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随行嫔妃当中,德妃地位最高,自然是坐在老康身边,其它嫔妃则依次坐于德妃身下,阿哥们则按长幼之序坐于老康一面,众人落座后,家宴在一片祥和气氛中开始了。
太子首先提出唱歌助兴,老康和众阿哥一致表示赞同。大家就一起唱起了我根本听不懂的蒙古族民歌。
四四今天心情很好,脸也不是那么冰了,不太爱喝酒的他也喝了几杯。胤禩仍然是谈笑风生,不停的和几个兄弟喝酒,看起来也没事了。
看着两个儿子都没有大碍,老康说要赏我们侍候的人。他看了一下德妃问道:“昨个儿是哪个丫头侍候的老四,朕看侍候的挺好,老四哪像个受伤的人,而且他那冷面似也暖和了不少呀?”
德妃看了看四四,含笑回道:“可不是吗,这孩子平素冷清,到也是许久没见他这样子了。昨个儿是奴婢身边的雪梅去侍候的他。”听着他俩的对话,再看看四四的改变,我心里正美着呢,就听梁公公发话了“传永和宫侍女钮钴禄氏雪梅上前听赏。”
只见雪梅快步走上前来,盈盈一跪“皇上有旨,钮钴禄雪梅系四品典仪凌柱之女,端庄娴淑,大方得体,现赐与四贝勒胤禛为格格,因其在永和宫当差,故责成德妃乌雅氏为其择日完婚。钦此!”
这个打击来得太快,好像有人打了我一记闷棍,我觉得自己意识有点模糊,四四犹豫了一下,上前谢了恩,接着就是众阿哥们道喜,乱哄哄的,我也没心情去听。突然一个小宫女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急急的向我使了个眼色,再看梁公公,明白了刚才一定是念到我的赏了,就走上前去,领旨谢恩了。
老康很高兴,以为自己成全了儿子,一直笑呵呵的。就听德妃说道:“奴婢斗胆,想再向万岁爷要个人。”老康看了看跪在下面的我,“不说朕也知道,想要了百合去吧?也是,百合本就是你一家的,侍候你也是应该的,可这丫头乖巧伶俐,甚得朕心。这个人情朕是不能给你了,不过朕保证,再过几年她长大些了,就给她指门好亲事,一样跑不了你的。”
听完这话大家都明白了,老康的意思无非是过个几年把我指给胤祯,还是德妃的儿媳妇。德妃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她可是今晚最大的赢家,皇上对她的宠爱无以复加,一下子给她的两个儿子许了亲事。接着众嫔妃们上前道贺,一时间宴会上一派喜气洋洋。
整个晚上我就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机械性的给老康和德妃倒酒,上菜,脑子里一片空白。终于熬到宴会结束了,我飞一样的落荒而逃,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从来到这里,我的命运就已经不归自己所掌握。我只是皇权下的一只小蚂蚁,随时都会被踩死而没人注意。
想到这,我不禁趴在一棵树上大哭起来。这时,一双手轻轻的拍了拍我,正一肚子气没法出呢,回手就推掉了那双手,恶狠狠的道:“不想活了,敢碰本大小姐,小心你的狗命!”就听一声轻笑“没想到做我的媳妇还改变不了你的性格,什么时候小白这么凶了,要谋杀亲夫呀?”
一听叫我“小白”就知道是那个讨厌的胤祯,自从给他讲了“蜡笔小新”的故事,就一直叫我“小白”,现在又摆明了拿我开心,终于忍无可忍,手脚并用一顿暴打。直打的他连声求饶,我才收了手。胤祯一面摸着被我打红的胳膊,一面喃喃地道:“谁敢取你过门呀,这么凶,连阿哥都敢打。我来是告诉你八哥说他会想办法,让你别太难过!话带到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跑,生怕我再抓狂。
发泄完了,也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想想四四也不好过吧,就打算回屋里。这时,十三走了过来,十分怜悯地看着我:“别伤心,总会有办法的,四哥也不好受呢,接旨的时候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流了好多血,又不让人动,刚才我才叫奴才们给他包了,我知道那是他的心在流血。表面上看他人总是冷冷的,可他是个有心人,自从遇到了你,我看到他的心暖了起来。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们兄弟几个都挺喜欢你的。四哥说,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你跟了谁都会幸福的,别太强求。”
是呀,我在阿哥里面人緣是不错,对于他们来讲,我无疑是个异类,经常说莫名其妙的话,又不守规矩。他们从一生下来就要循规蹈矩,而他们的女人走的是和他们一样的路,我的出现对于谁都是个惊喜,包括经常和我玩脑筋急转弯的老康。
想到那个轻易就要放弃的四四,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连胤禩都没放弃,他却说跟谁都幸福,经过了昨晚,我还能和别人幸福吗?只觉心中一阵郁闷,当下擦干眼泪,对十三说:“愿意陪我喝一杯吗?”十三想了想,拉起我的手就走了出去。
那一夜,我喝的酩酊大醉,又蹦又跳的拉着十三唱歌跳舞,可怜的十三是即听不懂我唱的《菊花台》,也不会跳我跳的华尔滋。跟在我的后面哭笑不得,最后还得把烂醉如泥的我送回行宫。
灯会再见
转眼间,大雪纷飞,到了寒冬腊月,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没有了厄尔尼诺,风一吹在脸上真的像刀割的一样。好在老康这有的是暖炉,再加上俺是东北人,还算过得去。快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老康这里也不例外,今个儿是腊月二十八,就把各部大臣都放了年假。
我刚刚给老康上了一杯港式奶茶,这会他正在批奏折呢。这奶茶算是我窃取的N多发明的一种吧,清代宫中有喝奶子的习惯,就是蒙古族的一种饮料。我想着总是喝一种会腻吧,就把在茶餐厅喝过的奶茶泡了一杯给老康尝尝,没想到他就喜欢上了。
当皇帝也不容易呀,把别人都放回家过年了,自己还得在这批奏折。这时老康伸了个懒腰,用手捶了捶肩膀,我赶快上前“万岁爷是不是乏了,奴婢给您按两下吧。”老康一面点头,一面笑着说:“你这丫头,会的东西还真不少,十四这孩子有福气呀。”
见我手一松,老康皱了皱眉,道:“怎么,朕想把你指给十四阿哥,你不愿意?”我听了大惊,得罪了这老头可是要杀头的,搞不好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也要连累上,赶紧回道:“奴婢不敢,十四阿哥是天黄贵胄,能指给十四阿哥是奴婢的福份。只是奴婢自小就向往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如今突然指给了十四阿哥,一时还不能适应。”
老康似乎很有兴致,大概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还有人不喜欢,又说道:“那好,朕就答应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朕相信十四有这个本事。”我一听,心那个美呀,也许到时不用送命了,只要我说胤祯不是我喜欢的人就可以不嫁他了。老康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根本不想在这几个兄弟里面捣乱。“谢万岁爷成全!”我福了一福,心情无限美好呀!
热热闹闹的过了春节,又迎来了比春节还要热闹的元宵灯会。因为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元宵节的猜灯谜无疑是一年中比较大的娱乐活动。所以老康早早的就领着他的一大群老婆儿子与民同乐去了,今天我放假,就想着来到永和宫找雪梅,一起看灯。这小丫头自从指给了四四,见到我就躲,可能是怕我难为她吧,可我们又有谁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况且我恨的是那个不争气的四四,自从指婚之后,我再也不理他了,恨他在我已经表明心迹以后,还让十三带那种话给我。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是我喜欢的四四。
刚走到宫门口,就看雪梅和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向外走着,看见我,雪梅愣了一下,我先开口说道:“要做格格就把我们这些小姐妹忘了,还得表姐先来找你呀,是不是把表姐忘了呀?”说完热情的拉起雪梅的手,就要往外走。
雪梅显然还没反映过来,诺诺的看着我,“百合姐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当然是去看花灯了,姐姐给你做了个花灯,这就带你去取了来。”看我一如从前的表情,雪梅不禁松了口气,拉着旁边的女孩给我介绍:“这位是惜芸格格,是娘娘的外甥女;也是咱们十三爷未过门的福晋。”一听是兆佳氏,我赶忙纳了一福:“奴婢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惜芸倒是个害羞的女孩,红着脸扶了我起来:“姑娘快请起,我经常听雪梅提起百合姑娘,爷也在我面前提起过姑娘,今日得以相见,是惜芸的福气呢。我是第一次进宫,想让雪梅带我走走,如姑娘不弃,惜芸愿同你们一起前往。”当下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我的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了一个做工精美的花灯,一看上面的图案,我不禁大笑起来,又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居然把我画的蜡笔小新做成了花灯,点上蜡烛,里面的小新还会动,也真难为他了。雪梅和惜芸可是从没见过这样的花灯,我们一起点了,挂在房梁上,到有点动画片的感觉。
想起了年初一四四让人送来的手镯,我取了出来,递给了雪梅,“带上它,你要出嫁了,姐姐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算是姐姐送你的嫁妆吧。”看着那镯子,雪梅的眼睛有些湿润“是我对不起你,你还对我这么好,雪梅一辈子不会忘记姐姐的。”
我拉住她的手,轻轻地说道:“这不怪你,我们的命本就由不得自己,姐姐认命,你一定要好好侍候四爷。”雪梅含着泪带上了手镯,向我点了点头。我一笑道:“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又认识了惜芸,咱们出去看花灯吧,听说万岁爷正在城楼上与民同乐呢。”听了我的提意,俩个人一左一右拉着我的手出了屋,直奔乾清宫去了。
这元宵灯会还真是热闹,乾清宫外的大广场上挂满了程式彩灯,灯下又坠着千奇百怪的灯谜。这会老康已经撤了,就剩下阿哥,格格和王公贵族的子女们,各宫不当值的宫女,太监也被允许在一旁观看。由于我们三都是未来的福晋,所以也来到了广场上猜起谜来。
正玩的高兴,十三来了,看他看着惜芸的模样,就知道后世所传不假,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这样我们也不好打扰他俩,刚想走,耳边响起了那个一直不想听到的声音“好你个老十三,原来是看到惜芸妹妹了,我说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四四慢慢地走了过来,看到我,那张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到雪梅手上的镯子,微微一怔,眼里射出了冷光。真是扫兴,雪梅看见他就说要先回去了。十三早和惜芸去别处玩了,只剩下我了,正要走呢,四四一把抓住我,把我拖到了僻静处,上来就要抱我。
“你干什么,这样对弟弟的女人不太合适吧。”我一边说,一边想要挣脱。
听到“弟弟”两个字,四四一下把我从他怀里松开,转而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你果然是喜欢上了老十四,才过了几天,就把对我说过的话忘了吗?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水性阳花之人,一个老八还不够,又加上我和老十四,你还想再害几个人?”什么,什么,这个冷血死人,居然说我水性阳花,好吧,跟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下不顾肩膀的疼痛,用尽最大的力气,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四四,“我水性阳花?天大的笑话,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吗,是你把我推给你弟弟的,想想你自己吧,几个月后就要娶新娘的人,好意思跑来向我发火。”我失控了“因为你是阿哥,就可以随便践踏我的尊严吗,我是下贱,可也是你给的,因为你无能,保护不了我,才会有今天!”
就见四四双眼通用红,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竖了起来,显然是怒极了,抬手想要打我,我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用这一巴掌结束我们的一切倒也好。
“住手,放开她!”一声大喝来自胤禩,他一把把我拽到了身边,眼睛直盯着四四,“丫头们做了错事自有管事姑姑责罚,不劳四哥动手吧。”虽然生气,但语气还是那么平和,我痴痴地看着四四,想到他居然想要打我,居然这样对待深深依恋他的我,心里没有了感觉,我知道自己的心死了,就在这一刻被他杀死了,而他的眼里除了冷漠没有其它。
这时四四说话了“八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做如此失礼之事,只是我和百合姑娘有些事情要说,就请八弟自便吧。”我紧紧抓住胤禩的胳膊,不去理会那双想要杀人的眼睛,“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
胤禩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四哥听到了吧,小弟要先带百合走了。如有得罪之处,请四哥海涵。”
四四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胤祯跑了过来,“小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经他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