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明年开酒楼,那么现在傅瑶的整个心思就放在了怎么装修酒楼上,还有菜色怎么分配,消费人群怎么限定……
还要时不时的给文康的铺子画画木偶娃娃的草图,督促着周兰等人做木偶娃娃……
一时间倒是比过去忙了很多。
甘州的酒楼做的最好的要数齐家的德胜楼了,规模也很大,只不过德胜楼主打的是鱼类。傅瑶是一心发家致富的,当然没想过跟齐家唱对台戏。所以,尽管知道几种比较特殊的鱼类做法,傅瑶也没打算以后在自家酒楼推出。
毕竟,少那么一两道菜,却可以少个强大的对手,这点还是很划算的。
难得有空闲,她就去了东大街的药店,询问了一下云熙的情况。
最近几个月,隔三差五的她都会去药店问问,想知道云熙有没有安全回来。毕竟他不仅要去那个遍布烟瘴的小岛,同时还有可能被人追杀。
可是每次去都让她失望,因为药店的掌柜跟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傅瑶失望的回到饭馆时,周兰递给她一张齐家送来的请帖。
听说是齐家送来的,傅瑶本能的就将请帖摔到了炕上,炕上早已烧的很热,看着请帖上的齐家两个字,尤不解恨,拿起来又忿忿的扔到了地上。
“五娘,你怎么了?”周兰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也不敢下去捡起请帖来。
“没什么,就是看着不爽。”傅瑶闷闷的道。翻身趴在炕上,说不准云熙就是被这家的人给暗害了,上次有她相救,这次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么好运了?
周兰倾身过来,小声的问:“齐家得罪你了?”随即自言自语的否定,“不对啊!咱们跟齐家也没交情啊?”
“没有得罪我,反正就是看他们不爽,”傅瑶嘟囔。
周兰便不再说话了,也跟着她躺到了炕上,热热的气息传来,倒是让人昏昏欲睡了。
不行,冬天白日短,这一睡晚上就睡不着了,傅瑶立即翻身坐起,又看到了地上的请帖,眼睛突然停住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到处没有云熙的消息,也许害他的齐家人里会知道呢!不是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她好像特别具有偷听别人秘密的运气,这次去说不准又能听到什么关于云熙的事呢?
这样一想,傅瑶的眼睛就亮了,她跪在炕上,趴下身子就将那张请帖重新捞了起来。
翻开看了看,请帖是烫金花纹,很是高档华贵。里面写着邀请王氏和家人去参加齐老夫人举办的暖炉会……
“暖炉会?”不知何时,周兰也靠了过来,轻轻念着请帖上的内容,疑惑的问:“五娘,你跟齐家很熟吗?这个暖炉会怎么会请你去?”
傅瑶也是一脸疑惑,她跟齐老夫人也才见过两面而已,就是说话,上次也是马慧娴说的多,她只是当陪衬的。
“我也不知道,”傅瑶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决定去了,王氏不在,她就带上周兰一起去好了。
“姐姐,棉花和布匹都送来了,”周雪怯怯的声音传进来。
因为天冷了,再加上她们也是经常去买的,就跟布庄约定了,隔几天送一次货,直接把布匹和棉花等物送到她们店里就可。这些事情现在都交给了周兰负责,所以周雪才会问她。
“哦,我去收一下,你快进来吧!外面可冷了。”眼看又要下雪了,一般的人都不愿意出门呢!
周雪闻言掀开了棉布帘子,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穿花云锦袄,整张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倒是显得娇俏可爱了许多。
傅瑶看到她,决定去齐家的时候也带上她,如果留下她一个人,万一她又多想呢!傅瑶发现,周雪的心思很细腻,也很敏感。
转眼就到了齐老夫人暖炉会的日子。
家里有了钱,傅瑶就将全家人里里外外都做了几身新衣服,用的料子自然是上好的丝绸,也是在甘州最有名成衣店里缝制的。不是显摆,而是现在她们穿的起,没必要委屈自己。
虽然跟在京城的时候没法比,但也跟这边的上流千金小姐的穿着不差多少了。
傅瑶穿了一件桃红撒花短袄,杏黄色马面裙,金玉小八件二压裙,头上是上次陈夫人给她的那套头面,以及差不多式样的首饰,端庄大气又不失活泼。
周兰的行头也比较亮眼,头上戴了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耳朵上戴着红翡翠滴珠耳环,手腕上挂着白银缠丝双扣镯,让她比平时漂亮了许多。
周雪穿的就比较素净了,一身素绒绣花袄穿在她身上,显得低调了很多,头上也只是插了一朵珠花,傅瑶于是从自己的首饰盒子里选出一套珍珠头面送给她。
周雪当然不敢要,最后还是周兰说了她几句才怯怯的收下。
“五娘跟咱们是顶顶要好的姐妹,她送你东西自然是诚心诚意的,你又何必扭扭捏捏的呢?”趁着傅瑶不在,周兰小声的训斥周雪。“咱们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没事别学的那么小家子气,不过是一些首饰,五娘是个实在人,就是再大的东西,你想要的话她都会给你的。”
周雪讷讷的点头,心里却不怎么认同周兰的话,她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这么真心的对待别人,何况她们并不是嫡亲的姐妹。所以,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否则人家会觉得你太随便。何况,她们一家现在还得仰仗着人家傅瑶家。
穿扮妥当后,傅瑶就带着她们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外面天空很阴沉,气温比以往低了很多,眼看一场大雪又要下来了。好在马车里早就放好了炭盆,暖暖的,车帘开出一条小缝,倒也一点不熏。
马车一路驰行,抵达齐府的时候还早。外头也只有几辆马车,并不算拥挤,这也是傅瑶今天提前早到的原因。
因为有时候主家请的宾客多的话,马车停在哪里很是一个问题。即便停马车的地方有,也需要一番折腾。尤其是有些人家的宅子不大,那停马车就更加麻烦了。其痛苦程度不亚于后世在高峰时段寻车位。
当然,傅瑶也只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的这样的感受。
京城里高官大户多,时不时的要举办个什么茶话会啊,寿宴的,就算你再不喜欢应酬也得偶尔过去应个卯。而傅瑶当时正是最萌的时候,就时常被她娘抓去卖个萌撒个娇之类的促进夫人之间的友谊。
所以,她对这一类的聚会很有经验。
傅瑶是第一次来到齐府,上次虽然参加过云文风举办的桃园会,但那只是在齐府的一个别庄。这次齐老夫人能将暖炉会开在家里,说明她很重视。曾听陈夫人无意中说过,这位齐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在自己家里招待太多人。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降不怎么熟悉的自己给请来了?
在大门口递上自己的请帖后,傅瑶几人就在两个身着青衣袄裙的丫鬟带领下往齐府里面走。
齐府很大,这是傅瑶的第一印象,起码从规模上看的确称得上甘州首富的气派。
傅瑶曾经去过琼州的沈家,虽然也是富户,但是跟齐家一比还是落下了一大乘。
从月亮门的巧妙镶边,画廊墙上精美的壁画,还有依粉翠绿的九曲回廊,都可以看出这栋府邸造价不菲。
一路走去,皆是绿柳扶荫,假山嶙峋,小桥流水,矮墙漏窗,各据其位。
丫鬟将她们带到靠近花园的正厅,虽然是冬季,又是在西北,因为地利的原因,花园里许多的畏寒的花草都不能成活,不过时令花卉也都是每季都有换的。所以园子仍然是花团锦簇的。
傅瑶等人随着丫鬟的通报进了大厅,入目所及正坐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有的是认识的,有的没见过,皆是围坐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夫人周围。这人就是齐老夫人。
显然,有人比傅瑶一行人来的更早。
看着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都投在她身上,傅瑶倒是也不慌张,冲着齐老夫人微微一笑,然后落落大方的带着周兰周雪上前行礼。
“齐老夫人好!家母因为还在琼州,所以今天不能过来了,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请帖上写的是让王氏带着她来,所以傅瑶要先说明一下。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提到琼州,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在座的谁不知道她们是从琼州来的,何必藏着掖着呢!这样更惹得别人偷偷谈论。
“没事,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齐老夫人笑容满面道,又侧身看了看傅瑶身旁的周兰周雪一眼。
傅瑶连忙介绍:“这两位是我舅舅的女儿,她们到甘州小住,刚好看到请帖,听说是甘州鼎鼎大名的齐家邀约,顿时起了向往之心。所以晚辈就冒昧将她们带来了,希望老夫人不要见怪。”
齐老夫人听她这样说,哪还会怪罪,早已开怀大笑了。
“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你们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陪我,就是怕你们嫌我这老婆子唠叨呢!”说着话也看向了周兰周雪。
周兰以前也是见惯这种场面的,倒也一点不怯场,就是周雪,只要她低着头不说话的话,还是会给人一种温柔娴雅的错觉的。
“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家里就是没有你这样的宝贝,所以才显得清净了许多。我这人就喜欢热闹,一直引为憾事呢!没想到今天这么有幸,遇到老夫人这样喜欢健谈的人。”周兰附和道。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这种场面话还是很会说的。
在这种场合下,谁都知道对方说的掺杂了很多水分,但谁都不会点破,反而会顺着话往下聊。果然,齐老夫人听她们俩这么一说,谈话又亲密了些,拉着傅瑶问了一些日常的事情。问她们家在甘州的饭馆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找茬之类的。
傅瑶趁机说道:“我爹娘打算明年将现在的铺子推倒重新建一个三层的酒楼,就是担心有人会跟我们过不去。”
“真的啊?”齐老夫人显然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要扩大经营了。连连点头,“不错,你们一家人都是厉害的。这样,以后要是有人去捣乱你就说出齐府来,我们家虽然门第不高,但在甘州还是说得上一两句话的。”
齐老夫人这话明显的是谦虚,谁不知道甘州明着是指挥使管理,但真正当家的却是齐家。否则上次也不会轻飘飘的就让马慧娴一家逃过了罪责。
其余的人刚才听到傅瑶轻轻松松的说要开个三层的酒楼时都很震惊,尤其是马慧娴和李氏。要知道三层的酒楼可不是谁想建就能建的,那也需要不少的钱。
傅瑶其实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马慧娴和李氏,看来马慧娴这阵子在齐府下的功夫很多,她跟齐灵儿分坐在齐老夫人两边。李氏要靠后点,却是跟周夫人在一起聊天,只是周夫人却再没了上次见面时的自信骄傲,对着李氏倒是有了几分亲密。
傅瑶倒是听说前段时间,齐家好像想惩治一番周家的,但不知为何最后又没动静了,周大人仍然好好的担着甘州布政司的职位。
现在看来李氏和傅微如在其中起到的关系肯定很大。
布政司在甘州算是二把手,这李氏和马慧娴当真是了得啊!
想到这里她不免朝着马慧娴看了过去,正对上她的视线,两人俱是微微一笑。
“那我先谢谢老夫人了,我就跟我爹娘说过了,齐老夫人是大善人,要是有困难找她的话一定会帮忙的。”傅瑶甜甜的道。
一番话哄的齐老夫人更开心了。
马慧娴见此也跟着讨好道:“我早就说过了吧!老夫人还不信,现在连五娘也这么说了,老夫人是不是要相信了。甘州谁不感念您,别说您每个月给寺庙捐的香油钱,就是逢年过节的赈灾都让人想不尊敬都难啊!就是真正大慈大悲的菩萨也没您对甘州的贡献大。”
齐老夫人假声叱道:“胡说,我怎么能跟菩萨相比。”
马慧娴温柔一笑,“菩萨是全天下人的菩萨,她自然很忙,也不可能将精力都放在甘州。可是您就不同了,你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甘州的老百姓身上了,对甘州的老百姓来说你可不就比菩萨更亲了?”
“就你嘴甜,”齐老夫人无奈的指指她,却是对后辈的疼爱举动。
其余的人也连忙奉承一两句,也连带着夸奖一番马慧娴。
这时外面丫鬟又通报了一些夫人的到来,慢慢的也就将话题引导到别处去了。
傅瑶这才有闲心仔细观看这座厅堂。厅堂很大,估计有个一百多平米,室内焚着香,香是精致的上等好香,在铸造成山形的黄铜香炉里徐徐逸出清雅的味道来。她们每人坐着的凳子旁放着一个四方的小桌子,四周雕了精致的花纹,桌上摆了牡丹缠枝的精美茶具,白玉净瓶里插了含苞待放的香水百合。整个地面都烧有地龙,所以屋子里暖烘烘的。且四面窗户都是蒙的玻璃纸,能隐隐看见四周的疏影横斜,精致静雅。
刚好看完时,外面的丫鬟通报陈夫人和陈依然来了。旋即帘子被掀起,一个气度从容的妇人和一个打扮俏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傅瑶不由得眼睛一亮,这陈依然越来越会打扮了啊!
她穿了一件湘妃色五彩缠枝牡丹花刺绣交领短袄,浅粉色百折长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的赤金镶嵌宝石的满堂娇式样的头面。脸上的妆容精致,粉底用的是符合她肤色的浅棕色,让肤色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