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淌落,一滴又一滴滴落在楼远的脸上唇上,使得那咸苦的味道从楼远的舌尖蔓延到了舌根。
“爷,我好想你,好想见你,知道爷在北霜国,我就来北霜国找爷来了,就算我知道爷根本就不想见我……”
“我想见爷,很想很想,我不敢奢求爷能原谅我,我天天盼着梦里能见到爷,就算只是让我在梦里见一见爷,哪怕一眼,我也觉得满足……”
“可是……”融雪泪落更甚,“爷你为何连我的梦里都不来……?我,我只是想看你一眼而已……让我知道爷还好好的,好好的就行。”
“好在老天爷总算是听到我心里的企盼了!”融雪忽然笑得两眼弯弯,似乎很开心的模样,却不知这样一来她眼眶里的泪涌出来更多,“终于让我在梦里能见一回爷了!”
融雪这般笑说着,忽然坐起了身,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双眼,却是怎么抹都抹不干净眼里的泪,偏偏还要一边开心满足道:“不知道梦里的爷恨不恨我,不知道梦里的爷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不知道梦里的爷能不能原谅我……”
梦里?楼远眸中的森寒被融雪那咸苦的泪淌得消失了,却微微蹙起了眉。
只见融雪还在边搓眼睛边哽咽道:“爷你不知道,我为了找你,我把最疼我的师兄给扔下了,可我还是蠢,被人给抓了,抓到了哪儿我也不知道……就连是谁抓的我,我都不知道……”
“爷你说,会不会是雅慧那个野郡主?因为那天我刚让人把她给狠揍了一顿,可,可是这些看守我的人却又待我不差,每日都给我送上我喜欢吃的饭菜,我不想吃,可我不能不吃,我要是不吃的话,我就会饿死,我要是饿死了的话,就更见不到爷了。”
“……”
“她们还每天让我泡不同颜色的汤药,强迫我喝苦到极点的药汁,爷你说,她们是不是想要毒死我,或者是拿来试药什么的?”
“……”
“她们每天强迫我泡汤药的时候还拿盐搓我,说是我太脏,二公子最不能忍受脏的人了,我想,抓我的人一定是那什么二公子。”
“……”二公子?楼远眼角跳了跳。
“爷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融雪哽咽得更厉害了,她的手背还是抹着自己的眼睛,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淌出来,淌得她手心手背都是泪,也淌得楼远的脸颊及脖子上都是她的泪,“若我不是快要死了,爷怎么会舍得来我的梦里走一趟?”
“可,可梦里见了爷,我却又贪心了,我想见一见活生生的爷,总是笑着的爷……”
“爷,我……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好像管不了我的眼泪,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说到这儿,融雪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伤悲。
“为何要找我?”楼远听着融雪带着无尽伤悲的话,舌尖尝着她伤心的泪,他的心愈拧愈紧,紧到他觉得有些生生的疼,终是嚅了嚅唇,目光沉沉地看着用双手挡着眼睛的融雪,有些哑声问道,“为何想见我?”
“因为……”融雪将搓着眼睛的双手放了下来,对上楼远的目光,想也不想便道,“我喜欢爷啊。”
楼远怔住,失神地看着两眼通红却满眼坚定的融雪,忽然之间,他觉得他心中正有什么在皲裂。
喜欢……喜欢……!?
融雪瞧着楼远久久不说话,又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边努力让自己止住泪边惴惴不安地问道:“爷,这是梦里,你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融雪似乎忘了自己是坐在楼远身上的,她边说这话边蹭着楼远的身子,而楼远此时正努力让自己从融雪方才的那一句“我喜欢爷”中回过身,并未察觉到融雪动作的小小异样,蹙眉问道:“你为何觉得这是你的梦?”
“因为……”融雪才努力忍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往下落,“因为我根本就还没有找到爷,我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算我找到了爷,爷也不会见我的,不会和我说上一句话,更不会让我离他这么近的,可现在爷就突然地出现在我身旁,所以这一定是我的梦。”
“爷,你别急着走好不好?”融雪突然变得异常紧张,俯下身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楼远的双臂,好像如此就能让他在她的“梦”中长留似的,“我还没能好好看看爷,好不容易见到爷的,若是梦醒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爷,但是我只知道爷肯定要走的,我不求爷不走,我只求爷不要那么快就走,让我再看一会儿爷。”
融雪这一着急间,那本就是松松裹在她身上的绯红锦缎顺着她的背往下滑,堆在了她的腰间。
一时间,春光乍泄。
也是这一瞬间,楼远的眼神陡然暗了下来,觉得身体里有什么突地一跳。
偏生融雪并未注意到她身上的绯色锦缎已然滑落至腰间,此时的她只想着将楼远留下,不让他离开,仅此而已。
“爷,爷你生气了吗?”融雪瞧着楼远不说话,将他的双臂抓得更紧了,也愈发紧张了,“可,可我不想让爷这么快就离开,就算爷生气也好。”
……
……
“那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楼远似乎真是怒了,竟是低吼一声,“你就这么不知廉耻!?”
“那是因为你是爷啊!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把自己给你!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融雪看着楼远眸中的愤怒与嫌恶,竟是大吼出声,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却是抬手用力抹了一把眼,坚定道,“反正我不管,今夜我一定要把爷给睡了!不管爷要不要我!”
……
……
融雪不知这究竟是不是梦,所以她在担心,在不舍,而楼远不一样,他知道这不是梦,他这是切切实实地占有了这个居然能牵动他情绪的姑娘,他虽是马上就要承受非一般的折磨,然此刻他的心是欢愉的,这段时日里来心中的阴霾在这一时刻一扫而空。
有些不想承认不敢承认的东西,在这一刻也明了了。
他的心中,是喜欢她的,否则不会为她而伤神,不会为她而难眠,更不会与她行这鱼水之欢。
他之所以能如此确定他的情感,是因为此刻与她行这鱼水之欢,他不是厌恶的,相反,他很欢愉,非但不想推开她,反想进入更深,要得更多。
只是——
“告诉我,你师兄……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究其实,他始终无法放下的就只有这个问题,这段时日一直困扰着他的,究其实也只是这个问题。
“师兄……?”融雪被他顶得娇喘连连,却还是听清了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假思索便答道,“师兄是爹啊。”
……
楼远忽然笑出了声,与此同时将融雪一挺到底。
原来,愚蠢的是他自己。
爹么?他有过无数种猜想,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自己虐了自己。
楼远终于明白,白拂离开前说的那句“这种时候不能出声对你来说似乎太残忍”是何意,也终于明白他将这满屋子的烛台都摆到了他床前来是何意。
摆放在床前的蜡烛摇下了满烛台的烛泪,床榻上的*,还在翻覆。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床前的一并烛台上只余一根蜡烛只剩了末尾一小节在燃烧,垂挂在床榻上的帐子才安静下来,不再晃动。
当那蜡烛即将熄灭时,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了。
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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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等着我娶你为妻
夜风从打开的屋门涌进屋里,吹得那最后一支燃着的蜡烛火光猛的一跳,熄灭了,可才不过片刻,这漆黑的屋子有被灯火点亮——是春荞与秋桐。
春荞秋桐将屋子里的所有油灯点上,而后退到了门边候着,白拂则是朝床榻走去。
隔着帐子,灯火在屋子里,白拂瞧不见帐子后床榻上的人影,床榻上的楼远却能将他瞧得颇为清楚。
楼远沉默着,不恼不怒也不斥骂质问白拂。
白拂亦沉默着,不急不躁,神色平静,瞧着帐子后安安静静,少顷才淡淡道:“丑时三刻,薛妙手过来,现下是丑时一刻。”
白拂说完,转身往屋门方向走,又在转身的时候补充了一句,“还有两刻钟,你自己把握好。”
白拂跨出门槛后,春荞伸手去拉门,秋桐在偷笑,朝她挤眉弄眼地小声问道:“春荞,好像成了?”
春荞连忙竖起食指按在唇上朝秋桐坐了一个“嘘”的动作,可她自己都忍不住偷偷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秋桐笑意更甚,非但没有闭嘴,反是更乐呵道:“要是不成的话,爷在刚刚我们进去那会儿就已经骂人了,嘿,嘿嘿嘿,没看出来融雪那丫头挺有用又能干啊?”
秋桐有些口无遮拦,春荞则是忙在她手臂上轻轻掐了一把,指了指正负手在背往庭院右前方的亭子缓缓走去的白拂,秋桐这才立刻闭嘴,咧开嘴惭愧地笑笑,春荞则是无奈地微微摇摇头,用食指在她额上用力点了点。
而白拂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似的,未斥责她们,这就使得秋桐又憋不住嘴了,看着白拂愈走愈远,她又扯了春荞来小声问:“春荞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融雪的?”
“不是我找她,是她来北霜国找爷来了。”春荞瞧着白拂渐渐走出了她们的视线,这也才小声地回了秋桐的话,“若非她来找爷,白拂公子也不会考虑用她来当爷舒张经脉的重要药引。”
“看来融雪也是真的将爷放到心上了,竟是从南蜀国追到了北霜国来,且明明还知道就算她找着了爷,爷也不会见她。”秋桐轻叹一口气,“而在爷床榻上的若不是融雪,只怕爷要对白拂公子恨之入骨了,你是没瞧见爷这段时日那黯然伤神的模样,简直就像丢了魂一样。”
“没有办法,薛妙手这一次交给白拂公子的方子里明确写了这换脸前的最后一步要用到女人,且还必须是处子,若非如此,白拂公子也不会考虑到融雪,毕竟这一步不论怎么走,都会伤到爷。”
“不对啊春荞,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白拂公子啊?”
“……我,我没有。”春荞突然有些急了,“不,不是你先问的吗?”
“我先问的?好像也是。”
“……”
白拂看似走远,实则不过是匿进了没有灯火照到的黑暗之中消失在了春荞秋桐的视线里了而已,并未走远,是以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春荞与秋桐的对话,当听到秋桐那句“春荞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白拂公子啊”的时候,他竟是微微扬了扬嘴角。
他在浅笑,不过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屋阁里,帐幔后,床榻上。
楼远静静看着窝在他怀里已然沉睡的融雪一眼,抬手轻轻拨了拨她额上细碎的头发,再用指腹轻轻划过她因为方才欢好而仍旧绯红的脸颊,而后缓缓坐起了身。
灯火在帐子外摇曳,即便透过帐子的火光已变得很是微弱,却已足够楼远将融雪瞧得清清楚楚,因为瞧得清楚,便使得楼远的喉结忽地起伏。
此刻的融雪,身上未罩衾被,就这么微微曲腿侧身睡在那块本是包裹在她身上的芍药绯色锦缎上,衬得她的身子更加粉嫩柔润,像是芍药花上最为娇嫩的花蕊,更因着她这般侧睡着,就更显得她身子的曲柔玲珑,让楼远看着看着又觉浑身燥热起来。
楼远想到自己方才对融雪那恨不得将她揉碎在他身体里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他竟是对她的主动及她的身子反应那般大,以致于他只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让她狠狠地记住他,记住他才是她的男人。
他从不知道,女人身子竟是这般美好,美好得能他觉着好似在云霄上沉浮,刺激又美妙。
楼远心里这般想着,目光渐渐变得热烫起来,险些又压到了融雪身上,却又被他自己生生甩掉了这样冲动的想法。
不,他不能这般不能自已,让她歇歇吧,反正……
楼远将手伸到融雪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