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吧,大尾巴狼,叫你撒谎。
秀荷说:“你以为就是光喂奶累呀?也不晓得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一口气蹦下来三只小冤家,如今顾了这个顾不上那个。夜里睡觉大老鼠还闹腾,吵得整晚上尽魇在梦里,醒都醒不过来。”
睇了眼庚武潋滟的狼眸,撅着嘴儿去看天花板。
庚武就知道秀荷在撒谎了,几经磨合,他算是把这个女人吃透了。这女人一撒谎就不看人眼睛,一生气就言语刻薄。
庚武勾着精致薄唇:“城里那所宅子可没耗子,左右已满百日,不若今天你与我搬师回城,也省得再继续这样不方便。”
把秀荷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宠溺又柔情……还有些痴怨。
秀荷才不上当呢,搬回城里、再请个奶娘带孩子,他就有赤果果的理由缠她了。这家伙城府甚深,每一回小两口怄气,总是他先拉下脸来求好。他装起来可厉害,叫你什么都看不出来,现在是温柔没错,等到真被他得逞了,那物儿启来就不肯下去,疼人的时候能索人的魂儿,让你生也难、死也不得,最后只能顺着他嘤嘤讨饶……每一回夫妻怄气就是这么给摆平的,真想挠他。
秀荷挣脱开来,把睡着的小甜宝在床头放平:“狗鼠反冲,你不在的时候可没闹耗子。我也没觉得哪里不方便,要回你自己先回吧。也就是过个江而已,才没多久的功夫,想看孩子了随时欢迎你来。”
好么,原来这些日子她都在装傻,竟然还企图夫妻割席、隔断时间回来探视孩子甚么的,这么损的招数她都是怎么想出来……
庚武凝着秀荷裙下娇圆的臀胯,敛下心中寒意,温柔地把她扳至怀里:“夫人最近好像不爱理我?今天是你我成亲一周年,竟然连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记住。”
那清隽面庞带笑,却分明一抹狼性收敛的锋芒,精光锐利,叫人害怕。
秀荷怕看庚武这样的目光,一看见就想躲。见崽崽们已睡着,便把肚兜揩下来:“哪儿有不理你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和女人一样爱多想。那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叫董妈去灶上给你煮……唔……”
想走呢,衣裳还未及揩好,娇红便已经被庚武钳紧。庚武揉…捻着秀荷,精悍腰身顿地把她轧倒在身后的床榻之上:“甚么也不想吃,爷今天就想吃了你!”
他的嗓音似燃了焰火,手劲粗…硬而有力,秀荷被他狠狠弄得难受,身子都跟着他前倾了,推不开。他炙…热的气息轧下来,她又好像看到了那片热海,正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门外传来云英嫂嫂的呼唤:“秀荷,秀荷。”
“诶,嫂嫂来找我了,没得时间和你闹。要去给阿爹看坟呢,趁仨个睡着了早去早回来。”秀荷赶紧把庚武推开,娇红从他精致薄唇中滑出,顶端还沾着鲜美甘醇。秀荷脸一红,用帕子擦净了就出去。
一抹香风在怀中遁空,庚武凝着秀荷窈袅的身段,生过孩子的她曲线比之姑娘时候更玲珑,不缠的脚儿走起路来把胯一摇一摇,摇曳出来少…妇的浓郁风情——却更拿捏不住。
“那么我今天就回去了,夫人确定不肯同去嚒?”庚武修长手指挑了挑桌边的账本。
秀荷把油纸花伞打开:“就不去了,那你路上小心些,想孩子了自己回来看看。反正我们娘儿四个都在这里,跑也跑不掉。不像你,藏头露尾的叫人摸不着。”
庚武指骨收紧,那一瞬间心中的寒啊,但还是宠溺地勾唇一笑:“好,那么我等你。”
“爷,打京城来的。”刘伯的儿子刘培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
庚武接过一看,见是铎乾手书,忽然想起来些甚么,便蹙眉问刘培道:“爷近段时日的书信可还有叫谁人看过么?”
“呃,这……满月那天……”刘培看了看门口少奶奶的背影,支吾着不敢说。
——*——*——
自从离开绣庄后总觉得日子太闲,如今当了娘,倒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三只小狼崽轮流伺候一遍下来,一忽而就是晌午了。
阿爹托梦给长河,说眼睛被遮住了,气喘不上来。前段时间正好刮了几场台风,听说乡下有不少树木被连根刮倒,长河便准备抽空去看看,看是不是被什么树枝树叶盖住了墓碑。正好秀荷还没去过阿爹的坟头呢,便邀约了一块儿去看看。
夫妻两个站在院门口等,云英穿一身素,贯日里寡淡的脸容却气色娇好。是那贤惠传统的女人,家里家外收拾周到,对关长河也体贴柔顺;关长河从未尝过和女人过日子的滋味,尘埃落定之余自然也对云英很是不错。
老关福应该是前半年便觉出了身子不对劲,逼着儿子病好后同自己学手艺,那酿酒的秘方如今归关长河掌握,雲秀酒庄也由他打理,二蛋跟在他身边继续学。换下粗做的布衣长裤,穿上鲜亮的长袍马褂,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夫妻登对。
秀荷看在眼里,心里也替嫂嫂欢喜,上前挽起云英的胳膊,三个人便往桥那头出发。
红姨说又给小丫头做了几件俏衣裳,一定要叫秀荷去取。马车在怡春楼前停下,正是路上人多时候,姑娘们倚在二层楼廊上招揽街边过客,小凤仙一个人寂寥地勾弄着手帕,看见关长河下得马车,一身老板着装,旁边还倚着个淑娴女人,眼神儿便滞了一滞。
庚家当年是镇上的头等大户,三个媳妇都是四邻八镇数一数二的好容貌,看云英气色红润,眉间眼角哪里找得见守寡多年的痕迹,心里头就不爽快。
“哟,嫂子娶过门啦。”小凤仙痴痴地凝着关长河看,她本来生得味道十足,此刻一双杏眸更是热…辣勾人。
“这人谁呀,郎君认识?”云英抬头看一眼,心里头知道是谁,只把关长河手臂一挽。
关长河顺势睇见楼上小凤仙,见她落寞憔悴,目光痴迷哀怨,心思便愈加冷凉。这个与他痴缠了七八年的女人,他只当一颗痴心被狗吃了,不会再犯糊涂一回。
漠然收敛心神,长臂在云英腰间一揽:“走路小心些,那不该看的就不要看。”
唷,学会体贴人了,从前怎么不见对自己这样?小凤仙眼中涌起悲忿与受伤,牙一咬回了屋。
秀荷暗暗舒了口气,自此算是真正对哥哥放心了。去到乡间改雇了轿子,到阿爹坟前烧纸叩拜。也真是奇了,还真叫树杆遮住了墓碑,关长河去村里雇了几个庄户,秀荷提前先赶回来。
午后骄阳普照,还以为姐弟仨个一定饿得嗷嗷大哭呢,不想院子里却安静异常,竟听不见一声婴儿咿呀稚语。
看到阿檀蹲在地上玩花绳,问她人都去哪儿啦,崽崽们可是睡着了?
阿檀拍着手站起来,支支吾吾:“二奶奶和夫人去庙里上香,董妈随三爷回城了……还有,还有……没了。”
秀荷凝眉一看,看到后院晾衣绳上的尿布被收了个一干二净,心中莫名升起狐疑,便揩着帕子推开屋门。好嚜,那红木床榻上连被子都给拾摞干净,白晃晃的剩几张床板,玩具和小衣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更不用说三只小狼崽了。
不由蹙起眉头问:“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呐,也抱去上香了吗?”
阿檀吐舌头:“没……三爷说三奶奶最近带孩子辛苦,晚上还要被大耗子吵闹,怕奶奶身体吃不消,便把孩子都抱去城里了。说三奶奶要是想孩子了,随时都可以进城去看,左右就一条江的距离,船钱他给你掏。反正他和孩子都在城里,跑也跑不掉,不像某些人,心里有事儿不说,尽冷心冷肺地折磨人……”
阿檀还在絮絮叨叨,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丫头,一转述起话儿来便原样照搬,不晓得哪里该修缮,哪里要遮掩轻重。
也还好她照搬,不然秀荷可不知道庚武原来这样坏。
太狡猾了,出尔反尔,一声不响就和旧情人见面,不理他吧,现在还偷孩子。秀荷在空荡的硬床板上一坐,嘴上说不上他的当,崽崽们可不好带,保准不到天黑就得给她送回来;眼眶却红,恨不得扑过去把庚武一顿挠。
前段时间太忙,分不开身来折腾自己,最近可真是花样儿百出了。
坐了半天那院门口还没动静,眼看天色将暗,心里头对姐弟三个却越发想念,末了一咬牙站起来:“阿檀,你出去叫辆马车,我这就去城里把崽崽们抱回来。”
“诶!”阿檀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捂嘴偷笑。三爷就像一匹饿狼,三奶奶是一只将要钻进狼窝的兔子,三爷正铺好了床等三奶奶呢,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默默把秀荷的衣裳收拾好,拢成了两系包裹扛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来不及,用手机更新,,刚才还有一段忘记,现在补上,今晚还有一更哟,大概12点左右,以及谢谢亲们的霸王票打赏,手机复制不了,先在此言谢则个^_^
第97章 第玖柒回 夏不挽春
“呜哇呜哇——”
“呃呜呜~~”
春溪镇与福城隔着一条江,江不是太大,有钱的、爱步行的人家过桥走,没钱的、怕累的坐船渡。一辆青蓬马车从大桥上驰过,马蹄和车轮子的声音在桥面上踩踏出噔噔重响,却掩盖不下那车厢内震天动地的婴儿啼哭。
崽崽们大早上才见了娘亲一面,一会儿就被娘亲喂饱哄睡了,醒来就只剩下爹爹一个。这摇篮抖啊抖的是去做什么?爹爹的嘴角为什么挂着诡秘的笑?还从来没有睁开眼睛见不到娘亲的前例呢。
“呜哇——”六只小胖腿蹬啊蹬,没牙的小嘴儿咧得小球大,哭得撕心竭力呀,有种受骗的感觉有没有。要被爹爹卖掉了。
庚武单手扶着篮筐,江风把车窗帘吹得呼呼舞动,他清隽的侧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可看到两道紧蹙的眉宇。贯日里只是配合秀荷照料孩子,姐弟三个也是一见到自己就咿呀讨抱,怎生忽然一个个看自己却像在看大坏蛋,不亲了。
“罪过哟,可怜哟。”董妈看得心疼呀,一边儿换尿布,一边阿弥陀佛直念叨,问庚武:“爷,这三个娃平时最和三奶奶亲,要是三奶奶她真不肯来,不定得哭到什么时候。不如……不如还是趁三奶奶没发现之前,赶快把小少爷小大姐送回去吧……”
庚武掂着甜宝胖乎乎的小胳膊,送,怎么能送,此刻眼看傍晚,她一定已然到家,都带出来了再送回去,不晓得她要笑得怎样花枝乱颤,这以后可就被她拿捏住了,更加吃不住她。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娘,庚武这一趟怎样也要把秀荷拿下。他就不信了,她对自己狠心,对孩子还能狠心?那女人嘴硬心软,他晓得她。
眼前又浮起秀荷生气时爱理不理人的娇嗔模样,庚武无奈而好笑地勾了勾唇,叫刘伯把马车停在路边:“怕是饿着了,董妈你喂他们米汤。”
董妈见三爷决意,只好从瓷钵里倒了半小碗米汤,一勺一勺地喂给姐弟仨个吃。
明明家里就有娘亲甜甜的奶…水,现在却像个捡来的狼崽喝米汤——呜呜呜——甜宝算是比较好哄的乖丫头,虽然不好喝,还是噗噗地咽了下去,瘪着小嘴儿掉眼泪;高冷小少爷花卷直接连嘴儿都不肯张开;豆豆倒是很爽快地吃了,吃进去立刻就给吐出来,把一抹小红兜吐得汤水乱淌,还咿呀咿呀蹬腿儿闹。
好个小妖孽。
庚武那个头大啊,只怪平日生意太忙,抓不得时机收买人心。又想到那女人对着孩子总是笑眉柔语,却原来内里并不轻松,心中亦对她生出感念。
董妈没办法,只得把碗收起来,提醒道:“爷,该把尿了。”
“哦。”庚武蓦然恍神,便把最闹的小豆豆抱起来。大热的天,一泡尿慢悠悠撒下去,竟然还真就不哭了,自己吮着手指头玩。是饿极了看来。
“呕——”
梅家的马车也停在大桥边,梅老太太带着周氏、叶氏和晚春去庙里进香,一路上晚春动不动就吐酸水。梅老太太厌她,也懒得叫人过去给她拍,吧嗒着烟斗不耐烦:“抽,抽,不说把家底抽光了,抽成短命鬼倒省了咱家几年米。”
这话晚春听得不爽快,早上那锅肉太油,吃进去不消化,吐几下还不给了?
拍着胸口应道:“敢情是我爱抽了?要不是在南洋肚子疼没人管,大少爷叫汉生拿了那一管香膏诳我,我能晓得这世上还有那玩意?”
老太太阴着脸不接话,听见后边一辆簇新马车里有婴儿稚嫩的咿呀碎语传过来,车辕上坐着个年轻英俊的后生正在把尿,便问叶氏道:“那边的那个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
“如今咱们镇上这般阔气的还能是谁?可不就是庚家老三那匹狼嚜。”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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