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越云娆呢?”顾世子皱眉,脸色难看。
凤七那俊逸的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三小姐一早就逃了。”
“逃?”顾世子一声冷笑,她怎么可能会逃,她不可能不顾自己亲人的性命不要,自己独自逃命!
“怎么不逃?大难临头各自飞嘛,世子总不会不知道吧。我要不是因为欠过三小姐,我也逃了。”他不服气的回答,早知道如此,他早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说什么唯越云娆马首是瞻的话!
顾世子转身冷道:“听说凤将军的第七子游手好闲,连凤将军都感到恼怒不已!本世子今天便替凤将军管教你了!说不定凤将军知道了,还会感激本世子几句!”
想利用凤将军之子到时候要挟凤将军?!
凤七呵呵一笑,“凤家那个老家伙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又奈我何?”说罢,一只已经利索的抓向顾世子的肩膀,将顾世子抓进了暗室,顺手便将机关给关上!
顾世子被凤七抓住,却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出去了吗?”
“挟持你应该能吧。”凤七无奈的说道,再说三小姐要进宫肯定得需要时间!
顾世子轻轻的摁了一下身边的墙砖,暗室的小孔处突然窜出一阵轻烟,呛鼻的味道弥漫,凤七脸色一变,赶紧捂住鼻口,不过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而且觉得眼前的景色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那机关里本来装着的就是使人昏迷的药,顾世子打算是用来对付越云娆的,现在用来对付凤七,顾世子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越云娆带着宁芯走到越侯府的门口,越侯府的府门大开,几个奴才背着府里的东西急匆匆的往外走,一个年老的嬷嬷极力的拉着他们,急道:“你们不能这样啊,侯爷和夫人他们只不过是暂时被关押,很快就会回来的。”
“崔嬷嬷,你也赶紧收拾些东西走吧,越侯府已经倒了!世子说是问话,怎么把府里的主子都请去大牢了?”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言道。
崔嬷嬷一头白发,脸上也布满了皱纹,摇头:“不可能的,越侯离开的时候,我听到……”
“你听到什么?”另一个老嬷嬷问道。
崔嬷嬷摇了摇头,“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们趁着主子城不在府里的时候就拿了主子的东西离开,这怎么行?”
另一个脸色阴郁的丫环言道:“管家都已经携款逃走了,府库的门的都没有关,刚好我们的卖身契全在,嬷嬷,你也赶紧拿了自己的卖身契离开吧,以后好歹也是自由人。”
那个崔嬷嬷急得摇头,“管家大逆不道,你们怎可落井下石?侯爷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看这样,你们一个个的肯定都活不成了。”
“少废话,赶紧拿了东西离开,越侯府已经完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其实的奴才一个个的像疯了一般的将府里的东西抢夺一空。
宁芯看到这副场面,吓得脸色都白了,小心翼翼道:“三小姐,侯爷当真会被治罪吗?”
越云娆也是觉得奇怪,按理说侯爷里的主子被关押,底下的奴才应该安守本分,等着主子被调查澄清之后回来。
越云娆看了一眼那些使劲在劝人的老嬷嬷,疑惑道:“那个人我怎么从来没在府里见过?”
宁芯愣住,“三小姐,那是已故大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是大夫人之前的奶娘,大夫人去世之后,被周氏派在厨房里做些粗活!”
已故大夫人,便是越云娆的生母薄氏,薄氏的奶娘在薄氏去世后,被发配到了厨房干粗活,越云娆没有这具身体的任何记忆,许多的事情都是靠她暗中打听才知道的。
“可能是那位崔嬷嬷变化太大,我没认出来吧。”越云娆解释道。
宁芯也同情的言道:“以前崔嬷嬷眼在大夫人的身边,很风光的,府里的嬷嬷每一个都很敬重她,而且她人还很好,跟大夫人一样,没有架子。”
此时越侯府的奴才已经走得差不多,只有那崔嬷嬷无力的坐在空荡荡的门里,脸色一阵阵的苍白,喃喃道:“小姐,都是奴婢无能,不仅不能替你伸冤,还被发配到厨房做粗活,永无出头之日啊,现在太子妃也被谢太后压制着,没能当上皇后。”
越云娆对宁芯说道:“去把那个崔嬷嬷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宁芯点头,跑过去在嬷嬷的面前说了几句,嬷嬷的脸色微怔,然后点了点头,跟着宁芯过来。
崔嬷嬷不高,身子也显得清瘦,手掌上全是厚厚的粗茧,一双眼睛也布满了沧桑,眼底有着隐忍的颜色。
越云娆此时一身男装,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本来模样,不过她抬起手腕,手腕上是一只雕刻着龙凤图案的红色手镯,那是薄氏生前的东西,崔嬷嬷是从薄家跟过来的老奴才,最是清楚不过。
老嬷嬷的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这是小姐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宁芯赶紧提醒道:“这是三小姐,越侯府的三小姐。”
老嬷嬷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越云娆揭下脸上的面皮,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露出,有七分与薄氏的相似。“我想知道嬷嬷到底知道些什么?”
崔嬷嬷看到越云娆,突然跪了下来,“三小姐,都是奴婢无能,明知在府里的时候是二小姐故意差人陷害三小姐,就连三小姐及笄那日,也是二小姐故意派人支开顾世子,让三小姐在及笄礼那天丢了脸。”
越云娆虽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为了逼真,表现得非常的惊讶。
“还有那回三小姐从马上摔下来的事,也是二小姐搞的鬼,二小姐买通了马夫,让马夫在喂马的饲料加了一种可以使马暂时发疯的草料。祠堂那天,奴婢看到孙嬷嬷带着魏五鬼鬼祟祟的过来,奴婢本来想大声叫的,结果被二小姐院里的人发现了,将奴婢打晕送在柴房里,等到奴婢醒来的时候,才听到祠堂着火,三小姐受伤的事情,奴婢当时偷是偷的跑到三小姐院里看过三小姐,那魏五是孙嬷嬷从城里花钱买通来的小混混。”崔嬷嬷不停的说着。
倒是越云娆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些小事情,越若清要设计自己,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想知道刚刚嬷嬷跟那些下人所说的,侯爷被抓走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崔嬷嬷的神色顿时变得仓皇起来,她的目光左看右看,这才小心翼翼道:“奴婢听到侯爷和世子身边的随从所说的话,说只是想将三小姐引回城,只要抓住三小姐,世子便承诺让侯爷官升三级!”嬷嬷见越云娆平静的神色,急道:“三小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越侯的性格,越云娆多少也了解一些,要是能放弃一个女儿,就能让自己的仕途一帆风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况且越侯爷还有很好几个女儿。
崔嬷嬷越云娆不信,脸上泛过一丝绝望,“三小姐,奴婢若是说了一句假话,就让奴婢这辈子都不得善终!还有当初小姐生病去世的事情,奴婢也觉得事有蹊跷,小姐那些药一直是从薄府的大夫配好带过来的,十几年都不曾变过,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偶感了一次风寒之后就病卧在床,而且越来越严重,有一次奴婢悄悄的把小姐的药倒了,换上普通的茶水,小姐吃了几天,脸色比吃药的那些日子好。奴婢便有所怀疑,于是拿了厨房煎过的药渣偷偷的拿出去给药房的大夫看,大夫说那里面含有乌花的成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跟母亲说?”越云娆的声音冷冷的。
崔嬷嬷眼底的绝望再次的涌上来,“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回府的时候,听伺候小姐的人说,小姐突然昏迷不醒,后来奴婢又被指证换了小姐的药,周姨娘便趁此将奴婢
贬到了厨房干粗活,时时刻刻的都被周姨娘的人盯着。”
“这么说来是周氏害了我母亲?”越云娆的眸色渐寒。
“刚开始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后来的日子,渐渐的发现了二小姐身边的丫环有些奇怪的举动,在府外埋了一些什么东西,奴婢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些东西挖了出来。”说着崔嬷嬷从身上掏出一个普通的绣花荷包。“那些东西都在这里,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等着一个机会。”
越云娆将荷包里的那些墨红色的花倒了出来,仔细的看了几眼。她这些日子熟读的医书不少,药草的认知都很熟,“是乌花!”
越云娆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的死,竟然与越若清有关,这些乌花的模样跟普通的草药相似,却是一种慢性毒素,短短的几天便要要人命,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来。
越若清为了能在府里面出头,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先是毒害嫡母,再是陷害嫡妹。
“二小姐那时跟顾世子走得很近,小姐还警告过傅姨娘,让傅姨娘好好管教二小姐,没想到二小姐竟然怀恨在心!”崔嬷嬷痛哭流涕。
而越云娆听了崔嬷嬷的这些话之后,还在考虑,到底替不替薄氏报仇?薄氏是原本这具身体的生母,并非现在这个灵魂的生母,她向来不爱管闲事,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她才会动手,这个时候让她心里犹豫不决。
“嬷嬷,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越云娆将脸上的面皮重新贴上,她本来就是过来看看越侯府到底有什么办法联系上越云朝,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越侯府被关押,却是越侯和顾世子引她自投罗网的陷阱。
越云娆让宁芯拿了一些碎银交给崔嬷嬷,又让她跟其他的奴才一样拿了自己的卖身契赶紧走,离开临安,走得远远的,可是崔嬷嬷却怎么也不愿意,她无儿无女,唯一的去处也只有这侯府。
宁芯见三小姐一路上都不说话有些焦急,“三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大夫人的仇还报吗?不如告诉大小姐,让大小姐去对付二小姐吧。”
越云娆摇了摇头,告诉姐姐也没有用,姐姐现在连自己的顾及不来,又怎么可能顾及到她呢?
“那告诉侯爷,等侯爷一回府,我们就告诉侯爷二小姐毒害大夫人的事情。”宁芯觉得越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给大夫人作主。
而越云娆却十分的清楚,越侯为了利益,连女儿都可以牺牲,现在越若清又是世子府的侧妃,这个时候,是肯定不会去对付越若清的,越侯反而还要讨好顾世子,对越若清肯定也会小心翼翼。
越云娆缓缓的走着,街上的军队越来越多,而且对城里的乞丐和流浪者搜查的士异常的严厉,而她这般表情淡定的走在大街上,反而没有引起军队的注意,倒是宁芯吓得走路都有些颤抖。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她一定会用尽用力的去守护,她可以替越云朝着想,那是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液,那么薄氏呢,这具身体还是从薄氏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越云娆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算是我占了你的身体,也应该替你的母亲报仇才是!”
宁芯好奇不已:“三小姐,你在说什么?”
越云娆背着琴,走入城内最大的酒楼,一进大堂,便看到了谢国公府的小公子谢明彦,谢明彦坐在二楼雅间倚窗的位置,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旁边的沈家小姐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沈小千觉得那六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她不应该这么早的就理谢小公子,可是事关越云娆的事情,她又担心不已:“明彦,你可不可以去帮我问问越侯府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越侯是不是被冤枉的?”
“这个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都顾二哥在处理。”谢明彦对沈小千谈不上喜欢,当然也谈不上讨厌,至少以前讨厌,现在嘛,不怎么讨厌,这个沈小千虽然行事作风大胆了一点,却不像其他大家小姐那样矫情做作,倒是有几分率真之气。
“你帮我找找云娆吧,我真不希望回城。”沈小千言道,她虽然不了解越云娆,可是任何人遇到自己的亲人出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越云娆又不是那样冷血的人。
“她回不回城,关我什么事,沈小千你几个月没跟本少爷说过话,今天就跟本少爷说那恶毒的越家三小姐?”谢明彦哼道。
越云娆一步一步的走上楼,走到谢明彦和沈小千的桌边,言道:“两位可否要听琴?”
沈小千一听这谦逊的男声,便知道是江湖卖艺的,想求赏钱,赶紧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越云娆,“我们不听,这个你拿着吧。”
越云娆摇头,“无功不受禄,既然收了两位的钱,这琴小可一定会弹。”说罢,坐在两位的对面,将琴取下来抬手抚了起来。
谢明彦挥手,言道:“沈小千,你怎么总这么天真,见人就给钱,你家钱很多呀?”
沈小千无辜的看着谢明彦,“江湖卖艺的风餐露宿,很可怜的。”
谢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