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顶锅盖→←……窝一定不会告诉你们,我本来想写善珠王妃出场,想写萌宝宝们出世的……结果这章怕情感拿捏不准确,写得好慢,于是全部都木有粗线……(0 0)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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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捌捌回 瑞安戏苑
马车轱辘辘绝尘而去,庚武这才看到对面的老桐,便走到树下道了声:“桐伯伯好,未曾看见你在这边,让你久等。”
老桐眯眼暗将庚武打量,生得是墨眉长眼清隽轩昂,二十一二年轻有为,偏又带着一缕逾越于年岁的沉淀,不怪昨儿个把千花苑一众宫女着迷。又听说这会儿那九皇子还在吵着要见山鸡哥哥,太后娘娘对他也很是嘉赏。小子好运道啊。
老桐其实对庚武是很满意的。丫头的姻缘比小燕笙遇得好,他的心中也得欣慰,但恐怕这小子翅膀飞得太快,须得不时将他提点几分。
便睇了眼素玥离去的方向,朗朗笑道:“呵呵,看你与素玥姑娘聊得投机,便在旁边没有打扰。”
京都这一片地儿,要说主仆搭档最为玄妙的当属端王府铎乾与老桐。铎乾此人甚阴,处事不留情面,惯作肃脸;而他的随从老桐,面上却从来只对人和乐。老桐不说重话,他的话叫你听得舒服,但其实内里却恩威比重,比铎乾还要入木三分。
庚武猜度方才一幕怕是叫老桐误会,但又想起素玥说的不要暴露她身份,便解释道:“前日拾得一包袱,得知是素玥姑娘遗落,今日便把物件交还,并没有其他。”
“哦呵呵。”老桐听罢,这才像长者一样拍拍庚武的肩膀,和蔼地开起玩笑来:“你们年轻人呐,出趟门弯腰就能捡起一个故事。可别叫那丫头闻见喽醋味,不然我们王爷这一关可不好应付。”
庚武顺着老桐目光看去,看到右侧马路边停着一辆青蓬马车,那缎面车帘敞开,端王爷铎乾着一袭玄色常服端端而坐。连忙走过去,谦恭打了一拱:“庚武见过王爷……”
话才出口,铎乾便敛眉含笑。
庚武稍一顿辞,又改了敬称道:“不知义父在此久候,多有失礼。”
老桐看着铎乾眼角的笑弧,猜度王爷必是准备把女婿栽培的,便抖开袖子笑道:“这天下无不漏风之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日后便顺其自然改口罢,无须芥蒂其余旁他。”
去岁腊月下江南之时,端王爷身份掩得甚为低调,只在青红酒铺摆几盘糕点果品,悄悄然便算行了认亲礼。而今不过四五月时间,如何忽又决定示之于众?
庚武心中不明,面上只不动声色地恭敬一揖:“谨听桐伯教训。”
“唔,小子可教也。”铎乾颔首点头,容色舒缓开来。上下把庚武一睇,见后生英姿卓尔,举止庸雅有度,已然初见商贾雏形,心中暗自嘉许,又惦念起那遗落在江南小镇上的丫头。
人也是奇怪,恍然遇见时难以置信,十多年的愧责与牵挂仿佛都在她身上寻见破口,稍一靠近都怕把她惊扰。心说只要远远旁观便得满足,后来回去京城,再看善珠疼爱祈文,看祈文养尊处优,那自责却愈甚,愧疚把她母女遗落在民间吃了恁多苦头。几经纠结难休,忍不住寻个借口下江南看她,这一看,看见她竟怀了骨肉,那血脉相承便再难割舍得下。开始不想在人前隐瞒,开始想要得那膝下之欢,想光明正大地把她三口接来京中照拂。
铎乾温和笑道:“昨日在宫中不曾见你,听说下午便急着要走了?本王在银雀街相中个铺面,附近胡同里正好有座二进的宅院租售,你们小两口住着甚为合适。此刻得空,你随我过去看看,若是满意,我便着人把它定下来。”
庚武抬头看着铎乾星辉般的眸光,方明白铎乾的心意,原来是想叫秀荷与自己今后移至京城生活。但庚武在家乡尚有母亲,还有祖辈的基业与累积的名望,暂时走开不得。况皇城根下官场应酬繁复,秀荷一定不会比在福城舒心,他亦不想被他人左右人生。
默了一默,便委婉措辞道:“谢义父美意。只早上刚收到家中来信,秀荷即日便要生产,在京中开分店一事只怕要推至数月之后,义父的心意晚辈这厢心领了。”
晨间凉风习习,把他的袍裾吹得向后轻扬,那清梧身躯立在马车之外,是恭敬的,亦是不可回旋的。
铎乾凝着庚武微抿的薄唇,晓得这青年骨子里藏着桀骜,不愿意被自己安排,他其实是欣赏这样风骨的,总比那趋炎附势的好,便也没有逼迫。
但终究还是祈盼,容色稍掩失落,笑问道:“哦,时间竟过得这样快嚒,年前才看到她怀上,忽而这就要生了。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庚武嘴角噙一抹宠溺:“眼下已八个月余,吃得多,又贪睡,身子可重,大夫说日子就在最近。信上威胁要是再不启程回去,她就不肯给我生狼崽了。”
哦呀,闹起性子来竟也甚是娇蛮。铎乾一目不错地看着庚武,晓得这小子必是把自己丫头宠惯极了的。女人但肯对一个男人肆无忌惮撒娇,皆因着这个男人让她真正觉得安心可靠。
他便又想起自己,想起离开戏台后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日渐体贴和依附,原来都是因着不安心——她给他量体裁衣、更衣脱鞋伺候梳洗,却独独忘记了像开始时对他的孤傲与撒娇,以至于他后来竟隐隐怕与她相对。
原来错的都是他,不是她变化无趣,是他给她筑起的依靠太单薄。
“王爷……”老桐见主子又神游象外,不由低声轻唤。
“哦。”铎乾蓦地恍回心神。因为听说太后娘娘对小两口印象甚好,还命庚武满百日后把媳妇带来京城,便劝自己暂时忍耐。叹一口气,复又笑道:“如此我便不再多留你,你随我走一趟,下午就出发吧。那丫头随了她娘,旦一爱上便爱得死心塌地,你要记得多让着她,不要于她之外再生旁枝。”
必然是方才一幕叫两位大人误会,庚武应了声是,并不再做多余解释。
几人上了马车。
此刻正是早市开启,京中大街上人影阑珊,经过一家戏园子门口,门前牌匾上书“瑞安”二字。微风把车窗帘轻拂,听见里头铿铿锵锵喧嚣热闹。铁打的戏台流水的花旦,荒了十多年的场子又捧出新角儿,如今谁人还记得昔日旧人颜?
铎乾马步坐姿,眸中略过几许寂寥。人在一定的年纪,并不知道拥有和离开意味着什么,都须得等到许多年后,方才能明白当日那一抬头与遇见、那一转身与别离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老桐指着戏苑的匾额道:“丫头的娘从前就在里头唱戏,风光比如今盛多了。自她走后戏园子便荒废,近二年忽然来了个“小柳春”,这才又红火起来。我们王爷倒是有一十多年没再进过戏院。”
庚武至京城数日,只听说端王爷与王妃是夫妻典范,但见铎乾此刻表情,又觉得甚是落寞。不知他心中到底把两个女人如何摆放。
顺着老桐方向看去,看到那戏子被众星捧月一般上了马车,十六七岁年纪,螓首蛾眉、皓齿红唇,怎生得竟有几分与秀荷、与子青相似。便微一愣怔道:“不去也好,免得扰乱了心绪。”
正说着,忽而到得一处幽静的胡同。路有三步宽,砖石上爬满青苔,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应是不多人居住,走进去里头清幽幽,有岁月弥久的寂寥味道拂面而来。
在一处茶色院门跟前停下,老桐举手叩门,一名中年微胖的妇人把门打开:“王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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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捌玖回 善珠王妃
“唔。”铎乾颔首点头,负手踅进门去。
是个僻雅的一进小院,漆红的屋瓦楼廊,雕花的精致镂窗,墙角的木架上横几件戏服,像是主人才刚练完一段嗓子,还来不及收起来。晨光打照在屋棱之下,一串已经褪了色的千纸鹤影影错错、翩翩欲飞。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便是寂寥,散不开的旧味道,像人的魂灵才走开不久,忘记了要回还。
庚武有些不太懂,只是随在身后不语。
老桐最擅长阅察人心,便轻声解释道:“我们王爷在这里等了她十八年。以为她气消了便肯回来,一切都还和当初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舍不得动。”
庚武便知道这是子青在遇见关福前所承载的故事。
铎乾问妇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那中年妇人恭敬鞠腰:“回王爷,都归整在两个大箱子里,大人和小孩的分别放着,奴才这就带您进去看看。”说着自在前头引路。
一间不大的屋子,中间置一张红木雕花小榻,两个鸳鸯枕头并排,床头柜上搭着绣篮,篮框里有未收针的男人袍褂,还有几件娃娃的衣裳和小鞋子。床下摆两双鞋,女鞋是二十年前的旧花色,浅碧的缎料早已经在岁月中黯淡,男鞋却时兴,应该王爷时常还有过来这边小憩。
已经是五月端午的节令,外头热辣的空气灼人呼吸,脚底下青砖却冷凉,阴气从鞋底嘶嘶往上贯穿。人若枯等在这样萋昏的光影之下,只怕等来等去也难掩忧伤。
庚武想起秀荷小时候,清静少言的子青牵着她来来又去,把她娇着宠着、到哪儿了都舍不得不带在身边,蓦地有些不忍心。
他竟是越发不想叫秀荷来京城,不想她走进这二十年前上一代人们的恩恩怨怨。
铎乾指着篮筐里那一摞小孩儿的衣裳鞋袜,对婆子道:“把这些也装进去吧。”
“是。”婆子应着,悉悉索索叠进了地上的藤条大箱里。
老桐对庚武低语:“这是丫头娘从前绣的,走得太突然,一样都没有带走。”……也没想到她竟会真的走了,都以为她离开王爷便不成活,但谁又知道呢。在爱情方面,女人总有你不能掌控的一面,尽管她现在爱你爱到死了。
但这句话老桐没有说,老桐在局外旁观了这么多年,早就把皇城之下该看的都参透明白了。
铎乾叫手下人把箱子抬出去,凝着庚武年轻且英俊的脸庞:“最近宫中事务繁琐,分不开身去看她。几时若生了,须得第一时间给本王发一封报喜函。”又问关师傅近日情况如何,身体可有曾好些。
庚武答时好时坏,老太医的药一直断不了。
铎乾便没有应话,只叮嘱药要按时吃。
那两大箱子满满,一箱装得是产妇月子中的营养补给,一箱装得是婴儿的衣裳鞋袜与尿布,都是上等昂贵之品,有些甚至是西洋越海而来的稀罕物。可见铎乾亦是早已费心准备。
庚武随老桐打前头出了巷子。那巷中空落,只听见风擦过袍摆的簌簌声响;出得巷口,看到路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辆秀致马车,车旁站一名美丽端庄的贵妇人,手上牵着个八、九岁的俊美少年。见庚武出来,妇人脾气耐耐的,弯眉对庚武笑:“你们王爷可在里头休息?”
庚武不知是谁,但猜度是端王妃,便谦恭打了一拱:“正在里头,即刻就要出来了,夫人请稍等。”
“哦,好,不妨碍。”善珠和蔼地应着,她的眼睛天生细长而弯,不语也似含笑,脸容是白且丰润的,神采亦温顺柔和。女人到了这样年轻,若依旧能保持心性如此,大抵是男人对她极为尊宠包容的。
可见传闻中的端王爷与王妃乃夫妻典范,并非是空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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