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下人的清白就不是清白吗!就算她是一个下人,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则走的下人,可她也还是人啊。
杜小小边走边哭,抽泣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我为什么要为你这种主子觉得伤心和难过,以后我的良心就算多到拿去卖,也不会再同情你了……毫无人性的奴隶主,你以为你是谁啊……凭、凭什么说亲就亲……说不要就露出恶心的表情……你以为我愿意啊……”
“病老三,我诅咒你嘴巴烂掉啊!”她哽咽着,咒骂出声。
杜小小站在过道上,双手不停地擦眼泪,她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难过。明明应该很气愤的情绪,此时更多的却是被人嫌弃的难堪和难过。
贴身丫鬟历来也有被主子看中选作通房丫头的,可是她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甚至畏三个少爷如毒蝎,平常是能远离他们就绝不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可是,这次明明是少爷来招惹她的,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杜小小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她被占了便宜,还要伤心难过,而那个混蛋少爷就可以高枕无忧睡的轻松。
“女子报仇,这辈子都不晚。混蛋少爷,你就等着遭报应好了。”她擦干眼泪,忿忿地回到下人房,心里决心好好睡一觉,明天起和少爷势不两立。
只是,原本的信誓旦旦在一个晚上的翻来覆去后被折磨的所剩无几,杜小小痛苦的将脸埋在枕头里,阻止自己再去想刚才的画面,可是越不去想,脑海里的印象竟越是清晰。
她真的好讨厌少爷,她决心要像以前一样讨厌他,而且这次一定要讨厌到底,再也不要被他惨白的病容和好看的脸迷惑了。
杜小小握起拳,黑暗里的圆脸上满是坚定的决心。她拉过被子,把整个人缩在里面,打算好好计划明天的报仇计划,想着想着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二日天未亮,杜小小顶着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迷迷糊糊的起来烧水打水,开始伺候主子早起。
当她来到门外,才猛然记起昨夜的事情,也记起她那点可怜的少女情怀。她的手一抖,脸盆里的水差点洒出来,脑海里更是空白的只剩下几句残音在回旋。
杜小小,你要争气啊,不能大仇未报就退缩了。少爷又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是个身残心障的病罐子罢了。你要是连他都不斗不过,也太没出息了。
呼气吸气,杜小小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觉悟,第一次连门都没敲直接闯入了房。
房内,司徒景轩已经起身,正安静的坐在案桌前书写,他看见人来,神情也没有异样,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一看这气色就知道睡的不错,杜小小气的想把脸盆直接扣他头上去,凭什么她伤心难过忐忑了一晚上,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看的下书。
敢情他以为他昨天亲到的是猪啊!
“少爷,请到这梳洗。”杜小小忍着怒火和委屈,阴阳怪气的说道。
司徒景轩放下笔,神色清冷的跟着她走到放脸盆的架子那,二话没说的接过她递来的素巾,随意地抹了一把又递了回去。
杜小小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洗着素巾,心里恨不能憋出几句恶毒无情的话好讽刺讽刺他。只是转念又想,就算让她真想到恶毒词语,她也断没有说出口的胆量。
怀着无比郁结的心情,她端着用过的热水出门,并泡了杯热茶回来,端到桌边给他,“少爷,请漱口。”
司徒景轩皱眉,有些受不了她这腔调,他放下手里的书,一脸漠然地看着她道:“杜小小,你心里有话大可说出来。昨晚的事情,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这话一落,杜小小禁不住火冒三丈,可是仅剩下的理智提醒着她,眼前这人是她万分尊贵的主子,她不能发火,更不能一巴掌挥过去。
“原来少爷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只是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没好气地质问他。
司徒景轩眉头不禁拢的更紧,一张俊脸上罩着寒气,房内的温度更是骤然下降。
天啊……她她她竟然和少爷叫板……
少爷真的很讨厌啊!
杜小小本来还很高涨的情绪在看见司徒景轩的冰山表情后,彻底蔫掉了,她已经开始没骨气的打退堂鼓。
不就是被亲了几下,横竖就当是被狗咬到好了,她竟然笨到去挑衅少爷……万一被辞退怎么办啊……
杜小小害怕到手发抖,原本端着的茶杯更是不合时宜的发出因颤抖而产生的碰撞声。
久久,她才听到他冰寒透顶的声音。
“杜小小,你以为你是拿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
明显能听出怒气的话让杜小小心惊不已,她手一抖,茶水微微洒了出去。
“少爷,是奴婢不知道好歹,奴婢错了……”她咬着下唇,说出违心的话。她想不明白,吃亏的是她,为什么低三下四的也是她,就因为她是下人吗?
“出去。”司徒景轩神色冷咧,袖子一拂,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是……那奴婢先下去了。”杜小小低着头,把茶杯放下后就低眉顺目的离开。
出了门,她委屈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流淌出来。
她是一个下人,不该对主子发脾气,可她先是一个女人再是一个下人,为什么连发下牢骚和抱怨的权利都没有。
少爷真的很讨厌啊!
房外隐约传来的抽泣声,让司徒景轩的眉头皱起,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神色,却无法像刚才那般无动于衷。
女子最重名节,他的言行的确不妥,可也比给了她幻想让她胡乱期待的好。
昨晚是他一时冲动,好在及时悬崖勒马,他依稀记得她当时眉目含情的样子,眼里那么坦然的情绪,就算是瞎子也看的出……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这才说了重话。
司徒景轩轻吐了口气,随即也不再记挂这事,反正小丫鬟已经记上仇,他多说也无意。
眼下还是先准备科考一事比较重要。
他翻开书,全身心地将注意力投进书本,以至于后来杜小小几度进出都没有察觉。
少爷要相亲了?
几日过后
“胖胖,我好想打人。”
厨房间里,杜小小开始向好友吐诉,她把这几天少爷既刁难又无视她的事情说出,惟独避过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
“心里不满啊?回头扎个小人慢慢出气呗。”胖胖没看她,只专心地揉着面粉。
杜小小在一旁鼓捣着肉馅,嘴里依旧抱怨,“我也想,可是我怕万一扎出个好歹……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像是发泄般,狠狠地用木擀子挤压着肉末。
“那你就认了,谁叫我们是奴才命,主子要打要罚,我们都只能受着。”胖胖一甩手上的面团,然后用擀面杖把面团揉开,“而且我觉得三少爷对你不错了,虽然他是不好伺候些,可毕竟没打你骂你饿着你……你就知足吧。”
“可二少爷也没打你骂你,你还不是经常抱怨他……”杜小小毫不留情的反驳。
胖胖一听,当下哼了一声,没好气说道:“他经常不让我吃东西,还老让我看着他吃东西,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可恶!”杜小小紧握住手上的木擀表示愤慨,太过分了,有东西不给吃,二少爷也好恶毒啊。
“就是!所以,你该庆幸自己在三少爷那当差,绝没有饿肚子的可能。”
杜小小心有同感的点头,“胖胖,经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了很多……”人果然是需要比较的,一看见比自己还惨的胖胖,她那点可怜的少女情怀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毕竟看的到吃不到比较惨。
胖胖拿眼横她,话里对她的自我安慰颇不认同,“你少在我身上找安慰,我再不济可我脑子还清醒的很。小小,一点都不适合做丫鬟,因为你都不会伪装,你在说到三少爷的时候,明眼人一看见你的表情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说完,杜小小彻底愣住,她她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她只是将这馅当成是少爷出气,并没有其他恶毒想法啊……
“你的表情真是蠢死了!”胖胖摇摇头,决心不再看她,只安心的继续手上的活。
杜小小还处在失神中,大脑明显还没转过弯来。直到好一会回过神,才察觉自己被胖胖嘲笑了,她恶作剧地抓了把面粉抹上胖胖的脸。
胖胖一惊,当下反应敏捷地还给她两个大白五指印。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在厨房里玩了起来,直到后面越来越多的人进出,她们才稍微收敛了下。
当天晚上是司徒府的家宴,司徒老爷请了不少商场人的朋友回府作客,因此整个厨房间忙活了下午,最后人手不够,连杜小小和胖胖都被抓去帮忙。
等杜小小扶着司徒景轩去的时候,大大的圆桌边已经坐了不少人。
杜小小目光扫了眼大堂,微不可听的“咦”了一声,好多人啊,不是普通家宴么?
司徒景轩挑着杜重楼的对面位子坐下,而杜小小则安分的站到他身边,直直的平视且顺便好奇观察。
哇,斜对面那个小姐好漂亮,青丝如黛,柳眉淡扫,一双低垂的杏眸泛着晶莹的光芒,红润的唇瓣稍稍抿起,她正安静的啜着茶。随身的小丫鬟倒是时不时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说完后便见她目光微微柔和,眼里盈盈透着笑意。
杜小小眼一转,视线又扫了旁人几眼,竟见好几位陌生的小姐都直直地看着他们这边。眉目含春,春波带情的样子,让人一瞧就明白。
敢情,这几个小姐是来对亲的啊?
男子美成这样,算个什么事啊!
杜小小眼睛直溜溜地打转,瞧了瞧那些小姐,又看了看自己家的少爷,这男女一对比真让人心里堵的慌,在场的所有女子还不及少爷一半姿色呢。
女子长的美,还能说红颜祸水,男子美成这样,算个什么事啊!
杜小小心里隐隐失落,那股感觉就好比遇到自己喜欢吃的零嘴,看着色香美味,她想吃却发觉自己没吃它的资格。
虽然她也没钱买就是了。
“来来,大家都动筷吧,张大人李大人陈大人,这些菜都是景容特意找厨子做的,您几位好好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司徒老爷举着杯子笑道。
被点到名的几位大人都客气的笑了一声,纷纷动筷夹菜表示也不见外
“三弟,尝尝这个,我特地命人做的。”一旁的司徒景容夹了道菜来。
杜小小咽了咽口水,田七气锅鸡,名菜中的名菜啊!
这菜和“虫草气锅鸡”“人参气锅鸡”、并称为云南三大名菜,它们既是美味佳肴,又是食疗上品,会做这菜的师傅不多,旁人想吃就是有钱也找不到师傅做啊。
“大哥有心了。”司徒景轩执着手上的白玉杯,对他的殷勤表现的很是冷淡。
“我也是听闻这菜有大补气血的功效,所以特地命人找的厨子。来,三弟快尝尝吧。”司徒景容没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依旧笑容和悦说道。
司徒景轩冷眼瞧着自己饭碗里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不想在众人前搏了他的好意,便勉为其难咬了一口。
杜小小看出自个主子的不甘愿,不禁在心里鄙视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菜她下午也是第一次在厨房里闻到,若不是胖胖仔细介绍,她还不知道做菜都有这么多讲究呢。
“哼,又不是小孩子了,竟然还要人喂。”杜重楼没好气的瘪瘪嘴,埋怨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落了周围一圈人的耳里。
几人闷笑一声,虽然不解但也都识相的没问出声。司徒景容面露无奈,而司徒景轩的表情徒然变的难看。至于杜重楼身边的司徒景烈则自在的喝着自己的酒,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怎么?嫉妒啊?他对景轩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在这闹哪门子的别扭啊。”司徒景烈优雅一笑,随后拿起茶盏用极低的声音对杜重楼调侃,“何必露出一副被人横刀夺爱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好别扭的杜神医
杜重楼瞪他,风流老二嘴真欠,他对景容如何关他什么事。
司徒景烈面色不改,只拿挑衅的目光去看司徒景容。
司徒景容低低失笑,随后把杜小小招来,“你去厨房把醋拌螃蟹端来,放到重楼面前,说是我特意给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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