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初云连忙跟着请罪,尽量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来。
“原来是这样啊……雪儿,你的确是不应该……”
太后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这话中喊着责备的意思,但是,端木初云却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疏忽而被太后责备两句,总比落入那个可怕的局中去好。
“皇祖母,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太子妃,主要还是孙儿不好,竟然忘了皇祖母最爱关于梅的书画,倒是太子爷细心,见到谨言的花,就立马想到了这一点!其实,谨言应该感谢太子爷才是。”
连成谨言缓缓地说着,不着痕迹地将问题解决。
“谨言你无须自责,你已经五年未动笔了,这一次难得动笔……甚是难得。”
“和太子爷相比,谨言真是愧为长孙。”连成谨言儒雅地弯腰向太后请罪。
“五表哥你别光是口头上请罪请罪,要付诸行动才对!”雨箫郡主突然说道,“画了这么好的话,却想不到孝顺外祖母,要罚!要罚!”
“哦?怎么罚?”连成谨言问道。
“嗯——”雨箫偏着头,拖长声音,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五表哥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吗?要不你就在这画上题诗一手,送给皇祖母,表达你的孝心,顺便赔罪。”
“这主意不错!我从小就听人说五皇弟乃天下第一才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岁便能舞文弄墨,当年一首《三京赋》让素来以苛刻出名的大学士宇文泰都竖起大拇指!我们对五皇弟的才气慕名已久,可是却从未有机会亲眼见五皇弟舞文弄墨,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借皇祖母的光……”
大皇子妃笑着打着圆场,她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如果还鸡蛋里挑骨头,不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既然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顺便掩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连成谨言嘴角噙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
“大皇嫂谬赞了!谨言不过是个喜欢读点书的读书人而已。”
“五表哥少谦虚了,来人,文房四宝伺候。”雨箫郡主直接对身边的太监们吩咐道,转头对着太后撒娇,“皇祖母,你说我这样会不会太霸道了啊!若是五表哥要报复我,您可要保护我啊!”
太后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伸手慈爱地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你呀……真是个鬼精灵……不过,谨言的墨宝倒是实在难得,就连他父皇都很难拿到,煜儿帮我弄到了他的画,你若是再能榨取几个字过来,皇祖母倒是可以记你功劳一件。”
雨箫郡主笑嘻嘻地跟着太后撒娇,那样子倒是真有几分平凡的外孙女跟祖母撒娇的意味儿。端木初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雨箫郡主最近能把在太后身边的听兰郡主给pk下去,成为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了!
她很了解太后最喜欢什么。
想来,太后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对书画之类的也颇为喜爱,虽然天下第一才子连成谨言是她的孙子,但是可能因为连成谨言不喜欢将书画赠与他人,而且据说已经五年没有动笔作画创作了,所以即便太后是他的皇祖母,也并没有多少这位天下第一才子的字画。
“既然皇祖母这么说,孙儿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正如皇祖母所说,这幅画是孙儿这五年来唯一一次动笔,孙儿倒不是不想动笔,只是这五年来灵感匮乏,这次画梅也实属灵感难得!既然是送给皇祖母,本应该亲自题诗一首的,但是只奈孙儿这几年实在是缺乏灵感,怕做不出好诗,反而让这幅画失『色』,不过,太子妃刚才那首咏梅着实不错,让谨言都深感佩服,不如让谨言借太子妃的光,代为写上,可好?”
“好啊!初云刚才那首诗,我也喜欢得很!那么美的诗,若是配上谨言的字画,本王的孝心,这幅画将是哀家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太后显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此时,太监已经将文房四宝呈了上来,连成谨言遂理了理衣袖,拿起狼毫,在那宣纸上一挥而就: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与此同时,另一边,淡雅的厢房内,青衣男子正一手拿着白子,一手拿着黑子,自己和自己对弈。
“一切都如殿下所料,五皇子果然去了西园。”黑衣说道。
连成谨煜没有说话,只听“啪”的一声,一颗白子落到黑子中间。
黑衣继续向他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突然,青衣男子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说连成谨言动笔写诗了?”
“是的!不过不是写诗,是将夫人作的诗抄了一遍。”
连成谨煜便不在说话了,他低头继续盯着自己不知的棋局,那双漆黑的眸子更加深沉了——连成谨言,你不是说那个人走,你便封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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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下次更新下午五点半
第3卷 49
49
“抄诗?这更加不是他的作风了……”连成谨煜又换白子了,他盯着白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能是因为那种形势下,没办法吧。”黑衣说道。
连成谨煜不再说话,低下头,看着一盘微分胜负的棋局,黑子、白子,孰胜,孰负全在他手中的这一棋子要落在何方。
他捏着手中的棋子,一双眸子更加深沉了,大手一伸,将桌子上的黑白棋子一推,原本的棋局就这样消失了……
而此时,皇宫内,流淌的河边,端木初云一个人独自行走着,脑海里还回放着刚才那一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要刻意让她迟到,然后又设计这样一出陷害她?
端木初云不明白,为何会连成谨言的画会出现在连成谨煜的书房,难道真的如连成谨言所说,是连成谨煜向他要的?
还是……这又别人设的局吗?
可是,若是第二种可能的话,谁又能在东宫,在连成谨煜的眼皮底下做出偷龙转凤的事情呢?
端木初云在河边坐下,任由凉风吹在身上,努力回想着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
“你这都想不通吗?明显是大皇子的人搞得鬼。”
一个幽冷的女声自端木初云的背后响起,蓝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暗处走了出来,对着端木初云说道。
“大皇子?”端木初云不解地皱起眉头。
“你想啊,她买通袭人,故意延误时间,这样你一急,便会到公子的书房中找东西蒙混过关,而她正好让袭人提早将那幅画放进去,袭人是东宫的大宫女,做这样一件事情并不难吧。”蓝衣分析道。
“这倒是不难。”
端木初云点点头,连成谨煜如果有重要的东西,根本不会放在书房中,这也是端木初云会随便从连成谨煜书房里抓一件东西来蒙混过关的原因。
“那不就结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拿着那幅画,到太后面前,到时候她在一引导,便出了刚才那样的状况!刚才那情况,你也知道的,无论你怎么说,要么对公子不利,要么就是对大皇子不利!公子倒是其次,大不了担一个盗取他人字画的罪名,反正公子在皇宫里也是声名狼藉,不差这么一点!但是,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幅画,很可能便成了你和大皇子之间有苟且之情的证明了!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很显然,设这个局的人更多的应该是想陷五皇子于不义!试问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
蓝衣一边说,一边往东南方向看,视线的尽头正是大皇子连成谨华的摘星殿。
“好在五皇子及时出现,为你解围!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样!”蓝衣说道。
的确……
还好,当时连成谨言及时出现,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他出现了未免也太巧了!
而且,若是整件事情是连成谨华导演的,那么他是不是太不周全了?居然这么快就让连成谨言知道事情的动向……
端木初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
但是……却有参不透……
这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呵呵……”
这是一声柔和的笑声。
端木初云一抬头,便看到大皇子连成谨华正眯着眼对自己笑。
连成谨华真是个阴柔的人,就连他的笑也是柔和的!
其实连成家的兄弟,除了连成谨山,其他的似乎都属于柔『性』的,但是连成谨华却格外地柔,不似连成谨言的书卷味,也不似连成谨煜的阳光……
他出奇的柔,但是,物极必反是个真理,端木初云相信,眼前这个阴柔的男人一旦狠起来,肯定非常地可怕!而她,早已经见识过了!
连成谨华一直笑着,笑了很久,他终于低下头,看着端木初云。
“见过大皇兄……”端木初云客套地对连成谨华行礼。
“太子妃的应变能力真不错。”连成谨华浅浅地笑,他指的是刚才西园的事情……
这事果然与他有关。
“本王对你真是越来越兴趣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初云。
“是吗?爷家有那么多女人,你不是都曾经对他们有兴趣过吗?你的兴趣能持续多久呢?”端木初云挑了挑眉,略带讽刺。
“天知道呢!不过,至少此刻我是有兴趣的。”连成谨华凑近端木初云,暧…昧地说道。
不过,端木初云很灵巧地躲开了他。
“我劝爷最好将这毫无意义的兴趣收起来!”她也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她笑,灿烂无比,“因为我是你的弟妹。”
“弟妹?”连成谨华绕有兴味地念道,“或许现在是,但是以后……很难说……”
很显然,他从来没有将连成谨煜放在眼里,他从来都以为他的竞争对手是他的大皇兄,他甚至为自己早上这场安排沾沾自喜吧!
尽管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但是毕竟早上,连成谨言很被动,这是他乐意见到的!他大概以为自己在和连成谨言的斗争中已经占了上风!
所以,他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便更加不会将连成谨煜这个病秧子放在眼里。
但是,他可曾知道,如果没有他那位三弟,或许早上他的这场计划根本就不会进行地这么顺利,比如,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得到连成谨言的那幅画……
连成谨华大概不知道,在他得意或者失意的同时,有一个人,或许正在他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品着茶,把他的所有一切当做一场戏来看,或者当做一片棋……而他,就是那个掌控着黑子和白子命运的人……
“大皇兄,我要走了!”
端木初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个男人多说什么。
“好,你走吧。”连成谨华淡淡地笑着,他眉心的朱砂很漂亮,会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我们很快便会再见面的。”
“我们当然很快便会再见面了。”端木初云笑了,“因为每天早上我都会给皇祖母请安,而你也是!”
第3卷 50
50
端木初云自然明白,连成谨华所谓的见面肯定有更为深沉的意思,但是,那与她无关!
她可不是多情女人,对这突如其来的艳福没有兴趣,更何况这是不是艳福还是一个未知数。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她的目光很狭隘,也只能看到一个人!
所以,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便是马上见到她的连成谨煜,她很很多话想和他说,也有很多疑问想问他,或许是质问……
但是随着和东宫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安定,她在害怕!
是的,她在害怕!
她害怕他的回答和她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
可是,事实的真相可能和她心里想的两样吗?
距离东宫越来越近了,距离他越来越近了,她知道甚至一推开门,就可以见到他……
她的心开始变得很难受,很压抑,仿佛有一块千斤重的大时候狠狠地压着她!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是一种窒息的感觉,让人这么地难受,甚至比死亡还要难受:
天啊,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端木初云迈进东宫正门的门槛,旁边侍卫、太监、宫女们立马恭恭敬敬地给她请安。
不过,此时此刻的端木初云自然是听不到是他们请安的声音了,或许也是听到了,但是大脑已经自动帮她屏蔽掉了。
她走得很快,直接跑到书房,伸出手,想用力地推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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