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雅兰快速爬到他脚边,死拽住夜月辰的衣摆,哭道:“不要,不要抛下我,不要!”
夜月辰扯出自己的衣摆,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径直往外走。而侯雅兰却像患了失心疯,疯狂而狰狞地吼道:“夜月辰,夜月宇马上要逼宫了!这个时候你非得如此对我吗?失了侯家这个左膀右臂,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
“啪!”反手一个响亮的耳光,侯雅兰的脸立马肿出老高,瞪大了眼,错愣地抬头,看着那个一直深爱的男人,“你真的决定了?”
“我从不动手打女人,你,是例外!或许当初真的是我选错了,你作王府的女主人,实在不够格!”
堂堂王府侧妃一夜之间被打入地牢,任何人不得探试,这由不得王府众人不暗自猜测,待看到纤舞瘪下的肚子时大家又似乎都明白了。王妃掉了孩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是怎么上报的。侯雅兰被打入地牢的当晚,侯君竹便赶到王府了。
臣子到主上府中不见主上反见主母多少有些失仪,但事情紧迫,侯君竹也顾不得许多,直闯诺情居。
纤舞微皱着眉喝了郁百易煎的药,将空碗递给一旁的锦瑟。珊瑚忙递了一小碟蜜饯送到纤舞面前,纤舞淡笑着点头,拈了两颗送进嘴里,眼神却有些幽深。打入地牢?这做法的确是狠狠地打了侯雅兰的脸,却还是远远不够!他,到底还是顾虑侯家!外面的嘈杂声唤回了纤舞飘远的思绪,自小产后,她好像越受不得这种喧闹,只觉得脑子涨涨的,不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锦瑟见状,快步走出屋外,掩了门,轻喝道:“吵吵嚷嚷地作什么!不知道娘娘需要静养吗?”
几名侍卫诺诺地低了头,答道:“是侯大人要硬闯,奴才们职责所在”
锦瑟这才看清了院子里站着的人。那人一身灰色衣衫,衣摆处有些皱褶,发冠也有些微乱,看得出是忙忙慌慌赶过来的,侯君竹气息微喘,看架势是刚与侍卫们过了招。锦瑟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道:“侯大人这是在干什么?王府内院是男子可以随意闯入的么,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辰?”
入夜时分侯君竹才收到消息…侯雅兰被打入地牢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装束,当下他便起身赶到了北辰王府。王爷能毫不顾忌地将妹妹打入地牢,想必定是怒极,现在定不是求情的好时机,只能到王妃这里寻求突破了,只是这个时辰侯君竹往屋里看了眼,只希望王爷不在这里。“臣有些事想与王妃娘娘单独谈谈,还望锦瑟姑娘能代为通传一下。”侯君竹平息了急躁,温文有礼地道。
“娘娘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请大人明天再来吧!”锦瑟冷冷地道,现在看见侯家人她便恨不能上前踹上几脚,能像这般说话已然不错了。话毕,锦瑟便欲转身回屋,却被侯君竹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侯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锦瑟怒不可遏,整张脸因羞愤而涨红。
“委屈姑娘了。”侯君竹俊颜微赧,却不容置疑地扣紧了锦瑟的肩,朗声道,“今日君竹多有冒犯,日后定当向王妃娘娘请罪,还请娘娘出来一见!”夜影没有出动侯君竹暗吁了口气,看来他没有赌错,王爷并不在里面,而且王妃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珊瑚开了门,向侯君竹略一点头。侯君竹神情一松,放开了对锦瑟的钳制,快步踏入屋中。
“微臣给王妃娘娘请安!家妹年纪尚轻,做事轻率莽撞,不知怎的惹恼了王爷,还请娘娘能为她美言几句,饶了她这次。”府里的探子并没有探出真实原因,侯君竹说这话也有些没底气。这次的事,怕不仅是年少不更事了。以雅兰的行事手段怎么会被王爷抓住了把柄?
纤舞漫不经心挑着碟子里的蜜饯,挑了个大小适中的放在嘴里,半晌,开口道:“比起蜜饯我更喜(…提供下载)欢酸梅,酸酸甜甜地特别有滋味儿。吃了三个月的酸梅这忽然不吃了,我还有些不习惯呢。”侯君竹不明所以,仍旧低着头听着,只听得纤舞继续道,“习惯了肚子里有块肉却被人强硬剥夺了,这个中滋味侯大人怕是不会明白吧?”
侯君竹胸如鼓槌,整个心仿佛跳到了嗓子口,惊疑地抬起了头。纤舞略一挑眉,坐直了身子,作出一副任君观赏的样子,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寒。
“是雅兰干的?”侯君竹颤声问道。王爷最在意的世子,纤舞的孩子,没了!
“我恨不能将她抽筋剥骨,你还指望我救她?人善被人欺,这是你妹妹教会我的!”纤舞一字一句地道。
侯君竹仿佛失了声,一切为侯雅兰开脱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他实在是没脸再向纤舞恳求什么,眼前的女子,侯家欠她的已经够多了。侯君竹在纤舞面前一叩首,而后颤颤地站起,什么也没说,慢慢地屋外走。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纤舞在他身后问道。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却让侯君竹心中一暖,至少,她还是相信他的,不是吗?
侯君竹苦笑,若雅兰真被处斩,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那就凭着侯家的地位,再博一次吧!
最终,侯雅兰毒害皇嗣的事被压下去了,向宫里回报时只道是纤舞不小心摔了跤,孩子没了。侯雅兰没受任何刑罚,在地牢里呆了一夜后便被放了,而兰若院也真正成了废院,除却两名粗使丫环和奴仆,院中再无服侍的人,院中被落了锁,只在三餐才有丫环过来送饭,形同冷宫。
对夜月辰的决定,纤舞不哭亦不闹,只是玩笑般地问道:“你就这么忌惮侯家?是因为军权?其实,我身后所拥有的军权也一点不比侯家弱啊。”
夜月辰惊慌地看着纤舞,半晌,安慰道:“只是现在,现在还不能动她!纤儿,相信我,伤害我们孩子的人,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绝色囚妃063
纤舞流产之事着实让夜曦帝恼了一阵,夜曦帝并非耳聩眼瞎之人,对北辰王府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他恨侯雅兰的毒辣更气纤舞的无能,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加之近来国事繁忙,夜曦帝的身子竟渐渐垮下去,三五不时地传唤太医。得知纤舞流产的消息后洛妃倒是心疼的不行,辰儿的第一孩子就这样没了,心里着实有些怨恨侯雅兰,得知她被禁于兰若院的事后也只作不知,倒是又起了提拔绿萝的心思。
“皇上今日的精神可好些了?”曾德福隔了帷幔,低声询问道。
“咳咳”夜曦帝用丝帕捂了嘴,闷闷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洛妃来过了?”
曾德福满脸忧色地回道:“洛妃娘娘和惜颜公主来过好几次了,因为皇上还在休息便都回去了。皇上,这病”
夜曦帝失神地看着床边高架上的慈菇花,又隐忍地咳嗽了阵。那花是夜月宇从闽南地区带回来的,那花叶片翠绿,花苞片洁白硕大,形如马蹄,环了一圈将花蕊包裹起来,若呵护稚子的母亲。丽妃在初诞下夜月宇时只是小小的嫔位,没资格抚养皇子,是以夜月宇都是由宫内的教养嬷嬷带的,待丽妃升了份位,要回儿子时,夜月宇却唤她“姑姑”,半年之后才改口。夜月宇在丽妃忌日那天将此花献进宫,似有为母鸣冤之意。夜曦帝亦无不悦,含笑收下了,并命人将其置于寝宫中好生照看,如今看来,他的本意还不止如此。“无妨!若洛妃明日再来,帮朕劝她回去歇着,这病不是什么大事,不要闹得宫中人心惶惶的。”
“洛妃娘娘心念皇上圣体,此番下来已然消瘦不少,皇上还是见见她吧!”曾德福低声道。这病来得蹊跷,皇上既有心隐瞒他自是不敢再问,但洛妃深受皇宠,是皇上最信赖之人,让她知晓内情也能让他放心些。
夜月宇既已对他下手想必已做好了准备,现下怕是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掌握中了,若让洛儿知晓内情只会将她陷于危险之地,他万万不能冒险。思虑片刻,夜曦帝怒道:“此事岂是你这奴才能管的?”因为吼得过于大声牵动了,又咳嗽起来,“传朕口谕,惜颜公主骄纵蛮横,在朕卧床养病期间不顾孝道,懒于请安,令迁于太庙反思己过!”
“皇上?”曾德福惊愕地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虽说公主因皇上的避而不见闹过几次小脾气,却仍日日过来探望,怎被冠上了“不顾孝道”的帽子?
夜曦帝厉眼扫过,又加了句:“让辰儿护送到她到太庙。”
“护送”而不是“押送”,曾德福抬头看了眼那盆慈菇花,心中的迷雾渐散,看来近日宫中的异动并不是他多心,宫中要多事了。曾德福恭敬地行了礼,慢慢退出寝宫,前往紫云宫宣旨。
夜月熙接旨后又气又恼,委屈不已,闹着要见夜曦帝,曾德福无奈,只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洛妃。
洛妃略低了头,掩去眼波流转,复抬起,拍拍夜月熙的手,轻声道:“惜儿,你就暂时去太庙住段时间吧,正好收收你的性子,别整天胡闹,你年纪也不少了,再过两年也要招驸马、出宫建府了”说到这里,洛妃眼前涌现了层薄雾,这个女儿,她不知还能护她多久。
“母妃,父皇到底怎么了?最近他都宿在龙翔宫,病了也不召您过去照顾着,感觉就像故意在躲着我们,现在又”夜月熙嘟了嘴,满是委屈地道。
洛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你父皇做这些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他能让辰儿护送你去就代表你父皇还是疼你的。”
“可”夜月熙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洛妃眼中的一闪而逝的厉色所制止,怏怏不乐地回偏殿收拾行李出宫。
待夜月熙走后,洛妃淡淡地说了句:“烦请曾公公回禀皇上,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会离宫的!”洛妃态度坚决,眼神却无比温柔,她懂他的心,是以更要与他并肩作战。曾德福愣了一下,在明白洛妃的意思后轻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曾德福领了命便先派人到北辰王府传旨,是以夜月辰已在宫门口久候多时,见到夜月熙时只包容地笑笑,摸摸她的脑袋道:“上车吧!”
夜月熙乖巧地点了头,由着随侍的丫环玉扣扶着上了马车。她很明显地感觉到父皇母妃有事瞒着自己,却又无力解开谜团,神色间极是疲惫,见到自家哥哥从容淡定的模样后多少有些舒缓,上了车便倚着绣枕沉沉睡去了,她还得养足了精神对付太庙那群欺善怕恶的女人呢。
是夜,夜月辰在王府书房里召了幕僚议事,侯家父子也在其中。因为侯雅兰的关系,夜月辰与侯家有了间隙,侯佳燊面上不说但从近来做事的态度亦可看出他的不满。唯一的女儿被□,作为父亲,他比任何人都心痛。
“侯将军,这事你怎么看?”云慕枫轻抿了口茶,将头偏向一旁询问侯佳燊。
侯佳燊半阖的眼帘张开,沉声道:“南宇王怕是等不及了,再拖下去的话皇上的安全堪忧哪!依老臣之见,我们应立即动手,解了逼宫的危机。”
云慕枫一直在观察侯佳燊的神色,见他眼露担忧不像作假这才放下心来,如今正是夺位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异心,好在侯佳燊没有因为女儿之事有所保留,但若要真正控制好这员猛将还得好好提一提后院那个女人的份位。云慕枫心下已有较量,微点了头,对主位上的夜月辰谏言道:“侯将军所言极是,此事不得有片刻耽误,还请王爷早作决定!”
圣旨上斥责惜儿“不顾孝道”,真正不顾孝道的怕是另有其人吧!父皇以此来传递被困消息,想来宫中形势已不容乐观,看来,得动用城外那批兵力了。“以眼下的情况看,宫中的禁卫应皆已归顺夜月宇,宫外还不知有多少接应的兵力”夜月辰以指尖扣着桌面,剑眉深锁。
“城外五万铁骑足以抵十万兵力,这点,王爷无须忧心!”侯佳燊沉稳地开口道。
军权毕竟还是在侯佳燊手中,宫中的兵符出不来,他手中的半块却能最快调动附近的一切兵力,得了侯佳燊的话,夜月辰又加了份胜算,沉着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君竹,明日全城戒严,云都许出不许进,酉时落锁,封闭城门。提督府留下百来名官兵在城中巡视,其余戌时到宫门口待命,至于城外的将士,就要靠侯将军费心了。”说完,夜月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侯佳燊。
侯佳燊谦逊低头,回道:“老臣定当不辱使命!”侯君竹亦沉着点头,明晚便是新帝登基之时!
得到满意地答复,夜月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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