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一阵嘘声,以男人最盛。
“世子,她是谁啊?”那女人娇滴滴的问萧文轩,还故意靠在他胸口,一双媚眼飞扬,看的围观的男人都直了眼睛。
“狐狸精,”女人们则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又挡着自家男人的视线不让他们往那女人身上看,一时间很是热闹。
萧文轩对这些似是没有感觉,轻佻的摸了下女人的红唇,漫不经心的道:“她啊!据说是我娘为我定的妻子,不过最后能不能成真这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这话就太伤人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对方还与他订了亲。
苏子箐满面通红,眼里划过痛苦和屈辱,她刚才就不该拦着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被人当众嫌弃,还当着一个下贱的女人的面。
萧文轩对苏子箐的表情却视而不见。
自从傅瑶拒绝萧文轩后,萧世子的性格来了个大变样。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花心,但对待女人却不那么温柔多情了。现在听他对苏子箐说的话就可以看出来了,以前的萧世子可不会这样说话。
傅瑶听着有些感慨,希望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那边还在说话,可是傅瑶已经不想再听了,她已经嫁人了,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
“让车夫掉头从别的路走,”傅瑶吩咐翠柳。
翠柳领命,撩开车帘跟车夫说了。
马车掉头,却听到“砰”的一声,撞到了后面过来的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被撞倒在地。立刻有人跑过来大叫,“娘,您没事吧?天啊!流血了,娘,您醒醒,您可不能有事啊!儿子还没来得急好好孝顺您呢!……”
哭叫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大,立刻将围着萧文轩他们的人群给吸引了过来。
“啊?少奶奶,怎么办?”翠柳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惊慌了。要是撞死了人就麻烦了。
“少奶奶,被撞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虽然额头上流血了,但并不像受伤多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旁边一个男子四十几岁,言行油滑,似乎并不像本分人。”南风早已在出事的那一刻就撩起一角车帘将外面的情况探查清楚了。
碰瓷?傅瑶脑海里立刻浮现了这个在现代刚流行的词语。
不怪她这样想,关键是这情形太像了。先是老太太撞了马车,然后昏迷,再出来一个儿子聚拢大群人来哭诉,说自己多孝顺母亲,自家多可怜……
到最后,都是一个目的——要钱。
果然,外面的男子已经按照这些套路张嘴要医药费了。还得到了一众围观人的同情,纷纷指责傅瑶这辆马车撞了人还不认错之类的。
傅瑶她们都是女子,出面的自然是车夫了。一开始马车撞到人的时候车夫就下去了,此时见男人想要钱,他也做不了主,走到马车边,小声问傅瑶该怎么办?
估计那男人早就猜到里面坐的都是女眷,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叫苦,要的医药费也很高,居然张嘴就要五百两银子。
傅瑶冷笑,他要是要个适当的价钱,她还会让人给钱,现在这样漫天要价,她敢打包票,这人绝对是碰瓷的。不过还是比前世见过的那些老太太更狠一些罢了,居然真的受了伤。
给傅瑶赶车的是个经验老道的车夫,还是王氏亲自选的。跟着她有几年的时间了,对车夫的技术自然很了解,绝不可能将人撞的这么厉害。何况刚才这里人很多,车夫掉头的时候肯定很慢,就算碰到了人,也不会受伤的。
所以,这个老太太的伤肯定是自己弄的。
“给他几两银子,去看那老太太的伤,如果他再闹,就说报顺天府,让官府的人来好好查查,”傅瑶对外面的车夫道。
车夫点头,走过去将傅瑶的话说与了那男人听,并掏出了几两银子。
那男人一把拍掉银子就坐在地上大嚎,“哎哟!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有钱人欺负我们老百姓了,撞了人不管,还想找官府,谁不知道官府都是向着有钱人的?叫官府的人来了还有我们的好吗?求求大家给我做做主啊!”
一番唱念立刻让围观的人群情激昂,纷纷叫嚷让傅瑶负责。
傅瑶不得不感叹古代的人都很热血啊!这要是在现代,你叫半天也没几个人帮你的。人家只负责看热闹,顺带再拍个视屏发网上去,可不负责见义勇为。
哪像这里,傅瑶感觉自己要被责备声包围了,甚至有人欲掀她的马车。
傅瑶本不欲多理此事的,打发他几两银子就算完了。谁知这男人这么贪心,几两银子还看不上眼。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真的仗势欺人了。
“南风,把暗卫都叫出来,然后再派人将顺天府尹找过来,”傅瑶吩咐南风。顺天府尹可是他爹一边的,抓个骗子不是很简单的事?
“是,”南风点头,正想发信号,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怎么现在京城多了这么多骗子?看来咱们的云统领做的很不称职啊!”
赫然是萧文轩的声音。
傅瑶翻个白眼,云熙只是总领京城的防御,这些琐碎小事自然有京兆尹和顺天府尹管,关他什么事?看来萧文轩是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她了,不然不会扯到云熙。不过傅瑶并不准备现身,也制止了南风的动作,既然现在有人出头了,她又何必剥夺人家表现的机会呢!
“谁是骗子?”哭嚎的男人立马不干了,将矛头指向了萧文轩,“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娘被撞成了这样,你居然还说我们是骗子?我看你才是骗子吧!”
萧文轩眉眼一挑,看了围观的人群一眼,最后将目光停顿在了马车上,定定的看着,似乎想透过马车看清里面的人。
上次他的求婚被拒,一时心灰意冷就去了外地,回来的时候家里已为他定了亲事,而她,也早已嫁为人妇。这么久了,既想见,又害怕见到。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也为别的男人梳上了发髻。
“喂!你既然不打算帮我这个可怜人,就别挡着道,去一边去。”那男人见萧文轩一直盯着马车发呆,不耐的道。见这车辆就知道里面的主是个有钱的,这么大的一个肥羊可不能让这人给搅了。
萧文轩听了他的话粲然一笑,走到昏迷在地的老太太身边,嘲讽的道:“你母亲在这里受伤昏迷了半天,居然不急着给她送去就医,而是在这里狮子大开口的要钱,你这个孝子可真是孝顺啊!”
那男人脸一红,又看到周围的人因为这番话对他怀疑起来了。他心内大急,就露出了泼皮的本色,“关你什么事?老子要到钱了才能带老娘去看病啊!告诉你,今天不给钱就别想走。”
这人前后的变化太大,多数人都看出了一些内幕,估计就是一个地痞无赖想讹诈有钱人,才想出了这一招。
只是人多是欺善怕恶的,刚才傅瑶在马车里一直没说话,这些人就以正义使者的身份纷纷指责她。现在情况调转,傅瑶成了被人讹诈的人,而对方是一个地痞无赖,这些人就不敢多嘴了,乖乖的在一旁看戏。
傅瑶冷笑,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哪个朝代的人都是一样的。
外面。
萧文轩听到无赖的话,好笑的将手中的扇子打开,“还挺横的,本世子最喜欢教训横的人了。”
啊?世子。那无赖听到萧文轩的身份立刻一惊,本能的想跑。可是又不舍得那一大笔银子。犹豫再三,终是鼓起勇气道:“世子也不能不讲理吧!确实是这辆马车撞伤了我娘,我娘岁数大了,要是撞出个好歹来了,我就是告到金銮殿也要为我娘伸冤。”
“哟!居然还想去金銮殿,”萧文轩嗤笑,“只是你这样的小丑本世子就能收拾了,还是不要脏了皇上的眼了。”
说完后不再看那人,而是蹲下身用扇子撩开老太太散乱的头发,将受伤的额头露出来。看得出来伤的的确不重,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一点伤就昏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文轩没有管这个,而是扫视了一下马车的周围,笑道:“老太太流了这么多血,怎么马车上没一点血迹呢?难道是她被撞倒之后才流的血?这不合常理啊!还有,我看老太太额头上的伤像是被利器划伤的,可是这辆马车横看竖看也没突出来什么东西啊!”
萧文轩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立刻觉得有理,虽然不敢控诉那人,眼神却都是轻蔑的。那人怒气中烧,可又不敢冲着萧文轩发火,只得冲着马车叫嚷,“你们撞了人以为躲着就没事了?快给老子出来赔钱,要不然……”
“要不然就怎样?”傅瑶懒得再浪费时间了,一掀车帘,冷声喝问。
她的气势很足,那人顿时有点气弱。
可是傅瑶却不打算放过他了,在翠柳和南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刚才好心给你几两银子让你带着老人去看病,你居然还不满足。既然这样,南风,去把顺天府尹找来,好好判判这桩事情,要是查明了立刻将闹事的人严惩。”傅瑶冷声吩咐。
南风点头,动作迅速的转头离去。
那人看着架势,立刻怕了,京城里处处是贵人。难免这妇人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家眷,看她能轻易叫动顺天府尹,就知道这人不好惹,心里在埋怨自己点子背的同时,他也想撤了。
傅瑶哪能让他跑,“现在想跑?晚了,来人,把他给我抓住。”
话落,立刻跳出来几个身手敏捷的暗卫,一个将那人擒住,另外的几个围住了傅瑶。
“啊!你们想干什么?仗势欺人啦!”那男人大叫。
傅瑶冷喝,“我今天就仗势欺人了怎么了?算了,你们也别等顺天府尹了,直接将这人押过去,待查明后再重重治罪。天子脚下,居然敢当街行骗,不严惩的话人家还以为朝廷没有法制呢!”
又看了看地上依然昏迷着的老太太道:“至于这老人,算了,也怪可怜的,给她几两银子去看大夫吧!”
这些吩咐的事情自有他们去办,傅瑶说完后就想上马车回家,天都黑了,云熙肯定在家里等她吃饭呢!
“傅瑶,”正要抬脚,身后传来萧文轩的声音,“我现在就这么惹人讨厌吗?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说的还挺哀怨的。
傅瑶扶额,这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肯定会以为他们曾经有一腿呢!
果然,一转身,傅瑶就看到了苏子箐冒火的眼神,感情她还在呢!
乖乖,你不会又以为我玷污了你那纯洁无比的萧世子吧?
“那个,萧文轩,说话注意点啊!”傅瑶不得不小声提醒,她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平白多几个仇家,这要是一招不慎的被人算计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不是看都不看的就想离开?”萧文轩也小声道。
两人都是小声,这番动作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有些暧昧了。
尤其是苏子箐,刚才看到萧文轩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她只有委屈。可是现在,看到傅瑶,她整个人都快被怒火烧着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知道萧文轩对傅瑶是不一样的。
早在很早之前,她就感觉出来了。自从傅瑶出现后,向来多情的萧世子就变得清心寡欲了,不仅将府里的姬妾都遣散了,在外面也不再沾花惹草了。甚至看向傅瑶的眼光都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
苏子箐对傅瑶,是既羡慕又讨厌。
好在傅瑶后来嫁给了别人,她也如愿的跟萧文轩订了亲。可萧文轩却整个变了,刚才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又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她,还明确的暗示,他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可是一看到傅瑶,他就上赶着去讨好,苏子箐怎么能够忍受。她几步走过去,嘲讽道:“云三夫人,虽然你身为丞相府的千金,可以为所欲为,但你已经嫁了人,怎么能当众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呢?”
这话直接道出了傅瑶的身份,还将刚才撞人的事件说成她为所欲为,又败坏她的名誉。
苏子箐这话还真是高明,估计如果她不反驳的话,明天之后,京城里就会传出她傅瑶不仅不守妇道还仗着丞相千金的身份欺负平民百姓。
可惜,傅瑶从不吃这样的亏,她看了眼四周依然不愿散去的围观群众一眼,道:“我爹的确是丞相,但是有谁规定丞相的家人就不能和人起冲突了?难道就因为我是丞相千金,受了骗要惩治坏人就是为所欲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倒是宁愿担起这个罪责了。只是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是非曲直我也不想多说,各人心里自有决断。还有,这里这么多人,萧世子刚才叫住我,我不过是跟他说了句话而已,怎么就勾引他了?据我所知,刚才大家就是在看你跟别的女子抢未婚夫。苏小姐,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见到一个人就以为是跟你抢未婚夫的呢?是你的魅力太差?还是你的思想太肮脏?”
傅瑶毫不客气的反讽,说完后淡然的看着萧文轩,“萧世子,希望你以后别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我已经成亲了,可担不起这样的误会。还有,你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头上。”
一番话说完,再也不看他们,傅瑶径直上了马车,外面传来萧文轩的话,“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傅瑶眉目不动,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