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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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子-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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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驻了足,回头看着赵黎,赵黎虽然被他盯得心下发虚,但是因着想到自己才是当今天下的天子,所以梗着底气道:“琦妃也总是说着想家,如今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怎么也要多留一会子。”

唐敬眼看慕容缜高高兴兴的亲自推着郁瑞出了大殿,经过门槛的时候,还一手抱起郁瑞,另一手一提,就将沉重的轮椅提了起来跨过门槛,放好了轮椅之后,才将郁瑞重新放回轮椅上。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莽撞,不过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将郁瑞弄疼了。

唐敬瞧着他们出了殿,再也看不到了,才转回头去,也没有说话。

唐敬在朝廷里做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赵黎深知道他的秉性和为人,越是平静,就证明着唐敬越是气怒,倘或真的把唐敬惹急了,也并不像旁的人那样大喊大叫的发火,只是唐敬却能让你不痛快了。

赵黎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连赫,那眼神儿里明显有让连赫救场的意思,连赫虽然看见了,却没动晃,也没出声儿,他并不是不想帮赵黎,他的一心都扑在赵黎身上,若是以前的连赫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和门楣而活,那么现在,连赫只是为了赵黎而活。

只不过赵黎的秉性总是如此,作为一个君主来说,赵黎总是专行独断根本听不进去劝,倘或不让他自食其苦几次,赵黎必然是记不得的。

赵黎见连赫不言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才笑着对唐敬道:“快,元弼,给唐四爷看座。”

元弼应了一声儿,很恭敬的亲自搬了椅子给唐敬来坐,唐敬只是谢了一句恩,坐了下来。

赵黎找着话茬儿,说道:“朕听说唐四爷前些日子去了江宁,还捐了一大笔银子修河堤。”

唐敬语气很平淡,干巴巴的道:“回皇上,是。”

赵黎笑道:“朕有如此忧国忧民的百姓,真是欣慰,倘或旁的百姓也都像唐四爷似的,朕就安心了,这天下社稷也就不成问题了。”

唐敬道:“陛下错爱,草民惶恐。”

赵黎又客套了一下,一时间无话可说,可偏生要拖住唐敬的意思,只要张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连赫也并不帮他。

唐敬突然道:“陛下。”

赵黎脸上挂的笑意都有些僵硬了,听唐敬叫自己,道:“唐四爷有话请讲。”

唐敬神色还是淡淡的,道:“陛下可曾记得,当年南安动1乱的事情?”

赵黎脸上僵了一下,随即笑道:“朕自然记得,当年南安王作乱,唐四爷已经不在朝廷为官,还仗义的披甲上阵,替朕解除心头大患,当时朕就许下愿,只要是朕力所能及的,你提出来,朕会答应你一回,那时候唐四爷可是回绝了的,怎么?如今可想好了要些什么?”

唐敬道:“草民并不是向陛下讨债来的。陛下想一想,当年朝廷内忧外患,草民何曾多说一句?草民何增有一丝异心?不知陛下有没有接到奏本,江宁连年大雨,河堤失修,灾民堆积没有饭吃,朝廷拨下的赈灾粮被层层克扣,七成银换成了三成银,数是没变钱却少了,大米被偷梁换柱的换成了发霉的米,灾民喝的赈灾粥还不如馊水,陛下可曾知道这些?户部尚书收受银钱私下卖1官,陛下可曾知道这些?草民已经不在朝廷,不管赈灾也好,还是谈生意也好,从不收一贯黑心钱,凭的都是良心。如果陛下想问的,唐敬都答完了,那么一会儿草民还有生意要谈,商人除了命,就只有信用最重要,恕草民无礼,先行退下了。”

说着拜了一下,不等赵黎反应,转身出了大殿。

赵黎眯着眼,等唐敬走出好久,才一砸龙椅的扶手,起身往大殿里面去了,连赫叹口气,趋步跟上去。

赵黎一面往里走,一面道:“水患的事情是怎么和朕说的?河堤堵住了,灾民吃得饱穿得暖?现在呢,唐敬说了什么!元弼。”

元弼一听提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应声,赵黎又道:“可还有折子没送过来?”

元弼道:“回陛下,没有了,全都送来了。”

赵黎冷笑一声,道:“那就是想要欺君了?朕拨银子不是养蛀虫的,一年六千两养廉银,都喂不饱这些蛀虫!还有,唐敬说的户部尚书是怎么回事。”

连赫这时候道:“回陛下,户部尚书私下卖1官的事情,据微臣听说,并不是头一次了,只不过这位大人收银钱的时候很干净,一直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赵黎冷哼了一声,笑道:“干净?确实做的挺干净的,若不是唐敬奚落朕,朕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赵黎虽嘴上发了一通脾气,但还是立马找人去查江宁和户部尚书的事情。

慕容缜推着唐郁瑞出来,换了车轿,慕容缜扶他上去,并不坐车也不乘轿子,翻身上了马,也是马背上出来的人,并不习惯出门搞这些。

别馆离皇宫并不太远,行得不多时便到了,慕容缜下了马,抢着去扶郁瑞出来,因着赵黎的那些话儿,所以随行的这些人都以为诚靖王真的对唐家的嫡子有那种意思,一个个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虽显得恭恭敬敬的,其实都在暗笑。

慕容缜将郁瑞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又欢欢喜喜的推着郁瑞往里去了。

进了别馆,慕容缜拉着郁瑞到了茶室内,命人给郁瑞倒上好茶,这才让众人都退了出去,他一向不习惯别人伺候,而且身边儿都是别馆里下人和内侍,也不是他熟悉的人,让慕容缜更不适应,所以他住下的这几天,都不会叫人留在屋里,而是外面侍候着。

唐郁瑞瞧着这个慕容缜,虽然是大铖的王爷,不过心思实在太简单了,连个花花肠子都没有,直着根本不打弯儿,也知他并没有奚落自己的意思,而且那日他虽然只是搪塞的答应下第二日见面,却不想被唐敬半路接走了,依着慕容缜的秉性,不知等了多长时间。

郁瑞心里过意不去,先开口道了歉,慕容缜摇手道:“我当时确实有些不高兴,后来才想到你可能是有事绊了脚,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儿,如今见着你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慕容缜先是笑,一张刀削斧砍的脸上有些孩子气,随即表情突然转变的有些失落,道:“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秉性不好,总是惹人厌烦,我在家中的时候就是如此这般,别看他们都供着我大哥,若不是有大哥,我早被人叫着野娃子了。好多人都不信我只是来京城里走走,其实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还有就是来瞧瞧你这个不得了的嫡子,你我都是被捡回去的,结果我就这般招人厌烦。”

郁瑞苦笑一声,道:“你别这样说,你的秉性并不坏,很直爽,总比旁的脸笑心不笑的人好太多了。而且你还有个大哥照应着,我连个血亲都没了,别的人以为我混迹的好,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

慕容缜一听他提起大哥,笑道:“我跟你说,我大哥是真真儿的厉害的,他不像我这样没头没脑的,而且样样都比我强。”

慕容缜说着,突然想象到了什么,挠了挠头,道:“其实……其实那也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

郁瑞笑道:“那你是走了什么运,叫他这么照看着你?”

慕容缜道:“我母亲只是个村妇,小时候我以为自己没爹,后来有人来接我们,我才知道我是个皇子,好像很厉害。只是接进了宫里,突然觉得皇子还挺多的,那么好些人,一点儿也不厉害,后来……后来没两个月,母亲就糊里糊涂的死了,正好皇后娘娘之前死了一个女儿,父亲就将我放在她身边儿养,让我做他的儿子,可是皇后是有儿子的,女儿和没有血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一样儿,她并不待见我,大哥也不待见我。那些时候连我自己都相信,我就是野娃子。大哥生的不像我这样五大三粗的天生就是乡下德性,大哥生的好看,从小父皇也重视他,而且他不仅文行,武也不输给旁人,我是连一个小指头尖儿都不如的……再后来因为夺嫡的事情,我不受待见,没人注意我……”

慕容缜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那张深刻轮廓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先前那些呆气傻气仿佛只是幻觉,竟有几分武将的风采。

因为慕容缜天生不受待见,当他带兵包围了整个大殿的时候,所有夺嫡的皇子们都傻了,当时大铖先皇的灵位还停在殿上,夺嫡的皇子们撕毁了传位与慕容盛的诏书,准备哄抢皇位,有人偷偷换掉了宫里的守卫,准备关闭殿门斩尽杀绝,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还有慕容缜这号人物。

慕容缜那时候因为不受宠,有一些小兵,被调遣到边关去,他接到慕容盛的书信的时候,带着一队人马连夜日夜兼程的赶回京去。

边关的兵不像皇宫里的侍卫们,这些侍卫们都是王公大臣的亲戚,身份有地位有,在宫里当侍卫完全是为了在皇帝面前混眼熟,而慕容缜手上的这些兵,那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真真正正杀过人见过血的。

慕容缜带兵冲进皇宫,包围了大殿,将慕容盛奉为新皇,其他几个兄弟虽然不甘心,却见大势已去,只能服软认输。

慕容缜让人将先皇的棺木抬出去,因为大殿上见了血,不吉利,先是摆放在离大殿较远的空殿,然后传令将所有的皇子召集到大殿上,让他们来朝拜新皇。

慕容缜每当回忆起这些,心里也不只是什么滋味,他的兵杀过人,他也杀过人,却没杀过自己的亲人,虽然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亲情,总是看不起他,骂他是野孩子,还骂他已经死去的母亲。

那天夜里,皇宫火光冲天,他依稀能记得喊叫声,嘶哑的喊叫声,咒骂声,和绝望的呼救声,还有火烧尽房屋的气味,和烧焦了什么的灰烬味儿……

慕容盛不像慕容缜那么仁慈,他最仁慈的事情就是让人抬走了父亲的棺木,再让慕容缜跟自己一起去偏殿换衣服,然后关闭了殿门,上了锁,一把火,将所有的大患一次铲除掉。

那件事之后慕容缜病了好久,还差一点一命呜呼,后来慕容盛震怒之下,终于有人查了出来,其实是所谓的余孽给慕容缜下了毒,慕容缜差一点点就因为夺嫡丢了性命。

或许是慕容盛看到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慕容缜,也或许是慕容缜帮他登上了皇位,新皇帝开始对自己这个弟弟变好了,还封了他的爵位,只不过,慕容缜从此没了兵权,只在京城里被人供着捧着吃喝玩乐,什么游手好闲的事情都可以做。

看得出形势的人都知道,新皇虽然感激这个帮助他登上皇位的弟弟,可终究不是亲弟弟,到底是要防着的,皇帝的嘴就像是鸟嘴,只能共患难,不可同享福。

慕容缜也不知为何,这些事儿埋在他心底那么些年了,一直藏着,如今却对郁瑞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顿时心里轻松了不少,深深叹了口气。

慕容氏是北面马背上出来的民1族,一向野性难驯,这些郁瑞都是知道的,因为皇位你死我活这些郁瑞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和亲耳听人讲是不一样的,这些真实的经历和细节,让郁瑞有些震撼。

郁瑞以往觉着自己很难,挣扎在唐家里,没有一个好糊弄的人,全都是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全都是推倒了油瓶子不扶的人,只是现在想想,原来还有更难的,若慕容缜不是这种大咧咧的性格,恐怕也很难活到现在了。

郁瑞也叹了口气,无论是自己,还是慕容缜,真的是有共同点的,都是只希望有些真正的感情、亲情,但是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很简单的东西,在他们来说就是奢求。

郁瑞心里听得难受,似乎有石头压着,不上不下的,他想着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慕容缜必定更不好受,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安慰他的话儿。

过了好半天,郁瑞才道:“诚靖王也不必过于伤心,好在如今你还有大哥不是么,我觉着你大哥也不是真的对你防备,若是那样,他不必故意支开你救你一条命,也不必为了你的事情大发雷霆。”

慕容缜不好意思的道:“唉,我只是嘴快,嘴又不牢靠,总想找人唠唠嗑,你听了就当耳旁风罢,不必当真的来安慰我,我大哥总说我没心,真的,一会子我转身就忘了,吃饭还能吃三大碗呢!”

郁瑞笑了出来,道:“王爷不是无心,王爷是太好心了。”

慕容缜被夸奖了,摸了摸脸颊,真么大块头一脸赧然的样子,瞧得郁瑞直忍着笑。

郁瑞道:“诚靖王要是在京城这些天想找人唠嗑,随时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真的?”慕容缜道:“你才是好人,从来没人想听我说话,那些宫女太监又怕我怕得要死,我也知道自己长了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可这也不是我的错……”

两人也没说什么,一直在唠嗑,慕容缜讲了讲北面大铖的风土人情,郁瑞也讲了讲自己以前的事儿,当然了,在慕容缜面前说些上辈子的事儿,没有什么负担,也不怕慕容缜别有居心,也不怕说漏了些什么。

一直到中午时候,有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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