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坠落,滴进了喜服里,随即不见。
喜娘轻搀着顾晓夕往门外走去,外面的锣鼓喧天她听不见,喜娘的吉利话她听不见,只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跳动,是不甘还是安然,她无从得知。
随着喜娘停下,透过盖头下面,她看到了一双皂靴在前面站定,她突然把之前的不安与阴霾一扫而空。
均慕容离看着眼前穿着大红喜服,蒙着鸳鸯盖头的女人,抑制住要抱住她的冲动,尽管心底无比激动,还是要听从喜娘的安排,把手的红绸的另一头放进她的手中。
顾晓夕伸出手,接过红绸,慕容离趁着功夫,隔着红绸悄悄的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只是外面太吵,别人根本听不见。
顾晓夕却听见了,“夕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一条红绸,牵着两人。前面的男子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后面的女子虽看不清她的容貌与神情,可盖头下的她,也是嘴角轻扯,最自然的欢喜。
坐进八抬大轿,偷偷打开了盖头,悄悄掀开轿帘,看到今日虽是没有月亮,可沿途没隔几步,就有一个灯柱。把整条街照的透亮。
一路全是围观的百姓,或羡慕,羡慕哪家的女儿能入了宁王的眼,或嫉妒,哪家的女儿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嫁入皇家。
耒轿子的前面,慕容离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时与四周的百姓挥手,百姓直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队伍停了,宁王府到了,自己以后的家到了。
想着现代看电视剧,好像此时应该是媒婆把新娘子背出去,听这动静,前面好像是在听礼官贺词。
轿帘打开,顾晓夕紧握着手中的红绸,手上被一双手掌覆上,原来不是媒婆来背她,而是那个男人亲自来接她。
一步一步跟着他,不用担心跌倒,不用担心迷路,那根红绸,已把两人紧紧拴在了一起。
行至大堂,礼官先是恭贺了皇上皇后,后请示皇上是否开始拜堂。
“开始吧。”这声略显疲态却不改威严的声音来自武皇,礼官领命,对着慕容离和顾晓夕二人高声说道:“一拜天地!”
二人转过身子,冲着天地行了一礼。
“二拜高堂!”
二人对着高坐在前方的皇上和皇后跪拜。
皇后笑着说道:“快起。”
“夫妻对拜!”
二人转过身子,面对面站着,刚要行礼,却听外面传来一声:“且慢!”
婚礼捣乱
这一声饱含内力的声音,虽然内力不大,但却让到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不约而同的看着门口,翘着脖子等看,是谁这么大胆会在宁王的婚礼上捣乱。
顾晓夕的心却如坠冰窖,那个声音,她太过熟悉,而此刻,她只感到恐惧。
慕容离走过几步,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安抚她。
皇后高声怒喝:“何人如此大胆?!”
均门口出现一抹紫色挺拔身影,径直走进大堂,对高坐上的皇上皇后稍一欠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东灵萧非尘。”
筷欢欢低声疑惑的说道:“萧大哥怎么来了?”
皇上和皇上听到来了自报家门,脸上都是一阵诧异,皇上甚至是坐直了身子,睁大双眼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越看越是激动。
耒皇后是知道萧非尘和顾晓夕的关系的,现下一听他现身顾晓夕的婚礼,生怕他挑明二人的关系,只好强笑道:“原来是东灵锦王爷,快请入座!”
萧非尘对宫人的引领视而不见,对盖着红盖头的顾晓夕说道:“夕儿,玩够了没有,该回家了。”
顾晓夕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猜得到,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不去陪他亲爱的师妹,来搅和自己的婚礼作甚。
慕容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形的力量。慕容离温和的对萧非尘说道:“锦王是何意?这里好像没有你的‘夕儿’。”
“哦,是么?”
萧非尘脸色未变,脚下却迅速动了起来,慕容离以为他要强行抢人,侧身挡在了顾晓夕身前。
萧非尘冷笑一声,虚晃一招,掌风起,顾晓夕的红盖头缓缓落下,顾晓夕花容失色。
不可置信的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萧非尘,她不能表现出认识他,不能露出破绽,不然就会成为慕容离以后的道路的污点。
“穆夕见过锦王,多谢锦王来参加我和宁王的婚礼,敢情王爷入席喝一杯薄酒。”
落落大方,从容不迫,俨然一副宁王府的女主人。
萧非尘料到她不可能承认,淡然一笑:“夕儿可还在生我的气?”
“王爷认错人了,我是穆夕,不是王爷口中的‘夕儿’。”
众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着二人的关系。段无涯和筷欢欢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虽然二人知道实情如何,可现下这个时候,还是闭嘴为妙。
皇后见萧非尘不依不挠的样子,只好求救于皇上,可皇上却死死盯着萧非尘不放,皇后没顾得多想,只好端出了南疆皇后的威严,“请锦王入席!吉时已到,拜堂不要停下!”
礼官刚要继续,萧非尘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对皇后说道:“我劝皇后还是不要继续的好,以免到时候无法收场。”
“你!锦王爷何苦步步相逼?”
萧非尘冷哼一声,肃立不语。可苦了礼官,继续也不是,停下也不是。
皇后却了忌惮,小声问向像皇上:“皇上,你看这?”
皇上回神,对底下众宾客说道:“婚礼取消,众卿家退下!”
众宾客虽是疑问重重,但皇命不可违,只好起身告退。
慕容离没想到自己盼了多年的婚礼,竟被萧非尘打乱,本来还在云端,现下如坠深渊。
等宾客退进,大堂内只剩皇上皇后,顾晓夕,慕容离,萧非尘,以及段无涯和筷欢欢。
皇后压抑着怒气问道:“锦王口口声声说本宫的儿媳是你的王妃,可有证据?”
“本王曾与王妃朝夕相处两年之久,怎会认错。几个月前,王妃与我置气,离家出走,没想到却成了南疆宁王的未来王妃。”
顾晓夕嗤之以鼻,萧非尘你编瞎话编的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啊。
“穆夕,你可认识锦王?”
“回皇后娘娘,穆夕今日第一次见锦王。”
皇后轻笑,“锦王爷,穆夕不认识您呢。”
“呵呵,本王知道爱妃脾气倔,不可能轻易消气,本王带了几位证人,皆可证明,穆夕就是顾晓夕,就是本王的王妃。”
证人?哪门子证人?段无涯和筷欢欢算么。
萧非尘击掌,“把人带上来。”
对质
顾晓夕看着门口出现的人,差点就要露出破绽。
多月不见,小秀没想到变的如此瘦弱,之前对她背叛的怨恨在刚刚那一刻起,突然化为虚有,随即被同情所代替。
小秀只淡淡看了顾晓夕一眼,顾晓夕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为何会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小秀冲皇上皇后跪拜,“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均皇上问她:“起来说话,你是何人?”
小秀起身答道:“奴婢是锦王妃的贴身丫鬟小秀。”
萧非尘接着问她:“小秀,你可认识堂中二位?”
耒“奴婢当然认得,奴婢原是宁王买来的丫鬟,后随着顾家小姐嫁入王爷府上。”
“小秀!”慕容离出言喝斥。
小秀身子一凛,低下头回道:“王爷。”
萧非尘继续问道:“这新娘子你认识吗?”
“自是认得,奴婢陪了小姐几年当然记得,小姐,最近可好?”
顾晓夕刚刚升起的怜悯之心轰然消失,这小秀变得太陌生了。
“我怎么会认得你。”
小秀还要说些什么,皇后厉声打断:“听见没有,穆夕不认识你。”
小秀听到这个名字,凄然一笑,“穆夕,穆离和顾晓夕,当日王爷就是化名穆离而与顾小姐结识的。”
皇后很是不耐烦,“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无法证明穆夕和顾晓夕是同一个人。”
“奴婢自然有证据。”
“你且说说看。”
“顾家小姐以前有喘症,一次喘症发作,她晕倒在地上,额头上磕破了一个小口,后来虽然上了药,但还是留了一个月牙形的伤口。
娘娘可以派人验明一下,看看奴婢说的对不对。”
对于这个“伤口”,顾晓夕是浑然不知,她怎么不知自己额头上会有个伤口。
皇后虽极想护着二人,可皇上和南疆锦王在场,不好徇私,只好喊道“来人。”
门外进了一个宫人,皇后吩咐她去查看顾晓夕额头上的伤口。
宫人仔细找了一番,终于在右额边上,找到一个粉色的月牙形伤口。
“有个伤口能代表什么,我这是小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夕儿可真是固执,看来本王不把重要人物请进来,夕儿是不会承认的。”
皇后本以为这就完了,怎料这萧非尘是有备而来,带着怒意说道:“锦王爷,何苦苦苦相逼。”
“皇后这话错了,本王只是想找回自己王妃,还请皇上和皇后体谅本王的心情。”
皇上说道:“皇后就随锦王的意思吧,此事不搞清楚,朕想锦王和离儿都不会痛快,快宣。”
门口又出现了三人,一位老者,七十岁左右,一位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还有一位中年妇女。
顾晓夕猜测这三人的身份,不知这萧非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三人行过礼后,皆是睁大眼睛把顾晓夕仔仔细细瞅了个遍,看得顾晓夕毛骨悚然。
慕容离却生出一个无力感,这三人他认得,顾晓夕的外公,舅舅和奶娘。
前几日,顾府来了一个人,说顾家外孙女几个月前私自出了锦王府,竟然要嫁给宁王爷。如果有心人查起来,只怕会连累顾府。
顾老爷听了此话,吓得差点倒地不起,要知道顾晓夕未被锦王休离就嫁给宁王,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再加上那人的吓唬,说只要他们戴罪立功,或许能让皇上开恩,饶过他们,所以就悄悄来了宁王府,等着立功。
“夕儿啊,你怎么回来也不回府,难道你都不想外公外婆么?”老人确定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外孙女,颤巍巍的就要往她前面凑。
顾晓夕看他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可生生忍住了要去扶他的冲动,狠心说道:“老人家,你认错人了。”
顾晓夕的舅舅生气说道“晓夕,你怎么变得翻脸无情!”
奶娘也说道:“小姐,你不认识老奴了么,你自小都是我看大的,我怎么会认错。”
“既然夕儿不愿承认,只好滴血认亲了。”萧非尘凉凉开口。
滴血认亲?这不是小说里虚构的么,难道真有这么回事?
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不要太可笑哦,就算有这么回事,貌似只有直系亲属才验的出来吧,这外公和孙女能行么。
“无涯,你来验明一下。”
段无涯和筷欢欢一直在旁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萧非尘指明由段无涯上前,他只好从命。
从一旁酒席上找了个酒碗,倒了半碗清水,放在桌子中央,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对顾老爷说道:“老爷子,得罪了。”
顾老爷自觉伸出手掌,段无涯在他的食指肚轻轻划了一下,一个血珠掉进碗中。
段无涯对皇上皇后说道:“如果二人的血溶在一起,便证明二人是血亲,如果二人的血不相容,二人就是陌生人。”
均“晓夕,把手给我。”
顾晓夕不情不愿的把手伸出来,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明知自己的身子是顾老爷的亲亲外孙,可还是祈祷二人的血不要融在一起。
闭上眼,直到听见血滴入碗中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其他人也全神贯注的看着碗中的两个血滴。
慢慢的,两个相离甚远的血滴,缓缓靠近,顾晓夕不可置信的看着两滴融为一体的血滴,怎么会?!
段无涯也是不信,他是个医者,自然明白滴血认亲只适用于父子,父女,就算顾晓夕和顾老爷是血亲,但也不可能。
看向萧非尘,萧非尘嘴角的笑意始终自信的存在着,他突然想起曾经送给萧非尘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其中有一瓶可以使血液相吸的药。只是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耒他知道真相,却只能隐瞒。
皇上这一幕,认为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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