧。”
“你不也是南沧的公主吗?好好休息吧,被小蛋和若儿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去找南风瑾麻烦的,闹大了不太好。”砂画把宁雅按坐到凳子上,挽起袖子,准备出去清理苑子。
她要在这里种好多花,栀子花,茶花,玫瑰花,海棠花……只要是有香味的花,她都会种,虽然南风瑾忘记她了,可是她仍要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卑微得像一粒尘埃般呆在这里。
她深信,她们之间,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如果真的相爱,就应该相信对方,除非,他已经不爱她了。
忙活了半天,砂画累得香汗淋漓,纤细的腰枝十分柔软,苑子里很多木材都被她一人移走,杂草也拔了很多,现在看起来,似乎要干净多了。
砂画坐在苑子里的凳子上休息,突然发现,小蛋和若儿呢?刚才她都看见她们在边上玩耍,忙活大半天,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砂画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当娘亲的怎么这么大意,连孩子都会忽略。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砂画抬头,翠儿正急忙提起裙子朝这边跑来。
砂画赶紧起身,用手绢在额上擦了擦汗,急急的问道,“怎么了?翠儿。”
“小太子和小公主她们,把……把张贵妃打了,皇上正守着准备惩罚她们,你快去救她们,小太子和小公主还是孩子,又这么可爱,奴婢不想她们受罚,听说要夹棍子。”翠儿大声说道。
“什么?翠儿,麻烦你快带我去。”夹棍子,南风瑾,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孩子。砂画气得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没有扯掉身上的围腰,就跟着翠儿朝冥王殿跑去。
一跑进冥王殿,就看见楚小蛋和若儿可怜兮兮的被绑住小手,正绑在大殿中央的大柱上,两个可怜的孩子一直在哭,小脸红通红通的,而南风瑾,像没事人一样的坐在凳子上,一脸盛怒的盯着两个孩子。
“南风瑾,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孩?她们是你的种。”砂画想也没想,张口就朝南风瑾破口大骂。
南风瑾冷眼看了看她,轻声说道,“你这像一国之后吗?把你那脏兮兮的围裙脱了再和朕说话。”
“南风瑾,你……”好,我暂时忍你,不是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早就冲过去揍你了。砂画咬牙看向南风瑾,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
“母后,大冰块,欺负我们,呜呜。”楚小蛋可怜兮兮的抽泣道,一旁的楚若儿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南风瑾气得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声吼道,“楚小蛋,朕还没打你们,你们就哭成这样?”该死的,他不过是把那两个调皮的小鬼绑在柱子上,她们就哭得像他揍了她们一样。
楚小蛋朝楚若儿使了个眼色,楚若儿立即接过话道,“爹爹,你刚才不是说要用棍子夹我们的手吗?还要夹出血。”
“好啊,南风瑾,她们只是小孩子,婉儿这么大,她们能怎么欺负她?”砂画冷冷的盯着南风瑾。
南风瑾慢慢走向她,咬牙切齿的吩咐身旁的宫女,“来人,把贵妃扶出来。”
这时,几句宫女急忙跑到内殿,不一会儿,砂画被眼前的景象差点闹得笑死,只见婉儿脸上和头上裹着几圈厚厚的白棉布,头显得臃肿无比,比一颗霹雳锤还大。
婉儿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朝众人转,然后把目光停在砂画身上,她透过棉布,吱吱唔唔的说道,“皇后娘娘,你想害死我,也不用利用两个小孩子,你有气,冲我发就是了。”
“她……她吱吱唔唔的在说什么?”砂画有些听不清,张起耳朵咧起嘴问一旁盛怒的南风瑾。
南风瑾一把抬起砂画的下巴,厉声说道,“你知道吗?你的宝贝太子和公主,悄悄捅了马蜂窝去蜇婉儿,把她蜇得满头大包,脸全部肿胀起来,如今,边喝水都困难。最快,都要治疗一个月,你这让朕怎么和婉儿大婚?”
“咳咳……南风瑾,我警告你,立刻放手。”砂画恨恨的瞪着他,他再不放,就等着吃她的拳头。
南风瑾坦然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婉儿则是得意的笑看着这一幕,巴不得砂画和南风瑾越闹越僵。
陡然间,砂画抬起腿,一脚朝南风瑾小腿肚踢去,南风瑾没防她这一招,硬生生的被她踢了一脚,砂画也得以从他手中逃离,快速退到南风瑾后面,“砰”的一声,砂画一掌朝南风瑾后脑勺劈去,众人立即惊呼起来,砂画愣愣的立在原地,尴尬的举起手,他怎么不躲不闪,也不还手?
面前的男子镇定的转了过来,不过眼里,早已喷出了火,他咬牙切齿的眼着砂画,这么多宫女看着他出糗,被一个女人踢脚,还被她劈后脑勺。
“我……我劈得不重,很轻的。”砂画吞了吞口水,望着眼前一脸愤怒,足以把她吃掉的南风瑾。
“好啊,皇后,你竟敢打皇上,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张婉儿小嘴隔着几层布,气呼呼的由宫女搀扶过来,紧紧挨在南风瑾身边。
砂画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南风瑾,立即收回自己的手,他应该是真的失忆了,以前的他,只要她一靠近,他就会急忙躲开,失忆的他,不知道自己的习惯,所以不知道躲。
南风瑾紧紧盯着眼前有些无辜的小女人,沉声说道,“带着那两个捣蛋鬼,给朕滚出冥王殿。”
“南风瑾,你……你没事吧?”不知怎么的,砂画突然觉得南风瑾的脸色有些惨白,她一开口问他,他就满脸怒气的盯着她,她只好快速奔到小蛋和若儿身边,替她们解绳子。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她打了你,那两个小鬼耍了我,你怎么就这样放她们走?你要为我作主啊,要是将来我的容貌恢复不了,我这一生,就真的完了。”婉儿透过棉布,瓮声瓮气的朝南风瑾说道。
这时,砂画已经解开小蛋和若儿身上的绳子,一手拉一个小鬼,悄悄低着头,从大殿角落里走了出去,就在她出门时,又听到南风瑾像狮子一样的怒吼声,“快点滚。”
而冥王殿里,男子终于撑不住,在目送砂画远去之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皇上怎么了?快请太医。”宫女们乱成一团,手忙脚乱的开始扶昏倒的南风瑾。
“皇上这是旧疾,现在复发比以前厉害多了,快请太医。”婉儿轻轻扶起南风瑾,从怀里抽出银针,对着他头上的穴位轻轻扎了下去。
唉,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撑多久,他的病,最近时常发作,要不是那个女人经常惹他生气,他也不会发作这么厉害。
如今,她还连累她和皇上的大婚推迟,一天没有大婚,她都不会心安,只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他成亲,才是他名正言顺的贵妃,不然,她的地位,永远不如那个女人。
砂画拎起小蛋和若儿,一出门,她就拧起楚小蛋的耳朵,厉声吼道,“死小蛋,谁叫你捅马蜂窝去蜇贵妃的?她生得那么漂亮,要是将来脸上留下什么印迹,我要怎么给她交代?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父皇的救命恩人。”
“我觉得她没你漂亮。”楚小蛋倔强的嘟起嘴,耳朵被砂画拧得通红,却明大包天的瞪着她。
“说,你们为什么要捅马蜂窝整她?”砂画厉声问楚小蛋。
楚小蛋调皮的嘟了嘟嘴,“我们还不是被蜇了几口,不过没她严重了,谁叫她擦那么多香粉,马蜂喜欢蜇身上香的人,还好母后你没有给我擦粉。”
砂画一听楚小蛋这么说,作势就扬起巴掌,准备打他,一旁的若儿立即挡到他面前,大声说道,“母后,不要打小蛋,若儿也参与了。因为……因为我们听到宁雅姑姑被贵妃的丫鬟欺负,所以为她报仇,就捅了树上的马蜂窝,蜜蜂一直追啊追,就盯得她满头包了。”
砂画扬起的巴掌硬生生的缩了回来,她沉声望着两个孩子,“知道吗?做人不要总记着仇恨,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以后不准这样了,如果贵妃出了什么事,要是她的脸又真的变成麻子,她的一生幸福,就毁了,你们知道吗?做人一定要心善,不能这么调皮。”
楚小蛋乖巧的眨了眨眼睛,轻轻倚在砂画腿边,“母后,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以前,他可是追着我跑,逼我学习,天天和我睡觉,逗我玩,为什么现在他都不理我了?看我的眼神无情冰冷,就理那个丑八怪。”
“大冰块不理你,父皇理你啊。”楚夏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三人愁云满布的脸突然变得开心起来。
“楚夏。”砂画一看到一脸清润的楚夏,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父皇。”楚小蛋和若儿快乐的涌了上去,楚夏赶紧蹲下身子,在小蛋和若儿脸上各亲了一口。
后面大群随从均不敢吭气的盯着这曾经的一家四口。楚夏一把抱起若儿,朝砂画伸出手,“今天,我带你们去逛街好不好?窝在这皇宫里久了,会生病的。”
“好啊好啊,父皇,你真好。”楚小蛋欢快的拍起掌来。
第092章 大结局(下)
北冥大街
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楚夏四人坐在轿子里,伪装成普通的商人逛街,楚若儿好久没有出过宫,好奇的探出脑袋四处打望。
“父皇,我们下车去买花灯好不好?”楚若儿乖巧的扑倒在楚夏怀里,不知怎么的,砂画总觉得,若儿和楚夏之间怪怪的,若儿只要一看楚夏,小脸就会攸地红透,像个大姑娘似的,身上呈现出六岁孩童不该有的成熟。
她生的这俩孩子到底怎么了,都这么早熟。
楚夏温和的点了点楚若儿的鼻子,极尽宠溺的望着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走,父皇带你去买花灯,顺便给你爹爹也买一个,好不好?”
“好,谢谢父皇。”楚若儿欢快的在楚夏清润的脸上印上一吻。
楚夏虽然也不过二十五的样子,相貌却仍像十八九岁般的男人一样,生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如果他拉着若儿在街上走,别人很难联想到他们是父女,纷纷以为楚夏是若儿的大哥哥。
砂画牵起小蛋的手,安静淡然的跟在若儿和楚夏后面,原来若儿和楚夏的感情,比她想象中深多了。
“公子,看看花灯吧,有兔灯,鸟灯,还有蛇灯,总之各种动物应有尽有。”街边小贩热情的招呼楚夏。
楚夏宠溺的看着两个孩子,温润说道,“小蛋,若儿,你们一人选一个。”说完,他轻轻拿起一只雪白通体的小狗花灯递给砂画,“这只小狗很可爱,很适合你。”
砂画愣了下,随手拿起一只乌龟花灯,递给楚夏,“这只乌龟也很适合你,送给你。”说完,两人都对视笑了起来。
若儿选了一只小兔花灯,开心的朝楚夏挤去,楚夏顺势抱起她,亲了她小脸蛋一口,楚若儿脸蛋立即羞红得像苹果似的,她把花灯递到楚夏面前,轻声说道,“父皇,这只小兔兔,是若儿特意为您挑选的,你喜欢吗?”
“父皇当然喜欢啦。”楚夏高兴得又给她一个吻,若儿则是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砂画不解的望着若儿,自己父皇亲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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