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听到皇帝这一番话,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不过,小舞和小九的事情终于说定了,他也替他们欢喜。他想,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对方朝夕相对,就像这样也好。小舞和小九都是他最喜欢最亲近的人,看到他们生活幸福,于他而言,也就是幸福了。
太子回到东宫以后,第一时间将父皇的话转告杜嘉麟。
自从在西山的汤泉皇庄里,杜嘉麟亲过凤舞以后便有些食髓知味,找到机会总想抱着她亲一亲才好。凤舞在东宫的时候还好,反正东宫也相当于他第二个家,有事没事就过去,再召了凤舞伺候她,趁着没人时就能抱一抱亲一亲解解馋。
等凤舞去了林家,那就大大的不方便了。别看他动不动往定远伯府跑,其实也不过偶尔能远远地看凤舞两眼而已。云氏防他防得跟狼一样,还总是以闺阁女子不能与外男相见为由,不让凤舞出来见他。
杜嘉麟虽然想着凤舞心痒难耐,但更多的还是欢喜。林夫人这是真的喜欢小舞,所以才处处为她着想的。本来就是他孟浪了,这个他还是知道的。反正还有几个月而已,他很快就能将小舞娶进门了,他忍就是了!
相对于皇帝的妥协,皇后却自有算计。如果说只是让凤舞给睿王当个侧妃,她虽然心中不高兴,但既然皇上开口,她也只好认了,大不了想些办法为难她一下。但想让那个出身低贱的丫头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当正妃,崔皇后绝不能容忍。她的宝贝儿子,怎么能配这么一个出身低贱又曾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 ?'…'儿子喜欢她,收做侍妾也就是了,做什么一定要给正妃之位?
不过,她不着急,皇上不是说了等天台山封禅回来以后再赐婚么?那丫头也已经到了林家了,她总有机会的。
却说在定远伯府,凤舞才真正享受到父母亲情。林峰和云氏对她真的像亲生女儿一般,几个哥哥也拿她当亲妹子一般对待,妹妹林玉容从小就喜欢她,现在姐妹两个住一个院子,朝夕相处,越发相契了。
云氏是真的喜欢小舞的。对于不能娶凤舞为自家儿媳妇她颇为失望,不过听说皇上已经答应让凤舞给睿王殿下当正妃,她又觉得有几分欣慰。
云氏是最见不得那些三妻四妾后院一团糟的人家的。所以林家的男人不但不能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每每想着凤舞将要嫁到皇家,就算是正妃,也不能阻止睿王纳侧妃和侍妾,不禁很为凤舞难过。
“男人对于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所以女孩子一定要自重,不能什么都随着他。当然,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们又自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分,相信睿王会对你好的。只是现在你们还没定亲,皇后那里只怕是不大高兴这桩婚事,你们就更需要谨慎。若在皇上赐婚之前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只怕皇后娘娘从中作梗。作为皇家的儿媳妇,闺誉尤其重要。”
云氏是想着凤舞没有亲生母亲教导,又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大,这些事情只怕是不懂,所以才这样语重心长地教导她。尤其她见过睿王看凤舞的眼神就知道,只怕两个孩子朝夕相处,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有些逾越了。
凤舞听得心里暖暖的,不由双眼湿润地点点头道:“谢谢娘,小舞知道了,小舞会谨记娘的话……”
云氏拉着凤舞的手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着再有个闺女就好了。如今,总算是如愿了,可惜过不得多久,皇上赐婚,你又是别人家的了。”要是小舞给她当儿媳妇,永远都是他们家的人,那该多好啊!要找个可心的儿媳妇,可真不容易啊!
凤舞心中其实也舍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强忍眼中的泪意,笑着打趣道:“娘,您嫁出去两个女儿,却能娶回来四个儿媳妇,可不吃亏。”
云氏一听,也不禁笑了。
“可不是?难怪都想生儿子呢!生了女儿,好不容易捧在手心里长大了,却要送到别人家去,想起来都不甘心……还是儿子好,永远都能在父母身边,不仅如此,还能娶个媳妇儿回来……”
林家四个儿子,老大老二都成亲了。大嫂姓赵,是大哥的同门师妹,父亲只是武馆的一位武师,算是下九流的江湖出身。这姑娘容貌不过中上,但因为习武,身材矫健,面色红润,是一种后世很流行,当前却不怎么为人所喜的健康美。赵氏性子又直爽,跟云氏很像,在林家,公公婆婆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弟弟妹妹也都喜欢这个大嫂。
二嫂是凤舞的老熟人,惊云山庄的马姑娘,也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子。再加上惊云山庄有钱,马庄主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向来出手大方,也不跟大哥大嫂争什么,对弟弟妹妹也好,也是深得林峰和云氏的喜欢,弟弟妹妹也敬重她。
林家老三今年都十九了,婚事还没订,不过上门求亲的很多。不少高门世家之女也看上了林家男儿不纳妾,想要低嫁。只是云氏不喜欢那些高门中身体羸弱性格虚伪的女子,所以一直拖着,谁也没应。事关儿子的终身,她可不能大意了,一定要好好选选。出身什么的不要紧,重要的是性子要好。
现在大嫂赵氏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二嫂马氏也生了一个儿子,才刚满岁;整个林家给人的感觉是既温馨又热闹。
云氏自从知道凤舞是女子以后,就想娶回来当儿媳妇的,可惜最后成了女儿。不过,这并不能减少她对凤舞的喜爱。因此,凤舞在林家也可谓是如鱼得水。
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在家里的时候要么是做女红,要么是看书写字。林家的姑娘则不同,虽然她们也做女红,但却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要求也不高,主要是为了表达对亲人的关怀。在林家,女眷也每天都要早起练功,还有个小小的跑马场可以跑几圈儿。
凤舞还跟着云氏学了一套适合女子的拳法,配上她的内功心法,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
三月初,圣驾离开恒京,去往天台山。太子留下监国,皇帝将其余几个儿子都带上一起去了。
三月底,估摸着御驾尚未到达天台山,却已经走远了。皇后忽然传下懿旨,让定远伯夫人带上两位姑娘进宫。前来传旨的就有三名太监,六名御林军护卫,连马车都准备好了,立马就要接人进宫去。
云氏知道凤舞和皇后的恩怨,如果皇后没有特别点名要她带两个女儿一起进宫,她就只带林玉容一个人去了。可是皇后既然都点名了,她要是不把人带进宫就是抗旨,要是真要把小舞带进宫去了,皇后若要对小舞不利,可怎么办?
凤舞也想不到,崔皇后会突然出手。她一直监视着崔皇后的,这段时间崔皇后一直很安分,并没有与人商议要对付她,再加上皇上允诺赐婚,让她一时间有些松懈。想不到崔皇后一直惦记着她,不过是放在心里,正等待时机呢!这不,等皇上和小九走远了,她就要动手了!
凤舞没有办法,匆忙找了一根布条写了一句话,让一只百灵鸟送去东宫找太子,而后便迅速换好衣服随来人进宫。
☆、第169章 毒誓,绝不嫁入皇家
崔皇后想起今日赵贵妃的嘲讽就一肚子气。她最心爱的儿子、大夏朝最尊贵的王爷怎么能娶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为正妃?她本来还想隐忍几日再找那丫头的,今天被赵贵妃一激,就冲动了。不过,早晚都是要处理那丫头的,早两日晚两日都一样!
云氏带着凤舞和林玉容来到凤仪宫,林玉容就被带去偏殿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将云氏和凤舞带去皇后见客的东大殿。她们母女刚刚进门,大殿的门就给关上了,东大殿殿宇很高,里面布置华贵奢侈,皇后的凤座上不但涂着金粉,还镶嵌着各色宝石。
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女官带着云氏和凤舞走到皇后凤座前三丈远便让她们母女跪下。
“臣妾定远伯府云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女定远伯府林玉颜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氏和凤舞给照宫规给皇后跪下请安,但皇后就一直没叫她们起来。皇后不叫起,她们自然也不敢起来。
凤舞心里气得不行。
皇后作践她,她看在太子和杜嘉麟面上,还可以忍一下,但是这样作践云氏却是她不能容忍的。
“娘娘,不知我们母女二人可是做错了事?”凤舞忍不住抬起头来,神情从容地直视着皇后问道。
崔皇后目光锐利地看着凤舞,忽而冷笑道:“怎么,给本宫行礼,委屈你们母女了?”
云氏虽然性格爽朗,但毕竟出身江湖,当着皇后的面,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听了凤舞的话,不由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既然皇后想让她们罚跪,那就跪一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舞却一点不怕,从容回道:“能给皇后娘娘请安,是我们母女的福气,说出去也是定远伯府的脸面。如今臣女的父兄伴驾去了天台山,皇后娘娘如此照拂臣女一家,家父家兄若知道了定然也是感激不尽的。”
林峰作为御林军统领,自然是要护着皇帝去天台山的,林峰担心一路上皇帝的安危,便将四个儿子都带去了。别人或者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总是放心的。
定远伯林峰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皇帝正大用呢,皇后却在这个时候让林家的妻女罚跪,传出去不说会不会寒了功臣的心,至少皇帝肯定会不高兴的。只不过此刻皇帝不在京中,皇后独大,又下定决心要违背皇帝的意思搅了凤舞和睿王的婚事,其他的便也就顾不上了。她想着自己是皇后,又有太子、寿王和睿王三个儿子,就算皇上一时生气也没什么。等太子登基以后,她照样是太后!照样掌管后宫!
不过,皇后也不是真的笨,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她只需达到目的就行,如果可以,倒是没有必要折辱云氏。因而,听着凤舞着隐含威胁的话,她尽管心里气得不行,还是变了一张笑脸出来道:“定远伯夫人请起!秦桑,还不快将定远伯夫人扶起来!”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秦桑便赶紧将云氏扶起来。
而皇后只让定远伯夫人起来,没提凤舞,她就只能继续跪着。
皇后嘲弄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平静的凤舞,唇角轻扬,笑意盈盈道:“你现在叫什么?本宫先前没听清。”
凤舞冷静地回道:“臣女林玉颜。”
凤舞既然认到了林家,自然要姓林。于是林峰依着林玉容的名字给凤舞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林玉颜。相对于古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坚持,凤舞对这种宗族感情是完全没有体会的。对她而言,名字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罢了,难道换了一个名字,她就不是她了吗?
皇后又是一声轻笑。
“林玉颜,你以为换一个名字,本宫就不认识你了吗?”崔皇后立即就挖了一个坑。
如果凤舞承认她就是以前的颜明羽,也相当于承认她男装抛头露面之事,自然没资格当睿王正妃。崔皇后让她以侍妾的身份进睿王府,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说都不能指责她。如果凤舞不承认她以前的身份,崔皇后就可以说她欺君,自然也是大罪,便也只能听从她的吩咐,进睿王府为侍妾。
凤舞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却依然面容沉静道:“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臣女认定远伯林大人为养父,定远伯夫人为养母,是皇上应允的。皇上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臣女就是林家的姑娘。”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这句话,但确实有这个意思。凤舞相信皇后也不敢去质问皇上。再说了,等皇上回来,小九也回来了,皇上看太子和小九的面子,自然也会维护她的。
崔皇后想不到凤舞的回答这样巧妙,既没有全盘否定自己的过去,又用皇上的话坐实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凤舞这明摆着拿皇上来压她,崔皇后自然是恨得不行。
只见崔皇后冷笑一声,忽然看着云氏,朗声道:“定远伯养女林玉颜,颜色出众,年貌相当,堪为睿王侍妾,着林氏玉颜三日后入睿王府服侍睿王!”
云氏一听,怔住了。
按说,皇后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不该这样当着年轻姑娘的面直接下旨的,这也可以说是极不给定远伯府面子了。而且,不管凤舞以前是什么身份,至少她现在是定远伯府家上了族谱的姑娘,皇后却让她给睿王当侍妾,也是在打定远伯府的脸。
凤舞也震惊地看着皇后,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自从接到进宫的懿旨之后,她心中就有些不安,一直在想着皇后到底要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她。如今皇后总算是出招了,她反而放下心来。
云氏作为定远伯夫人,自然是应该由她来接旨,但是这样的旨意,云氏无论如何不会接。虽然凤舞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也不能让凤舞就这样委屈地进睿王府当一个侍妾。
“请皇后娘娘看在外子为国尽忠的份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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