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江月扭过头,向那伙计一瞪眼,眼中杀机一闪,让那伙计吓得腿发起了软,大声喊叫了起来:“刺客,快来保护大掌柜。”
“五万金,本尊走了。”轶江月转过头来,手在云雪裳的发间一抹,便拔了她头上的钗,低笑着说道:“这个,就算是你给本尊的谢礼吧。”
“喂,快把你的杀人凶器拿走。”
她仰头,冲着那飞快地从房顶上“飘”走的男人大喊道。
“丫头,是谁?”老掌柜听到声音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向她张望的方向。
“轶江月,你认识么?”
“听说过,他是做赏金猎人的,擅用毒,不过我没和他打过照面,门主倒是和他做过几回交易。”老掌柜皱了皱眉,轶江月这人非常难缠,居无定所,他们也追查过他的身份,结果是一无所获,只知道他若想杀谁,还没有人能从他手上逃过性命。
他为什么找上了云雪裳?
他赶紧让人去宫里送信,又加强了钱庄的警戒。
这一天下来,云雪裳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了。
皂荚水,猪油,头油,统统试过了,银圈儿纹丝不动,手指头倒被折腾得可怜兮兮,惨巴巴的模样。
小馒头跟在脚边,咪咪地叫唤着,她懊恼地用脚尖把小馒头扒开了些,重重地往后一倒,把自己窝进那软绵绵的被子里。
一个人影在外面晃了晃,便有淡淡的香,从窗口飘了进来,她刚坐起来,想看看谁在外面时,只觉得脑袋一重,便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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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闪闪,暖暖的光填满了大殿。
她睁开了眼睛,眨了几下,很快便认出了这个地方,是天龙宫,安阳煜的寝宫!这臭狐狸又把自己弄进宫来了。
“娘娘醒了。”是碧叶的声音。
“他人呢?”
她恼火地爬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只有碧叶在这里,并不见他的身影。
“皇上在御书房商议国事,听说局势很紧张,外面在传言皇上不是皇族血脉,各地都在闹造反的事,不过南方的情势也不太好,水灾严重,难民四处逃散,大越国现在一片乱糟糟的呢,皇上都好几晚没睡了,今晚可能也不回来了。”
碧叶看着她,眼圈一红,小声说道:“娘娘也瘦了好多,奴婢给娘娘换了衣裳,腿上的伤好吓人。”
“没事的。”云雪裳被她这一关切,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奴婢给娘娘熬了粥,娘娘吃点吧。”
碧叶抹了抹眼泪,快步往外走去,不多会儿便捧了碗粥过来了。
“碧叶,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云雪裳接过了碗,看着她小声问道。
碧叶轻叹了一声,端过了一盏灯,照在自己脸上,小声问道:
“娘娘真的认不出了么?”云雪裳楞了一下,仔细地想着,碧叶提醒道:
“那年,娘娘从牢里救出了奴婢和姐姐呀!”
“你是虹姐的小妹?”云雪裳恍然大悟,难怪总有几分眼熟,原来正是她那年用父亲的令牌从大牢里救出来的小姑娘。
碧叶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我和姐姐虽小姐被救了出来,但是又没办法带着我走,便托人给奴婢找户好人家,以免奴婢沦落到姐姐那样的命运,后来奴婢到了当时的黄御史家,给他家小姐当丫头。那年宫中选秀,小姐入宫为妃,觉得我老实勤快,就把我带了进来。没几年,小姐就在争斗中输了,从此抑郁不振,生了场大病就去了。”
“难怪你想出宫去。”云雪裳轻叹了声,放下了粥,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放心,我会想法子放你出去。”
“谢谢娘娘。”碧叶感激地一笑,把灯放回了桌前。
“他还在用这血罗烟助眠?”云雪裳吸了吸鼻子,这殿中还有淡淡的血罗烟的气味。
“皇上总睡不好,不过娘娘回来了,他便让奴婢们撤了血罗,因为常点着,所以家具物件里已经吸了这气味,不过不碍事的,过两天,这味道便会完全散了。”碧叶抖开了锦被,扶她下了榻,轻声回答着。
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儿的尖叫,接着有太监们的声音传了进来:“启禀娘娘,您的两只小猫打了一下午了,奴才们分不开。”
小饺子和小馒头打架?
“瞧瞧去。”
碧叶扶着她走到了殿门口,那
株海棠已经被两只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这两只猫儿还虎着腰,各自瞪着,不肯后退半步。
“再吵,扒了你们的皮!”云雪裳拔高了嗓音,脆生生地说道。
就像一声召唤,两只猫都箭一般往她身边冲来,可到了面前又不许对方靠近,就又打成了一团。
“小饺子!”碧叶唤了一声,那小东西立刻就转了身,往碧叶的身上爬去。
碧叶不好意思地向云雪裳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些日子都是奴婢在照顾它,它和奴婢倒是熟了。”
云雪裳心里隐隐有了几分不安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只抱起了小馒头,转身慢慢往殿中走去。
睡了一整天,此时倒没什么睡意了。
他的书案上摆了好多折子,还有兵法书,她的杂书就扔在他的椅子上,书案边上还有一只大箱子,特别眼熟,她瞧了瞧,这是她的箱子呀!
打开一瞧,她所有的玩艺儿都在里面。
她的人偶“武功”,风筝,银票匣子,首饰盒子,十二岁那年自己买给自己的第一件生辰礼物——一支昂贵的玉钗。
那时候她就已经很会挣银子了,她在勾栏院里,帮姑娘们到处抓打tai的药,还帮姑娘们给情
郎送信,得了不少的赏钱和首饰。
这里居然还有她作的第一首诗,卖出去的第一幅画儿——因为喜欢,她自己又出钱让人替她买了回来。
一件件的,往日的岁月就流到了眼前。
一晃,自己都十六了,好多姑娘十六岁都当娘了,她的娘亲就是十六岁生下了她。
她拿起了那支玉钗攒在发间,对着铜镜照了起来。娘亲确实给了她一副好模样,可惜,命不咋的,总有倒霉事缠上她,只盼着这腿好了,不要真成了跛子才好。
“皇上回宫。”
外面响起了太监们一层一层的通传声。
碧叶和大家都出去迎接安阳煜了,她只安静地坐在铜镜前面盯着那殿门看着。
“怎么不睡。”
安阳煜走进来,见她坐在那里,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此时,他已是一身疲惫了,只是她回来了,便回来瞧瞧她。
“你什么时候可以用点正经手段?”
她扭过头来,不满地问道。
“对你用正经手段不起作用。”
安阳煜坐到龙榻上,碧叶过来服侍他脱了靴,更了衣,又有几名宫女过来,服侍他梳洗起来。
“朕困了,过来睡吧。”他倒下去,低低地唤着。
“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又把我弄回宫里来。”
云雪裳看着他,小声问道。“你说对朕没夫妻感情,从今儿起开始,朕便让你对朕有这种感情,过来睡。”
他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实在累得睁不开眼了,她在钱庄里倒是睡得安生,可是他已经几夜没有合眼,这时候没有血罗也想睡觉!他也不再招呼她,只闭着眼睛睡着。进了天龙宫,便别想再逃了,他的小猫儿。
云雪裳没理会他,坐在书案前面翻起了他的兵法书来。
他是下了苦功的,上面密密的全是批注,就——和她看那些杂书一样认真!她抬眸,飞快地扫了他一眼,不料他又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看着。
有些尴尬地丢开了书,抓起了笔在纸上乱写起来。
他翻身坐起来,大步走过来,把她往旁边扒了一下,自己挤进了椅子坐下来,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提起笔,蘸了墨,龙飞凤舞地就写下了一行诗: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只要他决定了的事,他总是直接的,或是语言,或是行动,比如这爱情,他决意敞开了心扉,决定承认自己的感情,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表示出来。
“小猫儿,朕的字怎么样?”写完了,他扭过头来,看着眼中有些惊慌的她,沉声问道。
“丑死了。”
云雪裳站起来就想走开,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只听他在身后小声说道:
“小猫儿,朕说过了,朕稀罕你,别和朕赌气了,嗯?”
“可我不是赌气,你知道的,我……”
云雪裳轻叹了一声,小声说道,可是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忘了他。”
“你可以忘了梦儿么?第一个带给你这种感觉的人!”
云雪裳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119。就知道两个人躺一块儿没好事【119】
他扬了扬下巴,把她拉进了怀里,轻抚着她腿上的伤口,在她耳畔缓缓地说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里现在只装着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的心里也只装着我!你也别忘了,你本来就是我用轿子抬进宫,登记造册的嫔妃,是我的人。”
咯嚓……
外面传来了轻微的一声响呙。
安阳煜迅速放开了她的手腕,走到了窗前看向外面,小饺子和小馒头都蹲在那里,互相瞪着,此时,转过头来,冲着他喵咪叫了几声,一前一后,两道白光跑了个没影。
“天龙宫倒成了宠物园了,改日把它们送到禧辰宫养着,你想它们就过去玩一会儿,别在这里吵得朕睡不得觉。”他走回来,拉起了她往龙榻边走去,沉声说道:“朕真困了,陪朕睡觉。”
“你给我找个住处,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她别扭地看着他醣。
他拧拧眉,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推倒在榻上,拉开锦被包裹住了二人,搂住了她的腰,不许她再动弹:“快睡。”
这一回,是真的睡着了。
他也不是神仙,不是无敌铁金钢,累到极致的时候,他真的想有一个人好好地陪着他,让他可以睡得香甜。
而这个人,已经回来了!他睡着的时候,唇也是微微上扬的,下巴上那粒灰色也欢快冲她微笑着。
她侧过了脸,不再看他。想要的人,隔了那么远。不想要的人,却睡在身边。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捉弄人!
夜那样的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在耳边沉沉地回响着。
窗外,那些宫婢们的身影被宫灯染亮,像一个个寂寞的符号,点缀了这个寂静的夜。
远远的,一个纤细的身影驻立在湖边,眺望着天龙宫的方向,在晚上,那里向来是宫灯照不到的地方。
四更了,上朝的鼓起响起来。
安阳煜长吐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手却还留在云雪裳的衣衫里面,轻抚着那光滑的肌肤,不肯离开。
云雪裳迷迷糊糊地抓出他的手就往外扔,那尖刺刺进了他的掌心,他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又得上朝了。
做好皇帝,确实是一件累人的事,起码这时候不能赖在热被窝里。
他侧过头,她在身边睡得正沉,长长的发丝缠到了他的手臂上面,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诗:“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前面一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知道!只知道后面那句倒不错,不如试试?
他翻了个身,手往她胸前探去,低声说道:
“小猫儿,我想要
你,给我!”
说着,已经把她的身体扳正了,人压了上去,吻了一下她依然紧闭的眼睛,便移到了她的唇上。
唔……
她被他的吻弄醒,睁开了眼睛,对上他充满了炽火的双目。
“你作什么?”她明白了过来,连忙想推开他。
“乖,给我。”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指尖的刺伤到自己,又小心地避开了她腿上的伤,掀起了她的裙子,用自己的大腿试探着往那个让他意乱神迷的地方寻去。
“你去上朝,不许这样。”
她涨得满脸通红,就知道躺在一块儿没好事!
“不碍事,不要太久。”
他低低地说着,目光越发幽深,吻得越发炽热,怎么也不肯松开她。
“我会轻一些,不会痛,放松。”
他小声哄她,一点一点地进攻。
她挣扎不过,又有种奇异的感觉开始在体内肆意冲撞起来,就像一簇火苗儿,一旦点燃,便以燎原之势,在体内各处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的肌肤上也开始泛起绮丽的红来,俏脸如同醉了酒一般,熏意诱人。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低低地笑,“看,不是挺好吗?”
云雪裳难堪地侧过脸,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可是那边摆放的是一面偌大的铜镜,镜中两个人的纠缠如此清晰明媚。
他结实的身体就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身体也开始愉悦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也就是一个亲吻之后,细细的、无法控制的声音从她的唇里飘出来。她愈加难堪,闭上了眼睛,伸手,猛地就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
“不要,你走开。”
她蜷缩起来,抓着被子紧紧地包住了自己,安阳煜拉了几次,又怕碰到她受伤的腿,只好停了手,小声问道:“还是不舒服么?我再轻一些好不好?”
云雪裳脑中一轰地一炸,他的脸皮真厚,怎么总说这样的话?她连忙捂住了耳朵,把脸也藏进了枕中,整个人缩成了一只鸵鸟。
安阳煜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过来,低声笑着,连被子一起抱住了她:
“原来是害羞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