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神色:“什么机械士兵?”“十五分钟前,你们曾经要求支援。一个中队的机械警卫被派了过去……怎么?”话未说完,将军脸上已经有些微微失色。“我从未见过什么机械士兵,更没有看到任何支援。”上尉几乎是在用吼声回答:“除了我们这个不满员的中队,没有任何人来过。现在,全队尚余战斗人员六十四名。”就在这一刻,将军终于明白,那名暗藏的间谍究竟是谁。“马上检查实验室方向的监控图像。派出特别机动中队前往研究中心。还有,所有屏蔽后恢复的图像都要检查——
快……”再次转接后的镜头,重新接替了原有画面。各个方向的战况均无异常。只有通往生物实验室的所有画面,显示出沉闷压抑的黑色。
“将军,实验室方面的通讯受阻。所有监视器可能已遭破坏
还有……之前显示的全部图像资料,均为昨天的监控复制数据。被修改后的电脑,只能将其默认为同步……”与此同时,位于基地中心的生物实验室外。正展开一场血腥的撕杀。肩配上校徽章的刘俊松,脸上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冰冷。在数架机械士兵的护卫下,其脚下那双擦得锃亮的制式军靴,踏过汪聚在坚硬地面上的腥红液体。径直走到一名被机械兵拧住双臂,高高架起的中尉军官面前。“通行密码是多少?”望着这名混身是血,腰部有着明显枪伤。神智已趋于迷离的中尉。刘俊松以冷漠的口气问道。“没有特勤部……或基地……司令官的命令,你……不能进去。”重伤的中尉大口喘息着。喉部的伤口处也随之涌出一片脓血。
面对如此答非所问,刘俊松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面不改色地径直插入中尉的腹部。在对方凄凉惨绝的痛嚎中,从割开的伤口中,拽出一团模糊的血肉。如果现场有一名外科医生,一定能够很容易就辨认出:那是属于体内分泌器官中的输尿管。只是已经被完全揉碎。自始至终,刘俊松面部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可怕的冰冷间,更多了几分残忍。“密码是多少?”扔下手中的弃物,他顺手将一管早已准备好的强心剂推入中尉的身体。
突然的刺激,在中尉残破的体内产生了剧烈的反应。他强忍住牙床间猛然撞击的可怕颤抖,在喉头涌上的血液阻碍下,含糊不清地答道:“没有命令……你……
不能进去……”盯着面前半死的中尉看了几秒,刘俊松漠然地示意机械兵将其放下。只见他平静地仰面深吸了一口气后,突然飞起一脚,以巨大的腿力,将趴在地上的中尉脑袋活活踢碎。“没有密码,就不能进去了吗?”自言自语的他,跨过地面手脚尚在抽搐的尸体,大步走到实验室的入口前。模出一块烈性胶质炸药死死嵌在其中。做完这一切之后,才从容不迫地伸手掸掉粘在皮靴上的一颗人类眼珠,朝着拐角处的安全隐蔽点走去。那是中尉的眼睛。头颅爆碎的瞬间,被挤压而出的眼球,顺势沾在了上面。望着面前这条浸泡在血液中的鲜红走廊,静候引爆的刘俊松不禁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血流成河这个词,还真是恰如其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守卫这条走廊的所有特勤人员,包括外围的警备士兵,成为了被更换过攻击程序机械兵的杀戮目标。他们甚至到了临死前,也根本不知道突变的原因。只能用充满恐惧的双眼,在无尽的虚空中寻找自己的答案。刘俊松的计划非常完美。西面守备力量的薄弱,完全出自情报处的安排。在适当的时候申请带兵支援,获得机械兵的控制权后。预先设置在控制中心的信息炸弹会当场引爆,被破坏的电脑防御系统在恢复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一份已经准备好的更换程序也随之改变了机械兵的敌我识别模式。一队全副武装的敌人,就这样出现在基地的核心。凭借自己的军衔和身份识别码,刘俊松很容易进入了实验室防区。在遭到特勤人员的礼貌阻拦后,紧跟其后的机械兵当场发难。没有丝毫防备的军人,就这样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更换西面通道与实验室方向的监视图像,是计划中必要的欺骗手段。在身份暴露前,刘俊松需要足够的时间打开实验室的大门。随着一声巨响,厚实的墙壁表面被炸出一条松动的缝隙。抢上前去的刘俊松轻轻一脚,虚掩的大门便轰然倒下。身为情报处长,刘俊松对基地的所有角落都了如指掌。至于实验室墙壁与门内的各种构造,更是一清二楚。
一块在适当位置引爆的炸药,足够了。“呼……”一颗子弹从暗处袭来。可惜没有命中目标。那是一名刚刚接获命令的研究人员。只是在机械士兵封锁了所有出口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近乎自杀般的抵抗方式。数具冲进实验室的机械士兵一阵乱扫。六名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员无一幸免。
大步跨过狼籍的地面,刘俊松飞快旋开冷冻室的门栓。在精钢制成的物架上,取出一管被笼罩在白色冷气中的淡黑色晶莹液体。这就是整个计划的最终目标……利用十头邪神罗婆那血液提取而成的同化细胞。
第一百四十节 柏年
没有丝毫迟疑,刘俊松将这管珍贵的液体,小心塞入一只体积略大的钢瓶中。拧死瓶口的棉塞后,将其别在胸部口袋内的挂钩上。作完这一切,他拎起放在桌上的突击步枪。朝着大开的门口飞快冲去。东西已经得手,计划也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如何安全离开这个该死的基地。
作为一名高级间谍,刘俊松当然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完成任务”这个道理。在整个计划的制订中,最为被他所重视的,也正是这个环节。早在在两个多月以前,利用职务之便,情报处对基地飞行中心机库内的所有储备物资,进行了详细的排查。由于阵亡的飞行人员无法在短期内获得补充,各型作战飞机均被封存。不过,对于排列在航空管制线外的无人侦察机,却每天都要进行必要的检修和保养。按照基地指挥中心的命令,这些无人机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持出勤状态。随时准备侯命出发。在刘俊松看来,这就是自己逃离基地的最佳工具。屏蔽攻击将持续十分钟。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指挥中心混乱后派出的机动部队,至少也需要同样多的时间,才能赶到实验室附近。虽然控制中心可以封闭所有通道,可是刘俊松早已利用数据库中的更新密码,制造出一张能够在改码后半小时内恢复的解码磁卡。这种东西本来是用于解决通道故障的一种临时维修手段。但在目前这种全封闭的状态下,却是一把万试不爽的开门钥匙。
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整整一个中队的重装机械士兵。虽然它们的能量供应仅剩十余分钟,却也足够护送自己安全抵达飞行中心。“和这帮蠢货动手,简直就是侮辱我的智慧。”走出门廊的刘俊松看了看脚下遍地的尸体,嘴角鄙夷地翘了翘。这样的任务实在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可言。他甚至已经在幻想着,究竟应该用这管细胞样本,从自己的主子手里讨回多少好处……
“轰……轰……”就在踌躇满志的他,正要步出走廊的一刹那,耳中却传来两道炮弹划过空气带起的尖啸。反应极快的他,连忙翻身向后一个背跃。只听得两声剧烈的轰鸣后,炽热燃烧的火焰与剧烈翻滚的浓烟,在爆炸的气浪中,从走廊出口两端的墙壁上猛然迸发出来。“75毫米加农炮?怎么回事?难道那些守备人员当中,还有人没死吗?”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的刘俊松暗自心惊。这两发炮弹的目标,显然就是自己布置在走廊外的武装机械兵。然而,突然而来的炮击,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整个计划。
刘俊松相信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出错。支援实验室的部队绝不可能现在就抵达。如果是莫远章事先知晓自己身份,也绝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动手。难道,就是那些惨遭机械兵杀害的守备人员当中,出现了某个大难不死的生还者?
或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刘俊松表情漠然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了点点冷汗。该怎么办?
从外面接二连三响起的枪炮声判断,对方已经和守护在走廊外的机械兵交上了火。随同自己进入实验室的机械人共有四具。如果以它们为前锋向外猛冲,自己则有可能趁乱逃离。
可是,这样做的生还机率不大。甚至还有可能受伤。依托地形拖延时间,等待外面进攻的叛民抵达?这更不可能。且不说火力贫弱的自己能够坚持多久,单就那些叛民的战斗力,恐怕根本无法冲破基地的二线防御。毕竟,整个计划从制订到实施,刘俊松根本就没指望过那些愚蠢的狂热者会给自己任何帮助。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赌博。一次亡命的赌博。
随着走廊外面的枪炮声渐渐稀落,通往实验室走廊的内部,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就在爆炸的气浪与火焰中,从走廊出口猛然震出一名身着联邦制服的军官。见状,围攻机械人的队伍中,两名医疗兵连忙干上前去将他救起。这是一名军衔颇高的上校。爆炸显然给他带来的巨大的伤害。身体表面的制服被炸得稀烂,许多破口边缘还有被烧焦的痕迹。至于衣服下面的身体,则被弹片划伤多处。左腿上还有一块寸许长的滚烫破片,死死地插在肌肉间。伤者还有呼吸,他还没死。只不过,当医疗兵轻轻拍击他那明显凹瘪胸脯的时候,伤者的口中,却猛然喷涌出一股腥红的浓血。“他的肋骨断了。肺部可能严重受损。”检查伤势的医疗兵扭头朝身后大声喊道:“担架,快!特级护理。”引爆炸药演一
场苦肉计。而后导机脱离医护部队。这就是刘俊松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对策。
破烂的衣服和体表微小的伤口,的确是爆炸所致。用一块厚实的橡胶座垫挡在胸前,在爆炸瞬间丢弃,就能制造出同样的场景。这是他在特训中学到的伪装技能。至于肋骨的断裂和肺部的重伤,那就更加简单。强行运气阻止体内血液的流量,导致供氧不足。再加上胸肋下暗藏的金属支架,同样能够瞒过医护兵的眼睛。只是,大腿上的那块弹片,实属意外……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从屏蔽攻击开始到现在,仅仅只过了八分钟。他相信没有人会识破自己的身份。至于被他所顾忌的幸存守备者,也只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而那种留在现场指认自己的机率,几乎等同于零。当然,也有对方在获救时就已经公开自己身份的可能。这样的机率同样不大。在最高攻击模式的情况下,机械士兵根本不可能失手。在电脑的引导下,它们只会一枪毙命。
到现在位置,事情的进展与预料的完全一样。现在的他,就等着医疗兵把自己送往安全区域。到了那个时候,哈哈哈哈……
“刘俊松?刘上校!哼哼哼!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把正在暗自得意的他,几乎惊得从担架上跃起。如果不是深信自己身份尚未暴露,恐怕他已经放弃所有伪装强行逃离。“柏……柏将军……是……是你
啊!”眼前的熟人,正是柏年。“啧啧啧!伤得不轻啊!”带着满脸的讥讽,柏年俯下身来,轻轻按了按他胸部的伤口。顿时,正要挣扎着回答的刘俊松口中,随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咕嘟嘟冒出了一股倒灌的黑血。这当然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预先吞下,强行收缩胃袋喷出的部分。
“刘处长,你怎么会在这儿?”不为所动的柏年,翻了翻他身上破烂的制服,甚至还满脸阴色地故意掀起几处伤口道:
“你不是在指挥中心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了?你可是情报主官,不属于战斗编制嘛!”伤口传来的刺痛,使刘俊松只能咬牙强忍。故作虚弱的他疲惫地答道:“实验室告急……将军……将军……
只能派……派我……”“那么其他人呢?你的士兵呢?怎么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柏年不为所动地瞟了他一眼,用手狠狠转了一把那块插在他大腿上的弹片。“啊……”剧烈的疼痛,使刘俊松头上猛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用颤抖的手,死死按住伤腿的顶端。满怀愤恨地低吼道:“柏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按照战时条例,我……
我……可以把你……”“送急救特护区。”未等他的话说完,早已直起身的柏年,已经朝旁边的医疗兵轻轻挥了挥乎。“将军!现在怎么办?”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要被抬上气垫急救车的刘俊松,柏年旁边一名参谋上前道:“实验室已经被毁,如果那名间谍不在死者当中,肯定已经逃离了现场。那我们……”“封锁整个实验区域。”面色阴沉的柏年皱了皱眉:“通讯恢复了吗?”“没有。”“继续派人与指挥中心联络。尽快查明屏蔽原因。彻底清查实验室附近所有死亡人员。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