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冷笑一声,沉稳地对成蟜说:“成蟜,按计划行动!”
成蟜应了一声,看了许寒芳一眼快步离去。
许寒芳望着离去的成蟜背影,又抬头望望深不见底的嬴政不知道二人在做些什么。
嬴政望望满脸疑惑地许寒芳,抬手想拿起茶杯喝茶镇静一下,却发现茶杯已被自己摔碎。愤怒地手重重拍在几案上,咬牙切齿地说:“母后有了嫪毐的孽种。如果不是嫪毐这个贼子和吕不韦勾结在一起,我恨不能将他立刻碎尸万段!”顿了顿,嬴政敛去怒容,又突然笑吟吟地说:“嫪毐以假父自居,说什么我这假子时日不多,说我等不到加冕那一天就会废了我。他日就是他这假父的天下。哈!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假父厉害还是我这个假子厉害?”转而又目露凶光。
许寒芳见嬴政瞬间表情、目光变了几变,特别是后面这番话笑吟吟地说出来,听着比咬牙切齿地说更觉得心寒和骇然。
傍晚,成蟜神色慌张地匆匆回来,在嬴政耳边耳语一阵,嬴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来,面如死灰。
许寒房从内殿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询问的望着二人。
成蟜连连摇头,连连叹气。
许寒芳坐到嬴政身边轻轻问:“蚊子,告诉我,怎么了?”
嬴政痛苦地摇摇头,懊恼地说:“失败了!失败了!……”却说不下去。
许寒芳望向成蟜。
成蟜颓然道:“我们设计擒杀嫪毐,失败了!”
嬴政气馁地一缩身子说:“事先,我们周密布置,以为嫪毐插翅也难飞出咸阳。”突然一弹又跳了起来,刚刚压抑下去的情绪变得激烈,额头上青筋凸起,吼道:“没想到,母后将印玺交给了嫪毐随意使用。嫪毐持着母后的手谕,随意就离开了咸阳,回到了雍地。”他暴跳如雷,双手紧攥不停的抖,气急败坏地在屋内走来走去,话也越说越快:“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母后的儿子,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说完又颓唐的坐下。
成蟜也觉计划失败,万分遗憾,失去了这次机会,廖毐以后有了防范更不好对付。
许寒芳知道,嬴政早晚都要面对这些残酷的现实,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太后撑腰,嬴政根本奈何不了嫪毐。可是嫪毐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五马分尸的命运结局。
许寒芳望着饱受心里折磨的嬴政,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一下劝道:“蚊子!你忘了,我们说过要忍的,你想想卧薪尝胆的故事。”
嬴政摇摇头,痛苦地说:“我能忍到那一天吗?说不定还没到那一天,我就被废了!太后是大王的母亲,比大王还尊贵!她要想找我麻烦易如反掌。”一阵歇斯底里之后,嬴政变得疲惫不堪,浑身无力。
许寒芳望着嬴政颓然无力,呆滞茫然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安慰道:“你现在没有任何差错,太后没有理由废你。而且,今天我刚从吕不韦那里回来,吕不韦对你还是很满意的。只要他支持你,凭太后一个人的力量想废你就不那么容易!只剩下一年时间了,只要你一加冕亲政,一切就都好了。”
嬴政木然望着许寒芳,表情凝重。
命运的结局是否早已注定?注定嬴政会赢?许寒芳替嬴政理了理稍微有些乱的衣领,坚定地说:“蚊子,相信你自己,你可以。也相信我,我和你一起共进退。”
成蟜在一边也坚定地说:“哥!还有我,我永远度支持你!”
嬴政欣慰地笑了笑,拉着二人的手紧紧握了握。瞬间他又找回了信心。
日子在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惊涛骇浪中度过。
许寒芳每次去给吕不韦汇报情况,能从吕不韦的口中或多或少感觉到他对廖毐的不满。廖毐嚣张的气焰已直逼吕不韦。有了太后的撑腰,廖毐为所欲为。他早已不把吕不韦放在眼里。
因为每到国家重大事项,除了吕不韦的同意和储君嬴政的印玺,还需要太后的印玺。可现在印玺在廖毐手里,每回廖毐都要故意刁难。吕不韦是干急干气没有办法,自己昔日的宠姬赵姬,早已倒戈在廖毐一边,对吕不韦是一点也不念旧情。这让吕不韦更为恼火。吕不韦和廖毐的矛盾越演越烈。
许寒芳告诉嬴政,如果吕不韦和廖毐斗起来,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坐享渔人之利。现在需要极力拉拢的就是吕不韦,所以表面上一定要全力支持吕不韦。
这天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苏十月怀胎,终于生了。而且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公子。内仕跑着过来禀报:“启奏大王,苏夫人生了一位公子。”
许寒芳哇的一声跳了起来。
嬴政只是淡淡地回答:“知道了!下去吧!”接着去看自己的奏章。
许寒芳一把抢过嬴政的毛笔,说道:“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如此冷血?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这会儿应该去看看苏!”
嬴政顿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的儿子,你不去看看?”许寒芳歪着头,满脸不解。
嬴政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叫道:“赵高!”
赵高闻声急忙跑进来,跪下:“奴才在!”
嬴政略一思索,沉吟着道:“你给苏夫人的孩子起个名字吧!寡人不想费脑筋。”
“遵旨!”赵高也不起身就跪在地上想了想,回道:“启奏大王,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苏夫人所生是第一位公子,以奴才看就叫扶苏如何?扶苏指茂盛的树木,愿大王的子嗣像茂盛的树木一样开枝散叶,繁衍不息。”
许寒芳本来正在想去看苏需要带点什么东西去,听了赵高的话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扶苏?他叫扶苏?”
嬴政望着吃惊的许寒芳问:“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许寒芳摇摇头,尴尬地笑笑:“没,没什么,挺好!”心里有点啼笑皆非。怎么会是扶苏?
嬴政对赵高说:“好,就叫扶苏。计档吧!”
赵高领旨躬身退下。
嬴政回身走到几案边坐下,拿起一份奏章正准备批阅,冷不防被许寒芳一把抢了过去,吆喝起来:“你工作狂啊?这会儿还看!不行,跟我去看苏!”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嬴政,往殿外走去。
嬴政被许寒芳拽着往前走,这是许寒芳第一次主动地拉他的手。他手里握着许寒芳软软的小手,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他的大手反过来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兴奋中的许寒芳一丝也没有察觉,拉着嬴政的手飞快的跑到了苏的便殿。
苏正虚弱的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内侍高喊:“大王驾到!”心里一惊,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
许寒芳已经跑到床边,愉快地说:“苏姐姐,快躺下。”
苏胆怯地望了一眼嬴政,撑着身子勉强行礼:“臣妾参见大王。”
许寒芳向嬴政投去强烈不满的目光。嬴政这才勉强笑着道:“不必多礼,躺着吧。”
“谢大王!”苏才安心地躺下。
稳婆把婴儿抱了过来。嬴政抬手在婴儿头上轻轻摸了一下,算是做父亲的爱抚过了,淡淡地说:“寡人赐名——扶苏!”他看着这个孩子一点感觉也没有,也没有一丝当父亲的喜悦。
稳婆忙抱着孩子跪下,替孩子谢恩。
许寒芳凑过来,好奇地说:“让我来抱抱。”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过来。她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兴奋的不得了,又嚷又叫。
许寒芳抱着孩子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笑着说:“这孩子长得漂亮,有他母亲的清秀和端庄,更有他父亲的英俊和刚毅。”
嬴政被许寒芳欢快的情绪感染,也伸过头来看,笑道:“这么小你也能看出来?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看着感觉跟小老鼠似的!”
许寒芳白了他一眼,怪道:“你就不会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不让你看了!”说着搂着孩子转过身,拍着哄着。
嬴政被抢白了一顿,乖乖地闭上嘴。看着抱着婴儿乐不可支的许寒芳,充满了女人的温柔,遐想着笑了……
回去路上,二人并肩走着。许寒芳还在叽叽喳喳兴奋的说个不停。
嬴政很想像来时一样拉着许寒芳的手,鼓了几次勇气偷偷去拉。几次都被许寒芳碰巧被指手画脚地比划时闪开了。的c3
嬴政心里觉得泄气,看着许寒芳在空中上下翻飞的手,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也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存心!
许寒芳盯着嬴政的脸不解地说:“咦?我说蚊子,你做父亲了,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嬴政淡淡地说:“有什么兴奋的?又不是第一次!”
许寒芳愣了一下想了起来,在扶苏前面还有几个公主。她瞪大眼睛嚷道:“可这个是儿子!你应该乐得合不拢嘴才对!”尽管她自己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她知道在古代男孩的重要性。
嬴政小声嘟噜道:“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你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小的几乎他自己也听不见。
“你说什么?”许寒芳大声问,因为刚才嬴政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嬴政叹了口气回答:“没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在她面前说话总觉得底气不足,气儿短似的。的ef
嬴政又想了一想,生了个儿子确实应该高兴一下,毕竟这是第一个,可是为何自己就没有什么感觉呢?想到这里笑着说:“听你的意思,那我得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儿子!”
“那当然!毕竟是长子”许寒芳随口应到。突然想起来扶苏最后的结局,心里一痛。秦始皇的二十多个儿子,最后被小儿子胡亥杀得一个也不剩。扶苏也被赵高的假遗诏赐死。我能改变这些吗?
许寒芳突然发现知道历史,知道未来,知道每个人的结局,是那么的索然无趣。可是自己的呢?自己的命运结局是什么?谁又能告诉我?廖毐依然嚣张跋扈。吕不韦和太后、廖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劣,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嬴政正好利用二人之间的矛盾来寻求平衡。
王宫依然很平静。许寒芳站在丹墀上,看着积聚在天空的乌云愈来愈重,天空仿佛像承受不住它的压力。
终于,响起了轰隆隆的闷雷声。跳跃的闪电撕破云彩,照的大地一明一灭。风卷起地上的浮土扬起老高。
春天怎么会打雷闪电呢?许寒芳禁不住纳闷。她回到殿内,放下窗帘,风透过纱窗把窗帘吹得呼啦啦直响。许寒芳突然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许寒芳愣愣的看着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窗帘,在努力回想秦王政七年都发生了哪些事件。只是记得史书上这一年简单的几句话就已带过:赢政的祖母过世,出现了彗星不详之兆。除了这些,发现自己一点其他的记忆都没有。早知道自己要穿回来,就恶补一下这个时候的历史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如此迷茫!
嬴政下了朝回来,被风吹得满头满脸都是土。
许寒芳懒懒地倚在榻上,望着洗脸净面的嬴政。
他已经十九岁了,再有不到一年时间,就可以进行加冕典礼了。印象中史书记载,加冕前才是最扣人心弦,惊心动魄的时刻。没想到自己能见证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真可惜没有数码相机!不能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中隐老人说我肩负着上天赋与的使命,这使命究竟是什么?协助他加冕?还是统一六国?如果是统一六国可就完了!那还需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那岂不是头发都快白了?还如何去找浩然?
嬴政由内侍服侍着净面更衣完毕,转过身来。
他长大了!个子长高了,身材更魁梧了,胸背厚实了,举手投足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帝王气势。眼神中蕴藏着一种令人折服的王者霸气。只是这霸气中偶尔还带着些天真,还带些稚气。许寒芳呆呆看着,痴痴地想。的f7
嬴政见许寒芳直愣愣看着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笑问:“为何这样看着我?”
许寒芳莞尔一笑说:“看你长大了!变样了!”
嬴政嘻嘻一笑说:“我倒希望我还是原来的样子!”他说着对着铜镜照了照嘴上淡淡的像茸毛似的胡须,用手摸了摸。他还不太习惯自己长胡须。
嬴政转回身来:“像你多好,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
许寒芳苦笑一下,这也是她郁闷的地方。个子一点没见长,吃的补品也不知道补到哪里去了?更郁闷的是这个时代自己的年龄究竟多大,都不太清楚,只是以前依稀听浩然提起过。
许寒芳呷了口茶,责备道:“我刚从苏姐姐那里回来,扶苏已经几个月大了,会认人了。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去看过几次呢,一点都不合格。当心到时候他不认识你!今天你得抽空去给我瞧瞧!”
“是!”嬴政拖着长腔回答。
他发现许寒芳真的是一个有多面性格的人。有时候活泼调皮的像个孩子;有时候是个十足的天真烂漫的少女;有时候沉稳干练的像个老臣;有时候足智多谋的像个谋士;有时候推心置腹的像个益友;有时候严厉苛责像个良师。在某些时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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