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从许寒芳从左肩穿入,从后面透了出来,她缓缓倒下。
嬴政冷不防被许寒芳推倒,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再回头看许寒芳已倒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长剑贯穿肩胛。如果不是她推开他,这一剑可能已经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芳!”嬴政大喊一声扑上前,跪在地上抱住许寒芳。晃着许寒芳的身体,焦急的大喊:“芳!”
鲜血汩汩往外流,许寒芳脸色苍白,浑身发冷,颤抖着说:“蚊子,我好冷,好怕……”她感觉好冷好冷,冷的就要僵掉。
嬴政把许寒芳抱得更紧些,颤声说:“别怕,不会有事的。别怕——成蟜!”嬴政大声呼喊成蟜。
许寒芳有气无力地说:“我好累,我想睡。我想睡……”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嬴政拍打着许寒芳的脸:“不!芳,你醒醒。不能睡!”
成蟜正在专心看着捆绑刺客,却见被活捉的刺客牙关一咬,片刻嘴角留血,竟然服毒自尽。又猛地听到嬴政的大喊,回头,看见许寒芳倒在血泊中。大惊。他飞身上前一下结束了偷袭者的性命,又连刺了几剑。溅了一身血。
两名虎贲军急忙检查剩余的人还有没有活口和潜在的危险。
成蟜跑了过来,短短的十几步路却因为腿软,跌了好几跤,跌得满头满脸都是雪。也顾不得许多,跪爬几步来到近前,大声呼喊:“芳!芳!”
嬴政看着长剑插在许寒芳身上晃晃悠悠,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滴在雪地上,染红了雪地。
“成蟜,我拔剑你止血!”嬴政大声命令。
成蟜木木地连连点头,左右看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握在手中,做好准备。
嬴政颤抖着手握住剑柄试了几试,不敢动手,终于深吸一口气,一咬牙拔了出来。
宝剑拔掉的瞬间,许寒芳抽搐了一下,鲜血四溅,溅了嬴政一头一脸,溅在雪地上像朵朵绽开的红梅。成蟜连忙按住伤口。
不幸中的万幸,长剑是嬴政掉落的宝剑,没有毒。
“芳!芳!”嬴政和成蟜二人齐声喊。可是许寒芳已经没有反应。
成蟜咬牙忍着,用丝布捂住伤口,可哪里捂得住?瞬间白丝布已经染红,捂得了胸前捂不住背后。成蟜汗水泪水一起往下流。
“马!”嬴政冲两个呆傻的侍卫怒喊。
慌了神的侍卫急忙把马牵了过来。
嬴政抱着许寒芳翻身上马,喃喃说着:“芳,你一定坚持住!芳!坚持住!”打马出了树林,在古道上飞奔而去。的43
成蟜用袖子抹了一下汗水、血水和泪水,也飞身上马跟着奔出树林。
夜色降临,两匹马一前一后在上林直道上狂奔,飞奔进了咸阳城。
又是一阵策马狂奔,到了王宫。
进到宫内,许寒芳已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嬴政抱着许寒芳在王宫中的御道上奔跑,边跑边大声呼喊:“御医!快传御医!御医!成蟜,快!传御医!”急切的呼喊声在整个宫阙上空回荡……到了蕲年殿,嬴政一脚踹开门,把许寒芳轻轻放在榻上,怒喊:“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传御医!”
宫女和内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慌做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的宫女早已经吓得腿发软,倒在地上。
御医们跑的满头大汗进来,看见大王满头满脸是血,也慌了手脚,忙围上来替大王诊治。也有御医围住了手上身上都是血的长安君成?。
嬴政甩开给自己检查的御医,指着榻上的许寒芳,大声喊:“不要管寡人,先救她!”
御医吓得连连顿首,祈求主上保重龙体。
有御医一看许寒芳伤口是在左胸靠肩部位,女人敏感的部位。忙向大王请示该如何。
嬴政恼得一挥手,暴躁地吼叫:“哪那么多废话?让寡人来!”
屏退不相干的众人,只留下三个御医。
嬴政亲自动手,轻轻抱起许寒芳,除去她的衣服,露出肩膀,忍不住鼻子发酸直想哭。两寸长的伤口从前胸肩胛骨下贯穿到后背,整个一个血窟窿,鲜血把整个上衣染透,白色的貂皮夹袄,已变成红色。
嬴政强忍着悲痛,颤抖着手给许寒芳轻轻擦洗伤口,伤口血液已经凝结。
成?已经浑身瘫软,呆坐在一边,流着泪看着。
许寒芳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流干了周身的血液。
三名御医老练的处理着伤口,给许寒芳上好药包好伤口。其他的御医才又进到大殿内。
嬴政感觉自己好像虚脱了一样,浑身无力,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御医忙把他扶到锦垫上坐下,他这才任由御医检查他的身体。
御医给大王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左脚扭伤肿起之外,没有任何伤势,稍稍放下心来。给成?诊治的御医禀报:“启奏大王,长安君没有大碍。”
嬴政疲惫的挥挥手。众御医躬身侍立在一旁。
有御医小心翼翼地端过来刚给许寒芳煎好的药,嬴政想站起来看看,却发现左脚已经疼得站不起来。
忙有御医过来跪禀:“大王伤到脚踝,请大王好好休息,保重御体。”
嬴政淡淡瞥了御医一眼,沉着脸没有理会,抬腿一瘸一拐向昏迷的许寒芳走去,忙有两个御医过来搀扶。
嬴政坐在榻边,端过药碗。
“请大王保重御体!”又有一个御医高声说道。
嬴政只当没有听见端着药碗,拿起银勺,舀了一勺药放到嘴边刚要尝尝。
“请大王保重御体,这些有臣等代劳。”主治御医向上叩头。
嬴政暴喝一声:“滚!都滚开!”这些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简直烦透了。
众御医吓得没有人再敢说话。
嬴政小心翼翼一勺一勺给许寒芳喂着药,可是喂到嘴里的药全部又流了出来。他拿丝帕轻轻擦了擦,心疼地望着,沉声问道:“她为什么不醒?”
一个御医叩头回道:“回……回陛下,韩姑娘失血过多,脉搏微弱……只怕……”
嬴政冷冷地问:“只怕什么?”
御医被寒冷的目光刺的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慌忙改口道:“只……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嬴政一阵眩晕,几乎瘫坐在榻上,勉强定住了。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冷冷地说:“如果她死了,你们全都陪葬!”
一群御医吓得呼拉一下全跪在地上,不停叩头。
成?蹲在榻边,看着面如白纸的许寒芳,心如刀绞,止不住直掉眼泪。
嬴政不愿意在众御医面前失态,强自忍着。
咸阳城尉听闻了上林事件,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跑到蕲年宫外,在雪地里跪着,祈求主上降罪。
嬴政咬牙切齿地下令,查出刺客身份,灭三族。
在榻边守了一夜,许寒芳也没有醒来。
赵高跪下启奏:“启奏陛下,早朝时间快到了,陛下……”
嬴政抬手制止了赵高,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躺在榻上的许寒芳,强打精神下令:“更衣,上朝!”自他登基以来还从没有误过一次早朝。
赵高小心翼翼地侍奉着脱下血衣,换上朝服,梳洗完毕。
嬴政一拐一拐地走到许寒芳身边,弯下腰轻声说:“芳,我去上朝,一会儿就回来,你一定要挺住!——成?,这里交给你了!”然后被人搀扶上了敞轿。这是他第一次坐着轿子上朝。
临行时,嬴政深邃的目光又望向许寒芳,直到轿子转弯看不到大殿内的情况才回过头。
秦王政在上林遇刺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朝野。可是当大臣看到大王若无其事地端坐在朝堂上,依旧沉着冷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嬴政天生是那种越遇到事越冷静的人。
吕不韦问起此事,嬴政只是淡淡地回答:“寡人已命成尉彻查此事,相国无需再问。”目光沉稳坚定,若无其事。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上顶回吕不韦。
“用药!赶快给寡人用药!”大殿内只听见嬴政在怒吼。
嬴政下了朝处理完政事赶回来,见许寒芳还没有醒,训斥御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救不了她,寡人把你们全杀了!”
一群御医吓得脸色煞白,只是跪伏在地上,不停叩首谢罪:“大王息怒,臣等死罪!”
嬴政看看气若游丝的许寒芳,又疼又急又伤心,暴怒地喊:“别只会磕头谢罪,快给寡人用药,——你们这些废物!治不好统统叫你们陪葬!”
御医们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一阵忙活。
嬴政握着许寒芳冰凉的手,轻声说:“芳,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周游天下,你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说过我要统一六国,然后让你畅游天下的,你还记得吗?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一滴泪水已经悄悄滑落。
成?坐在床榻边,手支着头,不停的落泪。
夜晚掌灯时分,许寒芳悠悠醒来。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
守在旁边的成?高声喊:“哥!芳醒了!”
正在批阅奏章的嬴政撂下奏章,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坐在榻边轻轻喊:“芳!芳!——传御医!”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御医进来诊了脉,跪在地上奏道:“恭喜陛下,韩姑娘已经度过危险期。”说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知道自己这一群人的小命也保住了。
嬴政和成?二人喜出望外,终于放心地笑了。
又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许寒芳终于醒来。由于失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只是睁开眼睛看看二人又沉沉睡去。
守在许寒芳床榻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成?,疲惫地回自己的府邸去休息。
嬴政除了上朝,批阅奏章、用膳、睡觉全守在宫殿内,他命内侍又安放了一张床榻,累了他就在上面休息。
赵高这几天是忙里忙外,大献殷勤。
看着许寒芳喝下药,嬴政欣慰地笑了,坐在床榻边,柔声道:“你醒了就好了!”
许寒芳有气无力地想笑笑,可是左肩火辣辣的疼,疼得入骨,不禁皱了皱眉,呻吟了两声。
嬴政忙握紧了她的手:“疼吗?疼就喊出来。”
许寒芳闭着眼睛摇摇头,可是额头、鼻尖已经出了冷汗。咬着牙问:“你有没有按时上朝?”
嬴政心快要碎了,用丝帕给她轻轻擦拭冷汗,柔声答道:“我一点也没有耽误,我知道我要是耽误了,你会不高兴。”
许寒芳闭着眼睛勉强笑了笑,虚弱的想要睡去。
赵高蹑着脚躬身走进来,跪下小声启奏:“启奏大王,咸阳城尉的奏章。”
嬴政抬手拿起来,看了两眼,啪得一声把竹简摔在地上。
赵高吓得一哆嗦。
许寒芳听到响声,睁开眼睛,见嬴政面带怒容,艰难地问道:“怎么了?”
嬴政这才想起惊扰了许寒芳,柔声道:“没事,你好好休息。”
许寒芳有气无力地说:“你骗不了我,你有事。”
嬴政强压怒火说:“也不知道这些官员都是做什么的,查了五天,上林事件一点线索都没有。我看非得处死几个人警告一下才行——赵高!”
赵高伏在地上等候指令。
许寒芳急得伸右手一把抓住嬴政的衣服:“别…。。别……”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嬴政忙俯身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芳!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许寒芳连连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要……不要枉杀无辜。”说完这几个字好像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企望的眼神看着嬴政。
嬴政按耐住怒气,点点头,转头对赵高沉声道:“你先下去吧。”不经意却看到赵高脸上微微流露失望的神情。不禁暗暗皱眉,这家伙怎么老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看着许寒芳沉沉睡去,嬴政走出殿外。
殿外,一轮明月当空悬挂,照着雪白的地面。踏着厚厚的积雪,他苦苦思索,会是什么人想让我死呢?想了半天却也没有任何头绪。
咸阳城尉的奏折上奏道:除了从尸体上看出刺客全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五天来一直在调查,仍然是没有任何头绪。这些人也许是游侠少年,也许是市井无赖,但是尸体示众了五天,也没有人能认出尸体是谁。因为按照秦律连坐法,窝藏盗匪或知情不报,与盗匪同罪。或许亲属不敢出面来认?或许有人认出来怕惹麻烦不说?也或许组织者组织的就是天衣无缝?
嬴政回头看见赵高在灯影里躬身站立,叫道:“赵高!”
“奴才在!”赵高跑过来,毕恭毕敬地跪在雪地里。
嬴政见他时时刻刻都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可是此人虽为宦官,在有些事情上也确实有独到的见解。所以自己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还就是爱问他。沉声问道:“你对这次上林事件有何看法?”
赵高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奴才不敢妄言!”
“讲!”嬴政沉声命令。
赵高思量再三,终于说:“奴才这两天总是在想,如果大王有了不测,是谁会受益最大?”
一席话说的嬴政激灵灵打个冷战。这也是他这几天苦苦思索的问题。如果自己遇刺身亡,那么受益最大的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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