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哪有让伤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三天的,没病也得病了。
“你们,去宫殿找一块木板,把他就近找个客栈抬进去。”我对斯特曼说。
有人跑腿效率就是高,不一会儿斯特曼就扛着一块门板回来了。把门板当作担架,在离宫门最近的地方找到一家客栈。我这才想起我的财政状态,有钱能行千里,无钱寸步难行。要跑路,我先得把钱准备好了。
“乔乔,我有没有钱啊?”就算有钱,我也不知道。我是公主,哪能扛着钱袋子到处跑?
“有。”乔乔仰着头,大约算了算,说:“公主殿下的月例钱基本没动过,大约有十二万银币的样子。”
“这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叶尤的工钱是五银币一个月,大约相当于人民币五百元左右。依此类推,我的钱还真不算少。“明天拿五千银币给艾本,让他爸爸好了以后可以做点小生意。”
原来救人这么有成就感。
出门时,我怕那点头哈腰的客栈老板狗眼看人低,特别叮嘱:“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你别给我前脚送进来,后脚给我赶出去。他们欠的钱,一概到皇宫结。”
“公主殿主,我哪敢啦?”老板笑得一张老脸菊花似的:“您就是给我一个豹子胆,我也不敢怠慢了您的贵客。”
“你认识我?”我倒有点奇怪了。
“那是。刚才这小姐不是叫过您公主殿下了吗?再说,就你那万里挑一的气质,就是别人想装,她也装不来不是?”
这嘴甜的,难怪人家说无奸不商。
盛元大陆的药,和我想象中的药有点不同。有点象化学反应增速剂。
任何世界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由最基本的元素组成的,人体也不例外。
盛元大陆空气中的分子结构比较活泼,根本没有惰性气体。只要还有一口气,基本上通过外界的元素流动、增补,都可以复元。
杜瓦尔的药剂,其实只是加快了伤愈的速度。
第二天,叶尤就从昏谜中醒了过来。本来醒了就醒了,我还有一大堆魔法咒语要背,哪里顾得这个。可乔乔说了,艾本一家人对公主殿下非常感激,想要亲致谢意。
看看小丫头那红朴朴的、兴奋的小脸蛋,我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于是我一边嘟嘟哝哝地背着那比英语还拗口的咒语,一边进了客栈大门。没办法。习惯了。我过去就算坐公交、上厕所都会背英语单词来着。
因为我的勤奋,引发了艾本的好学:“公主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那是魔法咒语,等艾本长大了,姐姐可以教你。”
“我也可以成为魔法师?”艾本眼睛顿时亮得象灯炮,口水都出来了。
“别,你别着急。我也才是才入门,等我啥时候学会了……”一说到这个,我就想叹气,情不自禁地说:“我要是有两张嘴就好了。”
我要是有两张嘴,我就可以使用组合魔法了,威力基本和中阶魔法差不多,但咒语却简单多了。
就在我无精打釆,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浑厚的声音说:“或者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同时说两种话。”
“啊?!”我大喜过望,原来是床上的叶尤说了话。
难道真是好人有好报?或者老天爷忽然睁眼了,想起了我这个孤苦伶仃、飘泊在异界的小女子?
“叶尤大叔,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腹语术。”
腹语术?
叶尤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道:“我们被人骗到矿场,干了整整一上午,却没有人给我们饭吃,而且动作稍慢就会狠狠吃上一鞭子,我们这才发现不对,进行了抵抗。在此之前,我结识了一个奴隶,他是在西荣和南越边界战争中被俘虏过来的。他好象叫弗雷德,他是一个奇异的人,他的喉咙被人灌下燃烧的火炭烧毁了,但他仍然能够说话,用肚子说话。他告诉我,这叫腹语术。”
闻所末闻。世上还有这样的事?
我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欣喜,而是因为心酸。
奴隶,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在希腊,在埃及,甚至在中国,奴隶都曾经长期存在过。奴隶,是一个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群体,他们是人,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任何人都可以污辱他们,鞭挞他们。
只是没有想到,在盛元大陆,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居然也有这样卑微的存在。
让人活生生吞下燃烧的炭石,这种无聊的、残忍的事,他们也想得出、做的出?
这种人还叫不叫人?说他们是畜生,完全是污辱了禽兽!
禽兽不如啊。
难怪有人说:这世上最可怕不是鬼不是神,不是吃人的野兽,而是人。
这话,我曾经看过了就忘记了,因为我想不通:随处可见的人,怎么会可怕?
可此刻,它却一下子从我记忆深处跳出来,以狰狞的姿态来证明它是真实的存在。
弗兰德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救的。
不是因为他会腹语术,而是因为他悲惨的(炫)经(书)历(网)打动了我。
因为这个人,我忽想起我和文森特王子殿下还有一个约会。
第十一章妹妹,我知道你的一切
一路畅通无阻。文森特的宫殿,比起我的飞凤阁要狭小许多。在宫殿外,爬满了藤状植物,给这座石头城堡平添了一些凉爽,也多了一丝阴森。他的侍卫们并不象其它人一样守在门口,而是星罗棋布地隐藏在城堡的各个角落。看起来,似乎毫无防范,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就算是父皇的太和殿都没有这么戒备森严。
在我进去的过程中,除了偶尔从藤叶密集戓阴影处会闪露一个人影外,我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这让我绕了好久,才在林荫处找到这圆形城堡的入口。
“妹妹,你似乎迷了路。”大殿里的文森特用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你和过去的伊沙贝尔有一些不同”。
“就你这破地方,鬼气森森,我不迷路才怪。”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不清,直接了当地说:“王子殿下,我很忙,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好的,如你所愿。”文森特拍了拍手,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扇门,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愧是人妖,妖人,连门都设计得这么诡异。
那个人的样子有点象魔法师,但穿的法袍却是我没见过的那一种。一片漆黑,原本是衣领的地方延伸出一个兜头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从我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他花白的胡子。
我看着那人,文森特却紧紧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只是他注定是要失望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见了我的反应,他不但没有失望,反而似乎松了一口气,把前倾的身体放进了椅子里。
“我亲爱的妹妹。”文森特指了指那人手里的圆球,用女人一样温柔的声音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头。我没见过。
这圆球有点象斯特法诺的魔力测试水晶,只不过是黑色的。
文森特也知道我的不明白,很有耐心地解释道:“这是记忆晶石,只要输入一点魔力,就可以记录下一段光影声象。”
我明白了,原来是一个摄像机。
文森特想让我看一段录象。那个貌似魔法师的人用手按住了水晶球,黑色的水晶渐渐发亮,几个人影显露出来。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杰里夫。在他们的背后是滚滚的水流,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是西荣帝国最大的河,恒河。
“就在这里吧。这里离帝都很近,又不至于淹了帝都。当洪水泛滥时,百姓势必被赶进城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帝都必然粮食短缺,我们积压的粮食价格定然飞速上涨。当然,大师,到时候必然少不了您的一份。”
镜头外似乎还有一个人,但偷摄者对这个人显然非常忌惮,根本不敢把镜头往他那边移动。
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好吧,你们手腿快一点。”
恒河两岸的河堤高三丈,全是大理石砌成的,结实异常。但文森特带来的人显然都是破坏专家,他们用斧、凿、锤、钻等工具在河岸受力最大的拐角处开凿了一个口大尾小的椎形口子。“好了,你们走吧。”那个苍老的声音说。
文森特和他的手下立刻骑上马匹,呼啸而去。
镜头忽然开始忽上忽下地移动,水晶里高大的堤岸越来越矮。显然偷摄人也在慌乱中撤离。在大约跑了三、四里之后,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飞翔在空中的人。
他静止在空中,就象一只鸟。狂风吹得他黑袍烈烈作响,犹加战旗。他不停地挥舞法杖,做出奇怪的手势,忽然手一挥,如同天际忽然传来一声炸雷,整截提岸都崩溃了,滔天的巨浪象冲出囚笼的野兽,怒吼着,汹涌而来,淹没了一切。
惊!
震惊!
原来恒河堤岸是被炸开的!
原来历时五个月,造成近百万人无家可归,死伤无数的恒河水灾居然是人为的!
震惊。无止无休的愤怒,就象那恒河水一样咆哮着涌入脑海。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是不是疯了?”我几乎是在尖叫。
“他没疯。”文森特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冷静、冷酷地说:“他这样做是为了利益。你不知道吧,亲爱的妹妹,加斯帕特垄断了帝都百分之八十的粮食供应。最初和他抗争的几百家粮食供应商,都被他用挤压、暗算等各种手段打垮了。那些人不是莫名其妙触犯了法律,锒铛下狱;就是一夜千金尽去,一贫如洗。剩下的一些贵族产业,也只有仰他鼻息。”
“我亲爱的妹妹,你看见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时,是不是觉得他是一个愚蠢的人,一个莽夫?”文森特用银刀剔了剔指甲,冷笑道:“你错了。他可不象你所想象的那么粗鲁,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他,用心细却发来谈论他,都毫不为过。”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他的罪行,为什么早一点揭发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父皇陛下?”看着这个冷漠的,几乎没有感情的二王子,我忍不住在他面前又跳又叫。
这个人的心,似乎是石头做的。
“我不能。亲爱的妺妹,你不要那么激动,你听我说。”他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慢条斯理地说:“尽管我知道了这件事,但我不能出头。谁都知道我和他是死对头,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我们可谓手段百出。如果我拿出这个水晶球,别人势必质疑我:你的手下怎么会在水灾现场?你又有什么目地,跟踪大王子殿下的人?我怎么回答,难道我说我一直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我就是要搞臭他、搞死他?”
文森特笑了,妩媚得就象一朵花:“我亲爱的妹妹,我得维持我表面上的圣洁,我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露骨了,对不对?”
“而你不同。根据皇室的定规,除非于佩尔家族的男性都死绝了,你才能继承皇位。换句话说,你是局外人。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更高,更能打动父皇的心。”
原来他的伏笔在这儿,他是想利用我。
可我仍有狐疑。这个人妖真不愧是人妖,其智近妖。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可是文森特殿下,你为什么不早一点不告诉我,比如在我得病之前。”
文森特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诡异非常,他澄视着我,幽幽道:“那个伊莎贝尔和你可不一样,她早就投靠加斯帕特了,她甚至还……。算了,我和你说句明白话,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妹妹,我知道你的一切。”
他知道我的一切?
我一惊。我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不可能啊。难道他在诈我?我占据了伊莎贝尔的躯体,就连光明神殿的长老都没看出来,他凭什么知道?
我再次抬起头,上下打量他。对于我的目光,他毫不避让,笑得象一只得意的狐狸。
再想想,自从进了这见鬼的石头宫殿,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什么含义。
从见面的第一句“妹妹,你似乎迷了路。你和过去的伊沙贝尔有一些不同”开始,到我看到那个魔法师的反应,一直、一直他都在肯定一件事,所以直到“那个伊莎贝尔和你可不一样”这样露骨的话都出来了。
我可以肯定,他真的知道我的一切。他知道我是谁。
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简直象个魔鬼。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傻傻的,忘了说话。
“别这样看着我。放心吧,妹妹,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他胸有成竹地说:“啊哈,你此刻的样子真象一个天使。我猜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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