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他一连顶了三句话,顿时气怒的站了起来,道:“混账!你娶个正妻回来,就是当佛供着的么!我不管你怎么样,今儿晚上必须和你的正妻圆房,就算你往后供着她也行,但要给我生个孙儿出来。砸了唐家的屋子,要不是看在她能生养的份儿上,唐家还容不得这么大脾气的主儿!”
唐敬并没再说话,老太太听他不再顶撞自己,以为服了软儿,就也放软了语气,道:“唐家没个嫡子怎么成?既然你娶了她,我就不管你欢喜不欢喜,等你有了儿子,还怕找不到什么欢喜的女人不成?到时候你娶多少房,我都不会管,听到了没有。”
唐敬只是顿了一下,没有点头,反而突然道:“母亲为何说唐家没有嫡子?”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冷嗔道:“那个瘸子?”
唐敬道:“无论如何,郁瑞是唐家的子孙,他现在就是唐家的嫡子,而且这一个月来郁瑞把铺子管成什么样儿,想必母亲也有打听,只单单因为瑞儿不能行走?”
老太太又听见唐敬因为唐郁瑞的事儿忤逆自己,当即怒火冲了头,大声道:“对!就因为他是个瘸子!若他能站起来,我都不需要他能跑能跳,能跟我面前走上三步,我就认他这个孙儿,认他是唐家的嫡孙。”
“母亲说话当真?”
老太太笑道:“什么叫当不当真,我虽不是男子,但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做笑话听的!”
唐敬拿眼瞧着老太太,嘴角上竟然染上一丝笑意,道:“母亲今儿个的话,儿子记下了,若是往后有这一日,希望母亲不会食言。”
老太太熟知唐敬的秉性,瞧着他如此胜券在握的笑意,心里不禁一沉,难不成唐郁瑞的腿还能好了不成?那方才自己说了大话,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子。
老太太又想,左右不是为了唐家么,若唐郁瑞真的能站起来,不至于丢了唐家的脸面,就算认他又有何妨。
这样想着,老太太就道:“自然不会食言。”
郁瑞的腿不方便,被唐敬弄到床上,自己自然下不来,只好就这么躺着,过了一会子时钺探头进来,绕过了屏风,就瞧见少爷躺到了床上。
不禁道:“少爷,您累了么?”
郁瑞翻了个白眼儿,望着床顶道:“过来扶我下去。”
时钺这才点点头,将轮椅推过去,因着方才两人在轮椅上折腾了一番,又跑到床榻上折腾,唐敬方才出去又只是替郁瑞简单收拾了一下,自然忘了轮椅的事儿。
轮椅上铺着的软垫子都掉在了地上,歪歪扭扭的扔在一边儿,时钺捡起来掸了土重新铺在轮椅上,这才推着到床边儿。
一面扶着郁瑞坐到轮椅上,一面无心的说道:“少爷,这垫子和您有仇么,这样子扔在一边儿,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他说的虽然没什么特别所指,只是郁瑞顿时想起了方才软垫儿是怎么掉在地上的,脸上发烫,撇过脸去没说话。
郁瑞怕时钺看出什么来,还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没什么乱的地方,才松了口气,这是大白天的,方起了床,昨夜里疯狂的欢愉还历历在目,却又被唐敬按在床上一顿好弄。
郁瑞虽然已经想清楚自己对唐敬是什么感情,但他觉着自己并顽不起,而且唐敬是娶了亲的人,自己这算什么,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心里打定了注意,往后唐敬过来若是动手动脚,自己一定避着他,不然唐敬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顽得起的人,岂不是便宜了他?
时钺瞧他发呆,道:“少爷,今儿去铺子上么?”
郁瑞想要避开唐敬,自然要出门,于是点头道:“给我换衣裳,出门。”
时钺就叫来芷熙,找了出门的衣裳来,帮郁瑞换了,自己去准备车马,等着一会子出门的时候用。
只是郁瑞刚换好了衣服,却听外面的丫头道了一句,“呀,老爷又来了。”
郁瑞顿时有些无力,不是刚被老夫人叫了去,怎么这一会子功夫就又来了。
唐敬进了里屋,因着郁瑞要出门去,所以穿的比平日在家里要郑重一些,佩戴也繁琐了,芷熙这会子正弯腰在郁瑞腰上捣鼓着,给他佩戴饰物。
唐敬一进来,芷熙自然要给他请安问好,唐敬就顺理成章的走过来,拿过芷熙手里的玉佩,亲自给他佩戴。
芷熙退到了一边儿去,不过没有退出里间儿。
郁瑞心里顿时一提,旁边有丫头站着,唐敬却离自己这么近,虽说对方正在给自己佩戴玉佩,并没有什么别的出格的事儿,但郁瑞就是提着心放不下来。
唐敬给他系着玉佩,郁瑞的腰身整个儿都绷紧了,后脊梁挺得直直的,这样子惹得唐敬本身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有些大好,故意系了半天系不好,还总是用指背隔着衣裳去磨蹭郁瑞的腰。
他知道郁瑞的腰线敏感,这样一磨蹭肯定感觉得到,果不其然,郁瑞打了个寒颤,露出的颈子立刻爬上了细细的颗粒,耳朵尖儿也有些发红。
这时候唐敬终于系好了玉佩,直起身来,还拍了拍郁瑞的肩膀。而郁瑞又不敢抬眼去瞪他。
时钺进来的时候,发现老爷过来了,就听唐敬问自己道:“少爷这是要去哪。”
时钺赶紧回道:“回老爷的话,少爷要去铺子上。”
唐敬低头看了一眼郁瑞,心里担心他的身子,昨天夜里虽然自己也有克制,但郁瑞的样子仍然不怎么好,而且还没有上药,不知郁瑞现在身上难不难受。
只不过唐敬又想着郁瑞的秉性倔强,就算身上不舒服,也不会当回事儿,于是点点头,又对时钺道:“你将针灸带上,今儿晚上估摸着不回来了。”
“……是。”
时钺只是稍微一犹豫就应了,他虽然好奇只是去趟铺子,又不远,怎么不回来了,不过嘴上什么都没说。
郁瑞一听唐敬这样说话,心里比别人都敞亮的多,一下子就明白了,因着方才老夫人叫唐敬过去说话,必然是说他还没有跟陈家小姐圆房的事儿,如今唐敬又找茬子跑出去,自然没有旁的事儿。
唐敬推着郁瑞从里面儿出来,一直到了门口,上了马车,老太太才听说了,老爷和少爷去铺子了,老太太当下也明白过来,唐敬没拒绝圆房,可也没答应圆房,这会子又走了。
老太太安在陈姝身边儿的人回来说,大奶奶消停了一会儿,听说老爷出去,又开始砸房子了,老太太气归气,只是也没这个心气儿去管了,就由的陈姝去砸了。
郁瑞和唐敬一起坐在马车里,郁瑞因之前想着要避开唐敬,所以一上马车就成心装睡,不过郁瑞没想过唐敬是个练家子,他装不装睡,唐敬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唐敬也不戳破他,只是由得郁瑞装睡,不过伸手过去轻轻摆弄他的头发,捏起一缕来,不是在郁瑞的脸上剐蹭,就是绕着郁瑞的耳朵。
郁瑞全身都在发抖,痒的不得了,不过只是些单纯的发痒,郁瑞还是能忍的,但是他这么想着就大错特错了,头发从脸上拨开,唐敬忽然低下头去,亲在了郁瑞的耳垂上。
简单的触吻,只是这种湿热的温度是唐敬特有的,郁瑞腰一震,猛地睁开眼来,他瞪着唐敬,却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郁瑞很少见他心情这么好,纵使唐敬心情好也不会怎么露出笑意,今儿个却不同,郁瑞想着,难道就因为逃婚所以这么欢心?
唐敬忽然道:“这么坐着,你的身子禁得住么?”
郁瑞反应了一会子,才明白过来,说实话下面真的火辣辣的烧,那种被贯穿研磨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快就能好的,只不过郁瑞怎么说得出口,只是道:“谢谢爹爹关心,儿子没事儿。”
唐敬听他说的如此疏离,只是拿眼微睨了他一眼,就没再说话,郁瑞心口却猛地一跳,也不知是不是唐敬把自己看透了,竟是莫名的心虚。
其实郁瑞不得不说,在这两次的欢愉中,他得到了从未感觉过的快感,而且看得出来,唐敬很温柔,虽然免不得刚开始的冲动和粗暴,只不过后来都很温柔,一直克制着欲望。
若说不舒服绝对是矫情了,只是身份摆在这里,横在他们中间,更何况现在唐敬新婚,娶了嫡亲,郁瑞心里就更是不舒服,就算他一贯冷静,也是有脾气的人,而且越是冷静,脾气也就是大。
郁瑞没听他说话,自己也不说话,过了片刻,似乎都快到了铺子,唐敬突然欠起身来,将一个圆盒子塞在郁瑞手心儿里,道:“这是大夫给的药膏,你自己抹上,免得难受。”
郁瑞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和那天唐敬用来润滑的凉膏盒子非常像,又听唐敬说是“大夫给的”,也不知他如何跟大夫说的,才会给他这些东西,当下脸上不自在,偷偷抬手摸了摸,直烫手,想必又被唐敬瞧了笑话去。
时钺停了车,郁瑞赶紧把盒子塞进袖子里藏好,免得被旁人看去,虽然旁人一眼看去就是个精致的盒子,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但郁瑞知道,免不得觉得尴尬。
唐敬弯了腰,将郁瑞抱起来,郁瑞稍微打了个挺儿,道:“不麻烦爹爹了,让时钺扶我下去就好。”
唐敬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不麻烦我,就快点好起来,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只要你的腿能走路,你一辈子都是唐家的嫡子。”
郁瑞没想到太夫人能答应,也不知唐敬用了什么法子,虽然唐敬说的淡然,但老太太一贯那种脾气,想必也不会好松口,而这一切必然是唐敬为自己争取来的。
郁瑞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些震惊的睁眼直直的看着唐敬,心里有些翻滚,若唐敬只是图一时新鲜,也不至于为自己到这种地步,可唐敬什么都不说,自己这个作为儿子的,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况且,就算说了,他们的身份仍然在这里横着,就算唐敬无所不能,这一点也无能为力罢。
唐敬看见郁瑞眼里的情绪,当下叹了口气,他连自己为何叹气也不知道,郁瑞算是想明白了,只是唐敬还未曾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看到郁瑞,心底里就会有冲动的感觉,想要征服这个人,无论从心思上,还是身子上,唐敬把这些归居在自己的秉性上,他觉得自己秉性从来就是如此。
唐敬上过沙场,从小被教养的一丝不苟,在他眼里,只有唐家的荣耀和地位,为了这些他不得不去努力,时间久了,唐敬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被什么打动心思,在他心里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而郁瑞就是这个办不到的,冷静,温和,笑面虎,总是能二两拨千金的应对自己,唐敬不得不说他是想要郁瑞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毕竟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然而在试探之中,这种感情变了味道,让他变得容易冲动。
唐敬抱着郁瑞从车上下来,时钺推来轮椅,扶郁瑞坐下来。
郁瑞自从接受铺子以后经常会过来,掌柜已经见怪不怪了,迎着唐敬和郁瑞进里面去,一面拿出账簿请唐四爷过目,一面吩咐去从酒楼端几样菜过来,好中午让老爷和少爷尝尝。
掌柜的听说唐敬娶了新妻,赶忙贺喜,只不过掌柜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儿,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唐敬脸上不咸不淡的,郁瑞也不动声色。
掌柜的知道唐四爷不好惹,唐少爷好歹还会给个好脸子,平日里笑眯眯的,有事儿的时候那可是真把式,不过唐四爷就不同了,唐四爷什么时候都一张冷脸,让其他人揣摩不通透。
铺子前面是店面,后面是管事儿门算账的地方,还有堆放货物的地方,再往后面去,就是天井和一溜的屋子,可以供人住在这里。
在铺子里干活的活计们,若是从外地来谋生的,没有地儿住,就住在院子里偏房里,正房一律空着,掌柜和一些旁的活计在京城里有住处,晚上打烊之后就各自回各自家,所以这院子里的房间空的厉害。
吃过了中饭,郁瑞体力有些不支,毕竟他身子骨弱,还在调理,而且昨晚上头一次针灸,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又被唐敬一通好折腾,现在累了一上午,又看账目又对账,还来了两个老主顾,需要郁瑞这个管事儿来应付着。
等吃了午饭,郁瑞就让时钺将正房拾掇一下,自己要去睡一会子。
时钺很麻利的收拾好了房子,掌柜的听说少爷要休憩,特意找来一床干净的新被子,时钺将床榻铺好了,扶郁瑞上去休息。
郁瑞虽然乏了,但奈何一闭眼,就觉着□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愈发的明显,烧得他难以入睡,这时候郁瑞就想起唐敬下车前给自己塞在手里的药膏。
脱下外衣的时候,那药膏也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了,郁瑞瞥了一眼,他本身是没打算用的,他自己一个男子,又不是女人,一点儿疼痛还是能忍的,只是现在睡不着觉,才想了起来。
郁瑞心里挣扎了好半天,肯定不能叫时钺在一旁站着,于是开口道:“你去外面儿罢,有事儿我叫你。”
时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郁瑞等了好久,确定时钺已经走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