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弯腰拿起小木剑,握在手里,这是他亲手给成蟜刮得第一把剑,而且成蟜的剑术也是他教的,笑着说:“是呀,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十多年了。”
二人叮嘱成蟜好好休息养伤,然后离开长安君府往回走。
嬴政轻声问:“刚才你怎么又哭了?”果然没有瞒过他。好像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许寒芳低头不语。
嬴政望着许寒芳脸上的面具想起自己的处境,感慨着说:“其实,能带个面具也挺好,每天就不用天天伪装的那么辛苦。”
许寒芳突然想起来某个电影里的一句话:人的最高的境界就是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她抬起头看着嬴政。眼前这个人是否就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那他对着我的那张脸背后又会是怎样一张脸?
许寒芳不愿再想,抬起了头,看见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浩然就像那颗星星,感觉距离很近,实际上却很远。近的可以感觉到浩然的呼吸,远的只能看的见却摸不到。手又下意识摸了摸袖兜里浩然留下的竹简。
看看时辰还早。嬴政低声商量:“芳,前面不远处就是蒙恬家,我想去看看,行不?”
听他如此商量的语气,许寒芳没有理由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一个街口,嬴政转身对四名侍卫命令:“留在这里等候寡人。”
四人领命守在街口。
嬴政带着许寒芳,到了正门并没有停下,径直走到一个小角门。
许寒芳正在纳闷,只听嬴政学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嗬!还对暗号呢?不禁想起了‘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是原来寝室里忘带钥匙时一句经典的调侃对白。
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正是蒙恬。蒙恬看见嬴政,快走两步出来,按礼节行礼,低声说:“大王!”的fb
嬴政压低声音:“平身——没有人看见吧?”
蒙恬回答:“回大王,刚才出来时留心看过了。没人看见。”躬身把嬴政请到院内。
三人穿堂过榭,到了一间隐蔽的静室前。
蒙恬推开门恭请二人进去。
许寒芳走进一看,屋内的墙上,几案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弩。还有一个几案上摆着一些散乱的零件。
许寒芳走进,仰起脸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就是秦军作战时让敌方闻风丧胆的弩?仅仅是看着,就觉得透着一股杀气。
许寒芳记得在参观兵马俑是看过介绍,秦弩是这个时期最有名的武器,最多可连发五支,射程最远可达到1500米。在抵御匈奴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耳边听到蒙恬说:“大王,这是才设计的连发三支弩箭的袖弩,请您过目。”
许寒芳回头看见嬴政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弩,在比划着看。也坐下凑过来看。精巧的弩身只有一个手掌这么长,被一些铜铸的构建连接,小巧玲珑。
嬴政点点头:“嗯!看起来不错!”抬头看蒙恬一直躬身站立,说道:“坐吧,这不是朝堂上,不必拘谨。”
蒙恬谢恩坐下,恭敬地说:“只是美中不足,射程不远。”
“哦?我试试!”
蒙恬忙取过来三支弩箭呈上。
嬴政把弩箭装上,环顾四周,靠墙放着一块木板。瞄准一扣机关,啪啪啪三声,三支弩箭钉在木板上,几乎把木板穿透。
许寒芳一绷嘴,挑起眉毛,好厉害!简直像武侠小说里的暗器!
嬴政淡淡的命令:“射程是不太远。再改进一下。”在他看来应该可以穿透木板才算好。
“是!”
许寒芳走过去从木板上拔下一只弩箭,只有手指长短的弩箭掂在手里沉甸甸的,锋利的箭头泛着青铜的光泽。
“咦?箭头怎么不是三棱的?”许寒芳惊异的说,她记得参观时见的箭头都是三棱形的,可这个箭头是传统的箭头。又一想,哦!还没有改进到那一步呢!
“三棱形?”嬴政和蒙恬齐声反问。
哎呀!又窃取前人成果了!真不好意思!她给二人也描述不清楚,也不会用毛笔,就拿着箭头在石板地面上画了个大概轮廓,画的似像非像。
嬴政看了看,对蒙恬说:“照这个改改试试!”
“是。”
“哥!哥!”门外一个童生高喊。接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探头探脑进来:“哥,我想着你就在这里!”
不用问,许寒芳就知道此人一定是蒙恬的弟弟蒙毅。
蒙毅看见屋内有陌生人先是一愣,然后盯着嬴政看了片刻,稚嫩的童声问:“你是大王?”
“蒙毅!”蒙恬喝道:“不得无理!”
嬴政抬手制止,笑问:“你是谁?你为何说我是大王?”他刻意把‘寡人’说成了‘我’,迷惑蒙毅。
蒙毅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回答:“我叫蒙毅。我听哥哥说大王长得剑眉虎目,目光锐利,但是和蔼中透着威严,让人看着不知不觉就心生敬意,我看着你就是这样,所以我想你是大王。”稚嫩的童声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胆怯。
嬴政开心地笑了:“哦?原来是这样?——你几岁了?”
“回大王!我九岁。”在确定了嬴政就是大王后,蒙毅的回答完全按照礼数。
嬴政站起来走到近前,弯下腰和蔼地问:“你刚才说你叫蒙毅?”
“嗯。”蒙毅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慕地望着他。
嬴政摸了摸蒙毅的头:“好!蒙毅。——寡人记下了。”
许寒芳也挺喜欢这个鬼灵精的小家伙。
蒙恬也在一边放心地笑了。
“蒙毅!”嬴政叫道。
“臣在!”小蒙毅居然学着大人的模样行礼。
“你现在还不能称臣呢!”嬴政笑道,故意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蒙毅忽闪着他的大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还小。”嬴政不想给他解释太复杂的原因。
蒙毅仰起小脸,皱着眉严肃认真地问:“可是书简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我不也应该是您的臣吗?”
“哦?”嬴政被反问地一愣,继而开怀大笑。停住笑声道:“蒙毅,那寡人有件事情交待你这个小臣子。”
“大王请讲,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蒙毅越来越像小大人。
嬴政故意严肃地说:“不要对任何人讲,在这里见到过寡人,你可做的到?”
蒙毅朗声道:“遵命!”
许寒芳走过去,捏捏蒙毅肉乎乎的小脸,笑道:“你好可爱哦!”
“男女授受不亲!”蒙毅甩开脸,不让许寒芳摸他。
“哈!”许寒芳更乐了:“你还是个小孩子!”
蒙毅一本正经地反驳道:“项橐七岁能当孔子的老师,甘罗十二岁拜为相国出使赵国,为国家出力,而我都已经九岁了,怎么还能说是小孩子?”
一番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嬴政更是开怀大笑。
回去路上,嬴政还在低头不停地笑。
“看把你乐的?被人夸的心里美吧?”许寒芳奚落道。
听许寒芳又挤兑他,嬴政笑着摇摇头,岔开话题道:“蒙毅和他哥哥一样是个人才!”
许寒芳心里明白,可嘴上故意问:“这么小你也能看出来?”
“有云‘从小看大,三岁至老’。他小小年纪就能聪颖过人,好好调教长大一定是国之栋梁。只是身体看起来嬴弱,不似他哥哥健硕。将来他兄弟二人一武一文,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今天嬴政开心的话好像特别多。
许寒芳不得不再次佩服这位少年君主锐利透彻的目光。“那得恭喜你喽,一下子得了一文一武两个栋梁。”
嬴政停下脚步,凝望着许寒芳:“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你都哪里来这么多点子?——就像刚才的三棱箭头。——你聪明过人,见多识广。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一定让你取代吕不韦做相国。”
许寒芳一笑,抢白道:“哼!你想的还怪美。让我当官?给你做牛做马?想累死我?幸亏我是女的。你还是饶了我吧!”白他一眼扭头走人。
嬴政淡淡一笑,不去争辩。问到:“那你想做什么?”
许寒芳歪头想了想,掰着指头说:“旅游啊,看书啊,和朋友聊天啊,赏花游园啊,下棋听琴啊,还有无聊时骂骂人消磨时间啊!”一连串几个‘啊’字,说得她自己也觉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嬴政背着手,含笑望着她。
缓步走到街口,侍卫还在恭候。
嬴政沉声命令:“今晚之事,泄漏者——斩!”
侍卫躬身领命。
嬴政抬头看看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明天又到了朔望之日的望日,思索着说:“芳,明天我想带你拜会一个人。”的04
许寒芳见嬴政说的严肃,而且面带恭顺和崇敬。不禁好奇:嬴政口中的这个人指的是谁?第二天,许寒芳刚做完运动,正在吃早餐,嬴政就一身便服眉飞色舞地走进门来。
嬴政刚进门就喜气洋洋地问:“芳!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去哪里?”许寒芳边吃东西边无精打采地问,还打了个哈欠。
嬴政讶道:“昨天我给你说好了呀!”
许寒芳懒懒地说:“只是你说,我可没答应!”昨天晚上因为想浩然,一夜没睡好,准备今天白天好好补一觉。
“你……”嬴政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看看周围侍立的内侍和宫女,不耐烦地一挥手。
内侍和宫女行礼后退下。
嬴政在许寒芳身边坐下,凑近说:“你跟我去吧,好不好?”他在她面前总是很有耐心。
许寒芳翻眼睛看看他,问道:“是王命?”
嬴政一听沉下脸来,赌气道:“不是!”他最讨厌她在面前说他是大王。
“那我就不去!”许寒芳放下食物,用手背抹了下嘴,站了起来,准备接着睡觉。
“那就是王命!”嬴政有些不愉快。
“嗬!变得挺快。”许寒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气呼呼的嬴政。
嬴政吐了口气,不高兴地说:“我真的很想让他见见你。”还是提要求,并没有强迫她。
“他是谁?”许寒芳有些好奇。
嬴政见许寒芳有了兴趣,急道:“我的老师!”
嬴政的老师?许寒芳一下子来了精神。那我得见见,开开眼界!见见这个教出千古一帝的老师是何等人物?
嬴政见许寒芳终于答应,笑得像个开心的大孩子,催促她赶快换衣服。
从王宫到老师家有很远的距离。可是嬴政并不骑马,他解释说:“因为老爹给我说‘走路就是最好的锻炼’,所以去他那里我从来不骑马。。。=》提供umd/txt小说下载而且平常也能走路就走路。我要是骑马去了,老爹会生气会骂我的!”
一路上嬴政给许寒芳介绍说:“我五岁起开始跟着老师学习各项本领,至今也才觉得学了个皮毛。”
许寒芳再问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嬴政一一作答。
两个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出了城外。原来嬴政的老师住在郊外?
“蚊子,你为何不把老师接到王宫住呢?”许寒芳边走边问,已经走的满头是汗。
嬴政擦了擦汗,回答:“我请了老爹几回,老爹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乡野生活,不愿意来王宫。”
许寒芳一笑:“那也是像‘洗耳翁许由’这样的一个世外高人了?”边说还边东张西望着。
嬴政笑着回答:“老师说‘小隐于野,大隐于朝’而他老人家是身在野心在朝,且经常游走于街市了解民情,所以自称‘中隐老人’。”
在城外又走了好久。
走着走着,许寒芳停下脚步,怎么觉得这个地方那么熟悉?东张西望了一阵,细一想,想起来了。哼!这里就是那个该死的倒霉地方——上林苑!
“芳!你怎么不走了?还远着呢!”嬴政走了几步发现许寒芳站在原地。
许寒芳没好气儿地说:“不走了!生气了!”
嬴政快走两步转回来:“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了?——是不是累了?”
许寒芳咬着手指甲,气呼呼地说:“哼!上次,我就是因为在这里摘了你一个苹果,结果罚去做了好长一段时间苦力!”
嬴政一愣,即刻明白了,笑道:“那以后随便你摘好不好?”
许寒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我只是摘了一个就把我整成那样,我要是多摘几个还不把我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越想越生气!
嬴政笑道:“哪会?”
许寒芳更加愤愤不平地说:“哪里不会?这订的什么法律?也太苛刻了!摘一个苹果也会丢了小命!”
嬴政一连脸无辜:“又不是我订的。——再说法制不严,何以治国?”
许寒芳也清楚在王权至高无上的时代就是这样,只好强词夺理道:“那你好歹也圈个围墙围起来?让人家也知道这园子是有主的。”
嬴政无奈的笑笑。不一样的女人!与众不同的女人!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敢对他这样说话。
“你去给我摘个苹果。”许寒芳不悦地说。
“我?”嬴政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张得大大的。
“对!你!去不去?不去我不走了。”许寒芳干脆坐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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