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见面,秦学笑呵呵的拍了拍王卓的肩膀,招呼他不要客气,随便坐。
王卓立刻明白,这次会面的基调暂时是定在“晚辈来串门”的层面上了,也就是说,秦学一点都不见外,拿他当自己人了。
因为邀请了王卓,所以今晚肖万军也有幸留下吃饭,当然他也是当事人之一,留下是很有必要的。
家宴不谈公事是秦家的家风,王卓和甘霖发现,餐桌上的东西用料讲究,味道清淡,两人心中明了,这些菜恐怕都不是从超市或农贸市场买的,看来是传说中的特供蔬菜了。
前几年,食品安全问题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的整顿了一阵,像什么地沟油、瘦肉精、添加剂之类的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但根源上的问题正府根本无力解决,一阵风声和几个大雨点过后,一切又变成了外甥打灯笼:照旧。
所以各种特供蔬菜或食材开始大行其道,无农药的大米、不上化肥的青菜、非转基因的菜油、不加防腐剂的调料等等,甚至有一些城市专门开辟出了特供菜基地,搞的像军事基地一样,即安全又保密,种出的安全食品成本是普通货的数倍十数倍,而且寻常老百姓有钱都买不到。
而秦学是特权人物中的特权人物,他家的餐桌上还能少了这些么?
“王卓哥哥,你好像有段时间没去打篮球了?”秦思晴的话打断了王卓的思路。
听她一提篮球,王卓顿时就联想到了上次的**事件,嘿嘿一笑道:“前段时间比较忙,过几天就会经常去了。”
“哦。”秦思晴有些高兴,又问道:“我记得你弹跳很好,能扣篮吗?”
“这个还越没试过。”王卓挠头。
肖万军在一旁插道:“应该试一试,你最近好像又长个子了。”
“有吗?”王卓微愣,旋即恍 然(3uww)大悟道:“我说怎么觉得裤子有些短了,原来不是缩水的质量问题。”
众人皆笑,秦思晴笑道:“王卓哥哥你肯定不知道吧,生产你这条裤子的厂家,其实就是我爸爸做过三年厂长的一家国企的下属公司。你说这条裤子有质量问题,我爸可会认真的。”
闻言,秦学忍不住问道:“王卓,你那裤子什么牌子的?”
王卓一说牌子,还真如秦思晴所说的那样,和秦学有些瓜葛,大家就又在这个话题上扯了几句,才一笑而过。
“王卓哥哥,我们班的韩远征最近在苦炼扣球呢,你还记得他吧?”见王卓点头,秦思晴笑着续道:“他在球场上已经放出豪言壮语了,下次再和你比赛,要报上学期的仇,在你头上扣一次篮,扣爆你。”
扑,甘霖刚喝了半勺发菜汤,听了秦思晴的无忌童言,险些一口喷在桌上,还好她闭嘴及时没有出糗,不过嘴里的小半口汤也有一点逆流进了鼻腔,一时好不难受。
王卓也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上次的**也就罢了,当时秦思晴是在汽车里向他单独问的,还不太尴尬,而这回的“扣爆”却是在饭桌上当着四个人说的,其中甚至包括了她的父亲,这不是搞笑吗。
“甘霖姐,你怎么了?咬舌头了吗?”秦思晴诧异的去安抚甘霖。
王卓偷眼观察,秦学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小口喝粥,肖万军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显然是听出了秦思晴话里的歧义。
王卓暗暗分析,肖万军的表现比较合理,说明他想到了秦思晴话里的歧义,而秦学的淡定从容,也从一方面证明了他也完全明了餐桌上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佯做不知罢了
“快七点了,我去开电视。”秦思晴欢快的跑开,拿遥控器去了。
据说新闻联播是领导们每日必看的节目,现在看来果然不假,音乐一响,秦学和肖万军就吃喝完毕放下了碗筷,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新闻去了。
王卓和甘霖、秦思晴也吃完了,保姆上来收拾,两个女人继续下刚才没结束的象棋,王卓坐在旁边,即看象棋又看电视。
想不到今晚的凑数新闻中竟有十五秒给了翡翠西瓜,这真是意外之喜,连秦学都回头看了王卓两眼,带着几分莫名的笑容。
新闻结束,篇幅和信息不成比例的热点访谈就交给了秦思晴,有重要内容就叫人,没有就回头简明扼要的复述一下就可以了,秦学带着肖万军和王卓,进了书房。
闲聊几句,秦学转上正题,问道:“盛世王朝的下一步动向,能不能对我说说?”
他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王卓和秦家的关系算不上秘密,盛世王朝扩张的这么快,要说背后没有秦家的支持,别人哪里肯信?而事实上这件事王卓真没借秦家多少光,充其量不过是扯一下虎皮,震慑一些有可能想插手占些便宜的宵小罢了。
如果这个社会的风气是好的,那么盛世王朝的发展完全靠不着秦家,但现实却不是这样,如果没有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关系,盛世王朝不知要被一些有管理权限的小部门吃拿卡要多少回了。
上次和城管支队的冲突就是现成的例子,这年头有关系才能走遍天下,没关系的人连招牌都保不住,说砸就给你砸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既然在外人眼里盛世王朝就是秦家的关系户,那秦学就有义务也有权利过问盛世王朝的事,虽然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商业机密,但以秦学的地位,这点小秘密根本就不算什么
“下一步么。”王卓慢条斯理的说道:“下一步肯定要先把不良资产剥离出去,完成借壳过程之后,就是融资和增发了。”
“这些资本运作的事我没兴趣,王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秦学一摆手,嘿然笑道:“难道你觉得和我绕圈子很好玩?”
“那我可直接说了啊。”王卓也是嘿嘿一笑,看了眼肖万军道:“肖叔叔也不是外人,肯定能帮我保密的,对不对?”
肖万军淡笑着点头,心说这种事还用你提点么,做秘书的要是不会保密,那他的领导也坐不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上去了。
“我要的是两样东西,”王卓清了下嗓子,正色道:“第一,是ST中征的壳,因为它可以融资;第二,中征集团有矿山的勘探和开采的资质,这两样是我志在必得的。”
秦学和肖万军对了个眼色,心说果然如此,肖万军问道:“你对这两样资质志在必得,看来是有备而来了?”
“不错”王卓一掏兜,取出个装隐形眼镜的小盒,打开放在桌上,推向二人。
这个小盒是王卓来之前准备好的,不过当时并没有决定是否拿出来给秦学看,现在拿出来,是因为他用透视眼偷看到秦学在文档上ST中征的经营范围处,用红笔在矿产和医药两项画了几个大圈。
既然秦学已经注意到这方面了,王卓认为还是开诚布公最好,以免将来运营了铜矿,和这个未来的政治之星之前产生隔阂。
以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甚至可以说,这件事王卓是不说不行的
“这是……孔雀石和蓝铜矿石?”见多识广的秦学只用片刻便认了出来,拿出其中一粒蚕豆大小的矿石,皱眉细看。
王卓淡淡一笑:“秦叔叔好眼力,你拿的那块就是铜矿石了,品质是四十二的。”
“四十二?”秦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四十二品质的铜矿石,简直就是块铜疙瘩了这是富矿之中的富矿啊
“这个这个……”肖万军也是博学多才之辈,不然也做不了秦学的二号秘书了,他指着桌上的东西,哭笑不得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搞来的,可靠吗?”
眨眨眼睛,王卓笑道:“是我自己用锤子从山上砸下来的,肖叔叔你说可不可靠?”
其实这些矿石是他赤手捡的,带回江洲后才用锤子砸开,其中部分通过保密渠道已经拿去鉴定过了,那块蚕豆大小四十二品质的铜矿石就是他今天临来时,从一块鉴定过的矿石上砸下来的。
这一刻,秦学和肖万军沉默了。铜矿意味着什么,他们比王卓更加清楚,如果真有一处未经勘探的铜矿,而且是这么高的品质,甚至可以影响到国家的战略布局,关乎到对外政策的制订,和那一盘很大的棋
正文第一六六章歧义 第一六六章歧义
据说,有一种事叫做摘桃子,比如前人承包荒山,辛苦三十年育树成材后,却被村长大人一挥手剥夺了承包资格,将森林转包给了自家小舅子。
又比如有人临危受命,将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扭亏为盈、起死回生,然后却被别人挤下了管理者位置,抢去了功劳和名望。
发现铜矿后,王卓他们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万一自己做着美梦费了半天劲,却被别人抢去了即将到嘴的肥肉,岂不要被气死?
这种事实在太容易发生了,但是王卓知道,要想开发这个铜矿,靠正规渠道绝对办不成,光相关部门的公关工作就能把人累吐血,而且将来铜矿一问世,万一哪位政坛大佬露出狰狞的吃相,一棒子把办手续的负责人员全打死,然后给你一个非法手续的帽子,到时候不光矿没了,连人都给你打进大牢去
所以要想成事,必须抱一条够粗的大腿,不然别说吃肉,连喝汤都轮不到。而王卓面前就有两尊现成的菩萨,就是秦靖中和秦学父子,他当然不能放着现成的关系不用,跑出去另拜码头
其实王卓是倾向于先找秦靖中的,因为这老爷子是赤子性情,早就看透了世事俗务,但既然秦学主动过问,王卓也不妨先对他说。
听完王卓对铜矿的简单描述之后,秦学沉默了好久。
他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件事利用起来,以牟取最大的利益。
而这里面的利益,即包含了秦学的政治利益,也包含了王卓的经济利益,秦学现在还年富力强,心思全在政坛上,并没有为家族发展经济利益的打算,在他看来,王卓是站队在他这一边的,所以盛世王朝的经济利益其实就是他的政治利益,二者是相辅相成的,而且王卓年轻、可塑性强,企业又是新生的,流动的是新鲜血液,这样的一家公司发展成大集团后,会给他增加一个重要的政治砝码,多一张好牌,岂不比让手里已有的牌产生变数更给力的多?
和那些内部分帮结派、家族勾心斗角、随时可能倒戈的利益伙伴比起来,捧盛世王朝这个新度起,才最划算况且这个矿本来就是王卓提供的,所以这件事根本不会落在别人头上,只需考虑怎么帮王卓促成好事就行了。
秦学想的这么多,王卓这个层面可考虑不到。
他想的倒很简单,当官嘛,能坐到秦学的位置,光靠自身实力肯定是不够的,必须上面有人才行所以现在盛世王朝的靠山已经不仅是秦靖中、秦学了,还有某位或某几位听都没听说过的大人物
铜矿在西南,这没错,但大人物掌握的是一国之力,西南又怎么样,大人物一句话,那边就得配合,这件事就算妥了
如果大人物想分润一些,那没关系。保护费嘛,谁都要交的,王卓也不是不懂规矩。但大人物要是想独吞,那就只能让秦氏父子看着办了,到那个层面的角逐,王卓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敢说个不字就得人间蒸发。
老半天,秦学才悠悠问道:“你想先控股ST中征,然后到西南三省承包探矿手续,之后用优先权承包矿山开采?”
“差不多就是这样。”王卓点头。
“思路是不错,也不是不能操作……”秦学淡笑着连连摇头。
王卓接道:“三省交界,容易起纠纷是不是?蛋糕那么大,哪个省不想分一些呢?”
“看来你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你准备怎么做?”秦学问道。
王卓嘿嘿一笑:“我准备把这个难题抛给你呀。”
肖万军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秦学也忍俊不禁,感觉彼此的距离因为这句话而拉近了不少。
想了一下,秦学发现,这个难题除了抛给自己之外,王卓还真没有什么其它有效的办法,如果同时对三省公关,那是不现实的,即耽误工夫又浪费资源,官做到封疆大吏的级别,还能不了解当代的官僚作风么?光这笔公关费,秦学相信都要超过亿元,如果遇到胃口大的,涉及金额死缓两个省长都够级
冰山浮在水面之上的部分,只有它的十分之一而已,每年报导的相关案件那么多,其实连水面一角都不够,水面之下的全都大而化之的处理了
留下这个难题让秦学头疼,王卓出了书房,准备回家了。
见他出来,甘霖忙把下了一半的棋局移交给他,自己匆匆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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