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义忙扭过身:“那怎么办?我去找人。”
许寒芳环顾了一下四周,荒草丛生,树茂竹密,一个人影也没有,怯生生地说:“别!别把我一个人丢到这儿,我害怕!”
“那怎么办?”嬴义左右为难,把她留在这里自己也实在不放心,大白天孤男寡女抱着她回去又实在不合适,以往几次是有虎贲军跟着另当别论。如果被人看见可是说不清了!
许寒芳又左右望望,犹豫着说:“要不……你背我!你背我出去吧!离开这里我就不害怕了。出去了就好找人了。”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美。
嬴义略一迟疑,微笑着蹲下身,把许寒芳稳稳背在了背上。
许寒芳趴在嬴义的后背上,感觉他的后背宽广的像一座山,手按在他宽厚的肩上,他的盔甲被阳光晒得烫烫的,好像隔着盔甲也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
嬴义背得很稳当,许寒芳感觉像坐在他的后背一样,比嬴义高出了近半个身子,她的视线能看很远很远,也很舒服。起初的害臊渐渐淡忘。
嬴义稳稳地走着,许寒芳美美地想着。忍不住哼起了歌:“我有一头小毛驴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手里拿着小皮鞭,心里真欢喜,一不小心跌在地滚了一身泥……”
嬴义笑着问:“你在唱什么呢?”禁不住乐道:“刚摔了一跤,亏你还能唱的出来?”
“我在唱小毛驴儿。”许寒芳眼珠一转,坏坏地笑问:“你是不是说过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嬴义毫无防备之心。
“那你给我学几声毛驴儿叫!”
“啊?”嬴义惊叫。
“啊什么啊?快点!”许寒芳重重拍了一下嬴义的肩头,坚硬的盔甲震得她的手发麻。她吹了吹手,瞥眼看见了嬴义的两只耳朵。抬手抓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喊道:“喂!我给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快学毛驴叫!”
“噢!”嬴义低呼一声,他没有想到她会拧他的耳朵。求饶道:“我学不出来!你饶了我吧!”
看着嬴义被自己耍笑的面红耳赤,许寒芳咯咯地笑,坏坏地笑。
“唉!你何时才能不捉弄我?”嬴义无奈的叹气,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
许寒芳敲着嬴义的脑壳,训道:“等到你完全开化了……我就再也不捉弄你!”
敲得嬴义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二人无拘无束地说着,笑着、走着……
眼见前面到了园子门口,园外的巷道遥遥在望。嬴义突然放慢了脚步,许寒芳也突然停止了说笑。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两个人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人间,这个人间世俗的人们,是不允许孤男寡女这样无拘无束地交谈和说笑的。
嬴义背着许寒芳转身慢慢出了荒园。迎面正碰上四处寻找他们的虎贲军。虎贲军看到嬴义背着浑身满脸是土的许寒芳均是一愣。忙迎了上来:“姑娘和大人果然在里面。卑职们看到门口有牌子是禁地,没敢进去。”的28
许寒芳和嬴义二人这才回头看到门口的牌子上两个醒目的大字:禁地。
嬴义掩饰着内心的失落吩咐道:“韩姑娘摔伤了,快备软轿,找大夫。”
许寒芳也略带尴尬地撅着嘴说:“我逮兔子,不小心掉坑里了。”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
虎贲军狐疑地望了一眼,忙各自去准备。
路过巴仁家的院子,许寒芳在嬴义耳边轻轻道:“喂,嬴义,我刚才去巴仁家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挺会生活的人。院内种有花草,温馨宁静,屋内也布置得清新雅致。”
“哦?”嬴义随口应到,有些心不在焉。
“我没有想到,看着他那样畏缩的人,却还挺有情调,挺浪漫的。要不是他结巴,估计会有许多女人喜欢他倾慕他的。其实他长得也不错嘛……。”许寒芳赞不绝口。
“是吗?”嬴义口上应付着,心里却是一动。不禁抬头看了看巴仁外表破旧的院落。
许寒芳摔得确实不轻,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回到屋内几乎已经不能动弹,脚踝也肿起老高。她自己心里清楚,身上是软组织挫伤。要想完全恢复只怕需要几天时间。
嬴义听完大夫的诊断,连连摇头。唉!她就是这样马大哈!何时才能改?嘱咐许寒芳好好休息,带着虎贲军退到屋外。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放不下,想要查清楚。
许寒芳强忍着浑身疼痛吃了饭,哼哼唧唧地躺下休息。身上的伤痛使她根本睡不着,又开始了胡思乱想的毛病。唉!这次亏大了。兔子没逮着反而闪了腰扭了脚,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嬴义的肩膀真得好像一座山哦!稳健踏实。想到这里突然心突突跳,有些脸红耳热。咦?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嘻嘻笑着缩成一团,抱住了枕头。
不经意间手触到了放在枕下的竹简和发簪。心中一凛。暗骂:许寒芳你怎么了?发花痴了?怎么会想到这些?浩然的怀抱才是最温暖最温馨的,才是你梦寐以求的。你这么快就开始去想别的男人?这是什么?喜新厌旧?水性杨花?
许寒芳从枕下拿出发簪和竹简默默看着。“天荒地老”的誓言还没有淡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愿还没有遗忘。可是我这么快就忘记了浩然的好?
不,不能忘了浩然的好!许寒芳质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浩然,你怎么会有今天?她一边自责一边在心里回忆着,嘴里开始自言自语数落着、念叨着浩然的好:“浩然是最好的,浩然疼我、宠我,凡事为我想,我高兴浩然就和我一起高兴,我不开心浩然就哄我开心,浩然愿意听我喋喋不休的唠叨,浩然给我做风筝,浩然教我认字和我看星星,浩然……”说到这里顿住了,她突然间发现除了一些记忆特别深刻的片断,其它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除了记得笼统地记得浩然对自己很好外,很多细节已经渐渐淡忘。
许寒芳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吗?那浩然呢?浩然会忘了我吗?不!浩然你不要忘了我!我希望我们的感情像纯美的酒,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醇,越来越美……
正胡乱想着,许寒芳又听到了“咚咚,咚咚”奇怪的声音。以往听到这种声音都是在夜半时分,总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现在是白天,她没有睡觉,这响声听得分明。不是幻觉!
许寒芳又认真听了听,“咚咚!”“咚咚!”声音持续不断。顺着声音来回找了找,怪声好像是来自床下,在寂静的午后显得离奇、诡异。她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两个女仆忙闻声进来,跪在地上:“奴婢在,您有何吩咐?”
许寒芳压低声音:“嘘!你们听!什么声音?”
“咚咚,咚咚”这声音再次传来,而且越来越响,令人心悸。
“来人!侍卫谁在?”许寒芳高声喊道。
守在门外的两个虎贲军应声而入:“卑职在。”
“嬴义呢?叫他来!”没有嬴义在身边许寒芳总觉得不踏实。
“大人出门了,还没有回来!”虎贲军恭敬地回答。
“啊?”许寒芳头皮发麻:“再叫一些人进来。”
十几个魂贲军进到屋内,静静地侍立。
许寒芳侧着耳朵仔细地听:“你们听,找找声音的来源。”
“咚咚。咚咚咚……”声音的节奏发生了变化,越来越急促。有虎贲军伏在地上听了听禀报道:“声音好像来自地下。”
“地下?”许寒芳惊呼:
“咚咚咚,咚咚咚”地下的声音越来越响,震得床榻一跳一跳的,坐在床上的许寒芳也随着床榻一跳一跳的。
听到这种声音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它是什么?恐龙?妖怪?鬼?许寒芳开始发挥自己超常的想象力。越想越害怕,只感觉毛骨悚然。
虎贲军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是靠着墙附近的床脚下。床脚下的一块方砖被震得咚咚作响。如果不是床铺压着,青砖可能早已被顶开。
虎贲军手按长剑等待着许寒芳的指示。
许寒芳心里抱怨着,有嬴义在根本不用我做出指示!这家伙跑哪里了?她咽了口吐沫,从床上艰难地下来,在女仆的搀扶下一拐一拐走到一边。
床上因为少了一个人的体重,重量减轻,被震动的更厉害。方砖也一张一翕。那感觉好像地低下会突然冒出个怪物似的。众人的心也都随着一跳一跳的床铺一跳一跳。
许寒芳作了个手势,命令众人把床搬开。
众虎贲军纷纷拔出长剑,围住方砖,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四名虎贲军准备把沉重的红木床榻轻轻移开。
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沉重的床被一点一点地慢慢移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床就快要完全移开,四个虎贲军又稍稍停顿了一下,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做好准备。准备擒杀的虎贲军握着剑的手又紧紧攥了组攥剑柄,微微点了点头。
许寒芳也目不转睛盯着方砖,紧握的双手手心也出了汗,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一切准备就绪,四个虎贲军猛地将床榻完全移开,只听一声巨响,地上的方砖“咔嚓”一下被掀开了,飞射出去老远……地上的方砖被咔嚓一下掀出老远,地上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地洞。训练有素的虎贲军立刻手持长剑把地洞团团围住。
地洞口腾地一声,窜出一个影子,虎贲军举剑就上。“当当当”几声,围在地洞口周围的几个虎贲军手中的长剑纷纷落在地上。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许寒芳也花容失色。定睛细看,从地道当中窜出来的是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嬴义。
“嬴义?!”许寒芳心脏归位,大叫:“你怎么从地低下蹦出来了?吓死我了!干吗装神弄鬼?”
嬴义也暗吐一口气:好险!脸色苍白,还在大口喘着气。他还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许寒芳分开众人拐着走到近前,看着浑身满头是土的嬴义,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嬴义定了定神,看了看地洞说:“这是一个地道。”
“地道?”许寒芳满脸惊讶。
紧接着又上来两个虎贲军,都是面色苍白,上来后就浑身虚脱倒在地上。
嬴义的表情很严肃,连连喘着说:“地道的另一个出口就在那个被列为禁地的荒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寒芳问:“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嬴义又重重喘了几口:“不知为何,还是有些头晕眼花。”嗓子有些哑哑的。
许寒芳明白了,嬴义和两个虎贲军是在地道里面待得时间太长,可能是缺氧,吩咐道:“快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风,给他倒杯水。人不要围的太严实。——别急,先歇会儿,一会儿再讲。”
许寒芳盘腿坐在地榻上,众人肃立在一边。
嬴义坐下来休息了一阵,渐渐恢复过来,哑着嗓子缓缓讲述:“今天您跌倒洞内,当时末将看着就觉得可疑。于是末将刚才带人去了荒园,到了您跌下的洞口,发现那确实是一个地道入口,因为地道太窄,末将命令一个瘦小的虎贲军下去,不一会儿上来说是地道尽头出口封死。我们在院内搜索了一阵,又发现了两个地道入口,这两个地道都稍微宽阔些。我们还发现三个地道口都有人频繁进出过的痕迹,应该是最近有人走过地道。我留着两个人守在地道口,就带着两个人下了这个地道。我们沿着这个地道走了过来,走了很久才到这里,发现地道口也是封死的。正准备离去,末将清晰地听到您在自言自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满脸难为情地低头偷眼瞅了一下许寒芳。
许寒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自言自语?那不是正在数落浩然的好。这下岂不是全部被他听到了?皮笑肉不笑地尴尬笑笑,掩饰道:“后面的事,我们好像都知道了——哦?”
嬴义本无心偷听,也觉失礼,略一欠身,接着讲述:“于是末将就拍打出口,想让您从外边打开出口。而且我也曾经高喊,但是您好像没有听到。洞内狭小,而且气味难闻,火把也熄灭了,我们三人渐渐觉得呼吸困难。想要沿原路回去,地道太长,估计我们已经走不回去。末将就越发焦急地拍打出口。上面的一举一动我们听得一清二楚。可是苦于无法和您对话。洞口一开,末将再也忍耐不住,只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跃了出来,因为知道上面有了布置,只好挥剑反击。……”嬴义讲完。暗忖:如果死到自己人剑下,那才叫冤!
许寒芳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内还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要不是当初自己不习惯睡在窗子下,床榻挪了一下位置,正好压住地道出口。外人要想进出这间卧室还是易如反掌。
尽管外面被虎贲军把守的如铜墙铁壁,如果有人想趁她熟睡中沿地道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手,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众人都是后怕,惊了一阵冷汗。
许寒芳拿着火把又到地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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