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呈上那块手帕,笑得灿烂无比:“大嫂,人我给您送过来了。”你买来怄我,我也送回来怄你一回。
吴氏气得手抖了,不得不强忍着应付了一番,待送走白氏,转身就一个耳光打在哭成泪人的银耳身上,只恨不得剥了银耳的皮才解恨。
小小年纪,竟然就敢勾引她儿子。这是孝期,更何况,银耳还是老夫人看中要给欧青英的人,这叫她个长嫂,当家主母的脸往哪里搁?当下便要叫人把银耳关起来,明日就要卖了。
银耳这一天,当真是经历了冰火几重天,她刚才也听明白了白氏含沙射影的意思,只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夫人,大夫人,奴婢真的冤枉,真的冤枉啊。若是有半句假话,叫奴婢不得好死。”
青木家的平时和银耳处得好,知道她不是那等狐媚之人,便瞅着机会悄声提醒吴氏:“大夫人,您莫怒。奴婢想着,大少爷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这丫头全身没有二两肉,才十三岁,人事都未通。到底怎么回事,把大少爷喊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吴氏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刚才实在是被白氏那种刻薄讥诮的摸样气着了。
寒着声气问银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我饶你不死,若是有半句假话,仔细你的小命!”
银耳只当不能再说假话,便哭着把她去看紫缎,回来听见人哭,窥着了童氏母子的行迹,惊慌失措撞上了欧信舍,又被兰心打骂的事说了一遍。
吴氏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暗自痛恨童姨娘不是个好货,,果然没有见识,好好的孩子给她教成鬼。又痛恨白氏名堂多,无事生非,竟想出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却沉了脸骂道:“竟然敢胡说八道!”
银耳正想分辨自己的确没说谎,青木家的冲她挤眼睛:“还不认错?怎么就敢编排少爷的坏话?”
银耳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先前欧信舍和她说的那句,是琉璃吓着她了,便提心吊胆地说:“是,奴婢是被猫吓着了……”
吴氏瞅了青木家的一眼,只见青木家的讨好地望着她笑。吴氏原也不是个心狠的,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胡言乱语,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你没和别人说过吧?”
银耳哭兮兮地说:“没有……奴婢只敢和夫人说,其他人不敢说。”她天性纯善良,也不会可以用语言来讨好人,这句话却是无意中拍了吴氏的马屁。
吴氏已经起心要放她一码,只等着欧信舍来了,看欧信舍的态度,如果欧信舍对她不感兴趣,便饶过了她,若是有半点不对劲,银耳还是得打发出去。
省得这叔侄共同争抢一个丫头的丑事传出去。
欧信舍进了屋,见银耳在地上跪着,愣了愣神:“怎么又是你?你又犯什么事了?”
吴氏指着桌上的帕子:“她是来还你的帕子。”
欧信舍泰然自若地走到吴氏身边坐下:“哦。多大的事,不还也无所谓。”
什么叫不还也无所谓?这块帕子惹来多少闲言碎语。吴氏推推那帕子:“收起来。”
欧信舍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嫌弃,本想说不要了,当着银耳却不好说,只得道:“先摆着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三婶把人送过来给你?”吴氏见他大大方方的,心中的疑虑早去了一半多。
“送过来给我?这是哪儿跟哪儿?”欧信舍把经过说了一遍,叹道:“我本来不想管的,实在看不下去。三婶也太小题大做了。”
吴氏戳了他的额头一下:“你以后给我收敛点。人你要么?”
欧信舍忙道:“我不要,我不要,我拿着也没用。”见吴氏笑了,又道:“不过这丫头没什么错,反正人都送过来了,娘身边不是差个跑腿的丫头吗?就让她跟着你呗。”
吴氏也知道白氏要借她的手除去银耳的意思,既然银耳没有错,她偏就要赌这个气把银耳留下来,以后给银耳配个好人家,也堵了白氏的嘴。当下换了一口气,唤银耳起来:“你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我了,记得小心做事。”
“奴婢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夫人和大少爷的。”银耳喜极而泣,不停地给二人叩头谢恩。
“不要你做牛做马,凡事多动点脑子,别只会哭,只会忍,笨死了。”欧信舍怪笑起来。
吴氏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你换个名字吧,就叫金霞好了。”
为什么要换名字?银耳有些楞怔。
欧信舍却是明白他娘的意思,不就是和白氏赌气,连名字也要压过去一头吗?当下哈哈大笑着离去。
白氏竖起耳朵等了半宿,也没听说吴氏动家法打人,或是要卖人的意思。二日一大早,她和福儿正在吃早饭,准备吃过早饭就搬家。就见兰叶脸色古怪地进来说大夫人身边的金霞奉大夫人之命,来送东西。
白氏咕哝道:“什么金霞?怎么没听说过?”
接着银耳抱着一匹粉红色的布料进来,行礼道:“三夫人万福,小姐万福。大夫人今早在库房翻着这匹绢,说是最适合小姐裁夏衣,着奴婢送来。”
白氏一口粥没咽下去:“金霞?”
银耳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大伯母给你改的名字?”福气儿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到大伯母身边去了?怎么我都不知道?”
“回小姐的话,就是昨夜。”
白氏绿了脸,把手里的粥碗重重一放:“替我谢过大夫人了!”吴氏这是来示威的,这家里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个个儿的都和她作对,给她添堵。
福儿被白氏放碗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满地起身去瞧那匹绢,问银耳:“表小姐可有?”
银耳笑道:“只有一匹。都在这里。”
福儿心里乐开了花,她和尚敏争,无非就是觉得家里的长辈疼尚敏比疼她这个正牌小姐还要疼惜,心里不服气罢了。便笑道:“果然还是大伯母最懂我,我最爱的颜色,料子也极好。替我谢过大伯母。”
“是。”银耳低头告退。
白氏恶狠狠地骂福儿:“除了吃穿玩乐,你还知道什么?眼皮子这么浅,一匹绢就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把绢给我。”
福儿警觉地抱紧绢:“你要干什么?不给。这是大伯母给我的,我要裁衣裙的。”
娘俩个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白氏败下阵来:“你是要气我才高兴。兰叶,给她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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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页好,搬过去就给她裁。”
吴氏伺候欧二夫人吃完早饭,屏退吓人,送上一盅热茶,不经意地提起银耳来:“信舍看见她那个丫头兰心在院子里打骂银耳,肆无忌惮的,骂的实在过分。”
她有意停了停,欧二夫人皱起眉头:“她那两个丫头的确嚣张得很。她也放纵她们,改个时候你得提醒她一下,虽然要搬出去住,但家有家规,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吴氏赔笑道:“信舍当时多了句嘴,骂了那丫头两句。昨夜里三弟妹就把人送过来了……真是,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倒让我尴尬,狠狠骂了信舍一顿,让他去和他三婶道歉,可这孩子倔,偏说他没错,不肯去。”
欧二夫人拧了眉头:“和信舍有什么关系?一个小丫头,少爷们还管不得了?”
吴氏忙赔小心:“娘,您莫生气,都是媳妇的不是,媳妇不该和您说这个。只是银耳那丫头,我看着怪可怜的,也诚实,笨得连谎话都不会说,实在是不错。就斗胆暂时把她留在我那边,等什么时候合适了再说……您看怎么样?”
欧二夫人冷笑道:“既然你喜欢,你就留着。送过去也是浪费……我倦了,要歇会子,等会他们必然要来辞行的,你先去忙吧。”
吴氏打量着欧二夫人的脸色,心里乐翻了天,一本正经地退出去,如果她没料错,白氏辞行时必然要倒霉。敢给她穿小鞋?敢借她的刀杀人?敢造谣污蔑她儿子的名声?等着瞧!(记住网址。。)
正文第七十五章冷意 夏瑞熙吃惊地问吴氏:“你说什么?娘当着全家人就把兰叶和兰心的去向定了?”
吴氏笑得得意:“可不是。娘先教训了他两口子一通,意思是他们身边只有琛儿和福儿两个孩子,以后要记得开枝散叶,多子才多福。她才应了,娘又说,兰叶和兰心一直跟着她,很忠心,又懂规矩,是她信任的人,年龄也大了,不如留着,等孝期一满,就抬了做姨娘,免得她又要管家又要照顾孩子和你三哥忙不过来。”
吴氏呵呵地笑着:“她不是看不上娘给她选的老实人么?娘这次就如了她的愿,给她两个她最喜欢,和她站一处的人。”白氏当时的脸色实在是精彩极了,欧青英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夏瑞熙有些笑不出来。姜果然是老的辣,欧二夫人这一手,又阴又毒。作为一个旧式家长,一个母亲,她是坚决不容许儿媳妇骑到儿子头上作威作福,不把婆婆放在眼里的。
孝期还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才满,这段时间里,白氏有很多理由和时间除去兰叶和兰心。但是,兰叶和兰心是白氏的陪嫁丫头,同时也是心腹,最了解白氏的人就是她们,白氏要除去她二人恐怕得花不少心思才行。
而且欧二夫人这样一开口,给了兰叶和兰心强有力的支持,让她们有了资本,自然而然地就分化了主仆关系,让主仆三人各怀心思的窝里斗,她们斗得越凶,最后得利的自然是欧青英这个男主人。
这是打压儿媳的需要,也是变相的惩罚。
吴氏见夏瑞熙笑容浅浅,知道她的心事,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别担心。这事儿,如果夫妻同心,什么人也插不进来。你们刚成亲不到两年,娘又喜欢你,不会这么③üww。сōm快。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先接着,慢慢再说。兴许,过一段时间,老人家的想法会改变也不一定。”
慢慢再说,欧二夫人到底是老了的,拖着拖着不是就过去了吗?关键还是在自己人身上。夏瑞熙想起欧青谨对她的保证,微笑起来:“谢谢大嫂,大嫂对我真好。”
吴氏笑道:“别这么客气,我就没谢过你。日子长着呢,要是日日都谢,可不累死了。”
四房每个月给家里一百两银子,这笔钱,老两个根本用不完。老两个吃的药,穿的衣,也都是四房额外承担,春耕时又借给他们种子,这给吴氏减轻了不少负担,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她都记着情,平时没少和两个儿子念叨,这也是欧信舍兄弟格外敬重欧青谨夫妻俩的原因之一。
四月,继三房搬出去以后,尚家也跟着搬了出去,欧家的老宅子里清静下来。夏瑞熙不再总记挂着老宅子里的事,遂把多数心思放在了抓经营生产上面。
温泉庄子的一批蔬菜水果上市,当铺的生意兴旺,药铺子逐渐有了货源,收入趋于稳定。除了欧青谨仍然很忙以外,夏瑞熙的日子过得平静悠闲。
但平静悠闲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夏老夫人在痴呆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熬不住,药石无效,寿终正寝了。
欧青谨少不得放下手里的事,带着夏瑞熙和达儿一道去吊唁奔丧。玉姑死活不愿意跟着去,她说她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就在这两日里,坚决不能去沾了晦气。
夏瑞熙和欧青谨也没勉强她,反正有木斐在,人也挺多的,自己多加小心一些就是了。
夏瑞熙没有想到,她会在夏家看见夏瑞蓓和赵明韬,并且还避也避不开。
夏瑞蓓挺着将近五个月大的肚子,在赵明韬殷勤的扶持下,慢慢走进夏家的宅子。
办丧事,人来人往,房门大开,也没有人能阻止住赵明韬。不管夏老爷夫妇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们最多就是硬挺着不理睬赵明韬就是,却不能把赵明韬轰出去。
赵明韬的脸皮实在是厚,他笑容可掬地和夏家所有人挨着挨着地打招呼,夏老爷夫妇不理他,自然有的是人肯理睬他。
就比如说夏大伯一家,就恨不得舔他的pp,以博他一笑,其他夏氏族人,即便是不主动过来讨好他,也是不愿意招惹他的。因此,赵明韬似乎还挺春风得意的样子。
夏瑞熙正被一群七嘴八舌的妇人围在后院偏角说闲话,王氏走过来:“熙熙,去劝劝你爹娘,成王爷是来吊唁你祖母的。好歹人家也是王爷,蓓蓓又嫁给了他,还有了身孕,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的好。脸嘴那般难看,是想给谁看啊?”
夏瑞熙皮笑肉不笑地说:“大伯母说得是。但侄女儿年纪轻,又是晚辈,不敢忤逆爹娘呢。您是长辈,又能说会道的,不如就请大伯母去劝劝我爹娘吧。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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