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准备推门的手,淡淡地笑了笑,静静地来,又静静地离开。
凤帝从书房出来,就见那个小女人趴在厅里的桌子上傻笑。
“笑什么呢?这么渗得慌。”凤帝也趴在桌上,揶揄她。
他那是什么话?某朵斜睨他一眼,美女的笑会渗的慌吗?最多有些臆怪,哦,不对,是迷人罢了!
“帅帅,宫里有喜事了。”某朵一脸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说道。
“哦?什么喜事?”凤帝的手抚上她的脸,以指摩挲着。
某朵拉下他的手,抓在手中说:“你猜猜看。”
凤帝的眼立刻就眯了起来:“又要猜?”
“嗯!”某朵用力地点头:“老规矩,猜到了满足你一个愿望;猜不到,嘿嘿,你满足我一个愿望。”
凤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哪一次她说话算数过的?除了他猜不到的时候。
“猜啊!”某朵笑盈盈地看着他,她有把握,这次他肯定猜不到,而她的愿望也超级简单,就是要他给青萝准备一份厚礼。
青萝和夜靖羽终于修成正果了,作为闺蜜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帅帅一定猜不到。
“放弃。”凤帝举手投降:“什么喜事,说吧。”
嘿嘿,就知道你会弃权,某朵得意地说道:“其实喜事嘛就是……”
“等等。”凤帝及时制止住了她,上午青萝和靖羽来找过他……他们说什么来着?
想了片刻,凤帝眼眸一弯,笑眯眯地问道:“日子定下了吗?”
“什么日子?”她不是让他猜喜事的吗,怎么扯到“日子”上来了?
“成亲的日子。”他的手又抚上她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居然猜到了!不过,她的愿望照提,这也没什么冲突的地方。
“原来你也知道了,哈哈,那事情就好办了。”某朵拉下他的手抓在手中。
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有办法知道,凤帝闲闲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什么?是夜靖羽打算怎么办好不好,不过,送给青萝贺礼就有劳‘你’来打算了,嘿嘿。”
原来是靖羽的喜事,凤帝直起身来,以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是我来出?我记得你是相当滴富有的,几幅画就是几万金币。”
某朵窒一窒,所以说嘛,做人不能太露富了,她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的。
“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么,分那么清楚干嘛?”
凤帝捏捏她挺翘的鼻子:“好了,既然我猜对了,那我就要说说我的愿望了。”
“尽管说。”某朵靠回椅背上,反正她又没说“一定”会满足他。
凤帝俯下身来,对上她的眼:“我的愿望是……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绝不能抛下我……能做到么?”
静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起身,拉着他就走:“睡觉睡觉,我们回去睡觉。”
凤帝痛苦地闭上眼,机械地跟着她走,朵朵,你一直都是那么聪明,这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突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要怎么做才能保住她的命,又能记住他……
“你怎么啦?”某朵窝在他怀中,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没什么,只是……很想抱着你……”
回到房间,她坐在镜前,凤帝在她身后轻柔无比地为她梳理长发,谁也没有说话。
她在镜中看着他,微笑道:“帅帅,你好久没帮我梳头发了。”
凤帝握着梳子的手抖了一下,没错,他一天都忙什么去了,好几个月都没帮她梳过头。
某朵站起身来,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抱抱。”
凤帝依言将她抱起来,轻放到床上,轻抚着怀中人儿的秀发:“朵朵,今晚我们都别睡了,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他很怕,怕她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他。
某朵点头:“好,不过,你要说得动听些,不然本公主可不捧场哦。”
于是,凤帝将她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一个不漏的讲了一遍。
最后一个讲完,天已经蒙蒙亮。
上午。
凤帝抱着她坐在花园里的秋千椅上,他们就这么晃呀晃的。
她很专注地看着他,要将他的样子刻在骨子里。
头越来越疼,疼得灵魂似乎都要出窍,疼得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楚……
“帅帅,我唱首歌给你听。”
“好。”凤帝搂着她,极力隐藏住悲伤,对着她笑了笑。
她也对他笑了笑,轻轻地唱了起来:
“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体会。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不完的眼泪,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双飞。
有谁懂得个中滋味。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突然,她的歌声停了下来,手从凤帝的胸前滑落。
剧烈的头疼又让她晕了过去。
“朵朵……”凤帝紧紧搂住她,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落在她的发上:“好好睡吧,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将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手指细细地描摹她的眉眼,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或许听到了他心里的悲痛,她的睫毛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不能睡,现在还不能睡,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
她竭力睁开眼睛,看着他微笑,一抹淡淡嫣红浮现在苍白的笑靥上,犹似那漫天绮丽的云霞,带着灼伤灵魂的忧伤,带着洞穿灵魂的刺痛。
她轻轻合上了双目,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凤帝的心突然抽紧,刹那间,他的心,在这一吻中融化,化作了一滴清泪。
她张开眼睛,哀婉的笑容无限凄伤,就仿佛要最后看他一眼,记住那深爱的容颜。
她的唇如一瓣落莲,骤然苍白,只有一句宛如梦呓的话,留在他耳边,那么温柔,却带着刻骨铭心的伤痛。
“对不起……”
全身一震,他仿佛看到了星辰的陨落,世界的崩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知道,她已经到极限了……
她的身体依偎在他身前,微微颤抖,唇角却浮动着一丝笑意。
心突然抽搐起来,那一刹那,他仿佛听到心碎开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心口狠狠地用刀剜着,血肉淋漓,满满全是痛!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失神地凝视她的睡颜,就这样抱着她,像雕像一般,眼都不眨一下的凝视,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深深看她一眼,便有些狼狈地走了出去。
他此时的步履十分凌乱,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重逾万斤,胸口气血剧烈翻涌,一阵腥甜涌上喉间,差一点喷洒出来,但是他极力地忍着吞咽下去,不想惊醒她。
这一刻,他所有的从容、风仪都灰飞烟灭,痛苦扭曲了他清明如月的容颜。
他的爱会摧毁她,而她,爱他越多就会消失得越快,最终神魂尽散!
为什么会这样?
他全身都在轻轻抽搐,诸多的痛让淤积在胸腔,他仰天长啸,声音悲绝,久久不散……
想要她活着,就要让她忘记一切,他不可以爱她,不可以靠近她,要消除身边所有证明他们曾经爱过的痕迹。
不能让她想起一丝一毫,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记了他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漫长的永生岁月,他将永远承受这份痛苦,孤独一个人。
他却无法忘记她,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是怎样的痛苦?
又是怎样的惩罚?
他慢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血与泪的痕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如果注定失去,他宁愿从来不曾拥有。
但,又如何向轮回问讯,何谓注定?
他跪倒在地,血泪滴落,双拳一次次捶打着地面。
这一刻,他忘记他灵魂中所有的光芒,他疯狂捶打着大地,似乎要洞穿这冰冷的世界。
他要斩破这夺目的阳光,他要击碎这命运的戏弄,叩问这错乱轮回的万千因缘!
身子一颤,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地藏王和墨溪寻了过来,刚才就察觉凤帝的异样,终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听到这声悲痛的喊声,望到如此狼狈的凤帝,师徒俩都怔住了。
此时的凤帝,一袭白衣微有些凌乱,衣上尽是染了斑驳血痕,满是落拓之色,平素飘逸出尘的身影,此时盛满浓浓的悲伤绝望,苍白的脸,惨白得无一丝血色。
“你……”地藏王圣洁的容颜染上黯然之色,瀚海一般的眸子中有无尽悲悯,凤帝是他的挚友,没人会比他了解凤帝的强大,何时见过他如此狼狈。
墨溪望着如此悲绝的凤帝,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双目不由有些泛红,情之一字果然伤人,绕是强大如天凤神君终也跳不出情障。
他和师傅都尽力了,却仍然救不了她。
只要忘记,她便可以活下去,可是,这个男人谁来拯救?
94章 日防夜防花贼难防
8
朵朵这一睡就是三天,凤帝休朝三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抱着她,凝视她的脸,慢慢地抚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无痛无悲,极深极静的凝视;不喜不怒,极轻极柔的抚摸。
这间睡房重新布置,油画全都收了起来,不止那些画,他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走——
衣衫鞋袜,毛巾牙刷,巨细靡遗,一件不漏。
布置房间的时候,风音和邱析眼泪决堤,哭得泣不成声。
这三天,墨溪挨个拜访了夜幽篁、楚涟、璇霄、花紫嫣,他的目的简单而明确:如果不想朵朵消失,就别在她面前提她和陛下真正的关系。
地藏王将她的记忆稍微篡改了一些,与其让“意识”将她的记忆全部清零,还不如他们自己动手,至少可以保留一部分。
她会记得所有人,记得他们所有的事,跟以前没多大区别。
只是,她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被彻底从她记忆里抹去,那些恩爱缠绵的片段尽数删除,重新在她记忆里植入一个父亲的形象。
自此之后,她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公主。
自此之后,他是她的父亲,是她敬爱的父皇。
除了几个知情者,在满朝文武,在天下人眼里,他们本来就是父女,什么都没有改变。
*
一年后:某朵升乙二班,校长璇霄兼职她的班主任,师生关系甚好。
两年后:夜幽篁客串名誉副校长,兼职某朵的家庭教师,某朵视他为蓝颜知己,感情甚好。
三年后:楚涟投其所好,在帝都开了一间最高档的餐厅,拉某朵入伙共同创业,既有得吃,又有钱赚,某朵大喜。
四年后:群“狼”环视,凤帝不动声色,犹豫再三,批准某朵去人界留学一年的申请。
花错、祝黎、雷斩、付珩,随行。
群狼大悲,痛定思痛,尾随佳人,去人界“旅游”一年。
五年后:某朵留学归来,竹马花错近水楼台先得月,升级为正牌男友。
群狼大恨:谁都防着,唯独漏掉了小狐狸精,大意失荆州,怪不得谁。
凤帝呕血:日防夜防花贼难防,是他引狼入室,深刻检讨,自我谴责。
自此明白一个铁一般的真理:世上的男人,无论年纪大小,都是禽兽!
八卦作者爆料:没有最禽兽,只有更禽兽。
五年前,一尊贵的“采花贼”横空出世,此贼手法极度风格化,干净利落,来无影去无踪,每逢月圆之夜,专采一朵花。
受害人某朵,每到月圆之夜在梦中与一名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百般缠绵。
好一场春梦,醒后却印象全无,只剩腰酸背痛,脚软气虚,甚为不解。
*
“哎呦!死狐狸,你轻点,我的骨头都快给你捶断了!”某朵趴在榻上哀声抱怨。
“你的骨头不是已经断了吗?哪里还会再断?”花错冷冷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十七岁的小狐狸已经由美少年晋升为超级花样美男,身材高大挺拔,手长脚长,五官依旧精致,修眉星眸,唇红齿白,漂亮得不像话,只是轮廓深邃了些,成熟男子独有的沉稳已初露峥嵘。
花错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三十六孝男友,除了偶尔跟她斗斗嘴,基本上算是百依百顺,他难得这样没有好脸色,所以某朵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在一边郁闷——明明受伤的人应该是被照顾,被安慰,被嘘寒问暖的,怎么自己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就因为自己没听占星馆的预言?!
话说一个月前,占星馆的占卜师屁颠颠地跑来向凤帝报告,说观测到有彗星从帝星边上滑落,恐陛下身边最亲之人将有凶兆。
凤帝身边最亲之人自然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夭朵朵了,当时她正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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