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我要去找他!”手指滑过的那一瞬间,月月望着悬崖边上心中出现的幻影,她,终于看见他了。他终于来接她了——
“不——”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声在整座寂静山谷中。
众人皆屏住呼吸,藏起耳朵。只因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痛苦,伤心,折磨,无助,——
“大——大哥!”耶律阿娜抱着怀中的婴儿,发着微颤的声音,眼中更多的是不相信。原来,苏日勒真的在骗她们。
“月月呢?”为什么她一转眼,月月就不见了。耶律阿娜看着众人,心中万分害怕。
古达本想上前安慰耶律阿娜,但他此时一步不能离开耶律砺!看着耶律砺发疯狂乱的情绪,古达抱紧他的身躯。
“主子,冷静点儿,也许月姑娘没有死?”他的主子不是活下来了吗?
死字一出,耶律砺浑身的神经暴涨,胸口一阵闷气。
“扑!”一口鲜红从胸口直冲而出,眼前一片黑幕。
“主子!”
“大哥!”
“耶律砺!”
苏日勒扶住昏迷的耶律砺,伸手探入他的鼻息,见耶律砺变得惨白,瞪起惊恐的双眸,“没呼吸了!”
怎么可能?古达把上他的脉搏,没有动静!
“主子,主子——”
“耶律砺,耶律砺——”
“大哥——大哥,你不能死,你还有小鹰呢——大哥——”
身后劈里啪啦的马蹄声传入,只见,耶律仇,白小跌,阿罕也,忽吐噘四人纵身跳下马,后面是几个跟随侍从。
“把他放平!”白小跌快速拿出药箱,把一根根长针插入耶律砺的四肢和头部。
“怎么样?”耶律仇焦急的问道。
“我已经封住他的各个穴道和经脉,暂时并无大碍。”白小跌顿了顿,“只是?”
“只是什么?别打迷糊!”耶律仇和古达一同问道。身旁的众男人均显焦急。
“他胸中伤气未释放,导致血脉逆流在头部,再加上先前的伤未痊愈,醒与不醒,好与不好就看他自己了。”白小跌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说主子可能有生命危险?”阿罕也把不敢问的话问出口。
“不会,有我在,你们放心吧!”白小跌胸有成竹。转头看向苏日勒,“王子,可否让他暂住你的帐内!”
“不行!”三个侍卫异口同声的否决。
苏日勒冷笑一声,“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肯!”
“莫急,莫急!”白小跌看着三个侍卫,问道,“你们傻啊,这里离上京至少要半月路程,你想你们的主上死在路上吗?”
见三人无言以对,白小跌直接替他们做了决定,挽起微笑对上苏日勒,“王子,麻烦你了!”
古达见耶律砺被送进轿车,送走,便对耶律仇说道,“御王,我必须下去找月姑娘,没有她,主子就算醒了,也恐怕难以释怀。”
“哇,这么高的悬崖,那肯定必死无疑了!你还找什么啊?恐怕早被黄河水浪冲走了。”白小跌望着深不见底的峭壁。
“不会的,王爷不是被你救了吗?”古达把最后一丝希望寄予在白小跌身上。
“拜托,上次是耶律砺他命大,正好碰上我玩藤条,在半山腰截住他,奇迹不是天天有的。”白小跌认真的撅起嘴巴。
“不行,我必须下去!”否则王爷醒来,一定不会怨他的,古达坚决的说道。
耶律仇看着白小跌。
“你别看我,这种白日做梦,徒劳无功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哎呦,好痛——非礼啊——”未等他说完,他便被耶律仇提起腰身拉上马背——
只是任凭古达和耶律仇派了多少侍卫和人马在山下寻找,都未找到花月月的踪迹——
三月后,上京城外
“怎么样?我妹妹?”等候在小茅屋外的一男一女见屋内的高瘦男子走了出来急忙上前询问。
“还在昏迷中。”男子放下衣袖,顿了顿,“不过并无大碍,脑中的血块正在慢慢散去,在休息几日便不妨事了。”
白衣男子一听躬身向高瘦男子行礼。
一声男装装扮的娇美女子更是激动不已,单膝跪谢,“小女子谢过夏王!”
“两位快起,救她的命并非在下,要不是两位功夫如此了得,这位姑娘早已身首异处了。”夏无游扶起地上的一女一男。
“谁不知夏王医术超凡,无人能敌,我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啊,能遇到夏王!”昆香大恩不言谢。
“喂,别乱认亲戚,她是我妹妹!”身旁的男人一脸的不悦和不服气。
“哼,真不害臊,她都不认识你,怎会是你妹妹,李谟,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昆香撇撇嘴。
“我有铜铃为证!”李谟从胸中掏出两个铜铃。
“才怪,是谁说这其中一个铜铃才是她妹妹的?”昆香抢过铜铃细细的看着。
“这你不用管,就算不是,她也同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日让我找到她,是上天的安排,喂,你不要弄坏它,快还我来!”李谟显然有些不悦。
昆香瞪起美眸,摇晃着手中的两个铜铃,说道,“上次咱们没分出胜负,今日,趁着夏王在,让他作证,打赢我,我便还你!”
几月来,她一直为里面的女子担心,今日好不容易放下心来,所以她一定要同他争个高下。
“我是不会和女人打的,昆香,把东西还来!”李谟伸手便要抢,昆香轻易的躲过,两人在茅草屋外你左我右的耍打起来。
夏无游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旋即,瞥见树林小道上一大一小身影,顷刻,英俊的脸上变得更加柔和有型。
第九十七章 一年一年
黄河岸边
耶律砺望着滔滔混浊,心如河水沉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三月了,她没有半点消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月儿,如果你活着,求你见我一眼。
无数次,他都用这句话撑着生命,她活着,她一定活着!她不会丢下他和孩子不顾的。
一串佛珠放在他眼前,苏日勒面无表情站定在耶律砺眼前,“别找了!”
耶律砺直直的眼眸盯着佛珠,若有所思,“我一定会找回她的!”不管多少年,他都在所不惜。
同样,苏日勒也坚信。
“你敢同我下个赌约吗?”他眯起眼眸看向耶律砺,“当日,我和她曾定下一月赌约,我打败你,她便嫁给我,她没能兑现,今日,咱们把它续下,如何?”
“什么意思?”耶律砺不懂。
“三年内,谁先找到她,她便是谁的!”
“你把她当什么了?苏日勒,她是我的,不是你的赌品,只要我活着,她只能是我耶律砺的女人!”耶律砺撑起疲惫未痊愈的身体,拒绝道。
花月月,你果然没爱错人!
苏日勒看着疲倦护胸,满头银发,但依旧不减当日雄风的耶律砺,心中不自禁的赞叹。
一夜白发!在月月跳下悬崖那一夜!耶律砺便花白了头!
古达扶住耶律砺仍虚弱无力的身体,只见不远处一队漂流的乞丐向黄河岸边行来。
阿罕也拦住其队伍,说道,“这里戒封了!”
“大爷,我们都是南边的难民,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出来行讨乞口饭吃,行行好吧,你可怜可怜我们吧!”一位衣服褴褛,蓬头垢面的领头老者双手拄拐颤颤巍巍的说道。
阿罕也眼眸扫过乞讨队伍,见个个衣物破烂不堪,风尘仆仆,像是行了些许路程的模样,转头问耶律砺的意思。
“放他们过去吧!”被古达扶坐在一旁石头上的耶律砺挥挥手,示意。
一行人挽起裤管,踏入水中,踩石而过。
一双大大的黑眸偷偷的向旁边站立着的几个高大汉子看去,惊诧着推推身旁的男子,“哥哥,契丹人都这么高大吗?”看上去,他们的一双手就能掐断他的小细脖。
“嘘,别出声,他们都是坏人!”男子按下身旁四处浏览的小脸。
坏人 ?http://。小乞丐一头雾水,不懂,旋即抬眼向耶律砺的方向看去,“不是啊,你看他?年纪看上去不大,怎么白了头,咽咽喘息的样子,好似很难受?”
小乞丐嘟起嘴,不知为什么看着那男子忧伤的眼神,他的心便有些发疼,想是他的病还未好的缘故吧。
“丫头,你再罗嗦,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男子显然有些不耐烦。
小乞丐吐吐舌头,急忙捂住嘴巴,心里不服气,“她怎么会有这么个哥哥,就知道吓唬人。不过还好,听说家里还有两个英俊哥哥,想想就高兴,她是老幺,他们一定会很疼她,光看眼前这个就知道了,虽总是拿言语糊弄她,但她稍咳嗽一下,他便紧张不已。”
小乞丐乐呵呵的想着从未蒙面的那个家,憧憬不断。
“少将军,过了这关,咱们就可以安全到达开封了,属下已安排人手在城外接应了!”一个黑脸男子从队伍后面穿了过来,站在男子身边低首轻语。
“恩,但咱们还是要小心戒备,这些契丹人不好对付!保护好小小姐,千万不能出差错!”男子望向身后的契丹守兵,见他们没有异样。心中便舒了一口气。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小乞丐突地蹭到男子身上,眼珠子转来转去。
“不用,只要乖乖的就好!”男子亲切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十分宠溺。
她虽只有五六岁的智商,但从近日的观察来看,她的病情正在加速好转,按着夏无游的估算,不出一年,她便很快能恢复到正常人。
李谟信心十足,等回到家中,哥哥们知道他终于寻到妹妹,必会喜欢的不得了——
公元944年
正当李谟带着寻回的妹妹一家团圆时,黄河岸口却掀起了后晋以来的第一场辽中之战。
后晋石重贵因多次拒绝向耶律德光俯首称臣,只肯称
孙,耶律德光大怒,正踌躇着如何找个时机向南出兵时,宣武、忠武两镇的节度使赵延寿被他所获,耶律德光利用其想当皇帝的私心,遂事封为幽州节度使,寻为枢密使,兼政事令。赵延寿多次献计,说后晋境内发生了大的灾害,现下军队也死亡过半,是时出兵。
耶律德光禁不住心动,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便派几个最心腹的大将耶律仇,萧复,耶律砺,领头讨伐后晋。双方在澶州交战,互有胜负。之后,因耶律砺伤势痊愈,在战场上又屡建战功,便于公元945年恢复其北院大王的身份。
同年,耶律德光再次南征,后晋皇帝亲征,应途中患病,便先派张从恩、马全节等人领兵分路北上抵御契丹军队。至农历三月一日,后晋几万兵马集中,列阵于相州安阳水以南,皇甫遇和濮州刺史慕容彦超,李守贞等众将誓死杀敌的士气向着契丹横扫而去。耶律德光大败于定州,至此,后晋以来的第二场辽中之战以契丹失败而告终。
耶律德光回去之后,对许多将领处以几百杖刑。内心对石重贵更加痛恨及首,誓约与众将领对中原发动第三次进攻。
公元946年,耶律德光在后晋将领杨光远的指导下,欲暂时与石重贵议和。二月,派耶律砺,耶律仇上开封于后晋假装面议和谈之事,从而在契丹整装待发,意图谋取整个中原的计划。
第九十八章 痴人说梦
开封街道上
“主子,该回去了!”古达站在男人的身后提醒道。
“回去干什么?”耶律砺身穿虎皮长褂,头戴高眼花翎,脚踩黑色裘皮长靴,俨然是一位契丹贵族装扮。只是两鬓的银发依旧清晰可见。
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听着两旁商贩的叫卖声,下意识的,耶律砺走到一个卖绣品的小摊前,面无表情。
“御王不是说还有要事商量吗?是关于阳城地形?”古达小心翼翼的回答。
自从花月月消失后,耶律砺的脾性更加阴晴不定了。
“你当我一天不打仗会死吗?”耶律砺的脸上突然暗淡无光。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担心主子的身体!”古达低头叹了口气。不敢在多言。
“大爷,您看看,多么精细的绣品呀,这可是咱们开封城内上等绣线仿出来的绣品,别家是买不到的。”小摊的主人吆喝着。
“恩”耶律砺手指滑过小摊前的绣花,她也曾喜欢绣品,下意识从怀中拿出那块被他扯下的布料,这只鹰是她留给他的唯一一件真实回忆!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耶律砺浑然不觉地摸着手中物。
“咦,大爷,你这绣品好似也是出自咱们这里?”小摊的主人看着耶律砺手中的东西说道。
“你说什么?”耶律砺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可否让小的瞧瞧?”那小摊主人看着面前两个高大魁梧、穿着显贵的异族人,自是小心的问道。
耶律砺递与他。
“就是了,这是出自咱们东边墨纺香的绣品,而且这个比我这里哪个都值钱啊,您瞧,这只鹰傲雪独立,英姿威严俨然具有大将之风,咦?”小摊主人细细的瞧着耶律砺,“倒是与大爷有几分相似——啊!大爷,你——,你——要做什么啊”只见那小摊主人已被耶律砺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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