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没人疼惜,过苦日子吗?”
夏老爷眼睛瞪得有铃铛大:“是那小子说他不愿意娶你的?我这就去找欧之君,如果不同意,当初干嘛开那个口!把我们家当什么了?”
夏老爷一脚踢开一张椅子,真的要去找欧二老爷,夏瑞熙本来想拦着他的,但又想着迟早都要爆发,不如一并发作出来,便由着他去。她自己回房歇着等消息,让婉儿警醒点,听见有什么动静及早和她说一声。
谁知道客栈里始终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她所期望的那种争执或是争吵声,一切安静如常。半个时辰后,有人敲门。
婉儿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欧青谨:“婉儿,你家二小姐睡了吗?”
婉儿正在遗憾这二人的婚事又不成了,见欧青谨这么③üww。сōm快就找上来,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来谈他二人婚事的,很是郁闷,正想说睡了,夏瑞熙已走了出来:“欧四哥,你有事?”没了那种嫁不嫁他,他愿不愿娶她的纠结,她反倒能平静地对待他了。
“世叔和我爹让你我过去一趟。”欧青谨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那你等等。”夏瑞熙回房抿了抿头发,抱定了主意,不管他们如何打算,她坚持自己就是了。
走在路上,夏瑞熙从来没有过的觉得星星如此明亮,空气如此沁人心脾。一通百通,不管怎样,生活都要继续,只要坚持自己就够了,能活着就努力活好每一天,不能活了,就坦然受之,谁知道人死后又会去到另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所以,夏瑞蓓的烦心事也好,夏老爷的拆东墙补西墙也好,都且由得他却去,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欧青谨不时地偷眼瞧她,终于忍不住:“你真的和你爹说了?”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和你说笑呢。”
“你爹怎么说?”
“没怎么说。你不是才从那边过来吗?他们说得怎么样了?”
欧青谨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吧,你等会儿最好不要再开口,有什么我会说。”
“为什么?让他们知道咱们都不肯不是更好吗?”
“我爹不喜欢女子谈论自己的婚事,你不要开口,让我说更好些。”
夏瑞熙没有再反对。
进了欧二老爷的房间,夏瑞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屋子正中一张茶几上摆着三四个小菜,一壶酒,两只酒杯,欧二老爷和夏老爷一左一右的坐着,推杯置盏,低声谈笑,哪里有什么不高兴的模样?
欧二老爷见二人来了,笑着指指下手的凳子:“来啦?坐下说话。”
夏瑞熙狐疑地瞅了欧青谨一眼,只见欧青谨垂着眼睛,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欧二老爷让欧墨给夏瑞熙二人上了两杯清茶后,就不再搭理二人,继续和夏老爷说话。两人从天南谈到地北,又从十年前说到十年后,就是没有一句是关于夏瑞熙二人婚事的。
一盏茶过去,夏瑞熙坐不住了,几次想开口,都被欧青谨轻咳一声打断,夏瑞熙想起他说的欧二老爷不喜欢女子谈论自己婚事的话,到底忍住了,拼命朝他使眼色。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夏瑞熙忍不住,低声说:“你干嘛还不说?”
他道:“机会不对。”
夏瑞熙皱眉道:“再等下去天就亮了。”她好不容易才冒着气晕夏老爷的风险开了口,当然不想功亏一篑,特别是当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诡异,怎么都不像婚事不成的样子,反而是儿女亲家把盏言欢的模样。
“你再等等,想必快了。”
欧二老爷终于低咳了一声:“你二人在说什么呢?”
夏瑞熙一瞧,这正是个好机会,她不能再指望欧青谨了,这人大概很害怕他亲爹的。便道:“回世伯的话,我们……”
“爹,我们在说,二妹妹家中有只很特别的猫,她听说咱们家很喜欢养猫,就想送给咱们家。”欧青谨一下就接了过去。
夏瑞熙睁大眼睛,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哪里知道欧二老爷喜欢养猫?又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夏家倒是养得有几只猫,可那不都是养来抓耗子的大黄猫吗?就算是有,她干嘛要送给他们家呀?她现在又用不着讨好他们家。
“真的?是什么样子的?”欧二老爷的眼睛骤然发亮。看来喜欢养猫的人不是他们家,而是他自己。
夏老爷呵呵一笑:“没什么稀罕的,就是只五彩猫,只是性子特别些罢了,有些小聪明,会捕鸟捉蛇的,其他时候又特别腻人缠人。不过呢,它娘生它的时候,只生了它一个。”
有人说她要送猫,有人就把猫都准备好了,还什么模样性情生平都描述了出来,夏瑞熙有种掉进了阴谋里的感觉。
欧二老爷摇头晃脑:“这猫产仔,一龙二虎三猫四鼠,还是一只的好啊。不怕树淮弟笑话,我也养过不少猫,但那些猫越养越懒,到后来就肥得不会动了。这会捕鸟捉蛇的猫,我听说过,也见过,也不是性子太野就是样子不好瞧。熙熙真是有心了。”
夏瑞熙没办法,只得虚辞两句:“一只小小的猫罢了。”
欧二老爷小酒也不喝了,继续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讲猫,夏瑞熙见话题越扯越远,顾不得别的,对夏老爷道:“爹。我先前和您说的那事儿…”
夏老爷威胁地瞪了她一眼,不吭气。
欧二老爷老狐狸一样的笑笑:“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让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商量好了,等回去,今年年底就给你二人把事办了。虽然急了些,不过考虑到你二人的年龄都不算小了,而且这事去年底前就提了的,算算到时候从提亲到成亲,也有一年的光景,也不算太短。就这样了。”
欧青谨居然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欢欢喜喜地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
夏瑞熙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傻傻地看着欧青谨,他什么意思?刚刚不是才说好了吗?他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他到底想怎样?
欧二老爷看都不看二人,挥挥手:“没事了,退下吧。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婚事的细节。”
夏瑞熙是怎么踏出房间的,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被人涮了,被那三人联手涮了。只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她没有发言权,所以她的婚事她不能做主,全由别人说了算。
欧青谨出了门就想溜,夏瑞熙咬牙切齿地拉着他的袖子:“你什么意思?”他很聪明是不是?把她当猴耍?
欧青谨尴尬地道:“你松开,别人看着不像话。”
夏瑞熙放开他的袖子,鄙视地看着他:“你拉我袖子的时候呢?你就不怕别人看见了?就像话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欧青谨低头道:“二妹妹,你还不明白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非你我死了,否则不管你我如何想,这件事都是无法改变的。而且,我并没有不愿意娶你,将来,我不会对不起你的。”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剩下夏瑞熙站在原地发呆。(记住网址。。)
正文第八章劝诫(四) 婉儿原本睡在夏瑞熙床边的地铺上,听见她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便大着胆子道:“小姐,您睡不着吗?现在事情已经定了,而且四少爷也说了,他没有不愿意娶你,将来不会对不起您,您还担心什么呢?”
夏瑞熙叹气道:“你知道什么?他之所以愿意娶我,大概是因为觉得我比其他的女子更能让他接受,并不是真的对我…唉,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婉儿道:“其实,奴婢明白的。他觉得您比其他的女子更能让他接受,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说明在他眼里,您比其他人好啊。换句话说,要是老爷和夫人非得让你嫁个不认识的,不知人品行事的,您不也得嫁吗?”哪个女子怀春?谁不想找个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丈夫啊?婉儿是懂得的,她觉得有欧四少爷这句话已经足够了,毕竟像夏老爷和夏夫人那样的婚姻,是天下少有的。
夏瑞熙笑笑,如此一说,她倒真庸人自扰了,必须记住这不是她来的那个时代。而是盲婚哑嫁,婚姻不能自主的时代,她能力有限,不可能与整个时候和风俗为敌。
“婉儿,你再和我说说他们家人的事好吗?比如性情如何啦等等。”夏瑞熙终于开始主动打听欧家的事情。她记得一句话,不要仇恨命运,也不要屈从命运,要做命运的朋友。既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她就努力去适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知道点欧家的事情,对自己总是好的。她不一定要爱上欧青谨,但她可以让欧青谨爱上她,如若不然,也要他敬重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她将来才能少受些气。
婉儿笑道:“小姐是害怕他们家一家子都吝啬吧?”
夏瑞熙确实很害怕欧家一家人是吝啬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欧家去提亲,夏老爷会怀疑欧家是为了夏家的钱财了。因为欧家的人,从主子到下人,都穿得极体面,用的东西也很精致,看上去真有那种百年世家的气派,
可是欧二老爷用钱的态度实在太不大方。
欧家父子俩对待钱的态度太不相同,欧青谨用钱很大方,经常会打赏下人,下人们看着他都是眉开眼笑,四少长四少短的。欧二老爷却有些吝啬,每次住店吃饭,要结账时,他虽然都叫呱呱地让管家欧墨去结账,但最后结账的却总是夏家,他家唯一一次结账,还是欧四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管家欧墨才死死拉住夏金,总算是没有让夏家结账。
虽然夏老爷很高兴为欧家花钱,但下人们都在偷偷议论,说欧二老爷如此吝啬,也不知欧家那大善人的名声是从哪里来的。夏瑞熙也想,欧青谨是异类可以不算数,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当家人尚如此吝啬,其他人就算是不吝啬,肯定也大方不到哪里去。要是一家子都是吝啬鬼,那可有得玩了。
婉儿道:“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欧二夫人乐善好施是出了名的,欧家大少和三少,也是很和善很大方的人。只是欧三少奶奶,您见过的,不太好相处。就算是他们家都是这样,四少也不是那样的人,您有嫁妆。关起院子门来自可把小日子过得极好,怕什么?”
夏瑞熙松了口气,看来欧二老爷才是那个另类,她不必担心会出现严监生那种伸着两个指头,不灭多余的一根灯芯就不肯落气的情形。
车子还没驰进西京城,大管家崔元已带着几个家奴打马迎上来,见着夏老爷,崔元胖胖的脸笑得挤成一团,先和自家主子见了礼,又向着欧二老爷和欧青谨行礼。
离开了半年之久,猛然见着了家里人,夏老爷也高兴,忙问崔元家里的情形如何。
崔元笑道:“回老爷的话。家里一切安好,老妇人身体安康,夫人一切都好,大小姐的小少爷白白胖胖的,聪明伶俐。少爷的书也是读得极好的,舅老爷几次考校,都是顺利通过,舅老爷夸了他好几次。原本少爷今日要和奴才一起来接老爷和二位小姐的,夫人不让,让他往学堂里去了。”又瞧着夏老爷头发斑白了不少,叹道:“老爷辛苦了。”
夏老爷摸摸头:“越发老了不是?”
崔元咧嘴笑道:“老爷正当壮年。”
欧二老爷在旁一本正经地说:“父母高堂还在,哪里能说老?我今年六十多了,也不敢言老。”只因欧老太爷还在,所以他从来不敢称老。
夏老爷哑然,自己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知欧二老爷竟然当真了,便笑着一揖:“是,之君兄说得极是,小弟受教了。”正说得高兴,欧家接人的也到了,两家就此道别,各回各家不提。
夏家的马车刚出现在街口,夏瑞昸就飞奔上前,立在马前,一把抱住夏老爷的腿,欢喜得什么似的:“爹爹,爹爹。”又跑到后面,把头探入马车里:“二姐!三姐呢?”不等夏瑞熙回答,一溜烟地又跑到后面马车前掀开帘子:“三姐!”
“过来!”夏老爷拿马鞭手柄瞧夏瑞昸的头:“不是说你去学堂了吗?为何会在此处?夏洪呢?”
夏瑞昸眼珠子一转:“夫子病了。夏洪拿着我的书包在后面呢,您瞧,他不是跟上来了么?”
夏老爷抬眼望去,果然见夏瑞昸的长随夏洪愁眉苦脸地抱着书包往这里走。夏老爷狐疑地看着夏瑞昸:“夫子为何好巧不巧偏今日病了?学堂里其他人也放了?”
夏瑞昸不答,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抓住马鞍,自动往夏老爷马上爬:“爹爹,托我一把,儿子想死您啦!”
夏老爷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