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确认一下,没想到就看到了刚那一幕。
辛熙泽看着穆天域,眼神一黯,原本最中意的女婿人选,居然又换了人,而且被他听到这样的事情,脸色自然不好。
如昔有些心怯的后退两步,邵闵开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有我!”
穆天域见他们两人相依偎的模样,叹了口气,想要说的话,都哽在嗓子处,他轻声道:“在商量什么事?”
邵闵开瞪了他一眼道:“天域,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走就走了,还回来干嘛?”
穆天域看了眼如昔,又回望了一眼长廊尽头,仍不见人影,他淡淡的说:“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念昔,明天是掬幽的百天,对吗?”
念昔点点头道:“是,不过昊说不打算办什么仪式,妈妈现在住院,明天带我来做复查的时候,就抱来给我妈看看。”
如昔和穆天域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从刹那的交汇看出对方和自己一样,已经注意到事情的异常,可是谁也没说话。
“哦,好,那我到那边还有事,伯父,我先走了。”穆天域礼貌的点了点头,刚要离开。
辛熙泽看着他们三人波涛暗涌的交流,沉下声道:“天域等一下。”
如昔的心立刻又提到半空,刚刚那番话他一定听见了,可是他为什么毫无反应?
或许是一点都不在意,所以才会如此吧。
“伯父,还有事?”穆天域压下心头的失落,转过身来,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辛熙泽冷眼打量着他们三人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如昔,你老实说,孩子是谁的?”
如昔脸色涨得通红,她手指扣着手心,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辛熙泽扫了一眼邵闵开,再将目光落到穆天域脸上,倘若孩子真的是邵闵开,如昔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这么多年金盆洗手,少问世事,但不等于他已经老年愚钝了!
“天域,你过来!”辛熙泽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窗台拐角处停下,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鬓角已经发白,目光却依然犀利如炬。
“伯父——”穆天域的心也有些惴惴不安,他在距离辛熙泽半米的地方停下。
“伯父一直觉得你做事十分妥当,所以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如昔的事情,我也略略知道,只是没想到你们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吧?”
穆天域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你到底怎么想的?”辛熙泽回过头来,犀利地看着穆天域。
“伯父——我愿意负起责任,只是,如昔未必肯接受。”穆天域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她已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辛熙泽眉头蹙起,冷声道:“你无须说那些,我只问你,我如果将如昔交付给你,你会不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穆天域微微愣了下,他眉目越发黯然:“伯父,这件事,我只希望如昔能够幸福。”
哪怕不是和他。
辛熙泽点了点头道:“好,伯父知道了。你回去吧。”。
穆天域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却也不敢深思。
念昔、如昔和邵闵开同时朝这边看来,尤其是如昔,更是小心的看着他们两人的神色,在穆天域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感觉全都都在紧张,他有没有胡说什么?
只见辛熙泽脸色十分平静,只淡淡的看着如昔道:“如昔,你既然有孕,奔波那么久,先回去休息吧。”
如昔点点头,也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就向电梯方向走去。
邵闵开刚要追上去,就听见辛熙泽开口道:“这位邵先生,我们也聊两句吧。”
邵闵开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拍了拍如昔的肩膀道:“乖,先到那边等我。没事,咱爸不会吃了我!”
父住熙她。如昔瞪了他一眼,心底还是有些不安,她往前蹭着步子,没留神差点撞上等着她的穆天域。
“你——你怎么回来了?”
穆天域扶住她,又看了看长廊尽头,低声道:“没事,我——”
“你怕那个女人是来找念昔麻烦的,所以才回来对不对?”
穆天域听了,只好回答:“是。”
如昔笑了笑,难怪。有关念昔的事,他一定会在意。
“你不是也注意到了吗?”穆天域看出她的心思,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会问了句。
“我爸和你说什么了?”如昔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
穆天域看着如昔倔强的下巴,还有嫣红的小嘴,有一种冲动,很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的蹂躏亲吻一番,他的手还放在如昔的肩头上,可是却硬生生的止住了那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你在看什么?”如昔有些不安,抬头正对上穆天域炯炯的眸子,她心倏地漏跳一拍。
“伯父知道孩子的事情了!”
“你怎么这么卑鄙?”如昔不知为什么,气得面色绯红,一抬手,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穆天域的脸上:“你说出来是不是非常得意?你有什么做我孩子的父亲?就算孩子是你的,又能怎样?那我就会属于你吗?就会任由你捏扁揉圆吗?”
这一耳光太过响亮,辛熙泽、邵闵开和念昔都齐齐的向这边看来。
穆天域半偏着脸,他的脸上浮起五道红印,头发也微微有些凌乱,他沉默着没有回答,而辛熙泽则走了过来,不悦的开口道:“如昔,你这是在干吗?”
“没事,伯父!”穆天域淡淡的开口道:“我欠她的太多了!”
“我不稀罕你还!你走——”
如昔气得指着电梯门,声色俱厉。
“如昔——”念昔上前,轻轻的抓住如昔的手:“你别太生气,孩子要紧。”
邵闵开神色有些怪异,他有些沉闷的低声道:“如昔,我送你回去。”
辛熙泽这一次没再拒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这三人,直到他们都进了电梯,才掏出手中的电话,拨出了号码:“穆夫人吗?我是辛熙泽——”
……
“对,今天晚上,我们两个碰一下面。”
……
收了电话,念昔有些不安的看着辛熙泽,低声道:“爸爸,您这么做合适吗?如昔她——”
辛熙泽转过头,叹了口气道:“念昔,你们就是太年轻了,爸爸只是不想让你们走爸爸当年走错的路。”
“可是如昔她如果不同意呢?”
“她会的。”辛熙泽叹了口气。
——————雨归来——————
晚上看应该还能出一更。大家稍等。
一夜,天翻地覆
车上,邵闵开少有的沉默下来,专心致志的开车。
如昔不解的看着他,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胃里有些翻腾,轻声道:“你靠边停一下,我有点难受。”
邵闵开听了后,将车拐到靠边的地方,如昔手里还拿着之前穆天域给她的那个档案袋,她抓着袋子,走到路边,倚靠着高大的梧桐树,长长的喘了几口气。
“你不舒服?”邵闵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眉头轻轻的锁着。。
如昔感觉好些了,她看着来来去去的车流,低声道:“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邵闵开愣了下,又裂开嘴笑了笑:“没事。”
“别骗我!”如昔心头有些恼火,为什么他们都是这个样子,她才是当事人好不好?
“真的。”邵闵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大手也撑在树干上,他转头看看四周道:“如昔,你看,这里好像是上次我找到你的那个公园,前面还有条椅,要不我们再去坐会儿?”
如昔狐疑的看着他,自己也的确累了,想到上次他给自己买了豆浆,害得自己住院的事,不觉笑了下道:“这次你还要买豆浆给我吗?”
邵闵开笑了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这个茬了,我这就去买杯醇豆浆去!”
如昔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么没正行,你爸怎么放心把家族生意交给你呢?”
说着,慢慢的向小公园里走去。
邵闵开在她背后跟着,脸上再没了笑容,他不得不承认辛熙泽的确是一个精明、冷静甚至犀利的男人,他能够一眼看穿人的伪装,还能够点明人的弱点。
“你确定如昔的孩子出生,将来不会怪你吗?”辛熙泽的声音犹然在耳。
他当时还自信满满的说:“我能够把如昔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年轻人,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我不确定你喜欢如昔的程度有多深,我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冒险。站在你的立场,我也不希望你冒险,我想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辛熙泽罕有的多说了几句话,他的目光里没有任何鄙夷和冷酷,反而是用长者沉稳温和的态度看着他。
让他纵然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他可以争辩,他能够给如昔幸福,可是他真的不确定,在他家人知道如昔怀着的不是邵家骨肉时,会掀起怎样的波涛。毕竟,一个孩子就代表着一份利益,他可以不在意,但是不代表邵家其他人不会站出来。
他希望如昔幸福,可是那等于将如昔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藤椅上,有一点点凉,如昔穿着单薄的风衣,头发竖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她抱着那个档案袋,仰望着天空,一架飞机飞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线。
“邵小开?”如昔侧过头,看着他低声道:“你不用为难,真的。”
邵闵开愣了下,他转过头来,看着如昔亮晶晶的大眼睛,心头又是一颤,这个女孩的单纯、美好,胜过他所有见过的女人,是那种想让人从心里疼爱的。
“这是什么?”他指着如昔怀里的档案袋。
“啊?”如昔这才注意到手里捏着那个袋子,她缓缓的打开,掉出来一沓资料,当她的视线落在澄心福利院五个字上时,身上的血液就像胶凝了一样。
那是她最难过的回忆,十五年,她望着福利院那灰色的大墙,就会感觉到绝望,因为她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耳边仿佛传来的都是孩子们的窃窃私语——
她被人家送回来了……
她那么讨厌……
没有被送回来的孩子呢……
啪的一声,她将那些东西用力地摔在地上,颤抖的将口袋里的电话掏出来,摁下了那几串数字,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接着就是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有事?”
如昔气得发抖,她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纸片,邵闵开则惊愕的去一张张拣拾,有的被风吹走了,他又跑过去捡,那个样子让她的心更加难受,忍不住对听筒大声喊道:“穆天域,你凭什么?凭什么调查我?你非要让我恨你、讨厌你,永远都不想见到你吗?”
她喊得声音太高,以至于周围路过的人都开始向她看来,这些她都没有注意到,只有那些伤心的过往,只有那种被剥开伪装的痛感,还有一丝她也说不清的抓狂,眼泪顺着眼角哗哗落下,声音也哽住。
那边听到她的哭声后,有一瞬间的停顿:“对不起,我以为你想要——”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你以为我非你不可,你以为你肯给,我就一定肯要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辛如昔就是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不是?”
那边的穆天域握住话筒,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误会了,如果我这么做,给你带来困扰,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他这般冷淡、疏离的声音,和那句“以后不会了”,让如昔居然不知所措起来,她失魂落魄的挂掉电话,不明白自己刚才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打电话去质问他。
“如昔?”邵闵开将那些东西一一捡起,走回她身边,却发现她已经哭得一塌糊涂,这让他微微有些慌神:“如昔,你怎么了?”
辛如昔匍匐在邵闵开的肩头,痛苦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呜呜……”
泪水沿着邵闵开的肩头落下,濡湿了他胸前的衬衫,那一丝凉意不仅仅来自于她的眼泪,还有一个可怕的认识,那就是如昔还是在意穆天域的!女人,大概只有在面对自己最在意的人时,才会这么患得患失,才会有这样过激的反应。
刚才哪怕只是一瞥,他也已经了解到,如昔曾经过得是怎样的生活,那些合影上,她永远站在角落,穿着最普通的院服,眼中带着一丝丝的冷和一丝丝的怯。
心底的痛,越发蔓延开去。
直到将如昔送回家中,邵闵开的心仍然没有平定。
如果在这之前,他顾及得很多,可是在看到那些过往时,他的心才开始真正的纠结。因为,那就意味着,他要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是不是要选择和整个家族作对,是不是确定自己能够给如昔一辈子的幸福,否则他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去破坏如昔可能拥有的未来。
酒吧里,灯火虽暗,却满是暧昧的气息,动人的音乐一波、一波的传来,激荡得人心起伏,他伏在吧台上,要了一杯威士忌,一仰而尽。
身边凑过来的莺莺燕燕,个个丰乳肥臀,扮清纯的、扮冷艳的、魅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